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8 妹妹還是弟弟 文 / 雲綰風
宿舍裡。
陪著希希玩了會兒，黎葉洗了些水果過來。
餵他吃了些葡萄碎肉，她被希希塞進嘴裡一顆，吃下肚，覺得有些不太舒服屋。
坐了會兒，她看著圍著自己玩耍的希希，忽然想起什麼，猛地站起來添。
希希用不解的眼神看著她，「媽媽，抱抱。」
黎葉拍拍他，轉頭去拿了日曆翻看，上個月的那個本來是在月末，可是卻沒有來，她忙著工作也沒有留意，一晃已經到了下個月的月末，還是沒有來。
她看著玩著自己腳丫的希希，心裡升起一股不安的預感。
陪著希希玩了會兒，他困了就趴在她懷裡睡著了，將他安頓好，托付同事幫忙照看一會兒，黎葉穿上外套，急匆匆的跑下了樓。
從藥店買了試紙，她又匆忙回到宿舍。
看著說明書，她手有些抖，也查了資料，最好是用晨尿去驗最準確。
她忐忑的不行，將東西收起來，決定明早起來再用。
摟著希希，外面開始落雪，屋子裡還暖和，小傢伙在她身邊睡得香甜。
她是愛孩子的，這毋庸置疑，可是眼下，她和尹正鐸變成這樣，實在不是再要一個的時候，她帶一個希希已經不輕鬆，再帶一個，她很清楚，自己負擔不來。
但願這不是真的，她無法面對這樣的情況，她並不是超人，她知道自己沒有那個能力。
一夜混沌，幾乎沒有踏實睡去，終於等到天亮，她看了眼還在睡的希希，拿了試紙，她去了洗手間。
等待片刻，結果顯示出來。
她心裡忽悠一下，紅線刺眼，她已經料到了這個結果，可是在真的證實之後，還是覺得有些措手不及。
那晚尹正鐸胡來，她匆忙離開，之後應該有所補救的，可偏偏，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什麼，竟然沒有注意這些。
她心情很複雜，不能說全都是負面的，新生命到來，她心裡有珍惜的，可是更多的，感到惋惜。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他來的太不是時候。
正混亂著，屋裡希希叫她，她趕緊出去，只見小傢伙睡眼惺忪的，伸著手，「噓噓，要噓噓。」
把他抱去廁所，黎葉看著他健康活潑的樣子，心裡忽然有些緊張——
那晚尹正鐸喝的酩酊大醉，和她有過一夜之親，醒來一點都不記得，足見那晚他喝了多少。
他那樣子，生出的孩子怎麼會好，現在要孩子的夫妻會早早就將生活調整到最健康的狀態，煙酒絕對不碰，防止對孩子造成不好的影響，那天他那樣的狀態，萬一……
心裡越想越涼，她看著自己的小腹，這孩子，未免太過坎坷，倘若真的對他造成了什麼不好的影響，那他真的太可憐，她不管出於哪方面的考慮，都不能留下他。
可是要去做手術殺掉他，又怎麼都覺得於心不忍。
變故來的太突然，她只覺得毫無準備，心裡面也一點方向都沒有。
按照計劃，帶著希希去遊樂場玩了一天，她一直心事重重，拿不定主意該如何處理這件事。
要，代價太高，她承受不起，多一個孩子承受這種形態畸形的家庭，對這孩子也是極大的不負責任。
不要，她捨不下從身體裡拿走一個和希希一樣可愛的孩子。
糾結到滿腦子沒有一刻安靜，她想著要不要告訴尹正鐸，他或者也會和自己陷入一樣的糾結。
而且，還有一個顧慮，她還不知道這個孩子是否健康，是否容得她去做這個要或者不要的抉擇。
再度陷入糾結，她決定先去醫院確定一下。
醫生給檢查過，說懷孕一個多月，和她估算的差不多，至於孩子健康與否，還要再等等，現在發育不完全，看不出有沒有問題。
從醫院回去，黎葉心情複雜，這種事她沒法跟任何人商量，尹正鐸那裡，她還沒想好怎麼說。
