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水桶數據 文 / 李布衣
桌上，擺著厚厚的一疊檔案，藍欣月坐在燈下認真地看著。這批檔案來自海月城軍事學院，記錄著今年畢業的28名女學員的詳細資料。從去年開始，暮雪衛就很少招募女兵了，而是採取另外兩種方式補充人員：一是直接從軍校畢生中選拔女學員，二是從其他部隊直接選調優秀的女性官兵。在李小婉的構想裡，暮雪衛未來將是一支以職業軍人為主的部隊。
「這批學員素質不錯，挺讓人省心的。看來咱們是領了份輕鬆的差事。」唐娜查完鋪，回到了房間。
「嗯。我選了幾個拔尖的，你來看看。」藍欣月指了指桌上。
「你定就行了。我去洗澡！」唐娜徑直走進了衛生間。
「懶蟲！」藍欣月嗔道。
她將檔案收好後便躺到了床上，抬起了雪白的手腕癡癡地看著。五彩的靈石手鏈閃耀著迷離的微光，她的眼神也在微光中變得迷離。與朱小七相識後的一幕幕場景在她的眼前不斷閃現，又最終化成無數碎片散去。
「姐姐說得對，我們都有屬於自己的路。」她輕輕歎息著，取下手鏈放進了枕邊的盒子裡。一個意外，讓她自然地收下了朱小七送的第一份禮物，而另一個人的歸來，卻讓她覺得這份禮物太貴重，也不該屬於她。
唐娜很快洗完澡穿著睡袍走了出來。絲滑的睡袍，包裹著成熟的青春**，行動間顯露出一道道動人的弧線。
「想什麼呢，欣月？」她邊用毛巾搓著頭髮，邊打量著藍欣月。從進西山演兵場開始，這妮子好像就有點怪怪的。
「沒什麼。」藍欣月坐起身，瞄了眼身前曲線玲瓏的大美女。
「娜姐，有件事我很好奇。」她問道。
「什麼事？」
「你怎麼會主動申請進西山呢？」藍欣月托著腮，一臉好奇地問道。拋下城裡的帥哥跑到西山來關禁閉，這可不像她認識的唐娜。
「我啊？來看帥哥唄！你沒聽說嗎，曾經讓海月城無數少女癡迷的帝都第一名少回來了，還報名參軍進了西山演兵場集訓嗎？」唐娜嫵媚地看了她一眼，走到她身邊坐下，「欣月，聽說當年你可是他忠實的小跟班，找個機會幫姐姐引薦下？」
藍欣月紅著臉不說話，伸手在唐娜的腰上狠狠地擰了下。
「別擰了——」唐娜笑著告饒，「姐姐只是看看，不會動你的奶酪的。」
「娜姐，不要胡說，我和他可沒什麼關係！」藍欣月聞言大羞。
「口是心非的小妮子。喜歡就抓緊點，別被人搶了後悔都來不及！軍事學院那幫**連他的人影都沒看到，就一個個春心蕩漾開了，今晚還在宿舍裡一個勁地誇他這好那好呢！」唐娜笑道。
「他確實優秀，她們為他瘋狂倒也正常。」藍欣月悠悠歎道。喜歡他的人很多，但沒人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孩。
「那都是癡心妄想。」唐娜哂道，「我琢磨著，在整個海月城能讓他看上眼的女孩，不會超出四個。」
「哪四個？」
「第一個便是你，藍家有權。第二個是趙仙兒，趙家有錢。第三個，是蘇墨虞，蘇家是帝國有名的修煉世家。第四個，是咱們隊長，可是李家已沒落，再說我覺得他們都不是對方的菜。當然，還有你姐，不過她可是名花有主了。」唐娜掐著指頭數著。
「我面前不是還有一個麼？」藍欣月宛爾一笑。
「我？」唐娜自嘲道，「算了吧，我的風\流名聲會嚇壞他的。再說，男人看多了，我也倦了。」
唐娜說完，人似乎也真的倦了。「近水樓台先得月，你要把握機會哦！我去睡了，你也早些休息。」
唐娜閉上眼時，一張胖乎乎的臉出現在了她的腦海裡。這張臉的主人，就是吸引她來西山的人。
