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一章 奇兵致勝 文 / 李布衣
「隊長,你這馬甲挺別緻啊!這土得掉渣的款式,沒點勇氣真心不敢穿啊!」
「什麼眼神,這是馬甲嗎?這明明就是件肚兜嘛!不過肚兜不是女人穿的麼?」
「破爛成這樣,不會是古董吧?隊長你是在炫富呢,還是在炫富呢?」
幾個新兵圍在朱小七身邊指手畫腳地品評著。鄙夷的目光暴露了他們內心對某人把他們全扒光了自己卻穿著馬甲的無恥行徑的痛恨。
「你們實在沒事做的話,可以站成一排比比誰的鳥大,圍著老子干球啊!」朱小七掃了眼幾個全身精赤只穿著一條軍用大褲頭的新兵,不屑地說道。
他麼的,這群傻鳥竟然沒一個識貨的。皇室御賜的極品寶甲,在他們嘴裡竟然變得這麼不堪。它陳舊是因為它的歷史久遠人文底蘊十足,它破爛是因為它是個天生的小受,在漫長歲月裡承受了太多狂暴的衝擊。
不過……好像是有些不對勁啊。自己現在的這副樣子,咋怎麼看都像一條被人刮掉了一半鱗片的肥魚呢?難不成就尼馬這副樣子去見美麗的公主,給她留下一個特別的印象?
「七哥,咋還沒動靜?侯小柄那小子會不會出什麼問題了?」趙鐵膽望著江中的斷橋,擔憂地問道。夜色漸濃,江面騰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視線也變得模糊了,他找到了半天也沒看到侯小柄的身影。
「等等吧。我叮囑過他,要在橋斷二十分鐘後才開始行動。」朱小七看了看腕表,鎮定地說到。距離侯小柄行動的時間還有五分鐘,他相信那小子一定能完成任務。戰場上,信任是一種驚人的力量,它對一支部隊的影響之大,甚至超越了勇氣、堅毅、果敢等等優秀的品質。因為它的存在,士兵們可以在戰鬥的時候放心地將自己的後背交給戰友,將生命托付給彼此,從而由一個個弱小的個體變成一個堅不可摧的戰鬥堡壘。
身為這支分隊的最高指揮官,朱小七選擇信任侯小柄的那一刻,就將整個分隊未來的命運交到了對方手中,他願意承擔失敗帶來的後果,哪怕就此退出演習也不後悔。
索橋入水時猛烈的撞擊,讓侯小柄差點跌進了濤濤江水中。他急忙牢牢地抱住纜繩,咬緊牙關固定住了身子。冰冷的江水鋪天蓋地地捲了過來,大浪頓時將他吞沒,強勁的水流不停地沖刷著他的身體。呼吸不暢、血脈凝固、四肢麻木,有一刻侯小柄感覺自己似乎快要死去了。
「我不能放棄,我要是放棄了的話,整個分隊也就完蛋了。」想起七哥的話,侯小柄整個人清醒了許多。他這一生中從沒有人如此相信他,他瘦弱的肩膀從沒有承擔過這樣重的責任,而在別人眼裡,他也從沒有像今天這樣重要過。他覺得自己就算要死,也必須他麼的等到完成任務後才可以死。
雙手不停地扯動繩索,他在水中努力向上攀爬著,靠著頑強的意志和不甘的信念,一寸一寸地艱難前行。體內的力量在不斷增長,戰鬥的激情在熊熊燃燒。這一刻,他是這個舞台唯一的主角,一個一手逆轉戰局的士兵,一個創造奇跡的勇士。沒有人可以阻止他前進的腳步,沒有人能滅掉他取勝的雄心,死神不行,自然的偉力也不行!
