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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出郡 文 / 步步修緣

    白龍死了,一個仙徒,倒在了血泊中。

    鮮血浸染了白衣,白龍被肩斬,上半身劈開了,大量的血液流出,淌進了裂開的石縫中。

    不得不說,這場戰鬥之慘烈,王布衣第一次遇到。一座孤峰上,青松折斷了,地面到處是碎石,充滿裂痕的岩石,到處是劍痕槍傷,縱橫交錯。

    王布衣勝得不輕鬆,後背被一記長槍重重地抽中,結果打得後背皮開肉綻,血肉和內甲黏在了一起。

    衣裳襤褸不說,大腿血糊一片,一大塊皮肉掉了,是長槍的槍頭爆開的。

    說實話,王布衣這次勝利得有些凶險,若不是白龍的傲慢,王布衣擁有神念御使的經歷,換做大部分的肉身境高手,對戰白龍都是九死一生。

    「仙徒,我殺了一個仙徒。」王布衣說不出的平靜,攤開染血的手掌,手掌心的紋路在血跡下模糊不清。

    這是人的手嗎,沾滿了鮮血,強盜的血,動物的血,現在沾染上了「仙人」的血。

    到底是一隻怎麼樣的手掌,會經歷萬物血的洗禮?

    王布衣眼底有幽芒閃爍,心中滋生出一絲狂暴之意,但瞬間被《常清靜經》運行後的清醒壓制下去。

    「仙?也不過如此!」最後王布衣抬起頭,目光落在白龍的屍體上。

    例行一般,王布衣搜遍了白龍的屍體,找到了他貼身攜帶的,最為寶貴的三件東西。

    一個只有半個手掌大的青花瓷瓶,一本破舊沾血的書籍,還有一張牛皮紙。

    王布衣掃了一眼三件物品,動作自然地揣進了衣裳中,然後走到折斷的青松前,目光幽然。

    「我的敵人,只限於活人。」王布衣一腳跺在青松前的磐石上,轟隆幾聲巨響,飛石亂濺。

    王布衣再幾腳下去,差不多一個人形的石坑出現了。

    「這是對亡者的尊重,路上走好,你是一個強者。」王布衣低語,將白龍的屍體搬到了石坑中,然後用碎石掩埋。

    這是王布衣的作風,他從沒不虐待敵人的屍體,認為活者才是敵人,人死了,就沒有敵友之分了。這是王布衣的傲,更是對死者的一種尊重。

    「我記得你叫白龍!」王布衣腳尖挑起銀白色的長槍,向上一踢,手掌迅猛探出,抓住了上升的長槍的槍尾,然後手臂端平長槍,完全處於一條直線上。

    驟然,王布衣的目光變了,前一刻平和如湖水,下一秒凌冽如刀鋒,所有的「神」匯聚在斷裂的青松上。

    「篤篤篤!」

    王布衣突然出槍,化作一道道殘影,長槍刺在青松樁,不消三息,木樁上出現了鐵鉤銀劃的三個字——白龍墓!

    吐納,收勢!

    動作乾淨利落,沒有一絲拖泥帶水!王布衣持槍而立,整個人也宛若一桿筆直的長槍!

    「呼這就是槍嗎?」王布衣呢喃一聲,望著手中的長槍,剛才是他的一次嘗試,也是第一次使用槍。

    若是外人在,必然目瞪口呆。這槍法完全不亞於浸淫槍道數年之久的高手!

    事實上,王布衣雖然第一次用槍,卻非第一次接觸槍。和隆封天的交戰,一次又一次在中和「隆封天」對戰,無數次觀摩、學習和破解,王布衣的槍道也非初學者可比,甚至超過無師自通的劍法水平。

