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文 / 珠玉在側一
樊雅微楞,卻也沒楞太久,沈晏的回答出乎意料其實又在情理之中,他是那樣一個知情知趣又不捨得人為難的一個人,總是春風細雨似的呵護在你的左右,讓你知道他的好,卻又不會因為他的好感到厭煩。
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是夢境裡獰狠殺人的少年。
有時候樊雅其實覺得自己真的是個卑劣的女人,明知道沒辦法給他答案,卻又總是沉溺在他的溫柔裡,如果換做嚴苛點的年代,和這麼好的男人牽牽扯扯,她可能已經被沉豬籠了吧。
理智回籠,她不由輕笑了聲,迎向沈晏疑惑的目光,老老實實的把自己準備創業的想法與今天來別墅只是為了接觸心跳軟體少東家羅少辰的打算說出來,這件事她唯一要瞞著的是容家,對沈晏,她從來沒想要隱瞞過。
最後,她歎了口氣,總結陳詞,「想法是很好的,可惜沒想到會出岔子。我現在還是很奇怪,為什麼有人會針對一場普通的化裝舞會,看誰不順眼?」
沈晏眸光沉了沉,落在對面皺眉思索的女人身上,光影打在她的側臉上,十分柔軟寧靜的弧度,只是不知道等他們出去,她還能不能這樣平靜。
容潯的朋友下藥拍照,容恬小產,還有聞訊趕來的警察,現在風雨雖大,好歹還有一個小木屋避避風雨,外面恐怕早就鬧翻天了吧。
現在他們暫時還沒辦法出去,就讓她保持一段平靜吧。眸光微凝,凝出柔軟的情緒,他隨手撥弄了下燒的正旺的木柴,淡聲道,「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出去再說。」
「只能出去再說了。」樊雅想了會,也宣告放棄,畢竟當時有太多人,動機就會變成無限可能,要想從無限可能中理出一條清晰的思路,實在是有些困難,「對了,你剛才說沈拓聯繫你的那他有沒有……」
沈晏握著銅勺的手微微一頓,淡聲道,「他是男孩子,而且他外公會幫著他的。」
樊雅面色微變,驀然領悟過來沈晏這句話裡包含著許多含義。
沈晏沈拓雖然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或許是因為沈拓的生母在沈拓出生時就已去世,他們兩個人感情卻比平常兄弟還要好上很多,如果可以,沈晏絕對不會不管沈拓的,除非是沒辦法管。
破碎昏暗的記憶裡突然跳出一張年輕的臉,那張臉上纏滿繃帶,甚至連聲音都耳熟。
昏暗的床底,她被什麼人劈刀打暈。
昏昏迷迷間,許多嘈雜的聲音匯諸在腦海間,似乎有人尖笑有人撞上床柱,有人尖銳驚叫什麼小產,亂七八糟的聲音最後變成一個似乎有些熟悉的聲音急促低叫——是誰報的警!
報警……
樊雅呼吸微微急促,突然想起來她清醒以來腦海裡一閃而過的不對勁,明明有林道,為什麼沈晏反而帶著她到了這個僻靜的小木屋。
有人報了警,警察來了,為了避免損害她的名譽,沈晏就帶著她走了山道,突然下雨,所以才會避到這個小木屋裡。
「那個『木乃伊』就是沈拓……」不可置信的瞪向沈晏,「那你為什麼不帶他出來?要真的被警察圍住,聚眾穢亂這種罪名,會毀了他一輩子!」
「這是小拓的決定。」
「他才多大,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會有多嚴重!就算他是受害者,如果被人報道了出去,他真的完了!」樊雅急急站起,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個流產的女人是誰?我好像聽到有人說誰小產了。」
沈晏沒想到樊雅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能保持一分意識,沉默一瞬,「是容恬,可能……可能是小拓與她爭執過程中,她撞上了床柱,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樊雅震驚站起,「容恬?容恬懷孕了?」
上輩子容恬苦心追逐沈晏,這輩子居然現在懷孕,還小產,還是因為沈拓……是她的記憶偏差太多,還是因為她的重生而讓一切都偏離了正常軌道……沈拓只是個局外人,如果不是因為她今天過來,沈拓不會與容恬起爭執……
「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話音未落,樊雅臉色驟變,條件反射似的撫住小腹,身體一軟,直直往火堆上倒過去。
沈晏一驚,丟開手上的銅勺,一個箭步,及時摟住臉上血色褪去大半的樊雅,「怎麼了?」
「肚子……肚子疼。」樊雅死死擰著眉,克制著讓自己的情緒盡快平穩下來。
「怎麼會突然肚子疼?」沈晏驚的臉色也變了。
「不知道,可能是我抿了一口果汁,情緒起伏過大,動了……」樊雅緊緊揪住沈晏襯衫,竭力不讓自己的呻吟傳出去,額頭上已經滲出冷汗,「動了胎氣。」抬頭看向震驚到怔在原地的沈晏,露出一抹虛弱的微笑,「我懷孕快兩個月了。」
刺眼的閃電劃破天際,轟隆一聲巨響,彷彿要炸裂天地!
