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仙俠修真 > 容少的神秘前妻

正文 第62章 文 / 珠玉在側一

    樊雅一怔,沒有回頭看他,有些厭煩的皺眉。

    容潯說的簡單,卻輕易的讓人從他的話裡聽出悵然遺憾的味道,甚至彷彿可以捕捉到他過去歲月的一點痕跡。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他現在在她面前越來越坦白,她不可避免的也越來越瞭解他乃至他謎一樣的過往。雖然不想承認,這大半年的光景,她比上輩子五年似乎更深刻的瞭解這個男人。

    他終於墜下神壇,不再高不可攀不再疏遠的彷彿陌客,而是在她面前漸漸……真實。

    這真實是她上輩子夢寐以求的,現在眼看唾手可得,她卻覺得煩躁與厭惡。

    或許也是因為這條巷子,讓她想起了久遠的她以為已經塵封的記憶。

    他現在再真實又有什麼用,能改變她上輩子所經受的痛苦麼?

    「你說夠了沒?」她冷聲打斷他的話,「我沒興趣知道你過去的事。」

    容潯眸光一沉,隨即摸了摸鼻子,自嘲一笑。

    以前樊雅捧著一顆真心求著他,他不屑一顧,現在他捧著一顆滾熱的紅心向組織求忠誠,同樣被扔進了垃圾桶,典型的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容潯不再說話,原本就安靜的巷子就更加的安靜,只能聽見兩人的腳步聲,咚咚的輕響,像是敲在人的心底。

    樊雅沒想到容潯一下子居然這麼聽話,聽著安安靜靜裡的腳步聲,心裡更是沒來由的煩躁,但她還沒來得及為自己的煩躁找到一個發洩的出口,身邊男人腳步一頓,在小區最高的一棟公寓前停住。

    他微微側臉,昏暗不明的光線下他的側臉凝成簡練而優美的線條,臉上輕鬆嬉笑的神色一斂,已經是清冷帶著些漠然的神情,只是視線落在樊雅身上時,有一瞬間的猶豫。

    他突然懷疑自己的決定,懷疑他堅持把樊雅帶過來到底是對還是錯。

    雖然他領樊雅過來不僅是為了解決一些事,更是處心積慮的想將她一點一點的拖進他的生活裡,用一張密網,將她牢牢裹在他的身邊。

    而且不管怎麼說,樊心總是樊心,就算他沒辦法給她想要的東西,他也沒辦法看著她自苦。

    只是,樊雅如果出面,難保樊心的怨恨不會集中在樊雅身上,即使他知道樊雅應該能抗的起,但是……他微微歎了口氣,「我突然後悔帶你過來了。」

    他當時,實在是考慮的不夠全面。

    樊雅掃一眼過去,眼底全寫著『你是瘋子』,直接推開公寓玻璃門走進電梯,冷淡睨他,態度尊貴。

    雖然是舊小區,但設計的很不錯,電梯直到頂樓,最頂樓上只有兩戶人家,一左一右的分佈在正中間的落地窗的兩旁,從大片落地玻璃窗目遠遠望出去,是籠在夜色裡的黑色起伏山巒,甚至能隱約看見山巒最頂端那座白色建築。

    是明陽山。

    是容宅。

    樊雅微帶嘲諷的掃了容潯一眼,「望夫石?」

    容潯明白樊雅說的是什麼,唇角勾了勾,笑意平靜,「我媽喜歡這裡的視野,但我沒想到最後會住在這裡的會是樊心。」

    樊雅楞了下,驀然反應過來自己的話無意中也諷了卓芊,心裡頓時有些不自在,還有細微的懊惱。

    自從到了這裡,她感覺自己哪裡都不正常,連最引以為傲的冷靜都給她丟到一邊去了,居然連這個都沒想起來。

    她抿了抿唇,側開臉,「對不起。」

    容潯目光微柔。

    不管她現在如何從容冷靜,骨子裡其實還是當年那個在花房外面偷看的女孩。

    不容分說摟住她的腰,他俯下身,迅速在她額頭落上一吻,黑眸裡眸光溫柔,「雖然媽媽一輩子都在等一個永遠不屬於她的男人,但她從來沒有後悔或者自卑過她的愛,所以,不用抱歉。」

    樊雅心口一顫,下意識撇開臉,連他的輕薄都忘了追究。

    容潯無聲歎了口氣,摟著她緩步走向左邊。

    門沒有關嚴實,虛虛掩著,容潯推開門,房子裡沒有開燈,一股酒氣直衝鼻子,一個已經空了的酒氣咕嚕嚕的滾到他們腳邊,是高濃度的白酒。

    容潯跟樊雅臉色都變了變。

    不管怎麼說,樊心都是孕婦,孕婦這麼喝酒怎麼可能不影響孩子?

