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92 給她個弟弟 文 / 雲綰風
樓下，黎葉幫老太爺整理著書架，人老了眼神難免退化，他卻喜歡看書，書架上書太多，他有時候要戴著老花鏡找大半天。
把書按照拼音排序歸類，黎葉用粗筆把書名重新謄寫一遍黏在側面，這樣他找起來就會方便許多謫。
看著她這麼懂事，老太爺坐在一邊喝茶，他的書架凌亂已久，他也隨口說過，可是家裡沒人會想到要幫他歸歸類收拾一下，不是孩子們不孝順，只是大家沒空，也沒那個耐心。
可是黎葉沒有等他說，看到了，就主動這樣做了。
老太爺看著她拄著枴杖還爬上爬下的辛苦樣子，邊想，為什麼這樣一個好孩子都不被黎家人喜歡，真是奇怪的事情。
「葉葉。」老太爺叫她，「你是幾歲去的黎家？幻」
黎葉是從來不和別人說自己身世的，對於自己是被黎家收養的這件事，她有些敏感，但是老太爺這樣問，卻讓她清楚並沒什麼惡意。
「十六。」她答。
老太爺點點頭，「你那邊，還有沒有親戚什麼的，改天請來家裡吃個飯。」
黎葉搖頭，「沒有了。」
她父母早亡，她是獨生女，打從出生她就沒見過什麼親戚來往，父母也沒有跟她說過祖父母那一輩的事情，她有時候也會納悶，為什麼自己除了父母之外再沒有一個親人。
看她孤苦伶仃的樣子，老太爺只覺得可憐，「往後沒事就和阿鐸多回來這裡，這就是你的家，我們就是你的親人。」
一句話說的黎葉鼻子酸酸的，不管其他人怎麼想，她相信尹老爺子是真心待自己的。
「阿鐸從小被我們慣壞了，長這麼大也沒受過什麼挫折，難免氣盛霸道，但是那孩子我瞭解，他心眼是好的，我看著他長大，他是個讓我驕傲的孩子。」
黎葉看著老太爺，他是真的以尹正鐸為榮，從他的神態就能看得出。
「他這幾次和那個葉錦瀾上報紙，我也說過他，他說是因為給公司拍片子，那女的才一直在他身邊，我信我孫子不是亂來的人，葉葉，你也不要聽外面人瞎說，夫妻倆，信任和坦白才是相處之道。」老太爺語重心長，「阿鐸和他爸爸這一點都很不錯，我們尹家的男人都做的很好——一輩子都只結一次婚。」
黎葉心裡說不出來的感受，她聽著老太爺的教誨，他太和藹，太過真摯，叫黎葉恍惚間有種錯覺，他真的是自己的親人，在教她做人做事的道理，那種只在奶奶身上得到過的關懷，在老太爺身上，她再一次感覺到。
看她眼圈有些紅，老太爺笑了笑，「傻孩子，阿鐸怎樣對你的，你心裡也能感覺到吧，他嘴上不說，可是行動就足夠表示了，你不要記恨過去的事情，放下了，才能騰出胸懷去感受現在，生活是很美好的，多笑笑才好。」
黎葉低下頭，繼續整理書籍，眼前卻模糊一片。
門口，端端探頭探腦的看進來，老太爺看著小傢伙，擺手，「端端，不是叫你舅舅給你拼積木去了？」
端端卻盯著黎葉看，「媽媽叫我去找爸爸啊，可是我找不到他。」
黎葉發現這個小傢伙總是喜歡看著自己，也許是家裡多了陌生人，忍不住好奇吧。
「可是太姥爺，我想要舅媽抱我。」端端瞄著黎葉，不敢和她親近，只好跟老太爺求助。
老太爺笑起來，「幹嘛要舅媽抱，她哪裡抱得動你這個小胖妞。」
端端撇嘴，「太姥爺才是小胖妞！」