男人身體突然一僵,跳躍明亮的火光下,男人原本就偏於白皙的臉龐更加的白,顯出幾分凝重,「他也知道你懷孕了?」
這個他不言而喻。
「……嗯。」
不知是不是錯覺,屋子裡的氣氛倏地凜冽起來,她抬頭,才發現沈晏面色沉凝似鐵,身上充斥著令人覺得陌生的森冷凌厲的氣勢,目光猝利,似乎含著鐵渣與火星,「他知道你懷孕還允許他朋友這麼做!」
樊雅腦袋轟的一聲,彷彿靈魂都要被這句話擊散,咬著牙不可置信的低喃,「今天這件事,是……」
「你先別說話,保持體力。」沈晏看了眼窗外磅礡的大雨,咬了咬牙,打橫將懷裡虛軟的女人抱上床,轉身將劈好的木柴丟進柴火堆裡,將火升的更高,保證溫度不會過低,「外面雨太大了,我現在不能帶你出去,你在這裡等我,我現在就出去找人,很快就回來。」
衣袖一緊,沈晏低頭迎上隱約水色瀰漫的黑白分明的眼眸,沉聲道,「你放心,如果二十分鐘內找不到人,我會立刻趕回來的。」
「我沒關係……」樊雅丟開手,暗自苦笑自己難得一見的苦澀,竭力忍下一波又一波的痛楚,勉強笑了笑,「我可以撐到你回來,小雋也會撐到你回來。你……注意安全。」
唇瓣突然一熱。
沈晏的吻輕輕落在她的唇上,淡淡的紙墨香氣撲入鼻間,不含絲毫*,卻是讓人安心的溫暖。
樊雅愕然迎向男人灰褐色眸裡毫不掩飾的佔有慾,還沒來得及掙扎,男人恍若蝶翼似的一吻已經收回,並且解下脖頸間的紅繩墜子不容分說的戴上她的頸項,墜子是小小的玉佛,翠*滴,「這是我媽媽留下給未來孫子的,雖然有些迷信,但我想我媽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這個孩子的。」
樊雅吃了一驚,男人已經站起身,深深看了她一眼,「撐著點,我馬上就回來。」
說完,頭也不回的,奔入漫天風雨。
樊雅看了眼自己胸前的小小玉佛,手指顫了顫,輕輕撫上自己躁動不安的小腹。
小雋,不要讓我後悔重生這一回,求你,撐住。
*
容潯一個激靈站起。
搭在他肩上的外套滑落在地。
樊心驚惶的站在他身後,「我……我只是想給你披件衣服。」
容潯第一反應就是看向手術室的燈,依舊是刺眼的紅燈。他抹了把臉,這樣緊要的關頭,自己居然會睡著,還做了那樣一個令人不安的夢。
彷彿覺得有人在跟他告別,可是他根本看不清楚,那個跟他告別的人,到底是誰?
眼角餘光掃見樊心一手撐住腰一手費力去撿地上的外套,心裡煩躁更甚,他大手一撈把衣服抓起來,「你先去休息室休息吧,沒必要也在這裡等的。」
樊心溫婉搖頭,「我不累,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我看你似乎很累的樣子。」伸手去撫男人略顯憔悴卻依舊俊挺的眉眼,「又是飛機,又是開車,你一定是累壞了。這邊我等著,有消息我通知你。」
但她的手還沒碰到,男人突然往後一退,轉過身將外套丟在沙發上。
樊心已經伸在半空的手微微一僵,若無其事的落下,眼底飛快滑過一抹情緒。
「現在幾點了?」郁燥看著窗外依舊連綿不斷的雨,雖然已經天亮,但因為下雨的關係,天空還是昏暗的讓人不由自主的燥郁。
「快六點了,伯母快進去兩個小時了。」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的臉色,「你別擔心,伯母一定會沒事的。」
容潯回頭看了眼樊心,柔婉白皙的瓜子臉,相似的眼睛,不可抑制的又想起到現在還沒有下落的樊雅,這個時候,樊雅又在哪裡,苦苦掙扎?
