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仙俠修真 > 容少的神秘前妻

正文 第83章 文 / 珠玉在側一

    「醒了沒?」

    房門被推開,一人走進病房,皺眉看著床上依舊沒有動靜的人。

    守在床邊的人微微搖頭,指向門外,示意出去說。

    那人點點頭,卻還是走到床邊,凝視床上的人憔悴蒼白的臉色,微微歎了口氣,俊朗臉上染上一點抑鬱,「都是因為我。」

    「都有關係吧,也不能都怪你。只能說造化弄人。」床邊那人中肯評價。

    他回過頭,看著那人的臉色,「你的臉色也不是很好。」

    「我是醫生,知道自己的狀況,不用擔心。」看了眼床上毫無動靜的人,眸裡一瞬而過的擔憂,指了指門外,並且率先走了出去。

    他無聲舒了口氣,也快步走出病房。

    風挽闌抬頭看向跟出來的男人,「有消息了麼?」

    「還沒有。」樊以航搖了搖頭,有些煩躁的掏出煙,下意識就要點起,看了眼對面女人身上的白大褂,才想起來這裡是醫院,但又實在是煩躁的厲害,乾脆剝了煙草咬進口裡,苦澀尼古丁的味道瀰漫在口腔裡,讓他瞬間精神一震。

    風挽闌掩下眼底失落,「總會找到的。」

    「可是我們把能翻的地方都翻了一遍,就算他會遁地,也該留點痕跡出來吧!」樊以航喃喃罵了聲,「他是不是存心的?」

    「他不會的。」

    樊以航冷笑,「最好不會,否則我非饒不了他!」

    兩人相對無言,同時歎了口氣。

    「你們怎麼都在外面?」蘇顏提著保溫壺走過來,詫異看著在外面聊天的兩個人,微微動怒,「你們都在外面,萬一她醒了沒人在怎麼辦?」話說出了口,她也意識到自己的話說重了,勉強扯出一抹笑容,「抱歉,我語氣有點重。」

    樊以航擺擺手示意無事,別說是蘇顏,他現在都有一股邪火想要往外發,可是根本不知道該跟誰發。

    越想越怒,他一腳踢上旁邊的垃圾桶,發出匡啷一聲重響,引來兩個女人不贊同的目光。他煩躁的轉了個圈,像是被踩著尾巴卻又無力自救的大貓,「我先回去了,明天再回來,公司裡還有一堆事情要處理。」

    蘇顏了然望著樊以航的背影,卻沒有多少同情,怪不得樊以航惱火,事情就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因為他晚上無緣無故的失蹤,事情也不會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風挽闌中肯評價,「他也不容易。」

    「活該。」蘇顏不以為意,看了眼風挽闌,臉色也不是很好看,「你臉色也不是很好,去休息吧。我來照顧她。」

    風挽闌也不推辭,這本來就不是耗時間就能解決的事,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醒,所有人都必須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

    蘇顏走進病房,打開窗戶,讓陽光透進來,原本死氣沉沉的病房瞬間有了點色彩。再將新鮮的百合花插進花瓶,還澆了點水,讓鮮花的香氣徹底驅散原本淡淡的藥味。

    她在病床邊坐下,看著床邊就算照顧的再好也掩不住憔悴的女人,無奈的歎了口氣,「你什麼時候醒啊,都快六個月了,小雋都快要斷奶了。」

    病房裡依舊安靜的很,只能聽見均勻的呼吸聲。

    「樊雅,雖然你確實是公主,但你也不能倣傚睡美人吧,難道你還在等待你的王子來吻醒你?」蘇顏抓了個蘋果,慢慢的削,當然不是給樊雅吃的,是給你自己吃的。

    「就算你想等待你的王子來吻醒你,但你好歹也留點線索給我們你再昏迷吧,我們根本不知道那天到底發什麼了什麼?你不給我們一點線索,我們怎麼幫你找容潯啊?」她瞪一眼過去,「你知不知道我們現在全部都是一頭霧水,被蒙在骨裡的感覺很不舒服的,你留下謎題,也該善進解密的義務吧?」