    一個纖細的人影跌跌撞撞的從沙發上撲出來,脆弱細微的聲音裡有掩不住的狂喜,「容潯,你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她撲出來的動作太迅猛,連腳下一地酒瓶都沒在意,腳一滑,整個人就踉蹌往前跌!

    容潯再怎麼生氣,也不能看著樊心摔跤,一個箭步衝上前扶住人,皺著眉頭聞著樊心身上濃烈的幾乎熏人的酒氣,面沉如水,「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不不不,我沒喝酒……」樊心惶惑抬眼,已經被酒精熏的不清楚的眼神空洞,雙手像是抓著救命稻草似的緊緊抓住容潯的衣襟,全心全意的依賴,「你最討厭女人喝酒的,我記得很清楚,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就不讓我喝酒……我記得很清楚。」她吃吃一笑,「所以我一定不會喝的,我最聽你的話的……」

    樊心顯然已經喝多了,沒有平常的溫婉怯弱,反而有些孩子似的天真肆意,臉埋在容潯的肩膀上蹭了蹭,「容潯,你怎麼這麼久不來看我,你不是說你會照顧我一輩子的麼,你說你會娶我的,我等了你好久,你都不來。」她嘻嘻一笑,「風醒跟我說,我不來,他死。然後我就去了。我跟你說你不來,我死,你就來了。風醒就是聰明,你說是不是?」

    容潯身體一僵,鐵青著臉想將樊心從身上剝下來,「樊心,你醉了。」

    「我才沒有醉,是你醉了。」樊心瞪大了眼,「我從來沒有這麼清醒過!」重重打了個酒嗝,她慎重重複,「我很清醒!如果我醉了,我不可能看到你的,容潯,我們結婚吧,你說如果有小孩我們就結婚的,你看,我有孩子的,她都那麼大了……」

    一邊說著,一邊毫不顧忌的重重拍自己隆起的小腹,「她是我們的孩子,她都這麼大了。」

    容潯眼疾手快扣住樊心的手腕,額頭青筋直跳,聲音裡蘊著怒氣,「樊心,你給我冷靜點!」

    「你生氣了?你別生氣……」樊心瑟縮了下,然後不顧一切的攀著他的脖頸,開始試圖吻他,「我愛你的,你別不要我,別跟我生氣……」

    啪嗒一聲,房間驟亮。

    清冷淡漠的女音響起,「需要我迴避嗎?」樊雅漠然看著幾乎黏在一起的男女,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我很忙,沒空看你們表演激情戲碼。」

    「你敢!」容潯暴躁低吼,猛地扣住樊心的手腕往她身後一扣,樊心發出一聲痛呼,黏纏的動作也一頓,容潯趁這個空當,扯過沙發上的圍巾牢牢繫住她的手腕,再扯過一截沙發巾繫住她的腳踝,手腳被扣,樊心明顯懨了下來,倚靠在容潯身上不安扭動,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落,輕輕的一聲接著一聲的喚著他的名字,脆弱到了極點,「容潯……容潯……」

    容潯打橫將發酒瘋的樊心抱起,直接送進臥室,急匆匆的衝出來,幸好,樊雅還沒有走,站在門口淡漠看著他,眼神嘲諷,但眉眼間有著幾分掩不住的疲憊。

    今天這麼多事,她累也很正常。

    容潯抹了把臉,今天確實是個失誤,他本來以為能說清楚一些事,沒想到遇見的會是一個醉鬼。大踏步的走到樊雅身邊,還沒來得及開口,樊雅已經往後退了一步,臉色不是很好看,「臭死了。」