想起那異乎尋常不祥的夢境,容潯臉色更冷,沉著臉翻出一點動靜沒有的手機,忍不住再次撥打邱昱亨的電話,電話依舊是長時間的無人接聽。
他忍不住罵了聲髒話,克制著自己扔手機的衝動,樊心小心翼翼的看著他,「你在等誰的電話嗎?」
容潯看了她一眼,卻沒說話,緊閉的手術室的門突然打開,一個助理醫生模樣的男人走出來,朝這邊看過來,「病人家屬在哪裡?進來一下,有份報告需要簽一下字。」
容潯大步走過去,走到門口被醫生攔住,瞪了眼他手上的手機,「這裡面全部要求真菌防輻射,你帶這東西進去,想害死病人嗎?」
容潯臉色一變,下意識握緊手機。
樊心柔聲道,「我幫你收著,有什麼緊急電話我進去找你。再重要的事也不能影響芊姨的手術。」
容潯深深看了她一眼,只猶豫了一瞬,將手機放進樊心手裡,「不管誰打電話過來,你立刻叫我。」
「我明白的。」樊心柔柔婉婉的應了聲。
容潯看著樊心溫婉卻蒼白的臉,視線微微下移,落到她已經隆起的小腹上,心裡突然生出一抹極淡的愧疚,卻沒有多少後悔。
有些事情,本身就不受控制。
即使一切重來一遍,他想他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樊心……」
樊心抿住唇,急聲打斷他的話,「快進去吧,芊姨手術要緊,就算你現在想跟跟我好好談一談,現在也不是時候。」臉上浮出一抹勉強的笑容,「快進去吧。」
容潯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走進手術室。
幾乎是手術室關閉的瞬間,樊心手上握著的手機猛地亮起,她受驚一震,下意識轉過身疾走兩步,才像是燙手山芋的似鬆開緊握在掌間的手機,上面跳躍著一個沒有姓名的陌生號碼。
心口沒來由的一鬆,她迅速接起,「您好……」聽著電話那頭急促的敘述,尖銳的手指刺進掌心,刺的她眼皮不受控制的跳,她深吸了口氣,鎮定的說,「他現在有急事要處理,等他回來,我會轉告他的。」
話音未落,電話那頭突然傳來轟隆巨響,彷彿雷電霹靂,又像是山流滑坡,幾乎是在同時,電話那頭的人低低說了聲不好,急促又說了一句。
然後,聲音戛然而止!
樊心聽的一顆心幾乎要跳出喉嚨,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也跟著尖叫的衝動,慌不迭的將手機掛斷,下意識惶然看向四周。
四周寂靜無聲,連一個過往的人都沒有。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接了個什麼樣驚心動魄的電話。
如果她不說,誰也不知道她接了個什麼樣的電話……
她死死盯著掌心裡的手機,手指微微顫抖,連身體都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起來,唇角咬出一條明顯的血痕。
身後突然咚的一聲響,似乎是手術室的門被推開了,有人走了過來。
她心口一顫,鬼使神差的飛快動作。
然後,那人與她擦身而過。
然後,遠去。
只是……一個護士。
她低頭看向手機,那通電話的所有記錄已經被完全刪除。
彷彿,那通電話從來沒有出現過。
一顆心突然落到實處,沒有想像中的難熬,反而有種解脫似的快感。樊心緊緊盯著手機,唇角慢慢浮上一點笑容,一隻手輕輕撫上自己隆起的小腹,「寶寶,不怕了,媽媽再也不用怕了……」
那個女人,搶走了爸爸,害死了媽媽,一手毀掉了她幸福美滿的家,讓她成為寄人籬下的孤女,要委屈自己,要處處要看人的臉色,甚至連跟最愛的人在一起都做不到!
就是她,就是她!
只要她還在,所有人眼底都只有她那個太陽,永遠看不到她的存在!
現在好了,她不在了,她也用不著怕了。
不用怕了……
「叮鈴……」
悅耳的手機鈴聲突兀響起,尖銳的幾乎要將樊心的心驚跳出來,柔美臉上毫不掩飾的恐懼,怎麼會又有電話!幾乎是本能的,她看也不看直接按下掛斷鍵!
手機鈴聲驟然斷掉。
她心驚膽戰的抓起手機,發狠就要繼續刪掉電話記錄,手指才要碰上刪除鍵,定睛一看,手指受驚似的彈起!
