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4章 文 / 珠玉在側一
「卓天逸說……」樊雅壓抑不住狂喜,眼眸瞬間亮了,「他們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那商……」聲音一頓,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只有他一個人回來嗎?」
卓天逸與商秋的失蹤一直是懸在她心裡的疙瘩,雖然容衍說過他們沒事,但她一直都不放心。現在總算有了他們的消息,怎麼能不讓她激動!
容潯臉上冰冷在面對樊雅時煙消雲散,眸光微柔,「當然不是一個人。」不由還有些疑惑,「他們是直接先來了你這裡,後來卓天逸才去找了我,你那位……同學,」他暗示似的看她一眼,「在你這兒應該待了很長時間,你不知道?」
樊雅怔在原地,她真的不知道……腦海裡靈光一閃,她驀然醒悟,脫口而出,「昨天夜裡那個人是她!」
老天,她還以為她是在做夢,根本沒有在意!
那個人影居然是商秋!
容衍懶懶一笑,笑容含著幾分溫柔,「商小姐說你太累了,不想吵醒你。不過她有讓我帶話,說她現在一切都好,而且她說但凡跟你作對,你看不順眼的人……」意有所指的瞥了眼容潯,「都會是她的敵人。」
容潯斂目,淡淡嘲諷,「說的真好,很合我的心意。」
樊雅狂喜之下也沒在意兩個男人的陰陽怪氣,急急問容衍,「那她現在人在哪裡?除了這些有沒有說別的?」又忍不住懊惱,「我怎麼睡著了?你們怎麼也不叫醒我?她好不好?」
容衍驀然想起昨晚商秋的話,目光更柔和了幾分,連慣含在聲音裡笑意也淡了下去,認真回答,「她一切都很好。」
差點因為擔心她而宰了他。
「那就好。」樊雅鬆了口氣,粲然微笑,笑意從明亮的眼底滑出,再到唇角,溫柔到了極點,也美麗到了極點。
即使容潯明知道樊雅的笑容不是針對容衍,但看著她對他微笑,呼吸一滯,胸口襲來尖銳的痛感,連帶著腰上的傷口都微微痛了起來。
他克制著不讓自己變臉。
依他對樊雅的瞭解,又依照此時他在她心目中的印象,他不得不承認他如果現在變臉,被趕出家門的可能會是他。
她可以對容衍坦坦蕩蕩的微笑,對他只會避如蛇蠍。
他還是第一次見著一個女人是這樣對待自己的愛人的。
容潯心裡暗暗歎了口氣,幸好陳嬸的到來讓他沒有多餘時間空想,陳嬸端著餐盤頻頻回頭,差點撞上門框,也不知在看什麼。
容潯微微皺眉,眼疾手快的接過她手裡的早餐,「怎麼了?」
「我剛才看見有兩個人總盯著這裡看,可我剛才出去看,也沒見到人。」陳嬸一頭霧水,「可能是我看錯了。」
餐廳一靜,容潯臉色微沉,就連容衍臉上笑容都斂了,樊雅朝陳嬸溫和笑了笑,「可能是是你看錯了吧,陳嬸,你不是說你女兒正懷孕也沒人照顧麼,這樣吧,你今天下午先回家休息吧,工資照發,等我通知你你再來上班。」
不管是不是她多心,在她沒確定安全之前,她不想將無辜的人扯進來。
陳嬸詫異,「那怎麼行,樊小姐你們又不會做飯,總不能吃外賣吧,對孩子不好的。」
「她的飲食我負責。」容潯微笑接口,「不會讓她餓著的。」
陳嬸疑惑看著衣冠楚楚的容潯,滿心滿眼的不相信,脫口而出,「可當初容先生興致勃勃的想要煮個麵條,差點燒了廚房!」
容衍膝蓋中箭,笑容僵在唇邊。
容潯輕蔑斜掃一眼過去,「別把跟個白癡比,我會不會做飯,樊雅最清楚。」十分乾淨利落的將蛋餅用桌邊餐刀切成方便入口的小塊,一塊塊放入樊雅面前的餐盤裡,「老婆,你說是不是?」
「……」樊雅眼風如刀,冷冷掃一眼過去。
容潯臉厚如城牆,含笑辛勤當著搬運工,順便提醒,「老婆,陳嬸還在等你的答案。」
樊雅微微吸了口氣,斂下滿眼怒氣,盡量微笑看向瞪圓了眼的陳嬸,「你放心吧,我正好也要回家幾天,這邊不需要你照顧的。」
主人家都這麼說了,陳嬸也只能答應,回房間收拾東西。
容潯將樊雅手裡的蔬果汁換成溫牛奶,喝了一口,為那種奇妙甚至有些難以下嚥的味道微微皺了皺眉,看了眼容衍,卻沒讓他迴避,簡單將事情說了一遍。
