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8 噩夢 文 / 雲綰風
夜半。
忽然驚醒，黎葉猛地坐起來，一頭的冷汗。
急忙看著身邊的人，尹正鐸在睡，希希躺在他懷裡，父子倆又是如出一轍的睡相鵓。
她擦了擦額頭，汗津津的，下了地，她走到小床邊上月。
嘟嘟也在睡，一天天的長大，小傢伙也越來越懂事，不像剛出生那時候整夜裡折騰人。
拽了拽被子蓋住她，黎葉看了會兒女兒，她還這麼小，要過多少歲月，才能夠長大成人，才能夠讓父母安心讓她**的去闖蕩外面的世界。
剛剛做了個噩夢，她現在還覺得有些害怕。
很久了，很久都沒有做過這樣可怕的夢，她夢見自己變成了希希所說的怪物，她一出現，孩子們都嚇得尖叫逃跑，不光是孩子，所有人都躲著她，她看到尹正鐸，用盡全力的叫他，可是他領著孩子，躲她如同瘟疫一般。
雖然那是個莫名其妙的夢，可是那種孤獨的感覺還是叫她渾身發冷，坐了好半天，也沒有緩過來。
在小床邊趴了好久，大床上，尹正鐸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她坐在一旁，含糊地道，「幹嘛坐那，快過來睡。」
黎葉轉頭走回去，尹正鐸將被子掀開，「過來。」
她躺進去，他伸出手臂摟住她肩膀，拍了拍，安撫道，「快睡吧。」
黎葉看著他，他根本就沒清醒，現在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明天早上就不會記得，可是他還記得叫她過來躺好，記得摟著她肩膀叫她快點睡。
其實很平淡的舉動，她卻覺得異常的溫暖。
夢境只是假的，他的體溫卻是真切的。
他一直握著黎葉的手，她躺了會兒，在孩子和他的陪伴下再峨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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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
下了課，黎雪歌背著包往外走，剛出大，就被周達帶著人給堵住了。
她四處看了看，邊後退邊警告，「你們要幹什麼！別過來，我喊人了啊！」
周達臉上還帶著淤青，看她還敢說喊人，唾棄一聲，「你喊啊！叫人來評評理，你這個三八，讓我睡了就想要錢敲詐我，還叫人來打我，你聲張出去，看看別人是同情你還是同情我！」
黎雪歌才發現他這麼不要臉，「我什麼時候要你的錢敲詐你，你胡說八道！」
「我怎麼說你管得著？這事我就往大了鬧，找你們校長，讓她評判一下，在校學生出去賣，到底還能不能留，開除你算輕的。」
「你無恥！」黎雪歌氣的跳腳，「你沒有一句話是真的，你怎麼可以睜眼說瞎話！」
「你再大聲點，讓你們全學校都知道你是什麼貨色——」周達過來拽住黎雪歌的胳膊，她不想在這裡惹起注意，周達要是亂說話給人聽見了，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你讓我吃了虧，我就得補回來。」周達指著臉上的淤青，不懷好意的看著她，「跟我走！」
黎雪歌立刻掙扎，「別碰我，你這個噁心的傢伙！」
周達揪住她頭髮，「呸，你還以為自己是黎家的大小姐啊？黎家早就要完蛋了！在外面欠一屁股債，還以為我不知道！玩玩你罷了，這都是給你面子，不然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德性！」
爭執著，周達臉色忽然一僵，揪住黎雪歌擋在身前，好像很慌亂似的。
黎雪歌抬頭看去，就見一個叼著煙頭的男人站在不遠處，吊兒郎當的，一副看鬧的樣子。
她頭髮被周達揪著，疼的厲害，見他一直圍觀也不吭聲，有些氣惱，「你在那傻站著看什麼看！」
王猛撓撓頭，看著周達，「你媽沒教你，欺負女人是孬種的表現嗎？」