若他一心想要留下，她還沒有想好，再者，孩子還沒有確定沒有問題，要是真的有什麼閃失，告訴他也只是令他徒增煩心。偽善女王不孤單
帶著希希
tang，她忍不住自責，她太糊塗，才會發生這種事，當初希希就是她沒有注意才有的，第二次，她犯了同樣的錯誤。
但是一切都為時已晚，結果已經產生，她只能承受。
從一開始的不知所措，黎葉漸漸的接受了這樣的現實，也想的清楚了，一切，等到她可以確定孩子身體健康與否的那天再決定。
孩子健康，她再和尹正鐸商量，若不健康，她只能打掉，這樣對大家都好，也省去做抉擇的困難。
肚子裡突然多了個小生命，她情緒微妙，希希在她身上爬來爬去，她捏捏淘氣的小傢伙，「希希，你喜歡弟弟或者妹妹嗎？」
希希歪著頭，不解的看著她。
黎葉親親他，如果再有孩子，也會像他一樣可愛頑皮。
女兒，她一直想要個貼心懂事的女兒，她認識的生了女兒的媽媽都很幸福，說女兒早早就懂得心疼媽媽，幫媽媽分擔家務。
她在懷希希的時候，學著做了很多花衣服，帽子，頭繩，結果生出來個男孩，她做的那些給希希用也不太合適，最後都在搬家時漸漸丟失。
母愛氾濫起來，她忽然很渴望有個女兒，可是想想眼下的處境，心情又變得沉重。
「妹妹。」希希忽然咬著手指，「要妹妹！」
黎葉摸摸他的腦瓜，他往她懷裡擠過來，撅著小屁.股，一副撒嬌的樣子。
「媽媽，妹妹，妹妹呢。」希希拉著她，大眼睛四處找，興許他根本不知道妹妹是什麼，只當那是個好玩的玩具。
黎葉拉過他的小手，放在自己肚皮上，「在這裡啊。」
「妹妹。」希希輕輕摸著她的肚子，湊過去對著她肚子說話，「妹妹，吃果果。」
說著，將自己的腳丫子湊過來。
黎葉看著他頑皮的樣子，忍不住笑，「你幹嘛給妹妹吃這個，你自己不吃。」
希希聽了，張嘴就要咬自己的腳，她趕緊制止，這個小笨蛋，簡直胡來。
玩的困了，黎葉給他擦洗乾淨，母子倆一起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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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午後，希希剛剛入睡，黎葉拿了換下來的衣服清洗。
剛走開不一會，忽然聽見一聲悶響，隨即傳來希希響亮的啼哭。
她心頭一跳，趕緊往回跑，回到臥室，一眼就看見希希掉在地上，他趴在那兒，張著嘴嚎啕大哭。
丟下手裡的東西，黎葉跑過去抱起他，摸了摸他的腦袋，沒有傷，也沒有摸到明顯的包，她卻揪心不已，趕緊往門外跑。
下了樓梯，外面在下雪，她走的急，腳底下一滑，一下子摔了個跟頭。
摟著希希，她控制著身體，將他摟著，自己著地墊著他。
那一下摔的不輕，她的頭在地上磕了一下，卻沒有時間顧自己，爬起來，她抱著希希繼續往前走。
可是剛剛站起來，就覺得眼前一片漆黑，踉蹌了兩下，她腦子頓時失去了意識。
醒來，人已經在醫院。
黎葉動了動眼珠，看著旁邊急切的同事，那是個熱心的大姐，看著她醒了，急忙道，「醒了醒了！嚇死人了，你剛剛昏過去了，怎麼叫也沒反應！」
黎葉緩過來，頓時從床上坐起來，「希希呢？我的孩子呢？」
「別緊張，他剛剛有點鬧，就帶他去買糖吃了。」大姐說。
「他怎麼樣？」黎葉握住她的胳膊，「他之前從床上摔到地上了！」
「醫生給他看了，沒有事，小孩子皮實，在床上掉下去，沒有撞到頭就沒什麼大事。」大姐安慰她，「倒是你啊，昏過去這麼久，要不要好好檢查一下，別是有什麼問題。」
