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74 有話說嗎 文 / 雲綰風
鉤獡庥za從資料室出來，外面正聊得熱火朝天。餮翕眾
「就說那個女人有兩下子吧！背後有這麼大個靠山，難怪每次過來錄節目都那麼大排場。」
「看她還裝，被逮個正著，每次都說自己比別人更努力才有今天，更努力的勾搭大款吧！」
關卿卿看了眼聊天的幾個女人，「說誰呢這是？鑠」
「那個葉錦瀾啊，以前來做節目，三令五申不許提問感情方面，說她從來都不屑借緋聞炒作，現在呢，直接爆出來她深夜和富商約會，還對人家勾肩搭背——真是假清高。」
「誰啊，哪個富商。」
把報紙遞過來，「這個啊——尹式的老闆。」
關卿卿拿過報紙，上面幾乎用了整版的照片，葉錦瀾確實和一個人男人親密搭肩，臉上的笑容燦爛無比。
「女明星嘛，和富商在一起很正常。」關卿卿放下報紙，回頭看著黎葉，「走吧，去錄音室。」
卻見她沒有說話，在那兒也沒有動，關卿卿又叫，「黎葉？」
她才回過神，「哦，去錄音室了？」
「對啊，發什麼呆。」
黎葉推動輪椅，跟了上去。
***********************************************
醫院。
尹正鐸正躺那小憩，門被推開。
抬眼，見是陳鶯和尹鏡嵐，他都猜到是為什麼而來了，坐起身來，直接道，「媽，新聞瞎寫的。」
「你還知道這事鬧大了啊？一路上不知道多少人給我打電話！」陳鶯看他臉色還行，恢復的應該還可以，坐下來，語氣嚴厲，神態卻和緩。
「只是和熟人喝了點酒，被記者亂寫一通。」
尹鏡嵐看著弟弟滿不在乎的樣子，說道，「你這個熟人要是普通女人就沒什麼，可是是葉錦瀾，她現在是正當紅，一舉一動都被人關注，你跟她扯上關係，短時間內都會站在輿論風口上，那些記者會一直追著你挖新聞。」
「我有什麼新聞可挖。」尹正鐸聳肩表示無所謂，他唸書，畢業進公司，所有事都按部就班，沒有什麼可供人做消遣的爆點。
「你最好把婚期延後，最近不要出任何消息了。」陳鶯道。
尹正鐸自然是不幹，「我結我的，與外人何干？」
「你剛和葉錦瀾傳出這麼大的緋聞，轉頭又和黎葉結婚，媒體能不去找你們的事情嗎？黎葉的老底還不被翻的底朝天？」
話一說出，尹正鐸沉默了下來。
看他的反應，陳鶯繼續道，「黎葉畢竟身份複雜，她之前又出過那麼多事，要是給媒體挖出來，她也沒法做人了，你更得受連累。」
尹鏡嵐也勸，「阿鐸，你跟黎葉已經領過證了，只是差個儀式，什麼時候辦都好，何必急在這一時。」
他沒吭聲，擺弄著袖子出神。
「你和葉錦瀾傳緋聞在先，和黎葉公佈婚訊在後，阿鐸，你幾張嘴也解釋不清楚，沒人會相信你們只是普通朋友去喝酒，你是想讓人以為你是朝三暮四的男人，還是讓人以為黎葉是個第三者插足的壞女人？」
「要結婚的人怎麼會是第三者。」他不滿。
「你確定不會有人這樣想？況且，黎葉在電視台工作，葉錦瀾又是娛樂圈的人，他們的圈子總會有交集，黎葉肯定會被人說三道四，那工作也別想做了。」
打了個哈欠，尹正鐸並不在意的樣子，看著陳鶯，「我管她那麼多——等下我出院。」
「你啊，不要總是弄得一身傷，自從那個黎葉來了，你簡直過的亂七八糟。」
看了看手臂，尹正鐸無所謂的樣子，「我命硬的很，沒事。hi書網餮翕眾」
尹鏡嵐看著弟弟，「不過阿鐸，你跟葉錦瀾真的沒事？她那麼漂亮，是個男人都喜歡。」
瞥了眼好事的老姐，他道，「是個男人都喜歡，你老公喜不喜歡？」
「去你的！我老公只愛我一個好不好。」
他撇唇，不再言語。
司機在外面敲門，推門進來，卻只有他一個人。
看了眼尹家的母女在，司機有些欲言又止。
尹正鐸叫他直言，「說。」
「我剛才去接太太，公司的人說她已經請假走了。」
坐起來，尹正鐸目光冷幽，拽過外套披上，緩緩的下地，「替我這就辦出院吧。」
司機觀察了下他的神情，點頭，「好，這就去。」
************************************
律師樓。
辦公室裡，黎葉將自己最新掌握的一些資料遞給孫柏年，「孫先生，這是爆炸案嫌疑人的一些資料，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我覺得他和松濤的事情有關係。」
