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 文 / 夏夏緋紅
「我對喬哥哥,只不過是妹妹仰慕兄長的情誼。」眼見槍頭調轉到了自己身上,夏魚兒也不再沉默,「我和喬哥哥是在同一家孤兒院長大的,我們之間的感情很純潔,僅僅只是親情而已。倒是你,曾經可好歹也是喬哥哥的未婚妻,當年被他當眾悔婚拋棄後消失的無影無蹤,現在卻又突然冒了出來,該不會是對我喬哥哥戀戀不忘,想和他舊情復燃吧?」
「舊情復燃?」林清溪冷笑不止,「一個人渣而已,也值得我戀戀不忘,機關算盡的隔了三年回來巴著他求舊情復燃?」
「林小姐這會兒可真是清高的很啊。既然這般的瞧不上喬哥哥了,又為何在聖誕節之時去喬氏集團勾引他?」夏魚兒雙眉一挑,眼底露出絲絲恨意,「若是當日不是我和喬老太太及時趕到,打攪了你們的好事,你又怎麼會在我和老太太之間挑撥離間,讓她將我送到國外去自生自滅呢?」
『噗嗤』一聲,林清溪笑了。這夏魚兒睜眼編瞎話的技能可真是爐火純青了,想當日,可是喬逸黎親自打電話求她,不惜以麥高國際的合約作為交易的籌碼,求她去勸勸梅婉婷改變主意。若不是她在其中斡旋,她夏魚兒現在恐怕早就被梅婉婷丟在國外自生自滅了,現在倒好,這個賤人竟然說是她從中挑撥離間。
林清溪忍不住拍了幾下巴掌為夏魚兒叫好,「夏小姐編故事的本事可真是比三年前還要精湛的多啊,這話說的可真是滴水不漏,有條有理有因有果,這樣看來我林清溪可真是一個十足的賤人呢。不過,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夜路走多了,夏小姐可要小心別撞倒鬼才好。
我和你之間,孰是孰非,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哦對了,你的喬哥哥也應該是知道的,你之所以還能留在喬家,可是他親自打電話求我去勸喬老太太的,夏小姐這過河拆橋的本領,可真是讓我好生佩服啊。」
話鋒一轉,林清溪再將話頭對準了鄒晴晴,「還有你,鄒小姐,別老將火勢對準我,我當真對你那位喬總裁沒有半點興趣。這城裡,誰人不知喬總裁是個花心大蘿蔔,這幾年從他床上下來的女人,少說也有一個連了吧?就他這樣的男人,說句難聽的,現在就是白送給我,我也不要,就算是連帶著把喬氏倒貼給我,我也嫌髒的很。
當初我會答應他的求婚,那是我瞎了眼,作為一個過來人,我還是好心的奉勸你一句,與其在他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倒不如趕緊回頭是岸,重新找個好男人過一輩子才是眼前最要緊的事。俗話說的好,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這女人要是嫁錯了男人,那可是會被毀掉一生的。」
林清溪沒想到,她的這番話徹底引起了對面兩個人的怒火。喬逸黎可是她們心中最完美的男人,她們可都是愛他愛到了骨子裡,怎能忍受別人去侮辱他呢?林清溪現在竟然敢當著她們的面,在這裡出言侮辱他,她們又怎能嚥得下這口氣!