    容潯低頭看了看自己,剛才樊心在他身上吐了些,羊絨衫上多少還沾著些穢物,難怪樊雅會覺得他自己臭,他都覺得自己像是從酒缸裡撈出來似的,臭的很。

    「既然她醉了,那我走了……」聲音戛然而止,樊雅不可置信的看著摟住自己的男人,他羊絨衫上的穢物不可避免的沾在她的衣服,黃黃白白的看的讓人作嘔。

    樊雅臉色瞬間難看幾倍,全身上下更像是爬滿了蟲子渾身不自在,拔高了聲音,「你幹什麼!」

    「你也累了,就住在這裡吧。」

    樊雅眸裡瞬間湧出犀利鋒芒,帶著刀鋒般的銳利,「容潯,我從來沒想到你這麼無恥!」

    容潯一愣,立刻明白過來樊雅是什麼意思,忍不住微微笑了笑,「想到什麼地方去了。我們不住這裡,住隔壁,我已經聯繫了生活助理過來照顧她,這裡不用我們操心。」

    樊雅本能就要反對,但一眼掃見衣服上噁心的污漬,感情還是佔據了上風,默認了。

    讓她穿著這麼一身衣服出去,她做不到,而且她確實是有些累了。

    容潯見她沒有反駁,黑眸一亮,快速帶人走人。

    但還沒走到門口,房間裡傳出樊心明顯帶著啜泣的高呼,「容潯!容潯你在哪!容潯……」

    樊雅不由自主的腳步一頓。

    容潯本來是不想停步的,但樊雅停下,他只能跟著停下,卻沒有回頭,認真看進樊雅的眼裡,「在你失蹤那天我就已經跟樊心說的很清楚,我會照顧她們母子後半輩子,但我的照顧裡絕對不會包括我的愛情。」

    樊心的啜泣還在耳邊,悲涼莫名。

    那悲涼啜泣,似曾相識。

    上輩子的她,是不是也曾這麼沒有自尊的哭泣過,只為了挽回自己心目中的良人?

    電光石閃間,她凝望著身前男人專注卻堅定的俊美容顏,他眸子雖深,此刻卻沒有半點雜質,純粹的彷彿他真的愛她。但誰又知道,哪一天,這份感情會不會因為時間的推移而變改變?

    上輩子她或許還期望過總有一天,他為了她將樊心捨棄在腦後,但事情真的發生了,除了不太真實的虛幻感之外只有說不清的空茫,以及淡淡的……驚心與厭煩。

    驚心他的絕情,驚心他的冷酷淡漠。

    厭煩他的溫柔,更厭煩他以愛她的名義做出的這一切。

    如果再跟他待在一起,她怕自己會真的因為窒息而死!

    這股窒息感讓她連衣服上噁心的臭味都忽視了,漠然甩開他的手,「不要對我說這些,你的決定跟我無關。我回去了。」

    容潯若有所悟,沒有阻止,跟在她後面走進電梯,沉寂開口,「你覺得我太絕情?」

    樊雅沉默一瞬,慢慢抬頭,臉上無悲無喜,帶著經歷世事後的滄桑與冷靜,「如果你真的不愛她,拖著對彼此都是痛苦,長痛不如短痛,雖然可能確實有些絕情,但這應該是對彼此最好的結局。」

    容潯微微皺眉,沉聲低道,「我跟樊心之間,並不像你想像的那樣……」

    「跟這個沒關係。」樊雅輕聲打斷他的話。

    腳下一震,電梯叮咚一聲打開,她才靜靜開口,「我過不了我自己這一關。」她頓了頓,想了想,「其實我剛才突然明白,我總是拿沈晏的失蹤甚至樊心來阻攔我正視你,那些其實都是些借口,讓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推拒你,又不會有什麼心裡負擔。」

    容潯暗海似的眸子流光微動,心裡突然生出一股不安。

    樊雅走出電梯,過冷的空氣讓她打了個冷戰,已經很清醒的大腦更加清醒。

    天邊孤星一閃,襯托的暗藍的天空更加深邃。

    她抬眼,朝身後神色莫測的男人笑了笑,笑容溫婉而柔美。

    「其實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不相信你愛我。」

    容潯猛地睞眼,黑眸在暗夜裡閃著光,彷彿暗夜裡的野獸,危險而懾人。

    「或者說我沒有自信讓你愛我一輩子。」樊雅微微笑了笑,笑容異乎尋常的冷靜,或許是今兒夜色太安靜,安靜的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說說心裡話,「我不相信你會愛我,我不相信你會永遠愛我一輩子不後悔,我不想用未來的一生才猜測你什麼時候會放棄,永遠心驚膽戰的等著你告訴我你很遺憾的弄錯一件小事,然後,再度失去自尊,失去自信,最後甚至連自己都失去了。」