卓天逸在調查樊雅上次的車禍時,不僅查到了被奉何華收買在樊雅車上動手腳的4s店店員,還在跟蹤那個店員時意外發現了冷焰盟第一大堂主康天齊的毒品交易,一不小心被康天齊守在外面的手下發現,他跟商秋才迫不得已逃亡,差點丟了小命。
卓天逸從來沒吃過這麼大的虧,十分的不服氣,乾脆跟商秋一起調查康天齊販毒倒賣武器的證據,沒想到前幾天從一個線人那裡探聽到康天齊要對樊雅出手,不是要她的命,而是要她這個人。所以他們兩個才急急忙忙趕回來報信。
容潯看了眼一頭霧水的樊雅,淡聲解釋,「冷焰盟勢力遍及國內,崛起於九十年前,五十年前在三個人的努力下整合了地下所有黑暗勢力,算得上一代霸主,我上次帶你去的那個街道其實就是冷焰盟在這裡的道場,還有上次你在houserome撞見的那個與樊以航會談的人,就是當年三個人之一,人人叫他一聲九爺。」
樊雅微微睞眼,迅速調動自己的記憶,微微皺眉,「可是我記得門外的人稱呼的是齊哥。」
她對自己的記性從來都很有把握。
「那是冷焰盟的老規矩,九爺七爺出門,對外說的總是手下堂主的名字,那天負責保護的是康天齊的手下,對外自然說是康天齊。康天齊是冷焰盟下第一大堂主,勢力不小,野心更不小。」
樊雅皺眉,「他為什麼要對我出手?」而且還是要活口,不合常理。
「卓天逸沒探出來,他那個線人只說是內堂傳出來的消息,似乎跟個什麼人有關係。」
「奉何華?」話一出口,樊雅自己否決了這個可能性,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腹部,「她現在應該情願我死了算,不會想讓我活著的。」
容潯眸光冰冷,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殺一個人從來比綁一個人容易的多,而且還會出各種紕漏,康天齊不惜代價下這個命令,肯定是認為樊雅活著比死掉有更大的價值,只是這個價值,到底是什麼?
容潯第一次懊惱自己已經徹底退出了冷焰盟,不然現在也不會變的這麼被動。
「康天齊麼?」一直旁聽的容衍突然漫不經心的插口,「說起來,那次你在醫院裡出事,那個槍手就是他的人。」
樊雅目光一跳,握著杯子的手猛地一緊,「也是他?」
「不過他想殺的應該不是你。」容衍打了個哈欠,笑的懶散,「你去醫院只是偶然,那個殺手想殺的,應該是那天早就定好去醫院檢查的樊心,你被波及,只能說明你的運氣實在不夠好。」
樊雅一驚抬眼,下意識掃了眼容潯,卻沒從他臉上看出什麼情緒。
她其實一直都在疑心……那天那個殺手針對的就是樊心,即使那個殺手沒有交代出任何人,她其實也一直在疑惑,畢竟以樊家的勢力,讓一個殺手刻意撇清關係實在是太過輕而易舉的一件事。
「牛奶快冷了。」容潯突然轉頭,凝目看著她手裡已經半冷的牛奶,眉頭微蹙,「快點喝。」
男人聲音冷靜且快,讓人不由自主的服從,本能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溫熱的牛奶滑入喉嚨的剎那樊雅有些恍惚的神智突然清醒,立刻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心裡不由生出一股懊惱,惱然抬眼,正好撞見男人暗海似深邃眸裡,帶著淡淡笑意的眸光柔軟,溫柔的幾乎讓人沉溺。
樊雅霍然撇開臉,用力之大,椅子都發出吱嘎一聲輕響。
容衍眸光一挑,冷淡睇了眼對面含笑的男人,唇角笑意有點冷。
容潯瞥一眼過去,優雅端起樊雅那杯喝了一小半的蔬果汁,慢條斯理的啜了一口。
不管你承認不承認,她愛的是我。
容衍臉上一冷,笑容更加冷嘲。
容潯無視微微變了臉色的容衍,轉而看向樊雅,放緩了聲音,「那件事樊家確實插了手,不過跟你想的有出入。」頓了頓,「雖然樊家不喜歡樊心,但那次不是他們的手筆。」
樊雅顧不得容潯是怎麼知道她怎麼想的,心口一鬆又一緊,眸光收束成刀鋒。
容潯既然這麼說,就證明他也肯定疑心過樊家,也肯定是暗中調查過樊家!