另一張床上，藍欣月失眠了。她努力想要憶起那個英俊面容，卻發現那個人的影子很模糊。海島、草藥、龜蛋、投石、烤肉、椰奶……她覺得自己可以拋開的記憶，卻不斷湧上心頭。
夜晚，新三連各班開始召開班會。
「我的兵，必須做到殺人不眨眼、打架不丟臉，做不到滾蛋！」
「當兵也是種修煉，要耐得住寂寞。」
「你不能比我懶，除非你本事比我大。」
一班長冷雲飛只說了三句話，便轉身倒上床睡覺去了，留下一群新兵面面相覷。
朱小七覺得他的話很對胃口。這個隱在殺狼騎中的修煉高手，引起了他的興趣。
「我說，哥兒幾個，我們相互認識下吧？」趙鐵膽出言打破了沉默。
沒有人搭理他。新兵們捧著開班會前發的一堆規章手冊，回到了各自的床鋪前，認真地翻看了起來。
「七哥，這什麼情況？」趙鐵膽看著朱小七，困惑地問道。
「名人效應。」朱小七微笑道。
「什麼名人效應？」
「難道你沒聽說過，有人在海島上污辱了皇家近衛軍少校營長吳塵嗎？那個人就是我。」朱小七淡淡地說道。
「靠！」趙鐵膽瞪著一雙牛眼望著他，「我就說嘛！我怎麼會覺得朱小七這名字好熟悉！」
「吳家勢力極大，不想被連累的話，你最好學他們。」朱小七壓低聲音，善意地提醒道。
趙鐵膽頓時不樂意了：「多大點事啊，怕個球！別人怕吳家，老子可不怕！七哥，你幹得漂亮，消息傳開後整個帝都可是一片叫好聲啊！」
「困了，睡吧。」朱小七打了個哈欠。
「嗯。」趙鐵膽也感覺困了。
在一群新兵詫異的眼神中，兩個貨簡單洗了下，便朝著各自的床鋪走去。
「啊——」剛走到床前，兩人同時捂著屁股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慘叫。
「這尼馬不科學啊！」朱小七看著手裡的銀針，心神劇震。一根小小的銀針，竟然破掉了他的護體靈力！
「誰他娘的射老…….」趙鐵膽在怒吼中轉過身，看到似笑非笑的冷雲飛，急忙把後半句話吞了回去。
「針還給我。」冷雲飛朝兩人招了招手。
朱小七和趙鐵膽尷尬地走到他的面前，將銀針遞還。
「我睡你們也睡？不要比我懶，下次再犯，射小**。」冷雲飛邪笑道。
在一眾新兵幸災樂禍的眼光中，心中惡寒的兩人坐到床前，默默地捧起了《新兵手冊》，埋頭苦讀起來。
第二天清晨，西山演兵場舉行了一個簡單的新兵開訓儀式。參加開訓儀式的，除了海月城的六個新兵連外，還有來自軍事學院的兩個學員隊。
八個新兵連整齊列隊，總教官杜宇大校在軍務部幾名軍官的陪伴下登上了閱兵台，開始了熱情洋溢的動員講話。
和大多數新兵一樣，朱小七完全不知道台上的老頭子在說什麼，他們的心神和眼神，都飄到了旁邊的新兵七連。沒有人擔心會被殺狼騎的教官們修理，因為教官們看得比他們還投入……
看到新兵七連方陣前那個熟悉的美麗身影，朱小七的眼神不由一亮。那個英氣勃勃的女上尉，不是藍欣月又是誰呢？
「看來，你還是不放心我啊！」某人喜滋滋地想著，心中好一陣溫暖。
「我的天，她怎麼也來了？」看到另一個身影，朱小七頓時石化。整個暮雪衛裡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人，竟然也來了。
開訓儀式結束後，八個連隊便被拉到了訓練場上一字排開，開始進行新兵體能測試。
中午時分，六項基礎測試全部結束，各連返回了自己的營區。
「成績不錯吧？」回到班裡，朱小七看著一臉喜色的趙鐵膽，微笑道。
「三項滿分，一項95分，兩項90分。你呢？」趙鐵膽自豪地說道。
