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9章 文 / 珠玉在側一
高雲開怔了怔,無話可說。
有些事情,局外人看著,總是覺得清晰明朗,只是因為與己無關,許多感受,自然沒辦法感同身受。他想了想,「報告需要我再送一份過來嗎?」
「暫時不用。」樊雅搖頭,目光在書房方向落了落,神色凝重,「我要好好考慮一下。」無意中看見牆上的鐘錶,她微微一驚,「都這個時候了?我今兒下午四點還有會,一起走吧,我正好送你回去,回家嗎?」
因為當年那場車禍,高雲開對車一直都一種本能的排斥感,即使現在貴為科技新貴,依舊沒辦法學會開車。
高雲開臉上劃過一抹古怪,目光閃了閃,「不用,我回醫院,你不順路的。」
「回醫院?」樊雅詫異一眼過去。
高雲開迎上樊雅的目光,俊臉上滑過一抹不自在,「小喬最近剛來醫院上班,加班多,而且……我們家隔壁搬了一戶新鄰居,是我以前一位學姐。」
樊雅驀然了悟,「是那位?」
高雲開點點頭,唇角笑容微微發澀,「小喬……小喬還不知道她,我那段時間正好出國培訓,回來時小喬已經跟她玩的很好了。」
一個是心愛的單純女孩,一個有所虧欠的學姐,偏偏過去的那些事情還不好宣諸於口,也怪不得高雲開表情會這麼古怪了。
樊雅同情看他一眼,「她沒放棄?」
「我不知道她什麼想法,我已經盡可能的避開她了,小喬那傻丫頭居然還因為這個跟我鬧過幾次彆扭。」面對樊雅,高雲開笑的無奈,「我想過了,如果實在不行,我想我真的可能顧不了她的名譽了。」
「嗯,別說我護短,小喬是個單純的好女孩,我跟高叔都是站在她那邊的。」
雖然也覺得高雲開那個學姐遭遇可憐,但人心總是偏的,她真的沒辦法站在一個中立的立場上看待這件事。
「我明白的。」高雲開眼底露出一抹神秘笑容,「我準備小喬生日那天就跟她求婚。」
樊雅眼睛一亮,「真的?恭喜!」
「你先別說,到時候我得給她一個驚喜。」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
「一定。」
兩人說說笑笑的走出門,卻沒在意隔壁的門是虛掩大開,門口沙發上有人懶坐著,瞥向門外的小眼神陰測測的,泛著嗖嗖的酸。
這女人,笑的還真開心,對他怎麼沒笑的這麼燦爛……他哼一聲,「甄行。」
「首席?」
甄行戰戰兢兢侯著,一臉忐忑,生怕這位又鬧出什麼ど蛾子。
「文靳呢?」
「鬼哥昨兒夜裡就回去了。」
「他從隔壁回來的時候,手上有拿什麼東西麼?」
甄行一愣,「這個,我倒沒在意。」他遲疑了下,「有什麼不對嗎?」
司梵長眸微斂,斂下一瞬精芒,就在甄行以為他不會說話準備退到一邊時,沉聲道,「你幫我找個信得過的人,我要知道文靳四年前的所有行蹤。」
甄行怔住,臉上露出幾分難以掩飾的驚訝與微恐。
狡兔死走狗烹,首席現在調查鬼哥,是準備對鬼哥動手麼?
他一愣神,司梵瞥眼過去,目光瞭然,「怎麼,想告密?」
甄行脊背一涼,惶然低頭,「屬下不敢。」
「我要的就是你告密,你去查他,還要告訴他我在查他,知道沒有?」
「首席,您這是……」甄行傻眼,是真的糊塗了。他只是個醫者,自以為有些小聰明,現在才知道,自己那點小聰明完全不夠用,至少,他現在真的是糊塗了。
司梵慢悠悠回頭,斜一眼甄行,唇角勾出玩味笑容,「需要我替你解釋一下原因?」
甄行一驚,意識到自己多言了,不敢再問,「屬下不敢,我這就去辦。」
「順便把暗門封了,別讓什麼貓貓狗狗的都進她的房間。」
「是。」
甄行立刻退下辦事,司梵毫不客氣的開了隔壁的大門直接登堂入室,走到書房,目光落在書桌上,俊美臉上微微凝重。
他記得……他進來時確實是有看見一份文件夾。
只不過當時他也沒在意,現在想起來……樊雅當時找的就是那份文件夾吧。
那麼長的時間,這家裡也沒有旁人,除了甄行,也就是文靳……文靳悄無聲息的拿走一份文件,理由是什麼?