容潯看她一眼,「我確實是有些懷疑是不是樊家出手再推到奉何華身上,但那天我在houserome遇見樊以航私下宴請九爺,我就知道這件事跟樊家沒什麼關係。」聲音微微緩了緩,他輕道,「樊以航真的很疼惜你這個妹妹,雖然樊董事長已經命令他不准插手,但他還是動用一些資源找到了九爺,他不僅是想找到背後出手的元兇,更重要的是謝謝九爺施壓讓那個槍手說真話,沒把那件事扣到樊家頭上,他明白如果這件事一旦跟樊家扯上關係,首當其衝受傷的就是你。」
樊雅心裡一暖,收束成刀鋒的目光微微柔和,定了定神,她深思低道,「你的意思是說原本有人準備向樊心出手,並打算把這個罪名栽到樊家頭上?」
「可惜,雖然九爺出手,但他為了盟裡的穩定平衡也不方便做的太露骨,最後博弈的結果是殺手咬死這是自己的事,並且在前陣子因為意外失足落水,溺斃。」容潯微笑,笑意不及眼底,瞥了眼樊雅沾了點牛奶的手指,十分自然的牽過她的手,拈了塊早就被烘的暖熱的帕子替她仔細擦手。
帕子暖熱,正是最適宜的溫度,樊雅大腦迅速運轉,也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對。
樊心出事,不管是死是活,只要咬死了是樊家人指派的,容潯本來就對樊家有心結,一定會激起容潯的怒氣,不管是容潯不折手段報復樊家,還是樊家忍無可忍打壓容潯,最後的結果即使算不上兩敗俱傷,也一定會是損兵折將。容潯淪為棄子,樊家重創,容家也落不到好處,聲譽稍遜容樊兩家一籌的奉家一定會趁火打劫壯大自己的勢力。奉何華有了靠山,容家又失去容潯,半年後出獄的容灃就會是鐵板釘釘的容氏企業繼承人!
想到這裡,背後操縱的人,已經不言而喻。
一箭數雕,好深的謀算。
如果不是她當時突然出現,祥叔又替樊心挨了那一槍,現在她就不會坐在這裡看風雲起伏了!
她凝目,一直懸在心頭一個疑團霍然解開。
媽媽雖然不喜歡她跟在容潯在一起,但既然同意她嫁給容潯,也不會多加阻攔。當時直接逼她在容潯與樊家之間選擇,肯定是看清了局勢,不管當時她怎麼選,樊心一定會交還到容潯手裡,之所以讓她放棄容潯,不僅是因為想隔絕所有跟容家的聯繫,大概因為不想讓她傷心落魄的看著容潯樊心恩愛。
心裡突然滑過一個念頭,但那念頭飛的太快,她還沒來的及把握就已掠走,被另外一個疑惑佔據。
「等等……這個計劃雖然很遠大,漏洞其實很多,就算當時出事的是樊心,如果真的不是我媽出的手,他們不可能不解釋的,只要一解釋,很多事情就不會發生了。」她抬眼,「我不認為奉何華會做出這麼蠢的事情出來。」
奉何華心機深沉,上輩子即使她再疑心小雋的身體虛弱跟她有關係,也沒有證據,上次她車的剎車出了問題,即使卓天逸到現在也沒有查到確切的證據。
貿然殺人,牽扯的人太多,相比較之下漏洞也很多,不像奉何華的手筆!
容潯默然無語,只在眼底滑過一抹欣賞,他看中的女人,就該這麼聰明。
樊雅凝眉。
如果不是奉何華,又是誰?