孫柏年接過來，「如果是真的，那麼這事情確實別有內情，不過媒體的引用經常會失實，要找當事人去核實才行——」
聯繫了負責案件的有關部門，孫柏年記下了地址和聯絡方式，起身，「我親自去一趟，如果能證實這件事他有份參與，也許能從主犯從犯上再調整量刑。」
黎葉也轉動輪椅，「我也去。」
雖然是在臨市，不過來去最快也要傍晚才回來，看著她的腿，他道，「你不方便，不要跟著折騰了。」
黎葉卻不肯，這給她帶來了很大的希望，她沒法坐著等消息，她想第一時間的親耳聽到結果。
「那也好。」推著她，孫柏年帶她下樓。
上了車，一路朝著臨市疾馳。
記得當時，停車場著火之後，賀松濤是去自首的，他什麼也沒說，對被指控的罪名全都一力承認，黎葉去見過他，可是他統統拒絕。
和尹正鐸發生的那些事也讓她羞於見他，他宣判了之後，她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裡。
握著拳頭，激動的情緒幾乎叫她腦子開始空白。
如果松濤能減刑，甚至能出來……
她已經感覺眼眶開始發燙，他是個好人，他真的不應該遭受這些……
*******************************************
跟警方見了面，孫柏年說明來意，對方帶著他去見了嫌疑人孫超。
那個男人已經滿臉胡茬，看起來異常憔悴，坐在桌子後面，戴著手銬，滿臉都是對全世界的憤怒和不滿。
孫柏年坐下來，「你好，我是孫柏年律師，我找你，是想瞭解一下，兩年前在c市，尹式地下停車場的那場縱火案。」
懶懶的抬了抬眼睛，孫超看了眼他，「什麼縱火案，我怎麼不記得。」
看他就知道不像個老實人，早上說的話晚上又會改口，這樣的人他見得多了，「在口供裡，你說，兩年前的停車場縱火案，你有份參與。」
「我是這樣說的嗎？」孫超撓頭，「想不起來了——哦對，我知道了，我說的是，那個案子我知道，我從報紙上看了，我是從那個案子裡學到的手法，用在了現在這次事情上，我沒參與那次，我根本沒聽過尹式。」
身旁的警察也滿臉惱火，厲聲說，「你在耍我們？」
「你們這麼凶，被你們一吼，我當然害怕的腦子空白了——說了什麼我自己都不知道。hi書網餮翕眾」孫超看著對面的人，「怎麼，現在是要逼我承認是嗎？」
「你是c市人，怎麼會沒聽過尹式？」孫柏年盯著他。
孫超懶洋洋的動了動腳，「那我這種窮人，又買不起什麼高檔貨，有錢的大公司我不知道很奇怪？」
「那你認識賀松濤嗎？」孫柏年問道。
孫超合了合眼睛，打哈欠，「沒聽過。」
「你說從報紙上看到兩年前那個案子，賀松濤就是那個案子的縱火犯，他被判了入獄十年。」
孫超看著孫柏年，忽然站起來，「律師，你能幫我打官司嗎？我不是故意要弄出人命的，那天就是喝了點酒，衝動著跑去工廠，但是火不是故意點的，抽煙的時候掉在了汽油桶上。」
「少廢話！坐下！」警察呵斥。
孫柏年看著他，拿起公事包，起身朝著門口走出去。
黎葉等在休息室，孫柏年一過來，她很激動的過去，「怎麼樣了孫律師？」
孫柏年不忍心告訴她答案，但是也只能搖頭，「他說，兩年前的案子沒有參與，只是看過報道，跟著學了手法用在工廠的事情上。」
黎葉一陣失望，「是媒體報道的誤差，還是那個人自己反悔了？」
「他是反悔了，他在錄口供的時候是那樣說過，看那個人油頭滑腦，估計是自己冷靜後想明白了，怕罪上加罪，急忙撇清關係。」
黎葉滿臉的失落，孫柏年又說，「不過，我猜，這個孫超和賀松濤是認識的。」
黎葉抬頭看著他。
「我提起賀松濤名字的時候，他的眼神明顯變了一下，很複雜——不過，這只是我的直覺，真相，還要具體去調查才可以。」
「松濤以前很仗義，結交了很多三教九流的朋友，我叫他不要和那些小混混來往，他卻說那些人最重義氣。」黎葉歎息。
看了看時間，孫柏年道，「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再說，想查孫超這個人，得回他家去看看。」
黎葉點點頭，跟著他上了車返回。
路上天就已經開始黑了，靠在窗口，她心裡因為落差而感到些許疲憊。