    「這桿槍應該不是法器法寶之類,白龍應該是初入第二境界的仙徒,也沒有能力煉製法寶。」王布衣小聲嘀咕,銀白色的長槍上,佈滿了纖細的劍痕,是和寒水劍激烈碰撞後產生的。

    顯然,這長槍不是法寶之流,不然也不會在和寒水劍的碰撞中留下痕跡。

    「砰」的一聲,王布衣將長槍插在了石塚前,隨即轉身離去。

    「鏢、鏢頭!」

    見王布衣從山峰上下來,鏢師恭敬為畏懼的喊道。在他們的眼中,王布衣可是弒仙的存在,超出常理之內,被鏢師所敬畏。

    「整形隊形,出發!」

    王布衣眉頭輕佻一下,完全不在意鏢師的轉變,現在最重要的是離開十里匪山,他身受重傷,短時間內不適宜大戰。

    「來,你過來牽我的戰馬。」王布衣喚來一個稍微機靈的鏢師,將白雲馬的韁繩交給了鏢師,而他自己則轉身鑽進了馬車中。

    馬車中有隨行的人,不知根底,只是一個女子,臉戴面紗,看不清容顏。

    王布衣進入馬車後,女子稍微一驚,立馬冷靜下來。為此,王布衣還多看了她一眼,然後再無其他異動,也沒有半句交談。

    「嘶,少有傷得這麼重的。」王布衣脫下破舊沾血的衣服,露出了內甲。

    緊接著王布衣落下內甲,猛地倒吸一口涼氣。背後血肉模糊,儼然和內甲黏到了一起,剛才王布衣一脫內甲,險些將一層皮肉撕扯下來。

    「啊。」女子輕呼一聲,瞧見王布衣背後的傷勢,有些害怕,聲音輕微顫抖,「你怎麼受傷了,傷的這麼重?」

    王布衣瞥了女子一眼,將內甲和衣服堆放到一旁,彷彿在自言自語:「剛才和一個土匪頭目大戰了一場,被他一槍抽成這樣。嘖嘖,還好那柄長槍不是戳過來,不然我就有的受了。」

    說著,王布衣又將褲子脫了下來,這個舉動自然引起了女子的尖叫。

    「你,你要幹什麼?」女子眼底閃過一絲驚恐之意,隨手不知道抓起了什麼東西,隨時準備正當防衛。

    王布衣臉色一沉,沒有管女子,只是看著大腿上的傷口。

    「這塊血肉凍住了,血液流通也有些晦滯,看來是受到那槍的寒氣影響。」

    王布衣的大腿上,一塊拳頭大的傷口,血肉模糊,幾乎要見到白骨。而更為恐怖的是,嫣紅的血肉卻呈現一種不正常的紫青色,上面附著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褲子脫了,你就讓我看這個!」女子怪呼一聲。

    「那你想看什麼!」王布衣無奈地翻白眼,怪這個女子想太多。他又拿出精巧的瓷瓶,是從白龍那裡得到的。

    打開瓷瓶,王布衣皺眉頭了:「怎麼只有一顆?」

    無奈之下,王布衣只好將丹藥一分為二,讓女子幫他敷一下後背的傷勢,而他自己則敷大腿上的凍傷。

    「這,這怎麼幫你敷」女子拿到半顆丹藥,一下子犯難了。

    半顆丹藥只有小拇指大,而王布衣背上的傷口可是一大片,根本不夠用!

    「像我這樣,用嘴巴裡的津液融化丹藥,均勻塗抹在布條上,然後幫我包紮一下。」王布衣將自己白色的**拉了過來,找出沒有染血的部分,扯下兩個布條,一個自己包紮大腿,一個交給了女子。

    「這,就算你叫我用,用我也做不來啊!」女子面紗下的臉頰「騰」得一下紅了,用口水什麼的,讓一個女子根本做不到。

    「」

    王布衣埋頭處理大腿上的傷勢,根本沒有理會女子。

    「你!」女子羞憤無比,讓一個女子用口水給陌生男子敷傷口,實在是難以做到。

    用,用口水,不相當於我將他的後背舔了一遍嗎?

    女子腦海裡浮想聯翩,紅暈「刷」得一下從臉頰紅到了脖頸。

    「怎麼辦,他、這個男子也是為了保護我而受了傷,而且他確實不方便處理背後上的傷勢,只能我幫忙了!」女子目光暗轉,芳心輕顫一下,終於狠下心,一咬牙,用自己口中的津液融化丹藥,為王布衣敷傷口。

    馬車「噠噠」向前,在十幾個鏢師齊心合力之下,這趟鏢成功行出了十里匪山。

    出了十里匪山,也就出了高山郡。

    也許是隆封鏢局的威名,也許是白羅虎的苦苦等待,也許是單純的運氣,十里匪山剩下的路程,竟然沒有遇到一個匪徒,這也讓王布衣好安心養傷

    回雁口,一柱孤峰上,出現了一個背影寂寥的老者。他拄著一桿三米長的大鐵槍,凝視斷裂的青松,久久不語。

    青松如一塊墓碑,上面刻著三個字白龍墓。

    突然間,老者陷入了瘋魔狀態,猛地抓起大鐵槍,當成鐵棍向石塚砸去。

    「轟隆」一聲巨響,碎石迸濺,暴露出石坑中的白龍的屍體。這個老者粗暴地在白龍的屍體上搜尋一番,然後爆發出怒吼。

    「不在!竟然不在!難道是放在白龍幫的山寨?吼!我的弟弟喲,你死的好慘,是誰殺了你!」

    老者宛若瘋了一般,一會兒像是尋找什麼極為重要的事物,一會兒又為白龍的死悲慟大哭。當他看見插在另一截斷裂青松上的箭矢時,老者的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

    「王——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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