「全部60分，勉強及格。」朱小七回道。
「勉強及格？」趙鐵膽皺眉道，「七哥，你可得好好練了，我陪你一起練！」
「好。」朱小七淡然應道。
走在營區的路上，冷雲飛看著手裡的成績單，心裡樂開了花。一班新兵測試成績會比較理想，他早已料到，因為他挑人的眼光向來不錯。但趙鐵膽這小子差點六項都拿到滿分，卻令他有些意外。不過，這些都不是他高興的理由，成績單上某人六個刺目的60分，才真正觸及了他的爽點。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完美的水桶數據，這可是高難度的技術活啊！
「樂什麼呢？」在一連長那裡碰了一鼻子灰的雷猛，看到一臉笑意的冷雲飛，頓時火起，「你的胖子兵及格了嗎？」
「還不錯，及格了。」冷雲飛揚了揚手裡的成績單。
雷猛鄙夷地刮了他一眼：「及格就樂成這樣？要是你的兵像一連那個莫天賜一樣，六項全拿滿分，你不得笑死？」
想起剛才的情景，他就想罵娘。一連長張天威那個鳥人，在體能測試結束後，主動跑來找他聊天。聊來聊去，兩人就談到了新兵體能測試的成績，雷猛自然地炫出了趙鐵膽的數據。張天威一臉震驚，最後在他的幾翻催促下，才羞澀地遞給他一張紙，一副這成績我真不好意思拿出手的樣子。雷猛打開一看，一連一個名叫莫天賜的新兵竟然六項全是滿分。
「莫天賜？」冷雲飛皺起了眉頭。
「嗯。我找人打聽了下，這小子來頭極大，好像還有個帝都第一名少的綽號。」雷猛歎道。看樣子，張天威這次是撿了個寶。新一連出風頭他不在乎，可這幾個連長，都是那種逮到機會打臉就恨不得把腳也伸到你臉上踩幾腳的傢伙，他以後的日子難過了。
「你慘了，而且會很慘，連長。」冷雲飛幸災樂禍地看著他。
「為什麼？一個新兵，基礎測試拿個滿分就能牛上天啊？」雷猛不屑地說道。
「這個新兵，可不簡單。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年他風頭正勁時，可是被人們視為最有可能打破帝國最年輕將軍紀錄的人。」
雷猛聽得心中更涼了。帝國最年輕將軍的紀錄，是李慕白創下的，他晉陞少將時年僅28歲。要破這個紀錄，難比登天，被人們寄予厚望的莫天賜，到底有多神奇？
「不要再刺激我了。」雷猛大步離去。
「唉，這個人真是個急性子。其實我想告訴你的是，莫天賜算不了什麼，你才撿到真正的寶貝了。」冷雲飛低頭看著成績單，他相當喜歡這六個60分。
「小七啊，好好配合我吧，咱們一起給雷連長來點驚喜！」冷雲飛開始盤算著，如何把雷連長的家底全部掏干。
「上士，請問這裡是新兵三連嗎？」正要進營區時，身後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
冷雲飛回過頭，一個美麗的女上尉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對。有事嗎？」他冷冷應道。他一向視軍中女兵為花瓶，對這些靠著背景成為軍官的女人缺乏好感。
「我想找下朱小七。」上尉微笑道。
「朱小七？」冷雲飛皺了下眉頭。很快，他想起朱小七來自暮雪衛的，便點了下頭，「你跟我來。」
上尉搖了搖頭：「我不打算進去了。你能幫我叫他出來下嗎？我在那邊等他。」說完，她指了指營房邊上的一片草地。
「好。你等著。」冷雲飛轉身走進了營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