她早些年雖然肆意妄為,但除了追逐容潯這件事做的過火了些,其餘時候還是知道分寸的,殺人栽贓這種大事還算不到她頭上,所以這次的目的不會是她。樊家勢大,就算真的成了事,就算是傷筋動骨,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但是……樊心出事,最傷心的會是容潯,容潯如果出手,能力再強,在樊氏這樣的大財團面前也只有被碾壓的份。
她霍然醒悟,「這件事針對的是你。」
「嗯?」容潯淡笑,頭也沒抬仔細替她擦著手,「那你覺得是誰在針對我?誰最想要我死?」口氣閒散的沒有一點情緒,雲淡風輕,像是在考校。
容衍細長鳳眸一閃而過的精光,薄唇微動,卻沒說什麼,看向容潯的眼神裡滑過一抹不屑。
想用這種潤物細無聲的辦法一點一點的把樊雅帶入他自己的生活圈子裡,容潯還真想得出來。
不屑歸不屑,望了望因為專注思索而顯得格外精神奕奕雙眼異常明亮的樊雅,容衍不得不承認,樊雅身上有種尋常大家閨秀沒有的韌勁,她不是那種甘於被養在深閨不問世事的嬌貴女人,她越強大,越美麗。
既然她想讓自己強大,創出屬於自己的一番事業,直面蠅營狗苟與不能言訴的黑暗,就成了最重要的事情。
而那些她最需要學習的東西,他是沒辦法教會她的。
不是他的閱歷不夠,只是,那些黑暗沾染了太多血腥與肅殺,她不該沾染,她只該坐在明朗溫暖的陽光中,運籌帷幄,卻不涉任何黑暗。
樊雅沒有察覺到身邊兩個男人眼底的風起雲湧,沉下心仔細思索。
容潯的存在,阻礙的只有是容家人利益,容潯再怎麼不遜,到底是容家的骨血,容老爺子跟容閎,絕不可能看著目前唯一能成氣候的繼承人出事,算起來只有奉何華母子,奉何華不會做這種蠢事,容灃還在牢裡,手腕應該不會伸那麼長,算來算去,只有那個算起來最不可能的可能。
驀然間新婚第二天早上容恬對容潯敬畏躲閃的態度躍上腦際,樊雅目光一凝,震驚脫口而出,「你到底對容恬做了什麼,讓她不惜一切代價要除了你?所以,那個什麼康什麼的,想要對付我也是因為容恬?」
堂堂容家千金小姐,居然跟那種生活在黑暗中的人物牽扯在一起,還膽大包天的想要動手殺人!
而且是用這種看似精明實際上愚蠢的辦法!
她還不如直接請人殺了容潯來的乾淨利落,容恬性子浮躁,完全不是那種會使心機的人,偷雞不成蝕把米,很正常。
只是不知道,容恬是怎麼認識那些人的?
容潯微微挑眉,眼底贊意更深,唇角微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低沉的嗓音裡也含了點笑,像是在誘惑著人上鉤,「想知道?」
樊雅不假思索,下意識就靠過去。
她對解密有一種天生的興趣,況且她也已經解密到這個地步了,如果不知道真相,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我們可以走了沒?時間也不早了。」
一道帶笑的聲音,旁邊突然響起。
伴著聲音的,還有扣在她手腕上稍顯冰涼的手。
樊雅下意識一縮手腕,躲開容衍的手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手指還抓在容潯手上,而且她跟容潯什麼時候靠的這麼近?
她心頭一緊,本能往後一退。
身體是往後退了,但右手腕還被容衍扣著,左手被容潯抓著,彷彿成了兩個無聊男人爭搶的娃娃,而且……她有些不太敢看容潯,轉頭狠狠瞪了眼湊熱鬧的容衍,「給我放開,而且我不需要你送我過去。」
你湊什麼熱鬧!
「可是我剛才已經說了,我不去我會很沒面子的。」容衍挑釁瞟一眼容潯,一切都如他所願,那不是太便宜他了一點?
容衍唇角勾笑,故意低頭湊近,無辜的眨了眨眼,用只讓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柔情款款的低道,「那邊太危險,我擔心你。」
樊雅嘴角抽了抽,想也不想揚起手拍上容衍那張俊臉。
她本意是想用手指點開容衍的,沒想到容衍俊臉突然往前一湊,她的巴掌就直接抵在男人的臉頰上。
容衍聲音壓的更低,在她耳邊快速道,「這麼容易就放棄抵抗了?男人是個賤東西,太早得到就不知道珍惜了。」
樊雅一愣,忍不住皺眉瞪他,什麼亂七八糟的?
她忙的瞪人,一時間也忘了把自己的爪子從容衍臉上挪開,容衍突然詭秘一笑,突然側臉,微涼的嘴唇在她掌心突然輕輕一碰,啾!
樊雅眼眸倏地圓睜,想也不想趕緊收手,但她的速度快,有人比她的速度更快!
啪一聲,她貼在容衍臉上的手腕被人自半空中牢牢扣住,渾身散發著震怒氣勢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他們的身後,單手抓著她的手腕,長眸微挑挑出毫不掩飾的不悅,雖然他大概猜出樊雅類似不想靠近他的鴕鳥心態,他也盡量克制讓自己保持冷靜,但他實在沒辦法看著自己的妻子跟別的男人當著他的面……嗯,打情罵俏?