浮出水面過後,侯小柄感覺自己就是獲得了新生一樣。他摸了摸背上的弩箭和長弓,兩樣都在,心中頓時有了底氣。接著,他便快速地沿著索橋的纜繩,朝著中央的橋墩爬去。貼著中央橋墩稍作休息後,他背朝著大江面前索橋,手腳並用地從索橋下方悄無聲息地摸了過去。
到了橋頭後,他靜靜地潛伏在索橋下,目光穿過纜繩在岸上搜索著自己的目標。
「叭」地一聲響,岸邊突然閃爍起一點火星,接著便騰起了一簇火光。狼人留守橋邊的那名士兵,在軍官帶隊趕往青石灘後,似乎覺得戰鬥理所當然地結束了,失去了本不該失去的警惕,不僅生起了一堆火來御寒,還很有閒情地烤上了一隻野雞。
火光照映出一張年輕的臉龐。黑暗中,一雙眼睛在他的身上尋覓著,尋覓著那個要命的煙霧觸發裝置。
侯小柄反手取下了背上的弩箭,雙腿夾著纜繩,身子懸到空中。弩箭緩緩舉起,透過纜繩瞄準了火堆旁邊的狼人。三十米不到的距離,以弩箭的速度配合突然的襲擊,即使這個狼人身手非凡也是在劫難逃。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一箭射中他身上的煙霧觸發裝置,送他離開戰場。
一陣風吹過,煙火頓時迷了狼人的眼睛。他抬手來輕輕揉搓著眼睛。苦苦尋覓的最佳攻擊時機,在一番耐心等待後終於出在了!
侯小柄的瞳孔一陣收縮,目標在他眼中急劇放大。他沉穩冷靜地用拇指壓下了扳機。
濤聲、風聲掩蓋了弩箭發射時的聲音。一支木箭悄無聲息地襲向了火堆旁的士兵。等到他意識到危險後驚魂欲絕地抬頭張望時,木箭已重重地擊在了他的戰甲上。
「啊!」狼人士兵嘴裡發出一聲痛呼,神情很是不甘,眼中全是難以置信的震驚。「崩」地一聲響,一道紅色的絢麗光芒從他的身上騰起,帶起一股煙霧空。
侯小柄的手,溫柔地撫\摸著手中的弩箭,臉上泛起了一陣潮紅。成功消滅敵人後,他依舊沒有現身,靜靜地伏在索橋下,繼續觀察著岸上的情形。眼前的狼人被消滅了,如果還有敵人隱在暗中的話,他們很快就會現身。
「根據演習規則,你現在已退出演習了,請不要再作任何反抗。」在確定安全後,侯小柄躍上了索橋,手中弩箭遙指著那個一臉不忿的狼人士兵,冷冷說道。
士兵看了看他,無奈地歎了口氣,跌坐回了火堆旁邊。
侯小柄很快搜索了下狼人的營地,從中間找到了一把精緻的弓箭,提著朝著橋中央走去。接下來,他要做的事就是接自己的戰友們過江。
望著對面橋頭朝自己興奮揮手的戰友們,侯小柄終於體會到了做英雄和取勝帶來的雙重快感。他取出一支箭,又從懷裡取出一卷絲線,小心地將線頭繫在了箭尾處,然後卯足勁拉開了手裡的弓,搭了上箭。
「只有一次機會,失敗了就全完了。」一個念頭突然湧上了心頭,他頓時猶豫了起來,心中澎湃的戰鬥激情如潮水般消退,捲走了他滿腔的自信。從他站的位置到戰友們們所在的位置,距離差不多有二百米。一箭射出二百米,即便手裡有良弓,這也是一個優秀射手的極限距離,他心裡完全沒有一點底氣。
片刻後,他放下了弓。過了好一會兒才又勉強舉了起來,然後又一次放下。
「要壞事!」看到侯小柄如此反覆幾次後,朱小七心中暗暗叫苦。最艱難的時候都挺了過去,他沒想到侯小柄會在勝利在望的時候突然慫了。
「鐵膽,過來。」他急忙把趙鐵膽叫到了身邊,在他耳邊低語了會兒。
「快點,照我說的做,亮開嗓門給他打打氣!」說完,他推了趙鐵膽一把,大聲催促道。