文靳的動作令人深思,而最令他深思的,還是樊雅的態度。
她的態度,變得太多。
如果前陣子她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現在雖然依舊有排斥,顯然是親暱更多一些……她態度轉變的太快,讓人不由自主的深思。
司梵環視四周明顯是精心佈置過的家,眉頭微鎖。
該從什麼地方查起?
是從剛才那個年輕人開始?
……
砰!
會議室的門被突然打開。
會議室裡的人都驚了一跳,視線同時看向門口,看清楚門口站著的年輕柔美女人,表情立刻變得十分尷尬。
能在這個會議室列位的,不是寰宇的老人,也是商海裡磨練的人精,大都知道當年容潯與樊家姐妹之間的一段公案,那段公案,也都還是上流社會裡津津樂道的一段笑話。至於前兩天寰宇創始人容潯的母親提起訴訟的事,更是早就在業界傳的沸沸揚揚,現在這位來,是來昭示主權的?
樊雅慢慢抬眼,犀利的目光射向站在門口的樊心身上,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平靜的看不出什麼意味。
這個時候趕過來,想也知道是故意的,而且時間還挑的這麼準……她環視四周股東,其中一個姓常的董事神色微閃。
樊雅眸光微冷,慢慢合上手裡的文件,抬眼看向樊心。
今天特地趕回來幫忙的白思翰立刻站起身,冷淡的道,「樊小姐,對不起,這是我們公司內部董事會,您無權進來。」
樊心被樊雅那一眼看的惴惴,眼神微微一閃,竟然有些不敢看她的眼,「我聽說今天這裡召集董事會,我今天,是全權代表卓芊卓女士參與董事會的。」她微微吸了口氣,直接在會議桌的最北端的椅子上坐下,抬眼直視樊雅,與樊雅三分相似的眉眼間竟然也有幾分睥睨凜冽的氣勢,「我相信你已經收到了律師的起訴函,在開庭之前就擅自開董事會,樊雅,是我無權,還是你無權?」
樊雅淡淡一眼看去,唇角笑容微掀,弧度嘲諷,淡淡開口,「常間常董事。」
那個被點名的董事目光一跳,下意識看了眼樊心,再惴惴看向樊雅,「樊總?」
「你是寰宇的首席會計師,也是跟著容潯打下江山的老人,你應該知道公司的規矩吧?更該知道超過多少股份,可以任意豁免董事?」
常間額上微微冒汗,「25%。」
「我三年前收購了邱譽亨的股份,你應該記得,他手上有多少股份吧?」
「26%。」常間臉色驟變,他已經明白樊雅什麼意思了,不管樊心最後的官司會不會贏,樊雅手上握著的,最起碼也有邱譽亨的股權,光那些,就沒有人能撼動她的位置!
眾股東也都明白過來,臉色也變了變。
樊家的女兒就是樊家的女兒,不動聲色,就將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樊心咬住唇,冷聲道,「容潯的股票有36%,同樣有豁免任用的權利!」
常間臉色微緩,隨即想起一件事,臉色又垮了。
不管官司怎麼判,樊雅是容潯法律上的妻子,還有一個兒子,容潯的股份至少要分一半給樊雅的,樊心依舊沒有勝算。而且相比較樊心的凌厲,樊雅目光冷淡,她雖然話說的少,週身卻自有一股雍容貴氣,讓人不由自主的畏懼!
兩人氣勢一較,高低立見!
就算他最後能留在寰宇,得罪了樊雅,他以後的日子肯定也不好過了!
常間突然恨起自己的猶豫,居然被樊心那麼一點小恩小惠給收買了。
樊雅看一眼樊心,突然一笑,「你很確定你的官司能贏?」
樊心按住桌面的手一緊,傲然抬眼,「樊雅,你別忘了,你現在已經跟容潯簽了離婚協議書。」
此言一出,會議室立刻靜了。
眾人目光刷刷落在樊雅身上。
如果樊雅真的已經跟容潯離婚,那她現在坐在這裡,不就是……名不正言不順?
樊雅笑了,微微勾唇。
樊心驟怒,「你笑什麼!」
「正好今天所有的人都在,有件事正好說一說,也省得人心惶惶。」一直都默不作聲的白思翰微笑,將早就準備好的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首先,我咨詢過律師,離婚協議書只是協議書,沒有辦理措施是沒有任何法律效用的,而且,其實在四年前,容先生早就將他名下的所有財產,包括他的股票房產,都轉給了樊雅樊女士,再加上樊總手上持有的邱總的股份,她手上已經有61%的公司股份。」
會議室陡然靜了!
61%……
樊雅怎麼能算是名不正言不順,就算容潯回來,也是給樊雅打雜的命!
