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1章 七夕埋禍端 文 / 發財美
有什麼辦法呢，為了疆含雪的安全，癡情的小雪後只能滿足大驪王的任何要求。
疆含雪望著小雪後那充滿屈辱和痛苦的淚眼，只能唉聲歎氣，自慚自責地陪著她悄悄流淚。
還能有什麼辦法？他深為自己無力保護愛妻的身心而內疚，更對大驪王的殘忍無恥而憤恨。
但這個時候，雪域國原君臣眾人的命運都操縱在他人手裡，疆含雪對摯愛的人遭受的這種難以啟齒的****也就無能為力了。
他除了強忍心靈深處創傷的劇痛，長時間同小雪後抱頭飲泣之外，只有強壓怒火，加以迴避。
每次小雪後應召入宮，疆含雪就失魂落魄，坐臥不寧，徹夜難眠，望眼欲穿。小雪後巧笑顧盼的可愛形象，總是如夢似幻般地縈繞在他的眼前。
這是個暮春之夜，他惆悵無言，倚枕遙望宮殿。想念之中，窗外似乎又響起了他熟悉的小雪後夜歸的腳步聲。他趕緊起身，憑窗環顧深院，卻不見小雪後飄飄欲仙的倩影，只有滿地落紅。
疆含雪是個書獃子，他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感情，對故國的思念，對小雪後的愧疚，讓他提筆寫下了這樣的詩句——
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
羅衾不耐五更寒。
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獨自莫憑闌，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寫一回，哭一回，漸漸地快到天亮了，他也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這時，一個管理燈燭的嬤嬤看到疆含雪房中的燭火快要熄滅，便走了進來，看到了桌上寫的這詩句。
她雖然不識字，但她卻是大驪王派來監視疆含雪夫婦的人，於是她將詩稿偷偷揣進了懷裡。
這個嬤嬤也不知道疆含雪的詩稿上寫了些什麼，總之她就是想找點事情做——上次因為一個老姐妹哄得小雪後上了進宮的馬車，回頭得了一大錠賞銀，笑得那張臉都爛了……把她羨慕得要死！
「管它是什麼，我只管拿去送到管事人手裡，說不準就是什麼機密文件呢！說不准我也有大銀子賞錢呢！」
雖然這個男人很可憐，雖然這夫妻倆對她們這些下人都很好……但是，再好也好不過銀子去啊！誰會和銀子不親呢？
想到這，她樂呵呵地輕輕掩上了門，屁顛屁顛地出去了。
……
「大王，這有一首疆含雪親筆寫下的手稿，王上要不要看看？」一個太監稟到。
「哦——」
大驪王剛剛在小雪後身上發洩完****回來，一聽到「疆含雪」二字便皺起了眉頭，說到：「呈來看看。」
大驪王雖然不是什麼附庸高雅之人，但詩詞裡的意思還是看得懂的，什麼「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這不分明是不滿現在的生活嗎？難道你還想當主人麼？
還有，「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這分明就是在留戀從前的君王身份，表面上臣服於我，其實心中藏著舊國！聽說這個疆含雪是個才子，他的詩詞在雪域國廣為流傳，他會不會藉著詩詞掀起復國的大潮呢？
大驪王的拳頭捏緊了。
這天又到了七夕之夜，也就是乞巧節，這天恰好又是疆含雪的誕辰。一群舊時奴僕臣下趕來為疆含雪拜壽，他們在庭院中張燈結綵，備置几案，擺上酒食瓜果。
這天月色朦朧，大家的心突然感到無比茫然和淒涼。
酒過三巡，淪落在異鄉受人****到幾乎麻木的疆含雪，勾起了對不堪回首諸多往事的苦思苦戀——
他回憶起在以前的歌舞歡飲，回憶在雪域國的時節，群臣祝賀，賜酒賜宴，歌舞歡飲。現在孤零零的夫妻二人，比似囚犯，只少了腳鐐手銬，好生傷感，觸動愁腸……
於是興起，提筆填了一闋憶江南的小令——
多少恨！昨夜夢魂中，
還記舊時游上苑，車如流水馬如龍；
花月正春風。
填完之後，胸中的悲憤，還未發洩盡淨。
他看著日漸老去的自己，想起自己曾經的君王才子風花雪月的生活，想起曾經給予自己無限快樂的大雪後，又想起自己成為亡國奴之後屈辱的生活，想到自己的國家，想到自己的的子民，想到因自己而受辱的小雪後……
他想到自己的家山故國早已物是人非，巨大的失落感就使得他心力交瘁，無窮無盡的愁恨，就像泛著春潮的大江流水，在他的胸膛裡翻滾激盪。
閒居在賜第裡面，連服侍的宮女，也只剩了兩三個人；其餘心愛的嬪妃，死的死，去的去，一個也不在眼前……
便又觸動愁腸，胸中的悲感，一齊傾瀉出來，於是又提筆寫到——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這時，小雪後忽從裡面走出，向疆含雪說到：「你又在這裡愁思悲吟了，現在雖然我們背時失勢，但你發洩也只須略略點綴即可，切不可如此悲怨！況且隔牆有耳，你不過懷思感舊，讓外人聽了，便疑是怨恨了。從古至今，以詩詞罹禍的，不知多少！你我處在荊天棘地之中，萬再不可以筆墨招災惹禍了。」
疆含雪歎道：「國亡家破，觸處生愁，除了悲歌長吟，教我怎樣消遣呢？」
小雪後道：「你越說越不對了，時勢如此，也只得得過且過，隨遇而安，以度餘生。從前的事情，勸你不必再去追念罷！今天小菜幾樣，薄酒一壺，咱們且去痛飲三杯，借澆忘卻。」
說完不由分說，拖了疆含雪直入房內。
疆含雪見桌上擺著幾樣餚饌，倒還精緻，便舉起杯來，一飲而盡道：「今日有酒今日醉，哪顧明朝是與非，自打到這來之後，我倒將優優你的歌喉也忘記了，今日偶然填了兩闋詞，你何不按譜尋聲歌唱一回呢？」
小雪後道：「我已許久不唱歌了，喉澀得很，就是勉強歌來，也未必動聽，還是暢飲幾杯，不必歌罷。」
疆含雪哪裡肯依，親自去拿了心愛的玉笛，對小雪後說到：「燒槽琵琶，已是失去，不可復得，待我奏笛相和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