    她等了好一會,也沒等到回音,不由翻了個白眼。

    「沒良心。」

    「對了,我那個嫂子昨天回家了,聽說是因為你的事,二哥堅持要跟她離婚,她雖然不肯,但容閎去日本一去就是小半年,連家都不肯回。她回奉家,應該是放棄了吧。不過也說不準,說不定是以退為進。」

    蘇顏想了想,「不過或許也是因為奉家最近亂成一團,容家樊家寰宇甚至是柯家,頭一次聯合起來,不吝餘力的全力絞殺奉氏企業,奉氏企業本來就已經亂的厲害,被這麼一整,儼然已經後繼無力了。奉氏企業當家老大被困在司法機構裡,奉念又虎視眈眈,怪不得奉何華連挽回夫妻關係都顧不上了,趕緊回奉家坐鎮。」

    「高家上訴的事情已經進入司法流程了,聽白思翰說,高雲開對景影的醫治已經初見成效,這樣說起來,或許等開庭時候,景影已經可以上庭作證了。你就不想親眼看看?」

    蘇顏微微笑了笑,「其實說起來,我也挺佩服奉何華的,這樣焦頭爛額的情況,她居然還很冷靜,如果是我,我或許做不到她那樣。」

    蘇顏說完,看了眼樊雅,可惜床上的人依舊無知無覺,似乎壓根沒聽見她的話。

    「哎,你怎麼這樣啊。」蘇顏咕噥,正想著,房門突然被人輕輕推開。

    俊美男人斜倚著門懶懶看著她,朝她勾勾手,「親愛的,能不能讓我跟她單獨聊聊?說不准我是那個注定喚醒她的王子啊。」

    蘇顏投遞過去分外不恥的一眼,站起身,「你也姓容,你覺得可能嗎?」

    「我可以改姓,或許跟容家脫離關係,為了她,我犧牲一切都無所謂。」容衍捧心微笑,一臉深情。

    蘇顏撲哧一笑,「看在你第二個趕到的份上,姑且相信你的話。」她站起身,「如果你真的能做到讓她清醒,我不介意站在你這邊。」

    「嘖,你就不怕她醒來說你出賣她?」

    「前提也是她醒啊。」蘇顏笑了笑,看了眼床上,目光一瞬而過的抑鬱。

    容衍躬身,十足紳士派頭。

    確定蘇顏消失在走廊,容衍走到床邊,靜靜看著床上因為生產力竭而一直昏迷不醒的女人,醫生說因為是爆炸過程中傷及了大腦,再加上身體虛弱,所以自然而然的陷入昏迷狀態。

    只是沒有人想到,她這一睡,會一直睡到現在。

    「你都快睡成豬了,還不醒?」

    房門被人無聲無息的推開,一個人出現在門口。

    容衍回頭看了那人一眼,沒說什麼,直接站起身往門外走,走到門口時腳步頓了頓,「我幫你在外面看著,你快點。」

    那人點點頭。

    「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下次,別來看她了。」容衍冷聲道。

    那人沒說什麼,只是默然在她床邊坐下,還沒說話,便輕輕咳嗽了兩聲,覆著半邊臉的銀色面具在陽光下閃耀著光芒,俊雅長眸牢牢鎖在樊雅身上,溫柔而專注,只是細看,依舊能從他的眼底分辨出一點難以掩飾的痛苦。

    「對不起。」

    他的聲音依舊沙啞,比六個月前好了許多,卻無法跟以前比了。

    當時沙石入了喉管,對喉嚨造成了毀滅性的傷害,就算他現在再怎麼補救,也回不到原來的情形了。

    雖然知道樊雅昏迷,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他還是下意識的閉上嘴。

    即使他早就習慣自己的聲音,但在她面前,總覺得自慚形穢。

    他下意識撫上遮住自己半邊臉的銀色面具,這也是為了來見她特地定制的,即使他明知她根本看不見。

    「你放心。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包括康天齊,包括奉何華。」他頓了頓,「也包括我。」