樊心霍然站起,臉上全是驚怒,不可置信的瞪著樊雅,「你今天……你是故意的!」
「我是。」
樊雅淡聲回答,靜靜看著隔著桌子的樊心,從容而平靜,彷彿根本沒在意自己剛才說了句多麼嗆人。
有個天逸事務所,就無形中彷彿多了很多雙眼睛,她在卓芊放話時就已經請趙謙注意她們兩人有沒有私下聯繫寰宇股東,常間早就在她的視線之中,今天的會議雖然開始的倉促,但實際上已經早就在計劃之中。
她的確是故意的。
星羅城二次投標在即,卓芊與樊心惹出來的麻煩,必須要解決。
本來安靜的辦公室裡立刻有了些無聲的蕩漾。
但在場的人都是人精,都知道什麼場合該笑什麼場合裝木偶,目光轉了轉,看見白思翰沉默推開的辦公室門時,都不用樊雅開口,一個個魚貫而出,秩序井然。
常間走在最後面,這個在寰宇創立之初就開始工作的首席會計師臉色慘白,頎長的身體都顯出幾分佝僂,走到樊心身邊時含怨帶怒的看她一眼,卻又無話可說,頹然退場。
成年人該為自己做的決定負責,如今顯然,他選錯了。
白思翰最後一個離開,關上了門,將辦公室留給兩個女人。
樊心努力遏制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充滿複雜意味的目光落在白思翰走之前放在樊雅身前的文件上,唇瓣咬出淡淡的血痕,不盡憤怒與悲哀。
她沒想到……她真的沒想到,他居然將自己名下所有的財產都過度給了她,完完全全,別說是她,甚至沒有替卓芊考慮分毫!
現代社會,無論感情如何濃烈,無論身家或多或少,隨隨便便的將所有身家都交付給另外一個人,足可見那人在他心目中地位之重!
甚至超過了與自己的血脈親人!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霍然抬眼,蒼白臉上一陣難以掩飾的屈辱與憤怒!
這些年,即使容潯失蹤,來自容潯那方面的資助從來沒有短缺,她能夠過的悠閒自在,也是因為那些資金,原來……原來,這些年的悠閒生活,不是來自容潯,而是來自樊雅!
她居然無知無覺的,在她手上討了這麼多年的生活!
樊雅平靜看向臉色驟然慘白的樊心,也大概猜出她想到了什麼,卻沒有任何悲憫愧疚。
這些事,她本不打算說的,但卓芊與樊心逼人太甚,她們的所作所為甚至已經影響到了寰宇以後的發展,距容潯回來只差一步,她不想到時候交還到他手上的,是一個千瘡百孔的寰宇。
她做牛做馬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將寰宇發展到今天模樣,如果所有辛勞在他回來前夕毀於一旦,首先嘔死的會是她自己!
「如果你真的想繼續走法律途徑,我奉陪。」樊雅淡淡開口,「但那樣的結果不是你們擁有寰宇,而是我的位置從此之後便是實至名歸,如果你們想看到這一天,我也無所謂。」
「寰宇是容潯的!」樊心脫口而出,「你不能奪走他的公司!」
樊雅一陣厭煩,樊心與卓芊只會重複這些根本沒有任何意義的話,說再多,又有什麼用?能改變多少現實?
「我從來沒想奪走寰宇,如果真的奪走了,也是被你們逼的。」樊雅沒有掩飾臉上的厭煩,「樊心,你們回去仔細考慮考慮吧,這件事的主動權,我交給你們。當然,我也希望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怎麼可能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樊心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慄起來,手指樊雅,「你……你……樊雅,你到底還要搶走……」
聲音戛然而止!
樊心往後一仰,軟軟暈了過去……
樊雅神色複雜的看著床上蒼白的樊心,她其實是並不想將時間浪費在昏厥過去的樊心身上的,星羅城的二次投標計劃在即,為了卓芊爭公司控制權以及容潯的事,她已經浪費了太多心神,堆積了太多的公事要處理,但這件事,實在是太要緊,也太……尷尬。
樊心靜靜睡著,輪廓柔美而利落,平心而論,樊心的長相更像爸爸,尤其是她靜靜熟睡時,眉眼間更是像的驚人。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她回神,抓起手機一看,眉一挑。
親愛的?
她盯著手機屏幕上跳躍的字樣,完全不記得自己有設置過這樣的通訊名,眸光在沉睡的樊心身上落了落,心中忽而一動,退出房間去接電話。
電話剛剛接通,慵懶而熟悉的男音懶懶響起,「親愛的,什麼時候回來?」
樊雅唇角微微上勾,下意識看了眼房間,往角落裡走了兩步,「我在上班。」
說到這個,忍不住又有了幾分怨念,想著如果不是你稀里糊塗的什麼都忘記了,我現在有必要在收拾這些爛攤子麼?有必要面對這種尷尬的局面麼?
