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 文 / 此去不經年
雪白白的一大片肉暴露在月光下,刺疼了黑熊的眼,伸出熊掌想要碰一碰,被狐狸一爪子打開,「滾蛋!」黑熊一臉受傷地望著狐狸,青竹捂著嘴笑了笑,見狐狸動手打黑熊,立刻止了笑,將黑熊被打傷的手握在手中,心疼地吹了幾口氣,「疼嗎?」
黑熊眼眶包淚搖頭道,「不疼。」她的手一點兒都不疼,就是心有些怪異的疼,說不出也摸不著。
狐狸一見青竹曖昧地握著黑熊的手,一個騰躍翻起身,雙爪揮開不由分說便要撓黑熊,青竹眼疾手快,手快速圈上黑熊的腰,輕輕一帶,倆人兒已經瞬間飄至院落中。
冷清的月色下,杏花雨飄灑,狐狸氣沖沖地叉著腰,後腳站立飛快奔來,青竹冷冷看了一眼狐狸,黑色的眸青色一閃而過,同一時刻,無數的竹葉從天降落而下,看似軟綿卻比刀鋒還要鋒利,齊齊朝狐狸射去。
狐狸百年來只顧著貪玩,哪裡修習過法術,見此狀況,下意識看向黑熊,卻不想黑熊連個眼神都未曾施捨給他,將頭扭到了一邊,狐狸氣惱的同時仿似感覺有什麼東西改變了,至於那是什麼東西,狐狸沒來得及思考出來,竹葉劍已經齊齊停在他眼前了。
青竹看著嚇得立刻閉眼,卻又擔心前身的毛髮也沒了,焦急地前顧後盼的狐狸,沉聲警告道,「紅毛狐狸,以後再讓我看見你欺負黑熊姑娘,定不會像今日這般輕鬆地放過你!」
狐狸瞪著青竹,「我樂意欺負她,她都未說什麼,你算哪根蔥,你插得上話嘛你!」
青竹問黑熊,「黑熊姑娘,只要你一句話,我定不饒那只囂張低智能的狐狸!」默了一會兒,黑熊說,「紅紅,你走吧,俺不喜歡你了,以後也不會喜歡你了,更不會讓你欺負了。」
「聽見了嗎,紅狐狸!」
狐狸似乎難以置信,脫口大罵,「好你個母熊,翻臉不認人了啊,我還就愛欺負你了,怎麼著吧!」一邊說話一邊朝黑熊靠近,奈何青竹擋在黑熊身前,進不得一步,狐狸說,「母熊,有種別讓這顆木頭樁子擋著,有種出來單挑,你不是說我欺負你嘛,我今個兒還就要欺負欺負你了,你出來!」
青竹挑眉,「紅毛狐狸,誰是木頭樁子了,把話說清楚!」狐狸跳起來挑釁,「說的就是你,你就是個木頭樁子,木頭樁子,木頭樁子,怎麼了?有種你也來打我啊,來啊,最好兩人對一個,多英雄啊,是不?!」
青竹揚手便要給狐狸一巴掌,被黑熊按住,黑熊說,「紅紅,你欺負不了俺的,你走吧。」狐狸見黑熊走了出來,立馬揚起爪子,照著黑熊的臉就是一通撓,往常,一定撓上了,且撓的十分痛快,今日他卻苦悶痛苦了。
爪子剛碰著黑熊的臉,便被黑熊大力握住了,黑熊瞧著他,仿似在瞧著一個陌生人,「紅紅,以往都是俺讓著你,心甘情願讓你撓,但現在俺想通了,不願意再讓你撓了,你若執意要撓,俺會還手的!」
「嘿!我這個暴脾氣,我還收拾不了你了!」狐狸大力抽回爪子,用力過猛,一下栽倒在地,翻了幾個滾才顫顫巍巍站起來,頭冒金星指著黑熊道,「你,你給我等著!」
黑熊不願看狐狸,轉身回了屋子,青竹鄙夷地瞧了一眼狐狸,跟著黑熊進屋,腿卻被狐狸一把抱住,狐狸的整個身體掛在青竹身上,青竹嫌棄地甩了甩腿,沒甩開,皺著眉問他,「想打架嗎?」
狐狸點頭又搖頭,「不!母熊是母的,你是公的,男女有別,你不能進去!」青竹聽著狐狸的公母和男女論,眼中的嫌棄更濃了,冷聲道,「撒手!」
「我不!」狐狸死賴在青竹腿上,說什麼也不放手,青竹念在同為妖精的份上,沒動手打開他,邁動著腳步跟上黑熊,每走一步都覺得腿上拴了一塊大石頭,沉重地讓他煩悶,真想直接一巴掌扇飛了惹人厭煩的狐狸。