    他重重咳嗽,臉上壓抑不住的痛苦。

    「樊雅,我後悔了。」

    如果不是他執意要走那一步,如果他在一開始按照願意控制住何碧如,如果他沒有上樓去見樊心,如果不是他想利用樊心來對付容潯,今天的事,就根本不會發生。

    他是始作俑者。

    他是罪魁禍首。

    但是走到今天這一步,他已經沒辦法回頭了。

    他必須要繼續走下去。

    他又沉默的在她床邊坐了一會,來之前,他以為她會有很多的話要說,真正坐在她身邊,他才知道自己根本無話可說。

    是愧疚使然,也是心疼使然。

    容衍說的對,他不該把她牽扯進來,他也覺得,即使她被牽扯進來,他也會好好的護著她。

    但事實證明,他根本一點用都沒有。

    不如救了她卻失蹤的容潯,甚至還不如容衍。

    他的存在,似乎只有給她帶來傷害。

    許多年前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怔忪了好一會,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掏出早就雕刻好的木質聖母像放在她的枕頭邊,沙啞著聲音說,「我答應要替你修好的,可是我發現我注定要違約了,這個,算是補償。如果你覺得不夠,你可以向我來要。」

    樊雅睡得安詳,無知無覺。

    沈晏定定看了她好一會,慢慢站起身,「我最近可能會很忙,會有很長時間不來看你,不過他們會照顧好你的。」

    遠離他,或許才是她最大的安全。

    他慢慢轉過身,沒察覺,床上女人的手指,突然微微一顫。

    三年後。

    「心跳今年的年收益跟去比翻了兩番,梁清遠做的還不錯。」明顯愉悅的女音輕輕響起,「看來,當初你一醒來就堅持推掉跟博海的合作,改而全力扶持心跳軟件,這決策沒錯。」

    蘇顏悠閒的啜了口咖啡,瞥了眼對面的女人,笑容微垮,「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心跳軟件本來就很有潛力,左岸主營的資源顧問,與其把資源用在本來發展就很好的博海集團,就算成功也不過是成為可有可無的背景牌,還不如孤注一擲支持心跳軟件,如果成功了,名利雙收。」

    微風輕動,拂起女人側擋在面頰上的軟發,清瘦卻依舊美麗的臉上帶上點淺淺的笑容,淺淺陽光下,黑白分明的眼眸愈發燦亮,彷彿星子。

    「你當初也不是沒看到這一點,只是看中了渤海集團帶來的利益,緩緩圖之其實也沒有錯,只是,我怕我沒有時間。」

    她歉然看了眼蘇顏。

    左岸本來可以輕輕鬆鬆的賺錢慢慢發展,但因為她的決定,這兩年所有人都跟她一起忙的人仰馬翻,提心吊膽,生怕一不小心的翻了船。

    蘇顏翻了個白眼,一把抽出女人手上還捧著的公文,恨不得咬牙,「樊雅!我沒要你的道歉,我只是想問,你到底能不能給我歇一會!你自己說說你到底多久沒休息了!」

    自從這女人醒來,知道容潯失蹤,除卻一開始的一個月的養傷外加哺乳期,一下病床她就馬不停蹄的投入到公事裡,不僅是左岸的,連群龍無首的寰宇集團她都一肩擔了下來,還婉言謝絕了樊以航跟容家派來協助她的人,一個人沒日沒夜的幹活,要不是她會按時休息吃飯,簡直讓人以為她要用工作淹死自己。

    「我有好好休息的。」樊雅軟聲微笑。

    「你那是為了休息而休息好不!」蘇顏看了眼她清瘦的臉,語氣一軟,「樊雅,我知道你很拼,但你也得好好照顧自己,小雋還要你照顧。」

    說話間,楊姐捧了碗雞湯過來,熬的金黃的雞湯香氣撲鼻。樊雅二話不說,接過來慢慢吃著,一湯勺下去,雞湯底部竟然翻滾出一點翠綠,是沒有撿乾淨的蔥葉。

    楊姐面露懊惱,「哎,這容家廚房怎麼回事,不是說好要挑揀乾淨的麼?小雅,你別吃,我去拿筷子……」

    聲音戛然而止。

    樊雅居然直接連蔥葉一起喝了下去。

    樊雅抬頭,不意外的發現面前兩個女人都怔怔看著她,她輕輕笑了笑,「其實蔥的味道也還好,我上次應酬時,就覺得不錯。人還是不要挑食比較好,我得給小雋做個榜樣,是不是?」

    「小雅……」楊姐看著她,再看看漂浮著一點蔥葉的雞湯,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一把奪過樊雅手裡的湯碗,「我去幫你再做一碗,這個不准吃了!」

    樊雅抓著湯勺,無奈看著楊姐匆匆離開的身影,「其實我真的沒關係的……」

    「樊雅!」

    蘇顏驀然拍桌!