老太爺大笑，端端是全家人的寶貝，這麼個頑皮可愛的精靈，誰又不愛。
黎葉看著她，水嫩的臉蛋，一碰就會出水似的，太柔弱可愛的小精靈，她卻不敢碰。
端端格外喜歡她，試探的過來蹭了蹭她的腿，「舅媽，抱抱。」
看她烏溜溜的黑眼珠，黎葉心裡一陣刺痛，老太爺在旁邊笑著，「葉葉，你帶端端出去走走吧，別老是對著我這個糟老頭。」
端端撒著嬌，「舅媽，抱我嘛。」
黎葉抵不住她的纏人，俯身將她抱在懷裡，小丫頭養的很好，白白嫩嫩，抱在懷裡也很沉。
端端摟著她脖子，心滿意足，「舅媽，你真香。」
孩子眼裡沒有恩怨糾葛，喜歡就親近，不喜歡就遠離，她擺弄著
tang黎葉的頭髮，又摸摸她的耳朵，「舅媽，我今晚跟你睡好不好？」
黎葉沒想到孩子會這麼喜歡自己，她從第一次見端端就一直疏遠，不說話，不親近，連看都不多看。
趴在她懷裡蹭個不停，端端看著她紮著馬尾辮，也摸摸自己頭上的頭髮，「舅媽也幫我梳辮子。」
她叫的親切，黎葉簡直無法抵抗，看著她天使一樣的臉，她甚至有些著魔。
客廳裡沒有人，黎葉給端端梳著辮子，孩子的頭髮還稀薄柔軟，她小心的避免弄疼她。
端端正坐著享受，抬頭看了眼，忽然驚奇的問，「舅媽，你怎麼哭啦？」
黎葉急忙扭頭擦了擦眼角，「沒有，迷眼睛了。」
「我給你吹吹。」端端站起來，捧著她的臉給她吹眼睛，發出呼呼的聲音，還拍著她的臉，「不哭了，吹出來了。」
黎葉把孩子摟在懷裡，一陣情緒失控，小聲的呢喃，「希希，媽媽很想你……」
端端不太懂她的話，看她是哭了，拍著她的背，「舅媽不要哭，我給你拿糖吃。」
黎葉捨不得放開，哪怕是片刻的幻覺，她也想多留住，她太想念，太渴望再一次擁有。
身後一陣腳步，來人笑的低沉，「弟妹，看不出你這麼喜歡孩子。」
黎葉一僵，緩緩鬆開手臂，卻仍舊將端端抱在身前。
康德文看著她曼妙的背影，「和二弟生一個不就好了，尹家條件這麼好，生幾個都能給最好的生活。」
黎葉不想和他共處一室，剛要起身，端端從她身上掙開，看著爸爸，「爸爸，我今晚想和舅媽睡，好不好？」
康德文看著女兒，「哦？為什麼？」
「我喜歡舅媽啊！」端端摟著黎葉的脖子。
他笑起來，「爸爸也喜歡舅媽。」
端端笑起來，黎葉卻一身的雞皮疙瘩，抱著孩子起身，她想去找尹正鐸。
康德文卻跟在她後面，「弟妹腿腳不便，我扶著你上樓？」
黎葉恨不得長翅膀飛離這裡，帶著孩子走得很快，他步步跟隨，「今天謝謝弟妹送我老婆的禮物，讓你們破費真不好，改天，我還一份大禮給阿鐸。」
黎葉停下腳步，回頭瞪著他。
他笑著，「我看弟妹是個機靈人，記性應該不會太差，下週一之前，可別忘了。」
她憎恨的無以復加，摟著端端，心裡為這個孩子有這樣一個父親而感到扼腕。
逗弄了一下端端，康德文眉眼慈愛，「端端，今晚去和舅舅舅媽睡也好，不過記得不要搗亂，要聽舅媽的話。」
說著，笑著看了眼黎葉，「睡不著，還可以叫你舅媽給你讀故事書，她可是專業的配音員，聲音好聽的很。」
黎葉咬牙，「你夠了！」
他聳聳肩，眉目帶著陰冷的笑意。
樓上傳來腳步聲，黎葉抬頭，見是尹正鐸，立刻朝他奔走過去。
看她抱著端端朝自己快步走來，尹正鐸急忙迎過去扶住她，一手接過孩子，說她，「小心摔跟頭。」