眼瞅著到了屋子跟前了,黑熊忽地大力將門關上,青竹碰了一鼻子灰,轉頭瞪著狐狸,「撒手!」狐狸竊笑著說,「我不!」
「門都關了,我進不去,你趕緊地撒手!」
「休想!誰知道你會不會趁母熊睡著了,偷溜進去,我不放心你,你走哪兒我走哪兒!」
「你不是狐狸,你就是一條癩皮狗!」青竹怒道,狐狸笑著說,「管我是什麼呢,反正不是一根木頭樁子!」
「你找打!」青竹揚起手掌,狐狸驚了一下,飛快撒手閃逃,青竹的手掌落了空,氣怒地瞪著杏花樹下的那隻狐狸,狠狠甩了一下衣袖,身形一躍,騰空而起落在房頂之上,足尖幾個輕踏間,身影已消失無影蹤。
狐狸鬆了一口氣,爬上杏花樹,尋了一個舒服的地兒,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安心地睡起覺來,嘴中還時不時哼出幾個調子。
黑熊卻一夜無眠,頂著倆熊貓眼出來時,狐狸仍在睡夢中,他似乎做著什麼美麗的夢,不時笑出聲,黑熊說不清心中的滋味,看了一眼狐狸,打開院門出去了。狐狸醒來後,不見黑熊的身影,急急忙忙到處去找了。
莫小語賴在床上不願起來,大鵬恢復原身,一個翅膀扇過去,一陣疾風速起,掀落了一室的物品,莫小語翻了個身,抓過被子將自己捂了一個嚴嚴實實,大鵬氣地連床帶人一起抬起,莫小語仍然不起,大鵬說,「再不起,我就飛上三萬英尺的高空,將你摔下去。」
「摔吧,反正摔不死。」
大鵬愣了一下,果斷將莫小語銜起,拍打著翅膀飛出院落,直直往上飛行,莫小語從被子中探出腦袋,白雲翻滾,起起落落間,被子一滑,落了下去,她望著被大風殘忍吞噬的被子,打了一個顫,愣了一下,見大鵬越飛越高,急急喊道,「我起來了!」
大鵬銳利的眼瞪了她一眼,飛行的平穩了些,也不再直直往上,莫小語討好地笑著說,「大鵬,我們下去吧,這上面有點冷。」何止一點冷,簡直就要將她凍僵了!
也不是她故意賴床啊,昨夜和大鵬探討狐狸和黑熊的事,不知不覺竟然就來了睏意,然後她也不知怎麼就睡著了,一晚上各種做夢,稀奇古怪,一會兒夢見尊上,一會兒夢見瞿澤,一會兒又夢見自己成了寧夕,她竟然還夢見自己成了一個金髮妖怪,對面似乎站了什麼她痛恨的人,一掌就揮了過去,然後她自己竟然痛哭了……
夢中的場景似乎很熟悉又似乎很陌生,她其實不是貪睡也不是賴床,只是貪戀夢中的人物而已,醒來時,大鵬便用翅膀拍她了。這一點上,她十分鬱悶,她都不是一顆腦袋了,總還是拍她,拍壞了她,他上哪兒賠她一個人形啊!
大鵬帶著她剛落地,黑熊耷拉著腦袋瓜子過來了,莫小語瞧見她身後那只探頭探腦的狐狸,『咦』了一聲,內心竊笑,面上卻是一本正經的呆愣,「熊大,你咋過來這麼早呢?」
黑熊說,「俺睡不著。」莫小語說,「怎麼個睡不著法呢?」黑熊小聲道,「紅紅哼了大半宿的歌,俺就是將耳朵捂上了,也能聽見他的聲音,就沒睡著。」
莫小語假裝沒發現狐狸,招呼著黑熊進屋子喝茶,大鵬睨了一眼抬腳跟上的狐狸,也假裝沒看見,視線繞了幾圈,收了回來,進了屋子。
狐狸寶藍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兩圈,小心翼翼地墊著腳靠近敞開的房門,豎著耳朵貼在窗戶上,聽著裡面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