    樊雅一怔,回頭迎上蘇顏微微發紅的眼眶,登時啞然失語。

    她何嘗不知道她們是在擔心她,可是她真的覺得她現在的狀態很好,她按時休息按時吃飯,每天還能抽出時間陪著小雋,日子過的這麼平靜,或許,她心裡那個空洞正隨著時間越來越大,但至少表面上,她真的覺得自己已經做的很好了。

    這樣好的她,他們居然還不滿意。

    難道真的要看著她茶飯不思以淚洗面才滿意嗎?

    她張口,才要說話,就被蘇顏打斷,「你別跟我說話,不然我會忍不住抽你!」

    樊雅啞口無言,閉嘴了。

    她看了眼被蘇顏壓在巴掌下,顯然是不太可能還給她的公文,有點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那份公文十分重要的,今天如果做不了批復,會影響寰宇下季度的採購案的。

    不過如果她現在提出,蘇顏可能會更生氣吧。

    她想了想,看了看時間,「蘇顏,你是不是該去接小佐了?早教課程要結束了。」

    蘇佐的早教課程是在容家上的,由容家請專門的早教老師上門服務,其實蘇顏早就在蘇佐滿週歲的時候就搬出了容家住到了樊雅提供的別墅裡,但她還是讓蘇佐每天回容家接受早教教育,雖然蘇顏從來沒有說,但她知道蘇顏是為了小雋。

    小雋身份要緊,又因為早產,身體比同年齡的孩子更弱一點,自然是不可能出去上早教課程的,偌大容家多的是人,卻沒有什麼孩子陪伴,蘇顏讓蘇佐每天來回,其實也是想著蘇佐可以陪陪小雋,讓小雋不至於孤單。

    蘇顏瞪了眼刻意轉移話題的樊雅,看了眼時間,撇撇嘴,也不得不承認時間真的到了。

    雖然容家有專門的司機,但她跟容家財務劃分的很清楚,而且也不想讓蘇佐有種他是司機接送長大的小孩的感覺,上次她忙的實在是沒空接人,擦,那混小子回來居然說她的車沒容家的車舒服,建議她以後可以不用管他的接送問題,二十萬跟二百萬能比嗎!

    蘇顏悻悻起身,看了眼樊雅,「你不一起去?」

    「今兒我們住容家,而且我打算是解決完工作就過去的。」瞟了眼已經被蘇顏開始往手袋裡塞的公文。「如果公文丟了,我勢必得請秘書再送一份過來,可能得耽誤更多時間。」

    蘇顏翻了個白眼,把準備趁亂帶走的公文丟過去,「工作狂,你就不怕你兒子怨你。」

    想起體貼懂事的兒子,樊雅唇角揚起一抹淡淡的寵溺笑容,「小雋很乖的。」

    蘇顏瞬間怨念了,相比較小雋的乖巧聰穎,她家那個簡直稱得上混世魔王,而且還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那一種……

    擦,一定是那個吃完不認賬的男人的基因問題!

    等樊雅總算安靜下來解決完公文,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了,楊姐早就將該準備的東西都收拾好了,還附帶一個小小的精緻蛋糕,小型賽車的造型,巧克力濃濃覆了一層,霜冰淇淋做裝飾,大大的45號字樣十分醒目,十分帥氣精緻。

    楊姐說是小雋讓準備的。

    樊雅疑惑皺眉,「小雋是不能吃糖的,他要蛋糕做什麼?」

    「他沒說。不過他要就給他嘛,咱們家也不是供不起。」一說起自家的小祖宗,楊姐笑的眼睛都快瞇了起來,一副有孫萬事足的模樣。

    樊雅無可奈何,只能將蛋糕放上副駕駛座,只能暗自慶幸小雋本性溫厚,雖然有這麼多人寵著,居然還沒有被慣出紈褲小子的壞毛病。

    楊姐亦步亦趨,跟在她後面,欲言又止的樣子。

    樊雅看她一眼,「如果你說的還是那件事,不用再提了。」

    「小雅,都過去那麼久了,當年那個情況,你也該理解。」楊姐覷她一眼,「而且當年也有我的責任,你都肯原諒我了,就不能……」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樊雅淡聲打斷,「她對我做什麼,我都能理解,但是她對容潯做的,我做不到原諒。」