她此生唯一的願望，就是賀松濤能出來，過他平靜的生活去，她再也不打擾他，只要他好，她怎麼樣都可以。
孫柏年看她低落的樣子，心裡也對解決這件事充滿了責任感。
兩個人的關係不太好定義，他比她大了幾歲，既不是親人，也不算什麼朋友，接觸的次數也屈指可數，姑且，就算是熟人吧。
兩年前的事，他是知道的。黎家最出眾的孫女黎疏雨過世，這讓很多人都感到惋惜，她太優秀，年紀輕輕就大方得體，代表黎家出入各大場合，完全不比經驗豐富的名媛們遜色。
關於黎疏雨的死因，那陣子的傳聞鋪天蓋地，他覺得離譜又無聊，他不相信這件事會牽扯到這個到哪裡都安安靜靜的女孩子，可不久之後，黎葉就失蹤了，再回來，已經是兩年後的現在。
黎老太太臨去之前跟他囑托過，黎葉孤苦無依，若是再回來，他一定要盡力幫助她，當初答應下來，心裡也因為對她有著別樣的憐惜。
此時此刻，很高興，她會來向自己尋求幫助。
車子進入市區，他問，「你要去哪裡？」
黎葉這才回過神，張了張口，忽然不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是哪裡。
她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八點了，「我到……中心醫院吧。」
孫柏年也沒問太多，她已經有她的無奈，他不必一直追問惹她難堪。
到了醫院門口，孫柏年下來給她放輪椅，扶著她坐好，「我送你上去吧。」
黎葉怎麼好麻煩他，「不用了，謝謝你跑這一趟，我替松濤謝謝你。」
「哪裡，我要是能幫他翻案，對我來說也是一樁好事。」他直言不諱，「我先回去查一查孫超的背景，如果有進展，我會再告訴你。」
黎葉謝過他，搖著輪椅上了樓。
病房外，遇到負責照顧尹正鐸的護士，看到她來，護士問，「你是來取手錶的嗎？」
黎葉不解，護士匆匆跑去辦公室，拿了個手錶過來，「病人出院的時候落下的，交給你。」
「他出院了？」
「對啊，中午時候走的——你不知道？」
黎葉搖搖頭，將手錶收好，轉頭離開醫院。
工作的時候在錄音室關了手機，一直也沒開，她開了手機，裡面滴滴響了響，只傳來一條信息，是關卿卿，說她剛剛下夜班回家，好像有人一直跟著她，很害怕的想找她來陪。
黎葉急忙將電話打過去，關卿卿還是很緊張，說自己租住在公寓裡，現在不敢出門，也不敢大聲說話。
她住的地方不遠，黎葉馬上攔了車，趕過去看她。
公寓環境還好，不過一個獨身女人居住，怎麼都不如有人陪伴來的底氣足。
黎葉一來，關卿卿就跑過來抱住她，嚇得還是有些哆嗦，「黎葉，明天我就要搬走，這裡不能住了！」
黎葉回頭把門關上，關卿卿又將茶几推過來堵住，神經兮兮的貼在門上聽了半天，拉著黎葉回了臥室，「我懷疑我被變態盯上了，最近幾次夜班，總是感覺有人跟著我，前兩天我在陽台上掛著的內衣都不見了。」
黎葉覺得有些嚴重，「你報警了嗎？」
「我不想報警——我又沒有實際證據，警察又能怎麼樣，況且，這事傳出去，我覺得對我影響不太好。」
黎葉也能理解，她現在是名主播，一舉一動也都引人注意，這種事總是不好的新聞，給人知道了，難免要說她閒話。
有人陪著，關卿卿放鬆了許多，看著黎葉，「對了葉子，你這麼晚出來，你老公知道嗎？」
黎葉一怔，她對這個稱呼異常陌生，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搖頭，「沒事。」
「你打個電話告訴他吧，今晚你陪著我住，好不好？」
黎葉點點頭，一邊撥號一邊推著輪椅往窗邊過去，尹正鐸出院了，現在應該回到了尹家吧。
電話遲遲沒人接，她以為他睡了，正要掛，那頭忽然傳來個女聲，「不好意思啊，阿鐸去洗手間了，你等一下，我去叫他。」
黎葉還沒開口，那頭就傳來女人提高聲調的呼喚，「阿鐸！有個女人打電話找你！」
過了會兒，那頭傳來尹正鐸懶懶的聲音，「找我的女人多了，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你存的這是什麼名字，這個單詞我看不懂，c什麼？」
「給我！」他低低說了聲，隨即電話傳來他的呼吸聲。
