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節 引匪上門 文 / 晴雪夜
陽光微暖,灑在清澈的水面上,反射出七彩的光芒,捲起沁人心脾的濃郁自然元素氣息。紫you閣.ziyouge.
原本是祥和的一幕,卻被一個突然從水中冒出的毛茸茸頭顱破壞了靜謐的氣氛。
「啊!好濃郁!好久沒呼吸到這麼舒服的元素氣息了,嘿嘿。」那人甩了甩頭髮,眼睛笑瞇成條縫。他抬起頭,視線觸及到兩名站在玉石橋上呆住的少女,露齒一笑,展現出一個「和煦」的笑容,卻見那兩女孩發出一聲尖叫,見鬼似地轉身就逃。
「老子又不是妖獸,跑這麼快!」他不爽地嘀咕了一句,換來身側一道清脆地大笑,「大叔,你自己照照水面,從萬獸荒原出來,你就沒洗過澡和頭了吧。」
水面浪花直濺,又先後冒出兩道人影,只是這一次,男子俊逸女子靈秀,全然不似先前那人一身邋遢的模樣。
萬閒瞅了瞅水面,發出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聲,「嘿嘿,我這不是在洗嗎,拿靈澤湖當澡盆子,我可是第一人!」
雲染無奈地搖搖頭,目光投向不遠處籠罩在金色陽光下的連綿城池,眼中閃過淡淡的喜悅和激動。她終於又回到澤州國來了!
一行人落腳的地方,正是靈澤城外。好在這片水域較偏僻,否則這陸陸續續從水中冒出的人影,恐怕要引起不小的轟動。
赤炎、光耀和淼淼也和萬閒一樣,泡在濃郁的元素力組成的湖水中不願離開,雲染也任憑他們去了。自己躺在岸邊的草叢中曬著暖洋洋的陽光,享受著暫時的寧靜。
可惜,她剛剛闔上眼睛,還未小憩一會,心中的一根弦突然繃緊,身體已先一步反應,彈射起來,而耳畔同時傳來萬閒的怒喝,「什麼人!敢偷襲你爺爺!」
湖水掀起沖天的水幕,帶起數道矯健的人影。朝著萬閒等人撲了過去。
雲染忽地凌空一抓,攝取漂浮著的微風,在手中凝成薄如蟬翼的風刃,朝著四面八方激射出去。在她的身後草叢中,傳來接二連三地慘叫聲。
襲擊和反擊都在轉瞬間完成。這些偷襲他們的人修為其實也不算低,很多高級術士,可惜遇上他們,連自己辛苦練習的陣形都沒用上就全軍覆沒了。
「別殺完,留個活口!」雲染轉頭對赤炎道。
「晚了!他太脆弱了,我就捏了下他脖子,他就死了。」赤炎的眼神很無辜,最後一個術士被他猶如捏小雞一般捏在手中,晃悠了下朝後摔去。
「這些人身上沒有什麼明顯的標誌。」蒼澗翻過幾人查看了下,淡淡道。
「呵。我們剛一到這裡,就被人伏擊,如果是巧合,也太巧了吧。」雲染面色陰沉地道。心中念頭飛轉,若說是暗夜薔薇的人內應也不太可能,除非有人專門在這附近守候著她!
「咦。」萬閒皺著眉頭翻過一人,「這個人我見過,是盛家的一位長老,曾經來神聖聯盟拜見過。」
「還有這個人,這是澤州國一個小勢力落霞宗的人。」他摸著自己亂糟糟的鬍子,目光深思起來。
「這些人明顯不是來源於一個勢力。但是目標卻很一致,其中定有內因。不管了,我們小心點,先進城再說。」雲染思索了下,開口道。
靈澤城中有謝家的藥店,這是雲染的首選目的地。她急切需要和謝家先取得聯繫。
然而,當她來到那座氣勢恢宏,往日人煙熙攘的巨大藥閣前時,卻愣住了。
眼前的藥閣大門緊閉,連門上的牌匾都已取了下來,而看門上積累的灰燼,顯然很久沒有人進出過。
不詳的預感從雲染的心底升起,謝家莫非出了什麼事情?