「你少廢話，你不是孬種，今天就好好打一架！」說著，周達示意身邊人都上去。
又是一番混戰，黎雪歌很是擔心王猛，那天他和周達一對一打，倒是很容易佔上風，但是今天是一對五，就是三頭六臂也得吃虧。
趁著周達也加入混戰，
tang黎雪歌跑回到警務室，叫了人過來，幾個保安和警察一起過來，周達的人立刻一哄而散。
看著掛了彩的王猛，黎雪歌撇撇嘴，還沒等說話，就被警察給嚴厲的批評。
帶到警務室一番訊問，大概講了下情況，警務室的大叔看了她一眼，「小姑娘，你要學業為重，年紀輕輕的，私生活要注意分寸！」
被教訓了一番，黎雪歌也說不出什麼，是她自己遇人不淑，眼光差，怪不得任何人。
離開警務室，她看著王猛，他有點慘，比那天的周達還慘。
「你是哪個系的？」總是碰見他，黎雪歌自然而然覺得他是同一個學校的，不過他看起來有點老。
「我拿我的衣服。」王猛擺擺手，沒力氣和她多說話的樣子。
從包裡掏出個袋子，黎雪歌遞給他，這輩子就洗過這麼一次衣服，竟然是給這個陌生人。
王猛拿了袋子，轉頭就要走。
「喂！要不要陪你去醫院？你嘴角破了！」黎雪歌追著他，他搖頭，自顧自要走。
「你到底是誰啊！」黎雪歌覺得不對勁，自己不認識他，可是他卻隨時出現在她身邊，他還說認識自己，這兩次，也都虧了他幫忙，他為什麼出現的這麼及時？怎麼想也不是單純的碰巧路過吧。
王猛坐上車，看著她緊追不捨的，認真的說，「我是雷鋒。」
說著，開車走了。
黎雪歌被他氣得夠嗆，罵著，「你當我是白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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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務所。
王猛一邊對著鏡子擦藥，一邊跟坐在辦公桌對面的男人說，「老闆，我這也算工傷吧，那幾個小子下手太狠了，要不是我練過幾年，壓根扛不住這樣的。」
支票遞來，數目自然藥到病除。
王猛收起來，看著尹正鐸，「老闆就是敞亮。」
這大半年什麼事都沒幹，專給尹正鐸辦事，查東查西，幾乎要成了他的私人辦事處了。
不過這樣也不錯，只辦一件事，只收一分錢，也比過去工作零散東奔西跑的強太多。
「我在找最後給尹老先生搶救的醫生，他跟老先生私下也交情不錯，他還是記得一些細節的，但是更進一步的，還要跟他詳談，他說，當年老先生去世的時候，是符合病發狀況的，他覺得沒什麼不對勁，至於是不是中毒，這個懷疑，我還不好跟他說。」
尹正鐸點頭在，這樣做是對的，誰也不確定尹中明的死因到底是什麼，當初從他病發到去世，也沒有任何疑問，如果貿然問醫生尹中明有無可能死於中毒，不定要引起什麼風波。
「繼續追查，多久都要個確切答案，錢這方面，不用擔心。」尹正鐸起身，看了眼王猛臉上的傷，「雪歌那，我另外叫人跟著，你先休息幾天，專心去查我爸的事情。」
王猛點頭，送他出。
回了屋，打了個哈欠，單身漢一個，餓了也懶得做飯，泡了碗方便麵，湯也喝光了，倒頭就去睡。
不過動手打他的混蛋，他可是不能放過，睡醒了，再想怎麼收拾他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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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又是一個月過去。
天氣不冷不的，黎葉就帶著兩個孩子在院子裡曬太陽。
希希抱著小汽車跑來跑去，活力十足，嘟嘟坐在嬰兒車裡，抓著掛在車上的小玩具玩著。