    容潯窒了窒,苦笑揉了揉太陽穴,他也一直他們的問題是出在沈晏或者樊心身上,原來,所有的根源居然還是自己。

    那些年的冷淡,原來就是報應到今天。

    他微微舒了口氣,聲音裡染了些酸澀,「……可是你愛我。」

    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樊雅默然,抬頭看了眼已經等在巷子口的suv,就在容潯以為她會否定或者不再接口的時候,靜靜開口,微微而笑。

    「我承認,我或許還在愛著你。」

    不待容潯有所反應,她繼續道,「可是我更愛自己。」

    「我愛自己,很多人也在愛著我,我必須也有義務讓自己活的幸福喜樂,我不能因為愛你,失去了我自己。」

    她平靜抬眼,笑容遺憾,「這麼多年,已經夠了。」

    「謝謝你,對不起。」

    不等男人有任何反應,她輕巧轉過身,慢慢走向已經等了很久的suv,上車,關門,隔著窗戶靜靜看著站在夜色中的頎長俊美男人,黑白分明的眸子在車內燈光的掩映下,亮的驚人。

    所有痛苦,所有期待,所有年少熱烈,在這一瞬,徹底告別。

    「祥叔,開車吧。」

    「……小雅,那個,容先生還受傷呢。」

    「沒關係的,他不會介意的。」

    suv緩緩駛入夜色裡,最終消失在視野裡,再也尋覓不到蹤跡。

    容潯靜立在寒風中,佇立許久,久的連眉毛上都籠上一層淡淡的冷霜,似乎將表情都要凍住,面無表情的臉上沒有多餘的情緒,只有一雙眼黯了又亮,亮了又黯,閃耀著只有自己清楚的複雜情緒。

    「吱!」

    急促剎車聲突然響起,車胎與地面擦出尖銳的嘯聲,邁巴赫一個漂亮擺尾,在他身邊剎車停下。

    車窗搖下,樊以航嘖了聲,俊朗臉上全是幸災樂禍,「你準備在這裡站多久?當望妻石。」

    容潯抹了把臉,「樊雅通知你過來的。」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樊以航居高臨下瞥一眼過去,笑容嘲諷倨傲,「是祥叔,他擔心你在外面凍死。」

    容潯懶得理會樊以航的陰陽怪氣,直接開了車門坐上後座,冷聲道,「送我去醫院。」

    「你當我是你司機?」樊以航橫了眼過去,俊朗臉上全是不屑一顧。

    「你不是我司機,你是我大舅子,是我兒子的舅舅,是我老婆的哥哥,而且我再不去醫院可能因為失血過多或者傷口感染併發症gameover……」容潯不耐煩的瞥了眼過去,黑眸犀利,「這個理由夠不夠?」

    「不夠。」

    樊以航答的果斷。

    已經準備閉目養神的容潯霍然睜開眼,眸光銳利,「你要挾我?」

    樊以航深深看了他一眼,俊朗臉上笑容一斂,與樊雅有三分相似的臉上表情肅重冷靜,「容潯,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容潯嗤了聲,「我為什麼要答應你?」

    「因為你是我妹夫,我外甥的爹。」樊以航抬頭看了眼樓上,嘲諷的道,「對了,我忘了,你還是我外甥女的爹。」

    「閉嘴!」

    樊以航沒有閉嘴,伸了個懶腰,「而且這件事對你也有好處,一舉數得,為什麼不做?」

    容潯陰測測的掃一眼過去,「你相不相信我現在就把你的打算告訴樊雅?」

    「你覺得以你現在在她心目中的份量,她是信你,還是信我?」

    當頭一刀,正好戳中容潯的心窩,本來就郁卒的情緒簡直像是雪上加霜,猛地一腳踹上車椅,巨大的力道帶的樊以航都一震,「媽的!開車!」

    樊以航有些心疼的掃了眼自己意大利訂做的純手工小牛皮椅套,不怒反笑,哈哈大笑,「你居然也有這一天,我還以為你什麼都能握在掌心裡,真該讓卓天逸也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容潯霍然抬眼,眼神淬礪彷彿含著火星,「樊以航,你夠了沒!」

    「怎麼,想揍我?」樊以航不以為意,瞥了眼容潯的腰,江醫生包裹好傷口後就打電話跟他說過了容潯現在的狀況,「你以為你現在還有這個本事?」

    容潯話也不說,一拳直接揍出去!

