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一念生 文 / 李布衣
李小婉告了個假，將軍中的事情暫時委託給副隊長藍欣怡後，並以特訓的名義將朱小七留在了李府。此時，距西山演兵場集訓只有半月時間了，她當下便將升龍決傳授給了朱小七。
李家這門功法，對於一個沒有修煉基礎的人來說過於高深，朱小七用了三天的時間才勉強把口訣完全背下來。而隨後的修煉，則變成了令李小婉不斷暴走的過程。
「小七，我是讓你嘗試著吞吐靈力，你像只蛤蟆一樣趴在地上搞什麼？」
「口訣你能倒背如流？大爺，那你是不是倒著在修煉啊？不是？那怎麼一個星期過去了，你體內連靈力的影子都不見？」
「什麼？你覺得體內的可能是結石？我結你個頭啊！那明明就是土靈核！」
「你躺著在找靈感？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找靈感的時候還有打鼾的習慣呢？」
練功房內，每天都迴響著李小婉或憤怒、或失望、或鬱悶的歎息，回應她的則是朱小七或迷茫、或憨厚的笑容。
一周過後，朱小七依然在修煉的門外羞澀徘徊，體內也沒有一絲靈力的影子。殘酷的現實令李小婉有些心灰意冷，對測靈的結果再度產生了懷疑。她把趙無常請到了練功房外，讓他親自來看看這位「天才」。
「小婉，測靈的結果不用懷疑。你走後，我找人來試過，測靈儀沒有任何問題。」趙無常看著在練功房內安靜打坐的朱小七，皺眉道。
「升龍決他也倒背如流了。眼下這種情形算哪門子事啊？」李小婉一臉不解。
「不要灰心，也不要急躁。」趙無常安慰道，「我其實早就想提醒你，他的身體既然有許多異常，修煉很可能不會一帆風順。沒想到還真被我猜對了。」
李小婉憂形於色：「趙叔，馬上要新兵集訓了，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趙無常淡然道：「我會設法取消他的參賽資格。」
李小婉驚訝地看著他：「你的意思，是不讓他參加比武了？」
趙無常點了點頭：「此事非同小可，你和公主恐怕想得太簡單了。陛下此舉也許想試探各方反應，小七身份特殊，勝固然可喜，但若敗了後果很難預料。」
「既然好苗子，我們得替他擋下風雨，給他成長所需的時間和空間！」他的目光深深注視著朱小七。
「好吧。那就麻煩趙叔了。」李小婉認同他的話。皇家的事，能不捲進去最好。而趙無常第一次這樣積極的去做一件事，更令她心中甚感欣慰。朱小七修煉無果，但他的出現無形中影響到了趙無常，這倒是件好事。
「欲速不達，別逼他太緊。」趙無常最後叮囑道。
「我知道了。」
朱小七才回到房間，老僕李安便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雞湯走了進來。
「少主，趁熱喝吧，補補身子！喝完了，我再去給你盛！」他笑著把碗遞到了朱小七的身前。
少主，是李小婉吩咐他們這麼叫的。因為朱小七現在不僅是李慕白的義子，也是李府唯一的男丁。不過，朱小七聽著心裡都有些發虛。那感覺，就像一尊泥菩薩，縱然表面鎦了金但骨子裡還是個泥胎。
「謝謝！」朱小七接過碗咕嘟咕嘟地喝了起來。
李安伸手接過空碗：「我再去給少主盛一碗。」
「不用，夠了。再補啊，我會變得更胖的。」
李安欣然道：「你這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胖一點怕什麼！練練武，很快就結實起來了！」
「這房間以前是誰住？」朱小七隨口問道。
「以前是二爺李慕白的房間。那些書，都是二爺平時愛看的，少主你沒事多翻翻。」李安傷感地指了指遠處的書架。
「嗯。」
「那少主休息吧，我遲點把晚餐給你送來。」
李安離開後，朱小七走到書架前抬眼掃了掃。古香古色的書架上擺放著上百本書，諸如《兵法要義》、《指揮藝術》、《為將之道》等，全是與軍事相關的。
「看來，義父還真沒閒著啊！」朱小七隨手抽出一本《大陸經典戰例》，坐到書桌前翻看起來。
「不對，不對，這仗怎麼能這樣打！這可真是將帥無能，害死三軍啊！」
「硬碰硬，玩血拼？身為將軍，怎能這麼不懂愛惜士兵的生命？」
「笨啊！兵者，詭道也！你早就該陰他蒙他、坑他害他啊！在敵人面前還窮講究，你不輸誰輸！」
……
朱小七捧著書，時而扼腕歎息，時而掩卷沉吟，時而皺眉深思。那些過往的戰鬥，在他的腦海中一幕幕重現。他穿行於歷史長河中，目光在血腥的戰場上耐心細緻地著尋找著，尋找那些可能改變戰鬥結局的細節。
「這麼多我認為可以贏的仗，為什麼最後輸了呢？」合上手中的書後，朱小七陷入了迷茫中。