逗著孩子，一旁的黎雪歌露出羨慕，黎家人一直都有優越感，覺得黎葉是外來的，她再怎麼樣，也不會比得過黎家人，可是現在，黎家卻像個冰窖一樣黑暗無望，反而是黎葉這裡，溫馨舒服，她偶爾會過來看看孩子，順便也當來透透氣，黎家簡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黎葉跟金嬸學著給小孩子織襪子，雖然不太熟練，但是也有模有樣。
看了眼頻頻走神的黎雪歌，她問，「怎麼
樣，最近還在兼職嗎？」
黎雪歌道，「要考試了，去的時間比較少。」
黎葉點點頭，雪歌和周達的事情尹正鐸都告訴她了，遇人不淑，這種事知道就知道了，也沒必要再提。
「專心學習也好，你還年輕，說到底，還是個孩子。」黎葉也不放心她這就去談戀愛，雪歌不成熟，心智方面比同齡人顯然差了很多。
「哪有我這麼大的孩子。」黎雪歌自嘲一笑，可是馬上又露出惆悵的樣子。
「怎麼了？有心事的樣子。」黎葉是過來人，從她的神情裡能捕捉到些什麼。
「我……」黎雪歌莫名的一陣臉紅，「沒什麼……」
「有喜歡的人了？」黎葉戳穿她。
「哎呀！」黎雪歌慌忙否認，「才沒有呢！我才沒有喜歡那種人！」
說完，捂著嘴，「我什麼都沒說！」
黎葉只怕她再看錯人，「有喜歡的人也沒什麼可害羞的，哪天帶過來吃個飯，我幫你看看。」
「我幹嘛要帶他來……」黎雪歌撇撇嘴，不屑的樣子，「而且，那個人不知道跑去了哪裡，連人影都不見了。」
聽不懂她的意思，黎葉疑惑，「他去哪裡了？」
黎雪歌也不知道那傢伙去了哪裡，在學校口和周達他們打了架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了，周達他們也沒再來找麻煩，日子又回到以前那樣，平靜沒有波瀾。
那個傢伙，來去無蹤，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出現……
黎雪歌搖搖頭，「沒有的事啦，沒有喜歡誰，葉葉姐你猜錯了！」
看她彆扭的樣子，黎葉笑笑，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眼神都是會發光的，雖然還不知道對方是誰，不過這次的雪歌看起來，比和周達在一起的時候，更加添了幾分女人才有的嬌羞。
「對了葉葉姐。」黎雪歌道，「我昨天聽二叔和二嬸說話，他們的意思，好像是黎千素要回來了。」
黎葉心頭一顫，「是真的嗎？」
黎雪歌點頭，「應該是，我聽見二叔和二嬸說，要什麼準備好去見女兒，還說公司的爛攤子，也要指望黎千素去擺平，不知道她這麼久去了哪裡，好像腰桿很硬的樣子。」
大伯之前意外去世，大房的人一直沉浸在悲痛裡，對發生的其他事也沒有留意，黎千素上次回來，一直沒有明著出現，知道她現狀的人少之又少。
才走了沒多久，這一次她又回來，怎麼都讓人覺得難以安寧。
「我倒是希望她不要回來了。」黎雪歌撇撇嘴，「她害死了疏雨，她就是個心理扭曲的惡魔，我實在受不了她這麼多年逍遙法外，如果被我找到證據，我一定報警，讓她受到懲罰。」
黎葉按住她胳膊，「雪歌，不要輕舉妄動，也不要讓她知道你發現什麼，她現在已經瘋掉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我不怕她。」黎雪歌哼了哼。
「你總要為媽媽和哥哥考慮，他們不能再受到任何打擊了。」
黎雪歌聽見提起媽媽，心裡一陣難過，歎氣，爸爸死了之後，哥哥也整天不回家，只剩下媽媽，每天躲在房間裡看書念佛，人一點生氣也沒有了。
「我還不信，就沒有辦法收拾她了。」黎雪歌憤憤不平，「她那麼壞，會遭報應的。」
黎葉歎息，黎雪歌現在靠山強大，想動她，不是容易的事。
警察抓她進去，走了個過場，也照樣完好無損的出來了，走別的路子，更是不可能，她身邊人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著。
「她的靠山再厲害，也終究是靠山。」黎雪歌撇嘴，「哪天人家不捧她了，甩掉她，她還不是一樣什麼都沒有，那個時候，看她還能不能橫行霸道。」