清冷的嗓音這時在她的耳畔響起,是蒼澗在詢問一位路人,「這裡以前有一家大的藥店,是何時關門的。」
「不知道,不知道,別問我。」看見蒼澗指向藥閣方向,那名被他攔下的男子竟面露惶恐,連連搖頭,逃也似地跑開。
而他剛走了兩步,卻忽然一道火光閃起,直接衝向那人的胸口。
「鏗鏘!」一聲,火焰凝成的箭矢在蒼澗的指尖化為灰燼,冷厲的眼眸閃過一絲殺氣,「什麼人!」
身影一晃,男子已掠向對面的屋簷。同時,街上爆發出一陣驚惶的叫喊。一些修為低下的術士們逃也似地四處奔逃著。
「又打起來了!我就說這條街都不能來!」
「快走快走,別被殃及了!」
混亂中,幾道殺氣卻準確地鎖定了站在藥閣前的雲染一行人。
「謝家的人?」低沉沙啞的聲音從雲染頭頂響起,接著一道冰劍就突兀地從藥閣頂部穿下,直擊她的頭頂。
白色的光芒從少女的身上閃過,將攻擊反彈回去。一時間,各種術法在這條街道上掃蕩著,已分不清究竟是何人在攻擊,何人被殃及。
攻擊來得很快,去得也很快,似乎發現雲染一行人不好對付,那些偷襲的術士忽然流水般瀉去,混進了其他街頭和水道中混亂的人群中。
「我記得靈澤城中是不允許打鬥的。」雲染揮手將一個準備逃跑的人用聖光劍穿透,冷然道。
剛一回到澤州,就遇到了兩撥偷襲,讓她的思緒也漸漸清醒幾分。
這襲擊,如果不是針對她的,就八成是針對謝家的!
「丫頭,你不覺得靈澤城比我們上次來的時候蕭條許多嗎。」赤炎嗤了一聲,指著有些產殘敗的建築道:「你看這些,都是打鬥後的殘留痕跡。這座城現在亂得很!」
「沒有抓住那個剛剛偷襲的人。」紫黑色的衣袂飄過,蒼澗忽地閃現,手中卻拎著一個老者,「但是我在那邊發現了這個鬼鬼祟祟的人。」
他將那名衣著華麗的老人一把擲到地上。那人咳了幾聲,顫巍巍地開口道:「我、我沒有惡意,我看你們在這裡停佇,正想來問問你們是不是謝家的弟子。」
那老者摀住喉嚨咳嗽了幾聲,抬頭看向雲染,兩人齊齊一愣。
「你不是萬寶樓在靈澤城的掌櫃嗎?」雲染驚訝地道。
「你是謝小姐!」老者的眼睛睜大,忽地一下子站了起來,去抓雲染的手,被蒼澗皺著眉頭攔下。
「快、快和我來!」老掌櫃急切地四處張望著,鬼鬼祟祟地將雲染一行人帶進了一條隱蔽的水道,卻不乘船下水,反而走下浮橋,從隱蔽的橋洞鑽進了一條密道。
「王掌櫃,靈澤城出什麼事了?謝家是不是出事了!」一走進密道,雲染就急切地詢問道。
老人苦笑地搖搖頭,歎息道:「亂了,全亂了!現在整個大陸都在找靈玨,還有謝小姐你。」他看向雲染,有些擔憂地道。
「找我?」雲染愣了下。
「沒錯。先是風靈玨顯世的消息傳遍了大陸,引發一波爭奪的熱潮,連靈玨在哪都沒看見,已有不少勢力損失慘重。接著,神聖聯盟又放出了你拿了水靈玨的消息。這下子,唉!」老人眼中流露出深刻的歎息和憤懣。
「找不到風靈玨的那些瘋狂術士全部湧來了澤州和靈澤城。謝家所有藥鋪關門,弟子們都被召集回了四季谷。可是這還沒完,四季谷已被無數勢力虎視眈眈地圍攻了一個月。而外面,只要看見有光系術士出沒,尤其是女子,都會瘋了一般引來一群人的追殺!所有人都想找到你和逼迫謝家把你交出來!」
「可惡!」少女的臉上湧起了濃重的殺氣,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冷冷笑道:「想要靈玨是吧,那就要看看那些人有沒有膽子來拿!」
忽然,她想到什麼,繼續問道:「那現在謝家有沒有受到什麼損傷。」
老人搖搖頭道:「暫時沒有。開始,那些勢力畏懼謝家老祖聖術士的實力不敢太放肆。但是,」他抬頭看了眼雲染,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最近不知哪兒來的傳言,說謝家老祖已辭世。所以那些勢力都沒了顧及,估計最近就打算強攻四季谷了!」
「什麼!」雲染瞬間呆住,幾乎不可置信地道:「怎麼可能!老祖怎麼可能辭世!」她有些接受不了。自己在離開的時候,那老頑童一樣的老祖還沒有沒個正經地和自己開玩笑,這才過了多久?