驀地一下,夏魚兒和鄒晴晴默默的對視了一下,三兩秒之後,夏魚兒幾步上前,揚起手中的枴杖對準了林清溪的頭,直直的打了下去。
林清溪猛地一下往旁邊一閃,硬生生的躲過了那一記力道凶狠的枴杖。夏魚兒撲了個空,枴杖直直的敲在了洗手台的黑色大理石上,『彭』的一聲,石面上硬是被敲出了一條深深的裂痕,足以可見她的力道有多大,那完全是想將林清溪置於死地啊。
剛剛躲過夏魚兒手中的枴杖,林清溪驚魂未定之時,鄒晴晴卻不知何時閃到了她的身邊,對著她的臉就是狠狠一巴掌,她來不及躲閃,『啪』的一生之後,她白皙的臉上便起了五個鮮紅的手指印。
打了一巴掌似乎還不過癮,鄒晴晴趁著林清溪還未緩過神之際,抬起手又是一巴掌,可這次卻沒那麼好運,林清溪生生的截住了她的手,那如鐵鉗般的手死死的掐住了她的手腕,接著再用力往外一掰,只聽『卡嚓』一聲響,她的手腕竟然被活生生的掰脫臼了。
林清溪淡淡的鬆了口氣,還好當初陸知郁教了她幾招防身的招數,不然今天鐵定要被這兩個賤人打死在這裡了。
脫臼了的滋味兒可是讓鄒晴晴不好受,一張臉刷一下變得慘白。相比鄒晴晴的嬌弱,夏魚兒可算是狠多了,看著林清溪與鄒晴晴糾纏,便趁著她分身不暇,揚起枴杖再次朝她的頭狠狠打了下去。
那噴火的眼裡,溢出濃濃的恨意。此時此刻,夏魚兒完全失了理智,心中有個聲音不停的在說,「只要林清溪死了,喬哥哥就是屬於我的了,只要她死了,這個世上就再也沒有人和我搶他了……」
眼看著那力道十足的枴杖就要落到林清溪的身上了,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個男人旋風般的跑了進來,一把將林清溪抱在懷裡,硬生生的挨了那一悶棍,瞬間,他的額頭便鮮血直流,看上去著實的觸目驚心。
原本打算去衛生間的喬逸黎,剛一拐進走廊便聽到了女用衛生間裡的爭吵聲,他還以為是夏魚兒出了事情,連忙奔了過來,一推開門,卻看到夏魚兒揚起手中的枴杖對準了林清溪,幾乎那剎那間,他來不及做多的思考就衝了過來,想都不想的就用身體替她擋了這一悶棍。
等夏魚兒看清那男人的臉上,身子猛烈的顫抖了起來,手裡的枴杖也『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喬哥哥,你……」
「有沒有哪裡受傷?」喬逸黎推開懷裡的人,慌張的問,當他的目光落在那五個鮮紅的指印時,聲音立馬提高了幾分,「你臉上是怎麼回事?是誰打你的?告訴我,是誰打你的?」
林清溪被剛剛那一幕嚇壞了,她很清楚,如果不是喬逸黎的相救,她今天一定會命喪夏魚兒之手的,突然之間,她好想快點回到陸知郁的身邊,只有待在他的身邊,她才不會被欺負不會受傷,只有他才能給她安穩和保護,想著想著眼淚驀地一下滑了下來……
那顆顆晶瑩的淚水,狠狠的敲在了喬逸黎的心上,敲的他的心生疼生疼的,他猛地一下將她攬入懷裡,柔言細語的安慰,「沒事了,清溪,別害怕,有我在,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夏魚兒呆若木雞的看著喬逸黎護著夏魚兒的模樣,眼淚無聲的砸了下來,那樣溫柔的語氣,即使是待在他身邊多年,她也是從未感受過的,喬逸黎的話,是那樣的小心翼翼、憐惜寵溺、溫柔體貼,可是那溫柔不屬於她,那一瞬間,她似乎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猛地一下,林清溪回過神來,從喬逸黎的懷抱掙扎著站在起來,扶著牆壁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嘴裡一直不停的念叨著,「阿郁,救我……阿郁,快來救我……」