黎葉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並沒有感覺到這裡有什麼不適，應該孩子是沒有問題的，不然，她不會一點感覺也沒有。盛世寵婚
「媽媽！」她正愣著，門口傳來希希清脆的叫聲。
她抬頭，就見進門的高大男人正抱著希希。
她有些意外，沒想到會看見他。
孫柏年將希希放到床邊，小傢伙馬上像牛皮糖一樣黏住黎葉不放手。
看著他，黎葉很是意外，發生了那件事之後，一晃好久沒見他，他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她也不想再打擾。
「孫先生，你怎麼……」黎葉有些詫異。
同事大姐說，「你不是昏過去了嗎，我們趕緊給領導打電話，正巧孫先生和領導在附近，孫先生還認識你，就把你送醫院來了。」
黎葉心懷感激和虧欠，「謝謝你。」
孫柏年搖頭，「碰巧而已，換了別人暈倒，我也會過來幫忙，況且我們還是朋友。」
黎葉摟著希希，摸著他的腦瓜，幸好是沒有受傷，不讓她悔之晚矣。
知道她會覺得彆扭，孫柏年把買回來的糖果放下，看著黎葉，「那你好好休息，必要的時候就做個詳細檢查，暈倒不是小事，要及早排除隱患。」
黎葉點點頭，他就告辭出門。
希希有了糖果，也有了媽媽陪伴，安分了許多。
同事大姐看著這機靈的孩子，歎了歎，「小黎啊，雖然沒聽你提起過，不過我們也猜出來，孩子的爸爸是不跟你們生活的——你還這麼年輕，孩子也這麼小，你總要找個人做依靠，我看剛才那個人蠻好的，你可以考慮看看啊，女人再嫁，很正常的。」
黎葉搖搖頭，她們看她獨自帶著孩子，想必是以為她離婚或者喪偶，但是她實際上，還和尹正鐸保持著婚姻關係，她怎麼再婚，更沒想過那種事。
見她不說話，大姐道，「其實……剛剛那個人，不是碰巧在附近的。」
黎葉抬起眼看著她，大姐說，「是我們怕你出什麼事，就告訴了領導，領導說那個人認識你，就通知他過來的，他聽到你有事，很快就趕來，我看他對你挺上心的，一直照顧希希，還關心的一直問醫生你的情況，這種男人哪裡找啊，我看他很優秀的樣子。」
黎葉也知道孫柏年很優秀，他的條件，足夠匹配任何好女人，而她，實在不是那些對像裡的一個。
摸摸希希的腦瓜，這個淘氣鬼，睡覺的時候還不老實，她也是不夠周全，才會讓這種事發生。
想著，心裡一陣負擔——她看一個孩子尚且如此，再添一個，對孩子也是不負責任的行為，她根本顧不過來。
摸摸肚子，她一瞬間閃過一抹堅硬，但是只持續了片刻，她馬上又心軟。
捨不得，她根本捨不得……
幸而希希和她的摔跤都是一場虛驚，彼此都沒有太大的損傷，她過後也檢查過，胎兒並無問題，仍舊在她肚子裡迅速的生長。
時間很快，希希又到了回尹家的日子。
尹正鐸親自開車過來接走了希希，寬敞的豪車，希希爬上去，扁著嘴，一步三回頭的看著黎葉。
尹正鐸看了眼依依不捨的黎葉，幾天沒見，怎麼感覺她胖了些，不過就算這樣，她也仍舊是淡薄的風吹就倒。
降下車窗，他看了她一眼，「進去吧，不用看了，希希跟我回去我還能虐待他不成。」
自然擔心的不是這個，她每次都要承受這樣的分離，不會習慣，只會一次比一次難熬。
說了她，她真的沒有再目送，交代希希要聽話，回頭就走了。
希希難免又哭鼻子，尹正鐸也習慣了這個小東西缺乏男子氣概的表現，載著他回了尹家。
他每次回來都會悶悶不樂一陣子，把他領到新添了很多玩具的屋子，他看了看，暫時沒有心情去玩。
坐在地上，垂著頭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尹正鐸坐到他旁邊，摸摸他，「想沒想爸爸？」
希希扁扁嘴，「我要媽媽，要妹妹。」
尹正鐸蹙眉，「你哪來的妹妹。」
希希舉起自己的腳丫，「妹妹。」