「侯小柄啊侯小柄,你是先天性陽萎嗎,關鍵時候又不敢射了?你真是個徹頭徹底徹尾的懦夫!你這樣的人,跑來當什麼兵嘛,你還不如回家守著老婆種種地,安穩過一輩子算求。哦,我想起來了,你哪有老婆,你喜歡的女人都被人搶走了。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守不住,你還他麼的配做男人麼?我要是你,我直接兩腿一併,一個猛子扎進江裡再也不冒頭了!」趙鐵膽扯開嗓門大罵起來。
「這麼傷人的話,我真是說不出口啊!」朱小七的歎息,招來了新兵們的集體白眼。
「你他麼的給老子閉嘴!」侯小柄氣得全身發抖,手指著趙鐵膽怒吼道。
「閉嘴?就你那點破事,還不讓人說?老子就要說,你能把我怎麼樣?膽小鬼,懦夫的代言人!哥求你了,有種的話就把老子當成那個搶你女人的人,狠狠一箭幹掉我吧!」趙鐵膽越說越痛快,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侯小柄大笑道。
侯小柄獰笑著挽弓搭箭,遙指趙鐵膽。
「去死!」平靜的聲音像來自地獄的詛咒,飽含著憤怒和仇恨的箭矢如流星般劃過夜空,朝著趙鐵膽襲來。
「尼馬,還真射啊!」刺耳的破空聲,令趙鐵膽遍體生寒,急忙舉起兩面木盾,將上下半身一起保護了起來。
「呯」地一聲大響,長箭以奔雷之速重重地釘刺進了木盾,只透出一小截箭尾。
「這貨就是欠罵!」看著那枝正好插在心臟位置上的長箭,朱小七滿意地笑地。盾牌後,趙鐵膽看著那枚離他眼睛僅有兩三寸遠的寒光閃閃的箭頭,一張臉頓時綠了。
「綁上籐條,準備渡江!動作要快,我們最多還有十五分鐘的時間!」朱小七從箭尾解下絲線,交到了一名新兵的手中,大聲吩咐道。
籐條綁在了絲線上。侯小柄手中挽著絲線,緩緩朝後退去,很快將籐條拖到了中央的橋墩上。籐條兩端固定好後,朱小七一馬當先雙手攀著籐條來到了中央橋墩上,飛身躍上了完好的半截索橋。
看著那幾個**身體、雙手空空的新兵,已經退出演習的那名狼人終於明白敵人玩的是什麼詭計了。揮刀斷橋,江中放排,都是他們的疑兵之計。坐在木排上順流而下的,是一些穿著軍裝帶著武器的假人,目的就是要引誘他們的人順江而下去青石灘。他們最厲害的殺著,是那個橋斷之前就隱身於索橋之下,冒著巨大風險偷襲他,又接應這群人安全渡江的那個新兵。
「敗得不冤啊!」他心中暗歎道。在這場戰鬥中,敵人利用他們的輕敵心態巧妙佈置,完美地利用了戰場的地形和環境,表現出了非凡的冒險精神和戰鬥勇氣。這樣的對手,雖然有點陰險,但值得尊重。
在狼人的宿營地裡逛了一圈後,小分隊的每個人都找到了一件堪用的武器。可是,軍裝依舊是個問題,狼人參加演習也沒帶多餘的軍服,他們只能繼續光著身子。
士兵可以光著身子,但身為指揮官一直裸著實在有些影響部隊形象,朱小七打起了那個剛退出戰鬥的狼人的主意。
不過,他的主意很快遇上了巨大的阻力。狼人反抗倒沒有什麼,分隊的一眾新兵們都跳了出來,義正辭言地指責他違犯演習規定,然後以不能讓指揮官犯低級錯誤為借口強行將他架走了。
要裸,就大家一起裸,裸奔到公主面前站一排,比比誰的鳥大。這是他們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