這個夜晚，他沒有睡覺。他挑燈夜讀，把書架上的書全部瀏覽了一遍，簡單地瞭解了大陸戰爭史和各家的軍事思想。他發現了一件令他很震驚的事情：他似乎成了一個異端，他對戰爭的認知和作戰思想與這個時代的大潮格格不入。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的心中開始萌芽。
「沒準從軍這條路，真的很適合我呢！」正為修煉無果而苦惱的朱小七，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小七呢？」早上，李小婉走進餐廳，沒有看到朱小七，便朝正在張羅早餐的李安問道。
「小姐，少主昨夜看了一宿書，早上才躺下休息。」
「看書？」
「嗯。就二爺留下來的那些書。少主還真能吃苦，白天練功晚上也不閒著！」
李小婉聞言展眉笑了。這小子，倒有些意思。
「那就讓他睡。他起來後，你讓他好好休息下，明天我叫欣月帶他四處逛逛。還有一點，記得提醒他，目前他的身份要暫時保密。」
「好的，小姐！」
第二天，藍欣月早早來到了李家，帶著朱小七出了門。
「人靠衣裝馬靠鞍，這話在理。」藍欣月打量著一身華服、容光煥發的朱小七，嬌笑道。她突然發現，這小子胖是胖了點，但其實長得蠻俊。
「難道我穿軍裝不帥？」朱小七嘿嘿笑道。脫掉軍裝，沒了上下級的約束，和美女聊天頓時變成了愉快的事。
「你的軍裝好像太緊身了，還是這身好看！」
「謝謝你沒說我太胖。」朱小七咧嘴笑道，「不過，我倒覺得你穿軍裝更美！」
藍欣月輕輕轉了個圈，白色長裙在空中舞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裙子不好看？」
「好看是好看，可是……」朱小七笑著，目光在她身上游移著。
「可是什麼？」
「少了穿軍裝時那種曲線動人的感覺了！」朱小七說完拔腿就跑，留下一路得意的笑聲。
「朱小七，你皮癢了？」藍欣月大羞，追了上去。
步行十來分鐘，兩人離開了冷清的忠義街，來到了繁華的銀葉大道。雖然才是早上七點多鐘，但街上已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一派繁華景象。
「好氣派啊！」雖然坐馬車時窺見過銀葉大道的景色，但此際站在街道上，看著道路兩側林立的高樓和商舖，看著華麗的街燈和精美的景觀，朱小七忍不住讚歎道。
「當然。銀葉大道可是海月城的商業中心，而海月城呢，則是整個西大陸最繁華的大城之一！」藍欣月說著，用手指著街道兩側的高樓，「能在這片街區擁有一處住宅、一間商舖的人，非富即貴！」
「這麼牛？」朱小七咂舌道。他扭頭望了望身後的大將軍府。
「別看了。」藍欣月知道他在想什麼，微笑道，「能在寸土寸金的地段擁有佔地數十畝的府第，天龍歷史上只有將門李家。這是皇室對李家的寵愛，也是李家獨享的榮耀！」
「那地皮，現在值多少錢？」朱小七脫口問了句。問完後，他就想抽自己兩巴掌。你丫現在是李家少主，你要為李家光大門楣，而不是賣李家的地皮過日子！
「錢錢錢，你除錢還知道個啥？」藍欣月甩了他一記白眼。
說到錢，朱小七的臉色變了。李小婉、李安，包括他自己都忘了，他身上連一個銅板都木有……這個樣子陪美女逛街，是不是太煞風景了？將臉抓來扔進了身邊垃圾桶，他挪步來到了藍欣月身邊，低聲問道：「你帶錢沒有？」
「帶了啊！」藍欣月拍了拍小蠻腰，「你要買什麼？」
朱小七尷尬一笑：「帶了就好。我可不想午飯的時候去吃霸王餐。」
「今天本小姐請客，你想買什麼跟我說。」藍欣月爽朗地笑道。
朱小七略鬱悶：「他麼的，我咋就成了吃軟飯的呢？」
兩人邊走邊聊，不時走進街道兩邊的店舖裡閒逛。靈石催生了蒼穹大陸的工業文明，而工業文明又帶來了商業的蓬勃發展。朱小七在這些店舖裡，看到了來自大陸其他國家的特色商品。
走著走著，藍欣月突然走不動了。朱小七抬頭望去，前面一片店舖全是賣珠寶首飾的。
「我沒錢，但有時間陪你看！」朱小七厚顏道。
「好！那陪我去大洋珠寶逛逛！」藍欣月抬手指向了遠處的一間店舖。
「歡迎光臨！」大洋珠寶店門口，兩名年輕漂亮的女孩微笑著鞠了個躬，其中一人帶著他們走進了店內。
一片珠光寶氣，晃花了朱小七的眼。店中一色的帥哥美女侍者，更令他眼前一亮。
「經營有道啊！」他心中暗讚道。帥哥的讚美，能促使猶豫的女顧客痛快掏腰包，而美女往那裡一站，男顧客往往都會變得大氣。
藍欣月：「我想看看最新的靈石飾品。」
「好的，兩位請跟我來。」美女侍者帶著兩人，走向了最裡邊的櫃檯。
櫃檯前，幾個穿著時髦的客人正低頭挑選著飾品。其中一個長髮飄飄的女孩，偶然轉過頭，看到兩人頓時一臉驚喜。
「欣月！」她朝藍欣月激動地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