黎葉沒吭聲，織著手裡的東西，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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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正在處理公務，尹正鐸手機響起來。
他看了眼，有人發了圖片過來。
隨手點開，以為
是工作上的來往，擱了會兒再看，他的臉色一沉。
圖片裡的場景，他曾經見過。
那是個被割的破破爛爛的布娃娃，看起來讓人異常的不適。
短信又進來，「好久不見——」
他聽黎葉說起過黎千素要回來的事情，日子才安靜了沒多久，她又回來攪合，那女人惡毒的令人髮指，所作所為，已經不配為人。
他放下手機，心裡面已經做了準備，可是會發生太多不可預料的情況，他不怕，但是卻擔心，他有一點疏忽，會讓黎葉和孩子受到傷害。
「你不知道我有多麼想念你。」那頭又有短信進來。
尹正鐸覺得噁心，一秒鐘也不留，直接刪掉。
另一頭，等了許久，也沒有得到回復，黎千素拿著手機，臉上帶著陰沉和憤恨。
她回去這麼久，每天都陪在那個老頭子身邊，明明噁心他，卻還要極盡諂媚，這次他家裡又出亂子，他忙著擺平，沒空管她，找了機會，她又趕回來。
不用把事情都做完，只要一件就夠了——
她要在有生之年，看著黎葉從尹正鐸身邊離開，什麼都可以不管，但是唯獨，她不能忍受尹正鐸和別的女人幸福快活的過日子。
他們的孩子，也是最多餘的存在。
握著手機，她一臉的恨意。
服務生在外頭敲送酒，她帶著未消的怒氣，叫人進來。
無意瞄了一眼，她頓時愣住，一晃神，還以為看到了尹正鐸，那個服務生放下東西，打了招呼就要走。
「你等等。」黎千素走到他身邊去，左右看了看，是真的很像，尤其是側臉，簡直可以以假亂真。
她有些著了魔，伸手去撫摸服務生的臉。
還年輕的小伙子被她嚇得渾身僵硬，這個客房裡的客人上頭交代過不可以得罪，他一面害怕，一面竭力忍耐著。
「去倒酒，陪我喝兩杯。」黎千素盯著他，眼睛眨都不眨，剛剛還暴躁的心情一下子就開朗起來，像極了，像到，她覺得這就是尹正鐸。
端著酒杯，她挽著服務生的胳膊，露出嬌媚的笑，「尹二哥，今晚陪我一起喝醉吧！」
服務生也不敢反抗，她讓喝酒，他就喝，不勝酒力，他馬上就倒在一旁起不來。
黎千素也有些飄飄然，丟下酒杯，摟著他就開始拉扯他的衣服。
服務生推拒了片刻，但是很快，兩人就滾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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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家。
晚上的菜都是愛吃的，飯也多吃了兩碗，尹正鐸神情輕鬆，一點也看不出來受白天的事影響。
黎葉卻一直擔心，她知道黎千素回來了，這次黎千素沒有隱匿行蹤，她膝了趟黎氏，將公司的欠債大手筆的解決了許多，也替二房爭了不少臉。
「多吃點……」黎葉給他夾菜，擔心歸擔心，可是不想總是提起，惹得大家都不開心。
他知道她的顧慮，「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啊，就讓我放心。」黎葉看他。
「我就是知道。」他笑笑，「葉兒，這次，我們不做被動挨打的一方，敵人來了，用獵槍才好用。」
「不要和她硬碰硬，我不想你有任何損傷。」
「放心吧。」尹正鐸示意她吃飯，回頭還逗逗希希和嘟嘟，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
黎葉心裡揣著忐忑，但願真的可以平安無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