剛剛那一幕不僅刺激了夏魚兒,更是刺激了喬逸黎的正牌現任女友鄒晴晴,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男朋友奮不顧身的去救林清溪,心裡的妒火立刻就喧囂了起來,瞬間將她的理智燒的一乾二淨。
突然間,她彎腰撿起夏魚兒的枴杖,毫不猶豫的對準了林清溪的後背,狠狠的砸了下去,那凶狠的模樣,似乎只有將林清溪一棍打死才能洩她心頭之恨一樣。
好在,喬逸黎眼疾手快的擋在了林清溪的前面,伸手用力的抓住了落下來的枴杖,再順勢往旁邊一甩,鄒晴晴整個人便像斷了線的風箏般,狠狠的摔出去好幾米遠,頭也直直的撞在了門框上,發出一記沉悶的『咚』的聲音。
這時,坐在廳內的陸知郁心驀地慌了一下,抬手看了看時間,才發現林清溪進去衛生間已經有十多分鐘了,該不是她在裡面出了什麼事吧?想到這裡,他連忙起了身,大步的朝著衛生間走去。
一走到衛生間外面的走廊,他便看到林清溪跌跌撞撞朝著大廳的方向走著,臉上掛著道道淚痕,左邊的臉頰也腫的高高的,上面還有五個鮮紅清晰的指印,那一剎那,他的心抽搐般的疼了起來,連忙快步跑了過去,一把將她緊緊攬在懷裡。
「阿郁,你終於來了……」一撲進他的懷裡,林清溪的心瞬間就平復了下來,委屈的眼淚嘩啦嘩啦的直往下掉,將他的襯衣打濕了好大一片。
「清溪,我來了,別害怕,我就在這裡……」陸知郁將她攔腰抱起,左手在她後背上輕輕的拍著,輕聲的安慰著她。喬逸黎站在離他們三四米的地方,靜靜的看著她靠在陸知郁的懷裡,腦袋裡突然像是倒帶一樣,回房起了和她昔日的點點滴滴,有那麼一瞬間,心裡像是被重擊了一下,悶聲的疼了起來。
一番輕言細語的溫柔安慰後,林清溪才止住了哭聲,她雙手緊緊的勾著他的脖子,頭輕輕的靠在他的胸膛裡,臉上掛著兩道醒目的淚痕,聲音淒淒哀哀的說,「阿郁,她們想打死我,你可一定要幫我報仇。」
果然如猜測的那樣,陸知郁眉頭緊縮,「是誰打了你?」
就在這時,衛生間的房門從裡面拉開了,夏魚兒和鄒晴晴一前一後的走了出來。林清溪抬了抬下巴指著她們兩個,「就是她們兩個。」
陸知郁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深邃的眼裡瞬間結起了一層厚厚的冰,「剛剛可是你們傷了她?」
夏魚兒兩人順著聲音望過來,皆被陸知郁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冷意嚇的後退了幾步,全都躲到了喬逸黎的身後去,生怕被他那如冰刀的目光掃到。
「她可是我放在心尖兒上寵的人,她眉頭皺一下,我都心疼的要命,你們竟然膽敢傷害她?」陸知郁目光如刀,語氣寒涼似冰,那微微蹙其的眉間裡,更是一片冷峻,這一切都讓躲在喬逸黎身後的兩個女人全身發冷。
兩個女人在這城裡皆是無法無天的人物,夏魚兒有喬逸黎的保護,而鄒晴晴有家族的庇佑,放眼南城,又有幾個女人的身份地位及得上她們尊貴?這城裡的人,誰見到她們的時候,不是點頭哈腰的阿諛奉承?
可是此時此刻,在面對陸知郁的時候,她們第一次感受到了懼怕,是真正的從骨子裡滲出來的懼怕。
這一刻,喬逸黎也突然明白了林清溪為何在身處險境時,第一時間想要找的人是陸知郁。陸知郁對她的百般維護和寵愛,是足以讓任何一個女人羨慕嫉妒,甚至為之瘋狂痛恨的。喬逸黎自問,他這一生在對林清溪的寵愛,怕是連陸知郁的半分都及不上吧。
「既然你們傷了她,那我定要讓你們百倍償還!」陸知郁拋下一句冷意十足的話,掃了三人一眼後,隨即抱著林清溪轉身離去。
「等一下。」驀地,沉默許久的喬逸黎突然用微微顫抖的聲音問,「清溪,你……恨我嗎?