    樊以航捂著猝不及防沒來得及躲開的而被揍了一圈的眼,勃然大怒,「姓容的,你別以為我真的不敢揍你!」

    容潯慢條斯理的脫了身上的西裝外套,開了車門,掰了掰拳頭,輕蔑的朝樊以航勾勾小手指。

    早就積累了一肚子火的樊以航直接撲出去!

    暴力,雖然很疼,但是真的很爽!

    一個帶傷上陣,一個從來自詡君子的貴公子,轟轟烈烈的就在人家小區的空地打了一架,居然難得的打成了個平手,兩張同樣俊逸出色的臉徹底腫成了鼻青臉腫的豬頭,更不用說衣服下蓋著的地方。最後兩個人還得拖著殘破的身體在小區保安趕過來之前趕快閃人,邁巴赫扭扭斜斜的開出了個詭異的s型,幸虧已經路上的人不算很多,沒有出車禍。

    樊以航一邊用腫脹的爪子把著方向盤,一邊破口大罵,「混蛋!我明兒還有一個記者招待會!」他怎麼拿這張臉出去見人!

    容潯癱在後座上,白色羊絨衫都因為傷口綻開而染出大片的血,疲憊蓋住臉,「我明兒還準備飛日本談合同。」

    兩人同時靜默。

    然後扭曲的邁巴赫裡爆出一陣大笑。

    樊以航笑的氣都快喘不上了,「我沒想到有一天還能把你揍趴下,我這輩子也算值了!」

    「明明是我把你揍趴下的。」容潯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突然問,「如果我一直都不答應,你打算怎麼辦?」

    樊以航笑容一斂,「本來我一直覺得你會是最好的選擇,不過如果你不答應,我想我只能找別的人了。」他想了想,「我相信會有很多人充當那個角色。」

    「你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樊以航哈哈大笑,「我忘了告訴你,我已經離婚了。」他灑脫一笑,「所以應該沒夫人了,你這句話用的有錯誤。」

    容潯抬起一隻眼看他,黑眸裡滑過一抹嘲弄,「真無私。」

    「跟這個無關。」樊以航正色,「她一直都不相信我,我也一直不相信她,這段婚姻本來就就沒有繼續的必要。」

    「……不是因為樊雅?」

    suv猛地打了個滑,樊以航及時把住快要滑走的車把手,目光一閃,漫不經心的笑了笑,「她是我妹妹。」

    容潯淡然一笑,「我相信。」踢了踢車椅,「你知不知道她現在住在什麼地方?送我去演一出守株待兔的苦肉計吧。」

    「要不要再幫你借一輛水車,一場大雨當頭潑下,最好把你凍的半死,這樣比較有效果。」

    「嗤,蠢。」

    話音未落,容潯手機驀然響起,他懶洋洋的接過,「喂?」

    樊心回到自己位於城區的別墅已經將近十點,今天她太累,沒打算回容家再虐自己一場,不過她今天這麼一亮相,明天早上容家的人可能已經守在外面迎她回去,但那畢竟是明天的事,她今天只想好好睡一覺。

    別墅的燈還亮著,顯然房客們還沒睡。

    她懶散推開門,「我回來了。」

    空蕩蕩的客廳一個人都沒有,水晶燈折射著絢爛的光影,看的人一陣一陣眼花。

    今天別墅裡的住戶基本上都有事不回來,至多就有個容衍在,她把容衍的精心作品糟蹋成這樣,她還沒傻到自投羅網去挨訓。於是她拖著疲乏的步伐直接踱進自己的房間,好好泡了個熱水澡,洗去一身疲憊,草草換上睡衣就窩進被窩裡睡了。

    她今天實在是太累了,累的一點也不想動彈。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幫她掖了掖被子,人影模糊看不清男女,她也懶得睜眼,含含糊糊的道了聲謝。