所以她哼一聲,「怎麼,我上班你也要管?」
「不敢管不敢管,只是心疼你。」那邊男人脾氣好的很,「你看,都這個時間了,該吃晚飯了。」
「我不餓。」
「可是我餓了。」他歎一口氣,「我在等你吃飯,你不回來,這飯我怎麼吃?」
樊雅噗嗤輕笑出聲,看著落地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依稀可以看見自己笑容清淺,眼眸發亮,「可是公事很麻煩。」
「嗯?」
「寰宇在爭取星羅城的項目,必須要準備大量的資金,要想湊集那筆資金,手上的項目必須要選擇兩個停擺,很難取捨。」樊雅望著窗外,將最要緊的公事慢慢說給他聽,末了還補充上一句,「你覺得選擇哪個比較好?」
那邊沉默一瞬,再說話時聲音裡添染了一絲隱隱的笑意與真切的喜悅,「我一個都不會選,星羅城的項目雖然大,但曠日持久,寰宇必須要靠江寧的項目進行資金投資,而文化宮的項目,是打出品牌的最好時機,好不容易爭取到,放棄太可惜。」
司梵一邊說,一邊將半根竹筍切片,丟進熬了一個小時的鍋裡,騰騰的熱氣氤氳在廚房裡,瀰漫出撲鼻的香氣,看了眼澄透的湯色,滿意勾唇,他果然是天才,看著菜譜都能做出這樣漂亮的湯品出來。
而且,樊雅居然願意將寰宇的公事咨詢他,這代表著什麼?
這代表著她已經將他放在了心裡!
司首席無比愉悅,唇角笑容絢爛的像只偷了腥的狐狸。
樊雅微微揚唇,一直微微擰著的眉頭也放了下來,突然有種無事一身輕的輕鬆感。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現在高個子回來了,她也該可以偷偷懶了。
「可是我說過,寰宇沒有錢。」樊雅懶聲,「流動資金不夠了。」
近晚時分,天邊雲彩已經漸漸褪了顏色,四周昏昏暗暗起來,遠處有燈光亮起,他還在她的家裡幫她熬湯,又聽她這樣懶懶散散的類似撒嬌的聲音,司首席心情立刻好到了極點,突然理解到古時候為什麼為博美人一笑君王烽火戲諸侯了。
她一嗔一笑,便是天堂。
所以他道,「缺多少,我給。」
樊雅立刻報了一個數。
數目很大,幾乎稱的上天價。
她等著他猶豫,沒想到電話那頭居然一口答應,「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麼?」『驥』集團的首席這麼好賺?饒是樊雅都不由訝異了,這樣的數目,恐怕就算容老爺子都要考慮一下,他居然答應的這麼乾脆?
陡然有種窮二代上升到土豪的即視感。
「把你送出去的鑰匙,給我全部收回來。」司梵瞟一眼手上那把從高雲開手裡沒收回來的鑰匙,直覺告訴他,她送出去的鑰匙,肯定不少……
樊雅沒想到他居然說出這麼個條件,微微楞了楞,隨即眼瞼微合,掩下一瞬間的柔軟與好笑,聲音更軟了幾分,「成交。」
「成交。」他掂掂輕飄飄的鑰匙,陡然生出幾分喪權辱國的感覺,就這麼幾把鑰匙,費了他全部身家,說不定還得欠外債……那麼大一筆錢,偏偏還只能買幾把鑰匙,買多了,他是真的擔心某人一怒之下把他趕出家門。
女人心海底針,他前兩天已經見識的太多,偏偏這女人還打不得罵不得。
「記得籌錢,我明兒就把鑰匙交給你。」樊雅敏銳察覺到身後的動靜,瞥眼過去,發現樊心正站在門口,怔怔的看著她,臉色慘白,神情空茫,彷彿失去了所有的靈魂。
樊雅臉上笑容陡斂,看來,樊心應該是猜到發生了什麼了。
女人對於自己身體上的變化,永遠是最敏銳的,尤其是做過母親的女人。
她不等那邊說話,迅速按下掛斷鍵。
「是他嗎?」樊心喃喃的問,聲音低弱,如果不是仔細聽,根本不知道她到底在說什麼。
樊雅微微皺眉,饒是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是或不是,都是問題。
不過不等她考慮好,樊心就已經疾聲道,「別告訴我!」
「樊心……」
「也別告訴他!」樊心疾聲,臉上是掩不住的驚恐惶然,「樊雅,我……求你。」
樊心雖然柔弱,但在樊雅面前卻從來強硬,除了求她讓出容潯外,還從來沒有這樣低聲下氣過。
樊雅微微皺眉,抿了抿唇,終究還是忍不住,「你自願的?」
「有區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