容潯好不容易與主刀大夫確定好手術方案,簽好協議,助理醫生走過來說了句,他心口一跳,歉然朝主刀大夫示意了下,大步走出手術室。
手術室外樊心抓著手機守在外面,一見容潯出來立刻將手機遞過去,小心覷看了他一眼,「我一時慌張按斷了,是容先生的電話。」
容潯沒想到會是容閎的電話,長眉挑起,暗海似的長眸裡翻湧出一點複雜情緒,「他的電話掛斷也無所謂。」
樊心小心看了他一眼,柔聲說,「我覺得芊姨……如果芊姨醒來知道容先生打電話過來,一定會很開心的。」
容潯唇角抿的平直,沉吟片刻,直接接過電話迅速撥通,不待那邊人開口就淡聲道,「我媽現在在動手術,還沒脫離危險期,如果只是問候,就免了。」
「什麼?」電話那邊容閎聲音微微錯愕,「你媽怎麼了?」
容潯目光驟冷,拳頭微拳,「你找我有什麼事?」
「……小恬突然小產大失血,還在醫院裡急救,醫生說……」容閎接連遭受變故,早已沒有了平常的冷靜模樣,他本來就不是有急智的人,整個人都彷彿蒼老了好幾歲,「醫生說就算救回一條命,她這輩子,可能也不會再有小孩了。」
容潯微愣,他一回來就忙著趕赴a市,之後也根本聯繫不上邱昱亨,容恬小產的事情他一無所知。不過也只是一愣而已,神情隨即恢復平靜,淡淡的道,「一個失去孩子的女兒總比一個即將死去的拖累重要,人之常情,不需要解釋。」
「容潯,小恬也是你妹妹!」
「現在手術室裡待著的生死未卜的是我的母親,是一個替你生了兒子的傻女人。」
容閎一窒,頓了頓,看了眼那邊的妻子,壓低了聲音,「你媽現在……」
「有我在,她肯定不會有事。」
「容潯……」容閎啞然失語,自覺有幾分愧疚,「等容恬這邊的事情一了,我會盡快趕過去。」
「你去關心你可憐的女兒吧,這邊不勞您費心。」容潯冷笑,也不等容閎的回應,乾淨利落的直接掛斷電話,眸光裡是斂不盡的嘲諷悲涼。
「容潯?」
略帶幾分惶然的聲音在耳側響起,容潯回過神,看了眼身邊掩不住擔心的樊心,臉上所有情緒全部斂下去,自嘲一笑,「我是不是很蠢,居然還奢望他居然真的會在意她的生死,其實他根本都已經忘了她這個傻女人了,我居然被她感染了,還想著他能夠偶爾回頭看看。」
「容潯……芊姨聽到會傷心的。」
「她現在說不定連命都保不住了,還在意這個麼?」容潯冷笑,「不對,我說錯了,她這一輩就是為了一個不愛她甚至已經忘記了她的男人而活,未婚生子,拋家捨業,甚至連最後的清明都因為癡等了一輩子而丟的乾乾淨淨,連我這個兒子都被排到了他的後面,怎麼可能會不在意他。」
「容潯……」
容潯揉了揉太陽穴,看了眼欲言又止的樊心,「這件事別告訴我媽,我會想辦法讓他過來看看的。」
「我明白的。」樊心答的柔順。
容潯突然想起,低頭看了眼毫無動靜的手機,「對了,剛才除了他之外,有沒有別人電話過來?」
「……沒有。」樊心無意識捏緊指尖,指尖都泛著白,連忙岔開話題,「芊姨手術怎麼樣了?」
容潯抓著手機在沙發上坐下,揉了揉酸澀的太陽穴,「應該不會有生命安全,這次撞擊陰差陽錯的讓她隱藏在腦血管裡的淤血暴露出來了,如果處理得當,或許有可能讓她恢復意識。」
也要坐到容潯身邊的樊心身體微微一僵,眼底閃過一抹驚疑,很快就被她壓了下去,柔聲淺笑,「這樣就最好了。」瞥了眼身邊的男人,左手輕輕撫上自己隆起的腹部,「媽一定想好好抱一抱寶寶,寶寶也會開心多一個人疼他的。」
容潯凌厲冰冷的目光落在樊心的腹部,微微一軟,緩了聲音,「媽最喜歡小孩子,一定會開心的。」
「寶寶是延續她血脈的人,芊姨怎麼可能會不開心?」樊心唇角帶笑,弧度柔軟溫柔,「隔輩人最會寵小孩了,希望別寵出一個小霸王來。」
容潯握著手機的手微微一緊,薄唇微抿,抬眼看了樊心一眼,眸裡微微掙扎。
樊心嗔看他一眼,「這麼看我做什麼?」
「……沒什麼。」容潯眸光恢復冷靜,掩下一瞬而過的無奈,站起身走到窗邊專注凝視窗外,眼神深邃而冷靜。
媽媽能撐的過去,她也能撐過去的,他相信她有那樣的韌性,就算是為了孩子……
不知何時雨已經停了,厚重的雲層低低壓在天空,昏暗的清晨裡,頎長男人站在光影照不到地方,凝重如山,一動不動。
樊心怔怔看著他的背影,目光癡癡,他就站在那裡,卻彷彿自成一個世界,離的她這麼近,卻又離她那麼遠,可是現在,她卻連靠近的勇氣都沒有。
光影交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等候室裡安靜的只能聽見牆上鐘擺敲擊的輕響,嗒,嗒,嗒,一聲接著一聲,幾乎形成一個密閉凝滯的時空,無法用外力打破。
咚!
手術室門被輕輕推開!
「叮鈴……」
悅耳的手機鈴聲同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