    那人似乎說了句什麼,她也沒聽太清楚,翻了個身,再度睡去。

    那人笑了笑,替她將床頭燈關上,走出門,才發現那個相貌平凡的男人已經守在了外面,見她出來後微微挑眉,平凡臉上別有犀利精明的氣勢,「為什麼不露面?」

    「你沒看她現在已經很累了?」短髮女子勾唇微笑,貓似的大眼在燈光下閃耀著琥珀色的光芒,流光熠熠,絢爛的讓人轉不開眼,「樊雅從來都很倔強的,她既然肯將疲憊露在臉上,證明她真的是十分累了,讓她好好睡一覺不好嗎?」

    「可是我們或許等不了那麼久。」男人摟住她,「奉何華跟康天齊都以為我們已經死了,如果被他們探到消息,會很麻煩。」

    「沒關係的,我只要讓她知道我很好就可以了。」

    「我約了容潯見面,你要不要一起去?」男人微笑,「我想讓你見見他們,而且容潯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糟糕。」

    短髮女子意興闌珊的揮揮手,「算了,我對那座冰山從來都沒好感。我在這裡等你好了,我正好想好好做個美容spa,最近皮膚有些粗糙。」

    男人曖昧靠近,手指撫上女人細滑的臉蛋,目光微深,「有麼?我怎麼不覺得?要不要我來試驗一下?」

    「滾吧你!」女人大笑,一巴掌將不安好心的男人拍到一邊去,「我可還沒有給你動手動腳的機會!」

    「小氣的女人。」男人聳聳肩,深深看了她一眼,微笑轉身離開。

    短髮女人目送他的背影,臉上笑容斂了斂,環視四週一眼,迅速走進其中一間客房。

    客房只亮著一盞孤燈,床上睡著個人,一動不動,似乎是睡熟了。

    她猛地躍過去,動作輕盈恍若林中獵豹,手上寒芒乍亮!

    就在寒芒快要貼近床上那人的脖頸上時,床上男人猛地向後一滾,險之又險的避開那抹鋒芒,細長鳳眸微睜,唇角微微勾著,眼神十分清明,顯然壓根沒有睡著。

    「商小姐,這麼狠,想要我的命麼?」

    「不要你的命,我要誰的命?」商秋粲然一笑,露出一口好牙,腳尖一勾,床上輕薄的羽絨被已經被掀到地上,連高跟鞋都沒脫直接老實不客氣的踩坐上床,輕薄鋒利的匕首在她手上晃來晃去,閃著森然的光芒,「說吧,你留在樊樊身邊到底想做什麼?」

    容衍懶洋洋的抱著個枕頭,修長筆直的長腿懶洋洋勾著,黑色絲質睡衣微微掀開,露出一抹精緻的鎖骨,細長鳳眸裡閃現著魔魅的光芒,「說什麼呢,我現在是她的同盟軍。」

    「是麼?」商秋一腳踢出,細的幾乎可以做殺器的高跟鞋直接刺向男人脖頸,容衍只是輕輕一抬手,輕而易舉扣住女人白皙腳踝,「商小姐,你真的是越來越容易生氣了,這樣可不好,難道是更年期到了?還是你的男人沒滿足你?」曖昧舔舔唇角,「如果你不嫌棄,我可以幫你的。」

    「那我現在就好好照顧照顧你!」商秋另一腳踢出,直接踢向男人身體最脆弱的部分,勢如破竹!

    容衍嘖了聲,猛地鬆開手腕,身體以不符合人體慣例的直直的從床上平移出去十公分,險之又險的避開女人要命的殺著。

    「凶狠的女人。」他乾脆也不再睡,抱著枕頭施施然的在對面椅子上坐下,打了個哈欠,懶看已經佔據了他大床的女人,「當初是你臥底時不小心被樊雅撞見,是卓天逸調查事情把你捲進是非裡,就連追殺你的都是奉何華跟冷焰盟的康天齊,跟我有什麼關係?你發火是不是發錯地方了?」

    商秋冷笑,「樊雅剎車出了問題真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就算你說那個跟你沒關係,她的油箱上的那個小洞是怎麼來的?如果不是那個小洞,她的車怎麼可能那麼容易爆炸!如果不是我回來的及時,你以為樊雅還能活著?」