「主人。」光耀忽地開口道,「謝子越應該無事,只是可能已不在這片大陸了。」
雲染忽地想起,老祖曾說想去神域大陸。只是說好要等她回來,莫非這傢伙毀約,悄無聲息就自己走了?
想到這裡,她稍微心安了一點。只是老祖離開了大陸,也等於謝家沒有保護神,光靈玨也已被自己帶出,若是真被其他勢力圍攻,恐怕要凶多吉少了。
「我們現在就出發回去謝家!」少女已等不及,咬牙切齒地道。
「謝小姐還是先做些偽裝,以免在路上遭到劫殺,耽誤路程。」王家的掌櫃想得很周道,將他們帶往萬寶樓的密室,那裡已準備好了幾套做偽裝的衣物。
雲染意外地發現他準備的居然是神聖聯盟的斗篷。
「這是小主子特意備下的,說如果謝小姐出現就讓我帶小姐前來喬裝打扮。如今陳國的武修勢力也在蠢蠢欲動,飛翎宮覬覦棲月山脈的礦產,聯合了不少勢力圍攻,小主子帶人守在那裡暫時無法脫身,不過也派了人手前往謝家增援,所以請謝小姐放心。」那掌櫃解釋道,似乎生怕雲染誤會王旻之一般。
雲染的心中湧起一陣暖意,「替我多謝旻之了,待我解決圍攻謝家之人就立刻去陳國支援他!」
眾人稍作打扮,用斗篷蓋住全身就立刻衝出了靈澤城,然而令他們意外的是,在路上卻遇上了秋江府的一位長老,看見他們一行人,那長老立刻熱情地迎了上來。
「是神聖聯盟前來增援的前輩們嗎?」他的話,讓雲染驀地剎住了腳步,壓低聲音道,「沒錯。情況怎麼樣了。」
試探的話語卻絲毫沒有引起那人的懷疑,他興奮地道:「前輩們終於來了。今晚咱們和盛家還有其他幾個勢力的人正準備強攻四季谷,大隊人馬已經就位,就等聯盟的前輩們了。」
少女的拳頭在斗篷內驀然握緊,聲音卻依舊保持著平靜和不露聲色,「哦?現在才剛過晌午,時間還早,我們趕路許久有些勞累……」
不待雲染說完,那人已經討好地道:「我們已經在秋江府備好了休息的地方,前輩們不嫌棄就先去府中休息一下,晚上我們再去和大部隊匯合。」
森冷的笑意從少女的嘴角泛起,「那就有勞這位長老了。」
斗篷下的人互相對視了幾眼,均在瞬間明白了雲染的打算。
你們既要圍攻我四季谷,那我就先搗了你們的老巢!