黎葉其實也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說，不是尋常的夫妻，互相關心，要報備行蹤，他們呢，像什麼關係她自己都不知道，有時候覺得告訴他一些自己的事情，顯得特別無用且多餘。
「你在哪？」那頭的人語調陰沉。
「我在朋友這裡，她今晚想我陪她住。」
他沒有說話，黎葉也不知道再說什麼，就那樣忽然沉默了好久。
他在那頭不耐煩的沉了口氣，「你還有沒有話要說？」
黎葉張張嘴，不知道又什麼話要說，只是握著兜裡他的手錶——
問他出院了嗎，去哪裡了？和誰在一起？葉錦瀾？報紙上登的那些，她都看到了？
可是那不是她該問的，她誰也不是，她什麼都不想問。
「沒話說了？」他又問。
黎葉低低嗯了一聲。
他暴躁的粗喘幾聲，隨即掛了電話。
看著她坐在那，關卿卿走過來，「他怎麼說？同意你留在這裡嗎？」
黎葉收了電話，「嗯——卿卿，你晚上吃了嗎？」
「沒有呢，餓死我了，不敢出去買東西，也不敢叫外賣，怕送東西來的都是壞人。」
黎葉笑笑，「我去廚房看看，煮點東西。」
關卿卿跟著她進了廚房，裡面只有簡單的一點材料，黎葉煮了瘦肉粥，涼拌了一道小菜，炒了個雞蛋，簡單，卻熟練。
關卿卿表示敬佩，「你好厲害啊，我家的廚房基本是擺設，我都不會弄。」
黎葉笑笑，這些年自己一個人生活慣了，不會也要會。
「你老公有口福了。」喝了口粥，關卿卿砸吧嘴，香噴噴很好喝。
黎葉抿抿嘴唇，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是有老公的人，也從來沒有覺得和她結了婚的那個人就是她老公……
這個詞，怎麼聽都彆扭。
**********************************
包廂裡。
一群人在笑鬧著，「阿鐸，剛剛是誰的電話啊，把你氣成那樣？」
尹正鐸剛剛差點把手機拆了，這會兒坐在那裡端著酒杯，兩眼肅殺。
「剛出院就別喝酒啦。」葉錦瀾奪下他的酒杯，看了眼一旁笑鬧的女人，「絲絲，你也是，亂接人家電話，萬一是太太打來的怎麼辦？」
「我哪知道是尹太太啊？電話號碼又沒存名字，只有個單詞，又看不懂，還以為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人——再說，我又沒說什麼過分的話……」
有人立刻八卦，「存的什麼單詞啊？」
什麼的，沒看懂，不像英文。」
尹正鐸露出不耐煩，看了那人一眼，「廢話那麼多。」
「好啦好啦，時候也不早了，阿鐸，你們幾個有家室的，要不要早點回去，省的家裡人擔心。」葉錦瀾推推他。
好多同學已經失去聯絡，碰到葉錦瀾之後，一通氣，發現很多人都回來發展，距離也不遠，一拍即合，馬上就決定聚一聚。
正玩到興頭，又是週末，大家都不肯走，尹正鐸也沒有動地方的意思，剛剛的電話顯然是打的不開心，或者說，他今晚上都不開心，笑也笑的很淡，沒有一點熱絡的意思。
那群人繼續唱歌跳舞，屋子裡簡直吵翻天。
端著杯子，葉錦瀾看了眼旁邊的男人，忍不住好奇，「阿鐸啊，你怎麼會娶你這個太太的，我那天看到她，怎麼也猜不到竟然是她。」
尹正鐸找了根煙，「為什麼猜不到是她。」
「她看起來……不像啊，不像你喜歡的類型。」
「非得喜歡才能娶嗎？」他冷嗤。
「哈，你這氣話說的。」葉錦瀾看著他悶著的樣子，「她看到我和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新聞，會不會生氣啊，我真不是故意的，都不敢和人出去了，被看到就會被亂寫，簡直頭疼。」
他鼻子裡冷哼了一聲，生氣？那個女人從來不會生氣，她可以送去評選好太太的最佳模範，不管，不問，不在乎。
「你也沒有好好解釋，別弄的太僵，但凡女人，看到這些總是會不高興的。」葉錦瀾萬分愧疚，「需要的話，我可以親自跟她解釋。」
「沒必要。」尹正鐸吐出一口煙，「她算什麼。」
葉錦瀾搖搖頭，「男人啊，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沒吭聲，靠在那兒悶聲不語，包廂裡很暗，閃爍的小燈落在他眼睛裡，照出一片清冷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