林清溪越過陸知郁的肩頭,與他遙遙相望,一字一句的說,「喬逸黎,你這些年帶給我的痛苦,豈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恨』字就能形容的?我,對你恨之入骨,恨不得你去死。喬逸黎,我恨不得你去死。」
鄒氏是南城知名的日化企業,從鄒北光起往上數的第三代起,鄒家就開始從事化妝品生意,從清末時期的一個小作坊,慢慢演變成了今天資產過百億的家族企業。而旗下傳承近三代的『繁花』品牌,更是在經歷了近一個世紀的發展後,成了國內知名的護膚品牌,曾經更是一度以每年百分之三的市場擴張率,成為國內化妝品行業的佼佼者。
只不過近年來,越來越多的國際品牌看重國內的市場,紛紛不惜砸下重金也要在這大蛋糕上分上一塊,受此影響,『繁花』的市場份額連續四年開始萎縮。而作為鄒氏現任董事長的鄒北光,為了迎合市場,接連斥巨資創建了兩個彩妝品牌,『芬芳』和『綻放』。
原本以為能藉著這兩個品牌,重新奪回鄒氏集團在化妝品市場上的市場份額,卻沒想到,現在不僅這兩個品牌被爆出了重金屬超標,就連『繁花』也未能倖免於難。
最近這兩天,鄒氏爆出的一連串醜聞,讓這個百年家族企業變得岌岌可危起來。
先是旗下最近剛剛上市的主打年輕消費者路線的彩妝品牌『芬芳』,被消費者投訴其產品裡的鉛汞超出國家安全標準的數百倍,接著又是旗下主推外海市場的美妝品牌『綻放』,被記者爆出其產品原料產地並非如廣告宣傳中說的那樣,是來自大洋洲的新西蘭,而是在南城遠郊的一個工業小鎮。
如果說這兩個子品牌爆出的醜聞對鄒氏還尚未造成重擊的話,那由電視台財經新聞爆出的猛料,更是直接將鄒氏送上了破產的道路。
當日的午間新聞,財經新聞欄目更是揭露出了一個更驚為天人的消息:鄒氏旗下的包括『繁花』在內的三個品牌的產品,其原料均來自工業小鎮,並且記者將三個品牌不同批次的產品送去相關部門化驗,檢驗報告中顯示,鄒氏集團旗下的化妝品中的重金屬遠遠超出了國家規定範圍。
此消息一出,幾乎是聞者色變,作為南城龍頭級的日化公司,鄒氏的產品在這裡的市場佔有率幾乎是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幾乎家家都有一兩件鄒氏出產的日用品。
而那個工業小鎮可謂是遠近馳名,因為交通便利,彙集了二十多家企業在那裡開設工廠,鎮上的居民曾經一度因為地下水中的重金污染得不到有效的解決,而鬧得全國皆知。三個品牌的產品中所需要的絕大數原料都來自這個小鎮,此消息一出,毫無意外的將『重金屬超標』這一罪名坐的牢牢實實固若金湯。
而更為罕見的是,這三則醜聞都是在一天之內相繼爆出來的,前後時間差了不過半個小時而已,完全是給了鄒氏一個措手不及。作為南城電視台的財經頻道,更是一天不間斷的將視線對準了鄒氏,不過半日的功夫,鄒氏的醜聞便被鬧得人盡皆知。
而作為鄒氏集團現任總裁鄒北光,在面對公司自創建以來遭受的最大危機時,起初表現的還稍顯鎮定,雖然公司旗下的品牌歷年來都有被媒體爆出,產品中的重金屬超標,但是作為南城數一數二的企業家,想撤掉這些負面新聞簡直就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在醜聞被爆出的半個小時後,鄒北光便下了命令,讓公關部立刻出面公關各大媒體,不管砸多少錢,也要讓他們閉上嘴,不再報道有關鄒氏的哪怕半個字的負面新聞出來。
花錢買通新聞媒體,這招可是屢試不爽,若要放在從前,那些媒體記者們只要一接到鄒氏公關部的電話,就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可偏偏,這往日裡萬試萬靈的招數,這次卻徹底失了效。幾乎是全南城的和鄒氏交好的媒體,都開始玩起了失蹤,即使鄒氏的公關部使出了渾身解數,也未能聯絡上這些人。
公關部的負責人在將這一情況如實告知了鄒北光之後,他也隱隱覺得此次事情不簡單,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指使,想來想去,他還是給電視台財經頻道的總製片楊立秋打了電話過去。好在楊立秋並未故意躲著他,電話響了兩三聲便被接通了。