可憐那名秋江府的長老,絲毫不知道自己迎接的前輩是假的,興高采烈邀功似地將雲染一行人迎進了秋江府。一路上,對雲染看似隨意的問話知無不答,也讓雲染瞭解了不少現在局勢的信息。
神聖聯盟雖然分析瓦解,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是有一定的號召力的。表面上,以秋江府為首的一群勢力還在聽從他們的號令,但是這種臨時聯軍只是為了先攜手除掉謝家以及抓住雲染。若是雲染真的被抓住,靈玨找到,恐怕也是他們彼此反目的時候了。
想到這裡,雲染心頭已有了不少算計。
在萬閒故意顯露出權術士的威壓後,那長老對他們更加恭敬,認定對方是神聖聯盟的尊者,恭敬將他們帶到秋江府的貴賓府就自覺離開。
他剛一離開,雲染就立刻扯掉了自己的斗篷,冷聲道:「我們大概還有三個時辰來將秋江府給翻過來!聽見府內被襲的消息,秋江府安置在四季谷外的精英弟子定會回防,我們正好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三個時辰?哪裡需要這麼久。」冷淡的男聲響起,蒼澗溫柔地瞥了一眼雲染,彷彿在談論天氣般輕描淡寫地說著殺人放火的事情。
「我一人就可立刻將這裡全毀了。」
雲染微微一笑,「我不光要毀,還要拿。秋江府既然能名列十大勢力這麼久,底蘊定很深厚,我要讓他們千萬年積累的家當全部改姓謝!」
「燒殺擄掠這種事情,怎麼能少得了我!」興奮的長鳴從赤炎口中發出,一道火光已掠出了門外,「丫頭,找到的東西我可要分一半!」
「等等我!」淼淼不甘落後,也緊隨而出。
「要不我們繼續比試一場?」光耀銀髮飛起,聽到搶掠,也笑著開口道。
「比!」萬閒大吼一聲,碰地一聲,直接一道雷電轟翻了後牆。
雲染扶額,喃喃道:「果真是一群土匪。」
什麼東西從她的腳上慢慢爬過,她低頭一看,只見磊巖慢吞吞地朝前爬呀爬,然後突然猛地一扎頭。佈滿秘術暗紋的結實青巖礦地面被它一頭撞開了數道裂紋,一道金光從縫隙間逸出。在其他靈獸滿山谷打劫的時候,它已經淡定地挖開了一個密室,鑽了進去。
少女的嘴角抽了抽,發現一晃眼的功夫,室內只剩下了她一個,連蒼澗都不知所蹤。而外面,驚惶的呼救聲接二連三地響起,伴隨著建築物坍塌的劇烈響聲。
一抹冷笑從雲染的嘴角逸開,她唰地一聲也衝了出去。
聽見響聲又回來查看的領路長老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引狼入室了。而那個土匪頭子化為一道白光從他的身前掠過,他連兇手的模樣都沒看清,就死不瞑目地倒了下去。
雲染毫不手軟地在秋江府內穿梭著,見到靈草寶樹就往時控空間中扔,見到奇珍礦石就往土系靈宮中扔。
反正現在她的存儲空間多的是,絕對不怕裝不下。
看了看已經大半個化為火海的秋江府,她突然想起先前生長出水木蓮芯的神奇泉水,一個轉身,衝上了山崖,直接將那口井揮手裝進時控空間中。
靈泉被拔起時傳來的轟隆聲響讓下方驚惶奔跑的秋江府弟子更加駭然。而那些長老們已經頭大如牛了。
他們不知道今晚究竟有多少敵人進攻,難道是上百名精英術士嗎?否則怎麼會在秋江府的每一處地方都有弟子不斷遇襲,密室寶物被掠奪,而他們連一個人影都沒看見?
當那口靈泉終於被雲染拔起的時候,整座山發出不詳的聲響,山石翻滾,山體坍塌,而環繞著秋江府的那條蘊含著充沛元素力的水源瞬間乾涸。就連四周的山崖也全部開始坍塌起來。
雲染意外地發現這口寶泉竟是鎮守秋江府的關鍵所在,而這個發現讓她的笑意越來越大,清脆的聲音在空中響起,「你們得加快速度了!這裡已經快被埋進去了!」
故意放大的聲音被所有秋江府的弟子聽見,引發一輪更深的攝然。究竟是怎樣的強者在進攻他們?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渾厚的聲音蓋過了雲染的嗓音,暴怒地響起,「是誰在我秋江府撒野!」秋江府的隱世太上長老,終於被驚動了。
兩名長相看似一模一樣的白鬍子老者凌空掠起,轉瞬間到了雲染的面前。這兩名老者都是權術士,但是身為雙生子的他們,卻練有一種詭異的術法,攻擊力強悍。所以他們在秋江府,就等同於以前的謝子越在謝家一般,是威懾其他勢力的存在。
只是,在雲染的面前,他們的威懾卻一點用都沒有。
望著兩名怒氣衝天的老人,少女的唇角逸出一縷譏諷的笑意,「你們,莫非認不出我是誰嗎!」
看似熟悉的面容,讓兩名老者又驚又駭,驀地想起曾經在通緝令中見到的女子,一人指著她,不可置信地道,「你、你是那個雲……」
他的話還未說完,少女就傲然仰起頭,平靜而狂傲地道;「沒錯,我就是雲染。你們不是想踏平謝家,搶奪靈玨嗎!我就在這裡,有本事,你們就來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