    容衍目光驟冷!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麼主意!」商秋漠然掃了眼過去,「樊樊一死,你不僅可以把罪名扣在奉何華身上,挑起容、奉、樊三家之間的混亂,你再趁火打劫,多好的主意,不是麼?」

    容衍臉色微微變了變,但隨即就恢復正常,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真誠的道,「我承認我當時確實有些考慮不周,不過,我後來不是改了麼?我後來對她真的挺好的,什麼都幫著她的。」

    商秋漠然下令,「離開她!」

    容衍懶散一笑,「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商秋眼神收束成刀,鋒芒凜冽,「你不離開,我就掀了你的底牌。」

    「哈!」男人輕笑了聲,在椅子上找了個舒適的位置,「你掀吧,反正我現在手上的牌也沒多少,但如果別的人知道商家墜落的大小姐其實是國際大名鼎鼎的梟組織中的一員,應該會吸引不少眼球吧,嗯,你那些仇家應該會很樂意知道你的身份,到時候,追殺你的,可不就是一個區區康天齊而已了。」

    「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容衍勾唇,笑若狡狐,「大不了兩敗俱傷,我又不是很在乎。」

    商秋眸裡染火,陰冷森然。

    容衍彷彿沒看到商秋的神色,笑瞇瞇的誠摯的道,「但其實又何必呢?你擔心我傷害樊雅,但我可以跟你保證,我絕對不會傷她一分一毫,甚至還會保護她,而你可以繼續查你的毒品案,我繼續做我的事,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衝突的地方,各退一步,不是挺好的麼?」

    商秋冷笑,「你能保護她?你遲早會讓她傷心!」

    「她的傷心是建立她重視我的基礎上的……」容衍大笑,「她現在對我一直保持著警惕,就算日後出了什麼事,東窗事發,她也只會慶幸她早點看透了我這條毒蛇的真面目,說不定還會站在我的對立面,你到底在擔心什麼,擔心她愛上我麼!」

    商秋一怔,面露古怪,「你想她愛上你?」

    「或許呢?」容衍不置可否,長眉微彎,「或許我會因為愛而放棄我的仇恨,這不是常見的老套戲碼麼?我一直熱烈期望有一天我的故事能變的俗套一點。」

    「……她不會愛上你。」商秋默然看了容衍好一會,半晌,才吐出一句話。

    容衍細長鳳眸裡迅速閃過一抹複雜情緒,然後又迅速掩去,攤手,「那你還在擔心什麼?」

    「就算她不會愛上你,但她同樣會傷心。」商秋抬頭,「樊樊是個十分缺乏安全感的人,即使她不表現出來,她其實很重視任何一個出現在她身邊的人,抓住任何一點真心,然後,付出比你更料想更多的情感。」

    當年也就因為這個,樊雅才會完全忽視沈晏的存在,只是因為不想她受到一點傷害。

    商秋總有種感覺,如果不是樊雅當初刻意忽視沈晏,她絕對不會將重點轉移到容潯身上,也就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情形。

    商秋眼神微黯,手上一晃,銳利的匕首瞬間無影無蹤。

    她抬眼看向容衍,眸光銳利,森然的道,「容衍,我知道我沒辦法對你做什麼,但我希望你別讓我的朋友傷心,否則你同樣會是我的敵人。」

    容衍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心不在焉的應了聲,突然問,「你真的這麼擔心你的身份被洩露出去?」

    商秋奇怪看他一眼,睞了睞眼,「你不擔心?」

    那個身份是屬於黑暗中的,即使她問心無愧,也不想引起別人的困擾,更不想因為她而帶來不必要的傷害。

    「但那些最榮耀最激動的事情你都沒辦法跟你最親密的人分享,就像錦衣夜行,你也不覺得可惜?」

    商秋暗自奇怪他的重點為什麼會轉到這上面上,淡淡一笑,「那些最榮耀最激動的事情,隨之而來的是血腥與罪惡與人命,我不認為有什麼可值得誇耀的。」

    「是麼?」

    容衍細細咀嚼女人的話,微微怔忪,房門嗒的一聲響,才發現商秋已經出去了。

    房間昏暗,一點光線也透不進來。

    男人端坐在黑暗中,眸光熠熠,許久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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