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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章 像極了樊心 文 / 珠玉在側一

    樊雅一怔,眼底銳芒一閃。

    孟之薇沒有給樊雅問話的機會,她站直身,一把扯掉身上沾滿咖啡污漬的白色外套擲在地上,嬌媚臉上全是義無返顧的決然,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只是在走到容潯身邊時腳步一頓,定定看向她傾慕了三年的男人,咬了咬唇,「解約事宜我會吩咐人過來辦理,我不會再回來。」

    容潯神色依舊漠然,甚至連動都沒動。

    門邊一直捧著肚子看戲的大肚女人早就識相跳出來,笑容甜美圓滑,「孟小姐,你有任何訴求可以跟我聯繫,我一定會給你最滿意的答覆。」

    孟之薇也不看她,仍然癡癡的看著容潯,蒼白臉上帶著幾分掩不住的痛苦。

    早就知道結果了,她還不甘心一試再試,簡直自取其辱。

    唇角笑容微掀,她收回眼,落寞的笑了笑,「這樣也好,或許這樣,我才會有機會跟你站到同樣的高度,哪怕是在你的對立面。」

    樊雅怔怔看著決然而去孟之薇狼狽卻十分瀟灑的背影,輕輕的歎了口氣。

    她真的沒想到她的造訪會讓孟之薇丟了工作,不過她一點不覺得抱歉,相比較孟之薇在新婚之夜加諸在她身上的羞辱,她自認為今天已經很有修養,她甚至還沒有真正的開始報復。對於孟之薇,她的感覺十分複雜,與其說抱歉,倒不如說是另一種感同身受的可惜,這種感覺十分複雜,彷彿看到了上輩子的自己如何不顧一切的飛蛾撲火,又如何千瘡百孔遍體鱗傷……

    孟之薇有最好的家世,最高的才學,最美麗的外表,她可以在任何地方都光芒耀眼,卻只因為愛錯了一個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將自己陷入尷尬狼狽的境地,愛情,果然是個害人的東西,尤其是容潯這樣的罌粟男人,危險誘惑,足以致死。

    幸好,她這輩子已經不想再沾染。

    「還不走?」淡漠的聲線裡夾雜了些淡淡的不耐煩。

    樊雅回過神,才發現容潯已經走到門外,頭微微側轉過來,線條流利的側臉一覽無遺,掃射過來的眸光冷淡,全身都散發著不悅的冷肅氣息。

    又生氣了?

    不過他生氣也是有道理的,本來是可以養著孟之薇當談判的籌碼,現在籌碼因為她的緣故提前撕破了臉,合同說不定也就泡湯了,他確實有生氣的理由。

    樊雅突然想起半個月前兩人的不歡而散,然後又想起那次高速公路上的遇見,最後想起新婚之夜的暴烈,最終不得不得無奈的覺悟,自從她重生以來,她似乎總是惹容潯生氣,而且不知為何似乎是越來越生氣。

    樊雅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了,上輩子她得不到他的愛,不惜一切代價的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哪怕是他的憤怒都可以,但依舊常常落空,這輩子她都安安分分的把自己擺在一個低調的位置上了,他反而總是處於冷怒的霸王龍狀態,他這簡直是……犯賤了。

    唇角微微牽起,她有些想笑,但還是十分識相的保持住了冷靜的模樣,朝站在門口看戲的一男一女客氣點點頭,邁著優雅的步伐跟上容潯腳步。

    莊可兒看著一前一後步入電梯的男女,摸了摸自己隆的老高的大肚子,眨了眨眼,慎重看向邱昱亨,「老公,我覺得我們今天說不定沒辦法通殺了。」

    邱昱亨推了推金框眼鏡,體貼扶住自家老婆,俊秀白皙臉上露出狐狸似的狡黠笑意,「我想,關於容總裁的婚姻長短,或許我們可以放個長線賭約。」

    莊可兒眼睛一亮,心照不宣兼興致勃勃,「嗯?你也覺得可行?」

    「樊公主會是個很值得投資的籌碼。」

    莊可兒連連點頭,隨即又憂慮,「你確定?boss是個長情的人,樊心還懷著孕呢。」

    她是容潯的首席秘書,又是邱昱亨的老婆,自然也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細節,在對支持方向多少有些猶豫。

    邱昱亨金框眼鏡邊緣銳芒一閃,看著關上的電梯門意味不明的淡笑,「她?我可從來不認為她適合容潯。」

    「什麼意思?」莊可兒很是興味。

    邱昱亨低頭在她唇瓣輕輕一啄,「乖,聰明人不管別人家的家事,咱們專心看戲。」

    莊可兒斜睨,似笑非笑,「邱先生,他可是你兄弟。」

    「嘖,當年我追你時他插我的刀還少,這種豬一樣隊友,我很樂意看他去嘗一嘗死去活來的滋味。」倒抽一口涼氣,他趕緊安撫住老婆在他腰間流連的爪子,「當然,那些死去活來都是我自找的,不過容大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不死一死我不甘心。」