邪王魔尊,妃常桃花多
他現在話會說的不多，也沒什麼邏輯性，尹正鐸自然是不會認真聽的，捏著他的腳，「臭不臭啊。」
希希收回腳，繼續陷入不悅中低頭不語。
怎麼逗他也
不理人，尹正鐸摸摸他肉肉的胳膊，發現他口袋裡揣著幾顆糖。
拿出來，他看著希希，「奶奶不是叫你少吃糖嗎，媽媽給你買的？」
希希看了看，搖頭，「孫叔叔。」
尹正鐸對這三個字格外敏感，或者說，是他憤怒的源泉，他盯著希希，「是孫柏年給你買的？他什麼時候又去找的你們？」
希希哪裡說的清楚，撲過去搶過糖果，「妹妹，給妹妹。」
他越聽越不對勁，看著希希，「妹妹在哪裡？是誰跟你說妹妹的？」
希希接觸的孩子，最多的就是端端，但是端端是姐姐，他也會叫，可是他從來沒有學過妹妹這個詞，這次去黎葉那裡，卻忽然會說了。
男人也可以敏感多疑，尹正鐸看著希希，「告訴爸爸，是不是媽媽教你說妹妹的？」
希希想了想，點頭。
「妹妹在哪裡？媽媽告訴你了嗎？」他催促著問道。
希希想了想，看著自己的腳，好像不太對勁，隨即，他抱著自己的肚子，指了指，「妹妹。」
希希還是個小不點，聽他說話簡直完全靠猜，可是尹正鐸卻覺得不對勁，他再問，希希卻詞彙量有限，除了妹妹，在說不出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尹正鐸看著他緩過來，抱著玩具汽車玩起來，心裡在一點點的分析。
剛剛接希希回來，看著黎葉只覺得樣子有點不同，但那不同是細微的，她好像是胖了一點，但是胖的那一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外面下雪，她以往不管天氣怎麼不好，都要站好久，直到他和希希看不見了她才會回去，可是剛剛，她很快就回去了，還有，他看到她走路的姿勢，好像是兩手一直抱著肚子的樣子。
可是那些他都沒有太過留意，只是依稀的有個印象，甚至可能是因為他懷疑而產生的臆想。
開始變得坐不住，他站起來，圍著希希焦慮的走動。
再多的猜測也沒有用，他忽地朝著門口走去，邊喊，「媽！我出去一趟，替我照顧希希！」
陳鶯剛出來，就看見尹正鐸匆匆忙忙的下樓，連問一句他幹嘛去都沒時間，他人已經不見了。
皺皺眉頭，要不是因為希希可愛，才懶得管他那些破事。
開車來到黎葉住的宿舍，尹正鐸一直都不進來，她不想他的出現惹人非議，他也配合，兩人每次接送希希，都選擇一個有些距離的地方。
下了車，他直接去了那棟早就摸清位置的員工宿舍。
門衛形同虛設，看電視的當口瞄了他一眼，打扮的周正講究，看也不是壞人，連問也沒問。
上了樓，尹正鐸朝著黎葉所在的位置走去。
路過公用的水房，聽見裡面兩個人正在小聲討論，「你知道嗎，小黎，好像又懷孕了。」
「什麼？她跟誰啊？她不是離婚了嗎？」
「那誰知道啊，她剛剛還出來洗床單，看樣子臉色不好，我就看見她反酸水，好像要吐的樣子。」
「那你怎麼知道她懷孕，萬一吃壞東西呢。」
「傻了啊，你我都生過孩子，那反應，看一眼就知道怎麼回事，我看她的樣子，那孩子恐怕來歷不明，她藏著怕別人知道的樣子。」
「她是不是跟那個男人啊——總來的那個，前幾天她暈倒，那男人大老遠跑來，把她送去醫院的。」
「那可真是命好，帶著個孩子，還能再找到那麼好的男人，樣貌多好啊，看樣子條件也不錯，聽說好像是個律師。」
兩人正議論著，就看見不遠處的男人正用冷厲的眼神盯著她們。
兩個女人說人閒話本就心虛，被他一看，立刻轉頭散了。
尹正鐸臉色陰冷，拳頭握著，扭頭就朝著黎葉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