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一屍兩命 文 / 李布衣

    一輛馬車停在了將軍府外，兩個新兵下了車，朝著府門走去。

    「七哥，我們來這裡幹什麼？」趙鐵膽困惑地問道。赫赫有名的將門李府，他早聽說過，只是沒想到竟然是眼前這副破敗的光景。

    「我家親戚在這裡做僕人，我來看看他。」朱小七隨口編了個理由，拉著他上前敲門。

    出了西山營區，在烤雞店大吃一頓後，趙鐵膽這傢伙居然就沒事做了，一直粘在他身邊。歸家心切的朱小七，只好帶著他同行。

    李安開了門，看到朱小七，撲通一聲便跪倒在地。

    「少主，你可回來了！」他悲呼著，滿是皺紋的臉上流下了兩行濁淚。

    他這一跪，跪得朱小七心急火燎。難道李府出事了？

    「李安，起來說話！」他急步上前將李安攙了起來。

    一旁的趙鐵膽，被眼前這一幕驚得魂飛天外。七哥是李府的少主？他不是姓朱麼，這尼馬什麼情況啊？李家不是只剩下李小婉一根獨苗了嗎？

    「少主，你要替老木作主啊！」李安看著他，顫聲道。

    「進去說。」朱小七扯著發呆的趙鐵膽走進了大門。

    「老木怎麼了？」他問道。老木，是李府平日裡負責做飯的老僕，他接觸得不多。

    「看樣子，快不行了！少主，快跟我來，我帶你去見他！」

    血痕滿身的老木躺在床上，一雙赤紅的眼睛望著天花板，默默地淌著淚。這個世間有太多的恨事，但有什麼比一個父親眼睜睜看著女兒被一群流\氓綁走更痛苦？而且，她被劫走的時候還懷有五個月的身孕！

    他曾經跪在地上哭著求他們，希望他們看在李家的面子上放過他的女兒，他更拿出了這些年所有的積蓄，希望能用錢財換來一家人的平安。可是，都沒有用。他們拿了錢，架著他的女兒就走了。想要拚命的他，被他們打得遍體鱗傷丟在了陰暗的街頭。

    「老木，少主來看你了！」李安走到床邊，輕輕地喚了聲。

    朱小七走到了床前。老木看著他，沒有說話，似乎也說不出話了。他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他，血紅的眼睛就像兩簇地獄之火，熊熊燃燒的是怨恨與憤怒。

    「到底怎麼回事？」朱小七沉聲問道。

    「老木前幾天回城南的家裡探親，昨晚他的鄰居雇了輛馬車把滿身是傷的他送到了府門外。鄰居告訴我說，昨天晚上一夥人闖進他家，把他懷孕的女兒綁走了，還把他打成了重傷。那夥人都是當地的惡霸，他們不敢幫他，只能將他送回來。」李安急忙說道。

    「報案沒有？通知我姐了嗎？趙叔呢？」朱小七心中騰起了一股火。

    「報了，但是南城警署的人到現在都沒出現。我去找過小姐，她帶暮雪衛護送公主去了青嵐城，估計還要幾天才能回來。趙爺，這兩天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李安說著，朱小七的心漸漸沉了下去。他發現，老木的眼神正漸漸變得灰暗，他的生命之火即將熄滅。淚已然流盡，最後滑出眼眶的是殷殷的血痕。老木的心在滴血，朱小七的心中也在滴血。他們沒有血緣關係，但是李家是他的家，老木就是他的家人。看著自己的家人帶著屈辱和不甘死在面前，名義上的李家少主，正經歷著他人生中最為悲傷的時刻。

    「我會替你主，老木。」朱小七抓著老木的手在他耳邊低語道。

    老木的手，重重地握了他一下，那一握也耗盡了他最後的一絲力量。幾個老僕圍在老木的床前，悲聲痛哭起來。

    「李安，這裡的事先交給他們，你帶我去城南，救人要緊。」朱小七平靜地說道。

    「是，少主，我去準備馬車。」李安急忙離去。

    「你回去。我要去辦事。」看著趙鐵膽，朱小七冷冷說道。

    「我陪你去。」趙鐵膽搖了搖頭。

    馬車很快到了城南，穿過幾條巷後，來到了老木家門前。

    「李安，你回去先料理好老木的後事。我打聽下情況就回來。」朱小七下了馬車，便吩咐李安先行返回。

    「鐵膽，你去找鄰居打聽下那些人的來歷。」

    「好。」

    趙鐵膽離去後，他獨自朝著老木家中走去。

    院子裡，有過打鬥的痕跡，從正屋的門前到院門口的地上都有血痕。走進正屋，地上那一件沒有繡完的嬰兒裌襖，刺痛了他的眼睛。他俯身撿起裌襖，塞進了衣兜裡。

    城南。萬花苑。明裡，這是一處銷金的夜店，暗裡，它是青蛇會的老巢。提起青蛇會，城南的民眾無不咬牙切齒，甚至就連道上的人對這幫雜碎都極為唾棄。他們混在道上，卻不講道上的規矩，殺人越貨、販賣人口、逼良為娼，只要有好處，什麼壞事都敢幹。如果不是城南警署有人暗中罩著他們的話，恐怕早就被城南道上的人趕盡殺絕了。

    「他麼的，木老頭居然拿李家來嚇人。就算是李家的又咋樣？男人都死絕了，就剩下個等著被搞的大美人！」

    「這個妞漂亮是漂亮，但一個孕婦，有什麼玩頭呢？」

    「管那麼多幹什麼，有錢拿就行。聽說咱們這位金主胃口有些獨特，咱們覺得沒意思，人家玩起來可帶勁了！」

    「唉呀，可惜是個大肚子，要不等下咱們還能逮著機會樂下。」

    「樂你個頭！快開門看下吧，她被搞了一個晚上，有沒有氣都不好說！」

    萬花苑內，兩個大漢聊著天，穿過長廊來到了一間大屋子前，其中一個上前打開了房門。

    就在房門開啟的那一刻，兩條身影突然從他們身後閃出，兩記掌刀重重地辟在了兩人的後勁上。「卡嚓！」骨頭斷裂的聲音格外刺耳。

    朱小七走進房內，看到了令他心膽俱裂的一幕。

    華麗軟松的大床上，一個全身**的孕婦被幾根繩索綁成一個大字形，嘴裡塞著一條男人的**，身上佈滿了青一塊紫一塊的抓咬痕跡，下體處的鮮血染紅了半張床，看上去早已氣絕多時。

    深深地吸一口氣，強忍著眼中的淚水，朱小七伸手在女子鼻子前探了下，然後默默地從背後取出一把用布包著的菜刀，將布去掉後揮刀斬斷了繩索。接著，他掀起床單將床上的女子裹了起來。

    「走，跟我殺人去！」他提著刀朝門外走去。這把刀是老木平常用的，今天就用它替他、替死去的母親和孩子討回公道吧！

    「殺光這幫狗\日的畜牲！」趙鐵膽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