    「可是……」

    「別說了,小雋還在等我。」樊雅不想多談,彎腰進車。

    楊姐看著疾馳而出的車輛,無奈的歎了口氣。

    樊雅趕到容家時,已經接近六點,華燈初上,整個容家亮的彷彿是綠野中的珍珠,依舊璀璨漂亮,可惜早就物是人非。

    提著東西下車,遠遠就看見花園草地上兩個小人兒一趴一坐,坐著的那個似乎是感應到她的目光,立刻轉過頭,比尋常孩子稍顯蒼白一點的臉上立刻浮上一點喜意,薄唇微微一勾,俊雅漂亮的長眸也亮了亮。

    「媽咪!」

    一聲喜悅的大喊!

    剛才還趴在地上玩蟋蟀的小人兒一躍而起,動作靈敏的完全不像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晶亮的大眼睛迅速捕捉到目標,大手一張,像炮彈似直接衝過來!

    樊雅驚了驚,趕緊抬高手,生怕自己手裡的東西給這個炮彈撞飛出去,就算這樣,她還是被撞的往後趔趄了下,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

    精緻的像是玉雕出來的小人兒,立刻連珠炮似的開始問候她,「媽咪,你怎麼現在才過來,你想不想我?小雋想死你了,啊,不能說死,小雋可想你了……」

    樊雅撲哧一笑,伸手捏他的鼻子,「蘇佐同學,你覺得你媽會同意跟我兼併麼?」

    「哎呀,小雋跑不動喊不動,我替他喊一喊啦。而且那個虎姑婆不要也罷,連香水都不知道怎麼用,簡直是女人之恥!」雖然才三歲多,小男娃口齒異常流利,摟著樊雅大喇喇的宣告,順便偷偷蹭了蹭,好香好軟好舒服,這才是女人嘛。

    『女人之恥』面無表情的鑽出來,面無表情的揪住自家不孝子的小耳朵,「我就說我梳妝台上的香水少了幾瓶,說,給你偷送給誰了?」

    「哎……痛痛痛,我那不是給你找兒媳婦麼?」

    「你給我找的兒媳婦比我年紀還大!」

    樊雅笑看鬧成一團的母子倆,轉身往花園裡走去,原本坐在小椅子上的小男孩已經站了起來,看她靠的近了才快走幾步,一股腦的撲入樊雅懷裡。

    「媽咪!」

    樊雅摟著兒子軟軟小小的身體,輕輕嗅著他身上夾雜著藥氣的奶香,忙碌了一天的疲憊都似乎瞬間煙消雲散了,連心裡那越來越大的空洞感,都稍微止了止。

    「今天覺得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麼?」她柔聲問。

    「上午咳嗽了兩聲,風姨有過來,她說沒什麼事,連藥都沒有開。」小雋乖乖回答,摟住樊雅輕輕嗅了嗅,淡淡的香氣給人一種溫柔的感覺,這是屬於媽咪的味道。

    想起蘇佐的怨念,小雋孩子氣的勾唇,他的媽咪是全天下最好的媽咪。

    樊雅立刻在日程表上添上聯繫風挽闌一欄。

    將手裡的東西交給在一邊照顧兩個小少爺的傭人,樊雅毫不吃力的抱起小雋,為那依舊過輕的重量微微皺眉,下意識的,將小雋摟的更緊了些。

    「媽咪,我想下來自己走。」小雋趴在她耳邊低聲懇求,樊雅下意識看了眼距離主宅還挺長的一段距離,蹙了蹙眉,卻也沒說什麼,將他放了下來,柔聲叮囑,「如果走不動,就告訴我。」