端端也很喜歡他，無尾熊一樣抱著他撒嬌。
「今天差不多了，我們走吧。」尹正鐸牽著她的手，端端緊緊的摟著他，「舅舅，我也要跟你們走！」
他看了眼黎葉，她好像不太喜歡孩子的樣子，這一次，她卻看著端端渴望的眼神，點了點頭。
尹鏡嵐不太願意讓女兒離開自己，可是拗不過她，只好由著她，叮囑了黎葉一堆大事小情才讓她把孩子帶走。
臨上車，尹鏡嵐把他們送上車，女兒坐在黎葉懷裡玩的開心，她一陣失落，走到駕駛席旁看著尹正鐸，「幫我照顧好端端。」
繫上安全帶，尹正鐸看著她，「放心吧，我還能對她不好不成。」
「我怕你們兩個不會照顧孩子。」尹鏡嵐皺眉頭，看著他，「還有，我跟你說的事，你先不要輕舉妄動，我再看看，也許是一場誤會。」
尹正鐸看了眼不遠處揮手的康德文，「最好是一場誤會——我們走了。」
一路上很順利，端端很乖，到了菡碧閣，她像到了自己家一樣，跑來跑去，對什麼都不陌生。
女人的天性就是愛護幼崽，黎葉腿腳不便利也一直跟著端端，怕她磕了碰了，一會兒餵水一會兒餵吃的，並不像討厭孩子的樣子。
尹正鐸看她目不轉睛的盯著端端，他坐在沙發上看著，想起黎葉曾經死掉過一個孩子，那件事對她的打擊不會小吧，起初對端端的遠離，再看這一刻的疼溺，只怕是為了掩飾而不敢靠近。
她性情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會沒有那件事的影響。
孩子……
想起那件事，他心裡不會沒有疙瘩，她那麼愛那麼痛的一個生命，是她和別人有的，他靠在沙發上，盯著她，神色深沉。
跑了會兒，端端已經滿頭大汗，尹正鐸伸手，「過來，到舅舅這裡來。」
端端跳上他膝頭，騎大馬一樣的搖晃。
捏捏她臉蛋，尹正鐸問道，「端端是不是想要個弟弟？」
端端很認真，「對啊！可是舅舅，要怎麼生弟弟啊？」
他看著天真的孩子，「你問問你舅媽，她知道。」
端端又爬到黎葉腿上，「舅媽，怎麼生弟弟啊？」
他端起水來喝，瞧著她，「對啊，你給說說，怎麼生弟弟。」
黎葉知道尹正鐸不懷好意，黎葉不看他，抱著端端，「困不睏，上去睡覺？」
端端玩的有些累了，依偎著她，「想睡覺。」
看她走路吃力的樣子，尹正鐸過來，把孩子抱起來，牽著黎葉上樓。
小孩子覺多，沒一會兒就哄睡著了，看她橫在大床中間，尹正鐸看了眼專心凝視孩子的女人，「怎麼睡今晚？」
黎葉看著孩子左右兩邊，地方很寬敞，但是他睡覺有時候不老實，翻身壓到孩子也有可能。
她指了指隔壁，「客房。」
他鎖眉，「客房沒有被子。」
她起身，打開櫃子，從裡面找出一套新的被褥，抱到了隔壁去，鋪好，看著他。
尹正鐸卻忽然走回主臥去看了眼，確認了端端正在熟睡，他又回到客房，把門鎖上。
黎葉看他目露精光的走過來，後退兩步，「不要胡鬧，孩子在睡覺。」
他抓住想逃走的她，從背後擁住她，熱息撩人，「端端那麼想要個弟弟，不妨滿足她……」
「別這樣……」黎葉聲音都在顫抖，無法克制這樣的悸動。
他已經強勢進入，太急切太激情，黎葉無法躲閃反抗，被他裹著丟入洪流裡，失去了獨自求生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