嗯?當他死了麼?
樊雅抽了抽手腕,沒抽出來,惱怒抬眼,「放手!」抓的她好痛!
「前提是你乖乖聽話。」容潯單手摟住她的腰,危險俯身,因為動作身上黑色風衣微掀,露出裡面的黑色襯衫。
樊雅眼光一跳,忽的想起昨天他那件被剪開的襯衫以及襯衫上的血漬,昨天跟大哥又打了一架……心裡沒來由的一陣動搖,掙扎的幅度也小了下來,她深吸了口氣,才要以更冷漠的態度逼他放手時,驀然發現容衍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他們身邊,一臉揶揄,似乎是算準了她不會出手。
雖然她明知道容衍是故意的,但是……她看了眼因為她放棄掙扎而不由自主露出淺淡笑意的容潯,一股惡氣突然上湧。
他就是吃準了她不會出手?
她眸光倏厲,胳膊肘猛地下抵,直直抵向容潯已經受傷的腰側!
容潯眼皮一跳,猝不及防之下本能鬆開她的手腕,後退一步,險險躲開那一記悍厲的胳膊肘。
樊雅迅速後退幾步,退到他一手沒辦法抓住的安全地帶,漠掃了眼一旁看戲的容衍,「我在車庫等你,你快點去換衣服。」
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驕傲的像個女王。
容潯目送女人驕傲的身影,臉上浮出一抹苦笑,低頭看向自己因為用力過度明顯傷口綻開的腰部,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冷漠的眼神逼迫向一臉揶揄的容衍,心裡盤算著怎麼把這個礙眼的傢伙掃出門。
「被揍的感覺怎麼樣?」容衍不急著換衣服,雙手環胸,眉開眼笑幸災樂禍。
容潯壓住腰部竄升起的痛感,漠然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總比你連被揍的機會都沒有來的好。」
「我可沒有找虐的習慣。」容衍似笑非笑,「這種被人揍的習慣還是交給你吧,我還是十分樂意你挨揍的。」
話音未落,他突然一揚手,一樣東西直接衝向容潯面門!
容潯伸手一握,低頭一看,異挑眉。
然是一串鑰匙。
「告訴樊雅,我為她那件衣服忙了三天三夜,最後居然給她毀成一塊破布,我很生氣,非常生氣。」容衍懶洋洋的側過身,晨光正好,從來都俊美風情的男人籠在晨光下突然間丰神俊朗,細長鳳眸裡全是淺淡笑意,「在我生氣階段,我不想看見她。」
容衍偃旗息鼓的太快,退讓的太果斷,饒是容潯都微微睞眼,深深目送容衍瀟灑的背影,暗海似的長眸裡滑過一抹了悟與不屑。
他淡淡哼了聲,轉過身。
他的女人,不需要別人來退讓。
別墅二樓一扇窗戶突然被打開,正燦爛的晨光直接灑落進來,暖暖照在窗邊一身黑色睡衣端著咖啡的男人身上,卻照不進他稍顯有些冰涼的心裡。
他居高臨下,看著停在車庫前面一動不動的瑪莎拉蒂,從這個角度看過去,看不清裡面發生了什麼,但大概也能猜到裡面應該是起了爭執。
瑪莎拉蒂一動不動,他也站著沒動。
片刻功夫,瑪莎拉蒂緩緩開動,駛出院子。
他依舊站著不動。
又過了片刻,他動了動,目光落在街尾一輛突然發動的車上,還有一輛車停在旁邊,似乎沒有發動的意向,細長鳳眸裡一瞬而過的凌厲!
望著那輛車尾隨著瑪莎拉蒂後面消失在街角,他才慢慢啜了口已經完全冰涼的咖啡,過於苦澀的滋味讓他不悅蹙眉,手一抖,就要從二樓潑下去。
墨黑色的液體在杯子裡晃了晃,又重新收了回來。
那個女人一堆規矩,如果給她知道,說不定要絮絮叨叨嘮叨很久,嫌棄他亂扔垃圾。
大家閨秀什麼的,實在是無聊透頂。
懶洋洋的將咖啡杯穩穩放到桌面上,他掰了掰手腕,精緻俊美的臉上佈滿興味的笑容。
裝了那麼長時間的乖乖好學生,似乎,現在總算有點事給他做了啊。
手腕一撐,他悄無聲息的從窗口躍下,動作銳敏非常,彷彿生活在都市裡的獵豹,有著一身絢爛而華麗的皮毛,直向他的對手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