    雖然再捨不得,她還是堅持要讓孩子有屬於自己的意志,而且她也很相信小雋知道什麼叫做適可而止。

    小雋乖巧點頭,「我明白的。」

    話音未落,那邊已經奮力掙脫蘇顏魔掌的蘇佐大踏步衝過來,在小雋身邊緊急剎車,爪子十分不客氣的小雋的手,「哥牽著你!」

    小雋默默的,堅定的抽回自己的手,「不要。」

    在媽咪面前還手牽手,太孩子氣了。

    蘇佐表情一垮,「為什麼不要?她們都很喜歡我牽她們的手的!」他倒退著走,執拗的想說服明顯比他更執拗的小雋,「你看那麼遠,萬一你摔了怎麼辦,這樣樊姨會傷心的,我說不定也會挨揍,我媽會怪我沒照顧好你。」

    「我是男孩子,不需要你照顧。」

    「我是哥,你是弟弟,哥哥照顧弟弟很正常的啊。」

    小雋瞥眼過去,眸光淡淡,「你還是走好自己的路再說吧。」

    「哥八個月就會走路,哥是天才,而且從來沒摔過……啊……」

    『天才』左腳絆著右腳,啪嘰一聲,摔了。

    蘇顏不忍卒賭的撇開臉,真心不想承認這麼個沒大腦的娃是自己難產生出來的,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把他塞回肚子回爐重組!

    一定是基因問題!

    小雋撲哧一笑,彎下腰伸手拉住摔的哀哀叫痛的蘇佐,「別演了,快點起來了。」

    剛才還捂著屁股裝模作樣慘叫的蘇佐一躍而起,滿意牽著小雋的手,得意洋洋的拉著他就往前面衝,不過還好他還是有點分寸的,速度保持在小雋身體能承受的範圍內。

    蘇顏才想教訓蘇佐,就被樊雅微笑阻止,「讓他們去吧,幸虧有蘇佐,不然小雋會很無聊的。」

    「這個我是知道的,可是……」蘇顏揉了揉太陽穴,「那孩子行動力太驚人,做事不過大腦,我是真的怕他給我闖出什麼禍出來。」

    樊雅失笑,「他才這麼大點,能闖出什麼禍,放心吧,再不行,還有小雋看著呢。」

    「小雋是聰明,但再聰明也抵不過蠻牛。」蘇顏無可奈何,揮揮手,「算了,不想了,想的我頭疼。」

    樊雅微笑看她一眼,目光又重新鎖在前方小小的人影上,不敢稍離。

    加了蘇顏母子,多了個話嘮的蘇佐,再加上回來述職的容閎,一貫冷清的容家總算顯得熱鬧了些。

    這三年,奉何華一直住在奉家,自從奉氏董事長自願認罪入獄,她已經接手了奉氏企業,並且隱隱有跟容氏樊氏對抗的意思在裡面。她跟容閎的婚姻也是名存實亡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容閎一直都沒有提出辦理離婚手續,奉何華也沒提,兩個人就這麼古怪的僵持著了。

    因為高家上訴的及時,奉何華自顧不暇能力不足無法援救,而容家也居然沒再出手,原本在兩年多前就該放出來的容灃重新進入服刑階段,故意殺人罪與妨礙司法公正等等幾項罪名同時累加,一下子被判了十八年,等容灃出獄,也已垂垂老矣。

    容恬一直沒有回國,最近送來的消息說她常常進修道院,也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想為自己的過錯而懺悔。聽說孟家少東家孟之野也已經訂了婚,那段單方面癡戀的戀情似乎也已經告一段落了。

    連連經受打擊,本來就不是很堅強的容閎一下子萎靡了不少,整個人都彷彿老了十歲,雖然容老爺子讓他回來接手容氏,但他還是堅持留在日本,只在述職時回國內,一年在國內待的時間不超過兩個月。

    相比較萎靡不振的容閎,容老爺子倒是老而彌堅,容潯失蹤,奉何華母子出事,他都表現的很淡定,到底是在商海沉浮多年的老人,比尋常人抗打擊能力更強些。

    所以即使餐桌上氣氛並不是很好,他還是很有精神的問著小雋跟蘇佐今天學習的東西。

    小雋話並不多,或許是身體的原因,又可能是延續了父母都算不上熱情的性子,性格也偏於安靜,雖然按照蘇顏的說法小雋話少是純粹被話嘮的蘇佐給逼出來的。

    但容老爺子不在乎。

    他那個長孫身體很不好,到現在都沒有結婚,容灃出獄也得十幾年後了,誰知道到時候還能不能繼續有子嗣,容潯又失蹤,所以小雋是容家目前唯一的繼承人,或許也有可能是永遠的唯一繼承人了,哪怕小雋性格多糟糕多紈褲,他也會當做寶貝似的捧在掌心,更何況小雋雖然身體弱點,話少了點,但教養的十分好,乖巧聰穎,小小年紀就已展現了王者風範,這怎麼能不讓容老爺子疼到骨子裡。