    「你覺得樊公主真的能克的住boss?」

    邱昱亨捧住老婆圓滾滾的肚子,俯身吻上甜美的唇瓣,含含糊糊的低笑,「天知道。」

    夫妻倆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露出專等看戲的狡黠笑容,十分夫妻相。

    *

    容潯突然打了個噴嚏。

    站在他身邊的樊雅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見他目光冷冽掃射過來,她尷尬的笑了笑,「最近流感的人比較多。」

    她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容潯眸光登沉,這女人,巴巴的奔過來,就是為了來嫌棄他說不定患了流感?

    心裡沒來由的一陣煩躁,扯松領帶,冷冷的道,「不過就是一場宴會,你需要奔過來?」

    「你知道卓天逸在哪裡嗎?」

    兩個人楞了下,不約而同的又同時開口。

    「卓天逸?」

    「宴會?」

    兩人又一頓,樊雅趕緊攤手,示意他先說,容潯臉色微微難看,「你先說!」

    樊雅看了眼容潯臉色,確認自己確實從容潯眼裡又看到了怒火,心裡忍不住又歎了口氣,趕緊長話短說,「是這樣的,我想找卓天逸,但我根本聯繫不上他,所以我來問問你知不知道他會在什麼地方。」想了想,順便歉然補充,「孟之薇的事我很抱歉,我本意不是這樣的。」

    她只想安安靜靜的來,安安靜靜的走,真的沒想到會牽扯上孟之薇。

    容潯精光四射的眸一斂,沉鬱盯著神色坦然完全不像作偽的女人,突然覺得自己心裡有股無名火蹭蹭往上冒,燒的他壓抑在心底的煩躁蔓延上全身,唇角抿的更直,「她離開是公司決策,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樊雅張嘴想解釋,但看了眼容潯渾身散發著的不悅氣焰,很識相的轉移話題,「那卓天逸……」

    「你找他幹什麼?」容潯睞眼看過去,想從她的眼底看出什麼欲迎還拒的貓膩——她這個時間趕過來,只是為了找卓天逸的聯繫方式?

    樊雅楞了下,腦海裡隱約模糊掠過一個念頭,但她急著知道卓天逸的聯繫方式,沒太在意,「他的手機聯絡不上,公司說他也有三天沒上班了,他們又不肯透露他的地址,我想你跟他關係不錯,你應該能知道怎麼聯繫上他吧?」

    容潯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我是說你找他幹什麼?」

    樊雅怔了怔,他可沒關心過她到底在幹什麼,或許有那麼幾次,不過也都大都和樊心有關係。想起卓天逸私家偵探的身份,她恍然大悟,心口微微一澀,淡淡的道,「你放心,我不會找他調查樊心的,上次我不肯跟你回家,也不是阻止你跟樊心見面,我只是不想你跟大哥起衝突。」

    大哥最近因為大嫂起訴離婚焦頭爛額,脾氣十分暴躁,她記得十分清楚,上輩子他們回門,容潯跟大哥就因為她跟樊心狠狠打了一架,既然上天給了她重生一次的機會,讓她比別人更透徹了些,她就沒有理由看著這種可以避免的事情再度發生。

    只可惜容潯並不領情,直接黑著臉摔門離開,半個月都沒回過容家,以至於她在容家每天都要飽受容家人各種意味深長的眼神,不過她最近也要忙著複習功課參加下個月的經濟學院考試,再多的眼神攻擊對她而言都是浮雲。

    容潯沒想到她會聯想到這個上面,俊美臉上黑氣更濃了一層,才要說話,腳下突然一震,容潯下意識撐住身體,一道細脆的尖呼聲,咚的一聲巨響,燈泡啪的聲全部熄滅,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好不容易等那令人膽顫的搖晃過去,容潯晃了晃頭,立刻看向樊雅剛才待的角落,「樊雅!」

    電梯裡一片寂靜,樊雅沒有回答,角落裡只有稍顯急促的呼吸聲。

    容潯突然想起她的哮喘病,微微一驚,趕緊打開手機,藉著手機的光亮才看見她埋著頭抱著胸口縮在角落裡,長長的頭髮披散在肩頭,肩膀微微顫抖。

    他下意識伸出手,一直埋著頭的樊雅抬起臉,「我、我沒事……」聲音還帶著隱約的顫音,帶著幾分掩不住的恐懼。

    藉著手機的光亮,容潯看清樊雅的模樣,突然一怔,樊雅瓜子臉上早就褪了大半血色,可能是低頭太久,挺直的鼻尖有一點點紅,黑白分明的杏眸裡隱約水色閃現,顯出幾分楚楚可憐的意味。

    ……像極了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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