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9章 悔恨已經晚了 文 / 發財美
他走來踱去,在門口望眼欲穿,就是不見小雪後回來的蹤影。他有些急了,生怕小雪後廚什麼事,要想到宮門上去問,又因自己奉了「禁止與外人交通並任意出入」的嚴旨,不敢私自出外,只得眼巴巴地盼著小雪後回來。
好可憐的人啊,就連身邊的僕人都覺得他活得真是累,真是多餘。可是人到了這個地步,尊嚴都被踐踏成了塵埃,反倒更加怕死怕事了,「活著」二字該是多麼現實的問題啊,外人沒有經歷,沒有體會,便沒有發言權!
於是便這樣等啊等,忐忑……度日如年……一直等到第四日將盡,小雪後才從漢宮中被放出來乘轎回歸府邸。
疆含雪如獲至寶,連忙將花容憔悴的小雪後迎入房中,賠著笑臉,問道:「因何今天方才出宮?」
小雪後一聲不響,只將身體倒在床上,掩面抽泣。先還是盡量壓抑的哭聲,隨即哭聲越來越大,簡直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了。
其實小雪後一直是個很樂觀很快樂的女人,就算是她姐姐死的時候她也沒有哭得這樣傷心,如今可算是傷心到了極點了。
疆含雪一見這架勢,料定必有大事故,但見小雪後正在哭興之上,不敢再追問,只怕問了更傷了妻子的心。
待到夜間行將就寢,疆含雪悄聲地向小雪後細問情由。
這不問還可,一問小雪後終於放聲痛哭,邊哭還邊罵,大罵疆含雪之聲遠聞於牆外——
「都怪你!都怪你!你當初只圖快樂,不知求治,以致國亡家破,做了降虜,使我受此羞辱。你還要問什麼?問了你這樣很甘心了嗎?」
疆含雪頓時什麼都明白了,只得低頭忍受,宛轉避去,心虛得一言也不敢出口。
小雪後見了丈夫這樣一副窩囊相,心中頓時又氣不打一處來,更是放高了聲音哭罵——
「你還是個男人嗎?有你這樣的男人嗎?我硬是倒了八輩子的霉碰上了你這樣的男人!你簡直就是個窩囊廢……」
為了發洩心中的屈辱和憤恨,小雪後對著疆含雪越罵越凶……罵聲讓門外的奴僕都聽到了,偷偷躲到窗外偷聽,竊笑……
疆含雪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忙上來摀住她的嘴巴,求到:「我的姑奶奶,求你別罵了,外面的人都聽到了!」
「外面的人聽到了又咋樣?讓他們笑去啊!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連自己的老婆都保護不了的男人,還怕別人笑嗎?」
小雪後是真的氣極了,為了發洩這麼幾日堆積在心中的屈辱和苦處,她已經口不擇言了……罵得疆含雪只得用雙手抱頭,摀住耳朵。
這樣罵了一陣,小雪後又躲進鋪裡,嗚嗚咽咽地哭了大半夜,疆含雪只得躺在一邊唉聲歎氣。這一夜兩人都無眠,悔恨啊悔恨!
臨到天亮了,疆含雪才迷迷糊糊合上眼,一合上眼他便看到一個人娉娉裊裊地向他走來,仔細一看原來是大雪後。只見幾年不見,大雪後變得更加美麗和高貴了。
他馬上撲了上去,匍匐在大雪後的腳下,哭泣道:「雪姬,你終於回來了,你可把我想苦了!」
大雪姬冷笑了一聲,道:「疆郎,我不恨你們,但是你們也太令我失望了,從此以後,你們不要再說你們是雪域人!雪域人沒有像你們這樣的人!」
「雪姬,原諒我!」
大雪後只是冷笑了一聲,轉身就走。疆含雪緊緊抱住她的雙腿,可是哪裡抱得住,她就像一縷空氣一樣瞬間便散了,消失了。
「雪姬——」疆含雪大叫一聲,從夢中醒來。
她的叫聲驚動了身邊的小雪後,小雪後知道她又在思念大雪後了,這心中的滋味真是不一般的難受啊,說嫉妒嗎?她覺得自己沒資格,從頭到尾就沒有資格!她只是覺得淒涼,覺得悲慘,覺得悔恨……
「含雪,我錯了,昨夜我不該那樣罵你——」小雪後終於開口向疆含雪道歉到。她知道,她不該怨他,他和她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她是有很大責任的。
「優優——」疆含雪一把抱住她,放聲痛哭,兩口子這又抱頭哭了一場。
誰知,好日子才剛剛過了幾天,才從屈辱中喘過一口氣來的小雪後,又接到了宮裡來的通知,她一下子又緊張了——
這不中秋佳節又到了,各命婦循例應入宮恭賀。小雪後也不例外要到宮內去慶賀。當她接到這個通知後,就極不情願地對疆含雪說:「我是死也不進宮去了。」
疆含雪一聽這話,急了,要知道現在大驪王可是處處找他「不忠、無誠意」的小辮子呢,為了活命,小雪後不得不去啊!
「乖,聽話,你去吧!一路進宮的婦人那麼多,又不是你一個,他們是不敢把你怎麼樣的。」疆含雪百般勸說和安慰小雪後。
小雪後想想也是,進宮去的婦人那麼多,且都是達官貴人家的夫人,其中也不乏有美貌的吧,他們總不至於當著眾貴婦的面耍流氓吧?我只緊緊跟著眾人的腳步,不要落單了才是。想到這,她勉強答應進宮去。
這日進宮,朝賀大驪王及王后、眾命婦各自拜謝散歸。小雪後也正要尾隨其後,準備回家去,卻不料被一個太監叫住了——
「王后娘娘有諭,雪夫人留下磋商女紅。」
小雪後半信半疑,只得滿心忐忑地在內宮候召。
誰知等到了晚上都不見王后娘娘出來與她磋商女紅,她於是有些著急地問身邊的一個太監:「不知王后娘娘何時才來召見婢婦?」
太監嗤嗤笑道:「快了,快了,就快來了……」
又等了半盞茶的功夫,終於等來人了,但卻不是王后娘娘,而是急不可耐的大驪王和他的弟弟驪王爺,這兩兄弟料理完了宮中俗事,又來了。
這一次的小雪後終於憤怒了,被騙留宮本已違意,又怎肯給這兩個長得又黑、又壯、又肥、又俗的兄弟倆,再一次玷污的清白之軀,所以拚死相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