    小雋有禮貌的回答了容老爺子的回答,看了眼容老爺子面前已經半冷的湯,「太爺爺,湯冷了,讓人幫你換一碗吧?」

    容老爺子一愣,老臉上立刻樂開了花,「好好好,聽小雋的,換湯換湯。」

    容閎在對面坐著,有些欣羨的看著,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每年在家待的時間不長,雖然是真心疼這個孫子,但畢竟中間隔著容潯與樊雅那一層,多少有點抹不下面子。

    「那幫爺爺也換一碗吧,管家爺爺說過今天熬了百合排骨湯,爺爺喜歡喝。」

    容閎眼睛一亮,臉上瞬間掩不住的驚喜。

    他也就上次偶爾說過一次,他居然記得了。

    容閎忙迭聲道,「好好好,小雋真乖,爺爺就喜歡喝那個。」

    容老爺子瞟了眼驚喜過頭的兒子,沒說話,只在心裡微微歎了口氣。

    如果不是他無能,管束不了自己的妻子,今天他們容家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蘇顏笑著扯了把樊雅,「你兒子了不得啊,瞧把二哥哄的。」

    樊雅寵溺看著被容閎跟容老爺子圍在中間的小雋,溫柔笑了笑,「小雋很善良,我只擔心他會不會過於善良。」

    這個世界,太過善良的人總是沒辦法生存的。

    作為母親,即使知道善良是一種美德,她也忍不住的擔心。

    當然,在不久之後,她才明白自己其實是完全不用擔心的。

    早早吃完了飯,扒著桌子等著小雋吃完飯,立刻拉了他一下,大眼睛泛著晶亮的渴盼光芒。

    小雋微微點頭,轉頭看向樊雅,「媽咪,我吃完了。」

    樊雅看了眼旁邊眼巴巴的蘇佐,微微一笑,壓低了聲音問,「蛋糕?」

    小雋臉一熱,知道自己的小把戲瞞不住媽咪,輕輕點點頭,又想起什麼補充道,「您別告訴蘇姨。」

    「讓蘇佐也別吃太多,知道嗎?」

    小雋目光閃了閃,「我明白的。」

    看著兩個男娃一前一後的跑進遊戲室,蘇顏皺眉看著超級興奮的兒子,「蘇佐今兒吃興奮劑了?怎麼那麼激動?」

    「男孩子都是這樣的,估計是坐煩了吧。」

    「是麼?」蘇顏一臉狐疑,但想著有小雋在,又在容家,那麼多人看著,估計也鬧不出什麼事,便也不再問了。

    容老爺子看著走遠的重孫子,目光微動,閃過一抹光芒,突然看向樊雅,「樊雅,最近公司怎麼樣?」

    樊雅立刻收斂了眸光,不卑不亢的看向容老爺子,「還好。」

    她明白容老爺子為什麼這麼問,容潯在的時候,寰宇也逐漸從基金投資轉型到實業發展上,如今經過她兩年的籌備,已經漸漸有了爭取大型項目的資本,而寰宇最近就在忙著爭取政府的一個星羅城項目,這個項目是政府牽頭,如果標中,就能跟博海的雙子星項目並行,成為兩大地標性建築。

    上輩子這個項目她出車禍前不久才開始啟動,或許是蝴蝶效應,居然是提前了兩年。

    雖然這次容氏不準備競爭,但對這個項目虎視眈眈的人,並不少。

    這其中就包括了奉氏。

    容老爺子這麼問,應該是想問需不需要幫忙。

    畢竟百年容家的威勢與人脈,由他們出面舒展人脈關係,絕對是事半功倍。

    果然,容老爺子又繼續接著問,「如果需要幫忙,就直接說。」

    「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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