「立秋,是我,北光啊,有個事情我想跟你……」
「是關於鄒氏這次在同一天被接連爆了三次醜聞的事情吧?」楊立秋自然是知道他打電話過來的用意,「哎,北光,這次事情說到底還是你們公司的問題。早些年,我就跟你說過,別做那些違法的事情,你看看,現在遭難了吧?」
鄒北光也不跟他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的挑明了用意,「立秋啊,看在我們兩人是老同學的份兒上,你能否告知這次到底是誰在背後整我?」
楊立秋有些為難了,「北光,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我真的不知道啊。實話告訴你吧,我們欄目組接到這個消息也就比你早了半個小時不到。我今兒一早就被台長叫回了台裡,然後將你們公司的爆料視頻和資料交給我,讓我一定要趕在九點之前安排好播出來。不過這事兒說來也奇怪,按說憑著你們公司公關部的能力,應該早就收到風了啊,怎麼看樣子你們事先完全不知道啊?」
「照你這話的意思,這回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整我了。難道,你就真不知道這幕後黑手是誰嗎?」鄒北光不死心的問。
楊立秋歎了口氣,「你給我點兒時間,讓我再去找台長打探打探情況。北光,我能幫你的只有這些了。」
「大恩不言謝。」鄒北光甚是感激,「若我的公司安然無恙的度過了這次危機,立秋啊,你可就是我公司的股東之一了。」
「先別說感謝不感謝的,大家老同學一場,我現在看你有難不可能不幫你。我先去找台長打探一下情況,稍後再給你答覆……」
隔了快半個小時,鄒北光便接到了楊立秋的電話,「立秋,怎麼樣了?」
「北光,你最近是不是得罪漠城的陸家了?我跟台長打聽了一番,才得知此次的幕後主使可是漠城陸家的人。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什麼時候無意中得罪人家了?要是的話,就趕快去跟人家道個歉,說不定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對了,我還有事,就先去忙了……」
不過短短三天的時間,鄒家努力經營了近百年的家族企業就易了主,鄒氏集團最大的股東也從鄒北光換成了陸知郁。鄒北光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努力了大半生心血的公司成了別人的囊中之物,心力交瘁,一夜間白了頭,彷彿蒼老了幾十歲。
經過多番的打聽,在南城市郊的一家高爾夫球場裡,鄒北光蹲守了兩三天,才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陸家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家主——陸知郁。
趁著陸知郁中場休息時,鄒北光急急忙忙的跑到他的面前,『噗通』一聲就跪在了他的面前,哭的老淚縱橫,「陸先生,我不知道到底哪裡得罪了您,還望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這小人一般計較……」
陸知郁坐在巨大的遮陽傘下,喝著球童遞過來的冰水,遠遠地望著無際無邊的草坪,墨鏡之後的雙眼冒出絲絲凜冽的寒意,輕抿著唇角並未說話。
鄒北光拿不準這位陸家主的脾氣,明明看上去只不過是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卻只是坐在那裡,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冷意就讓他的身體止不住的哆嗦了起來,「陸先生,我求求您,放過我一條生路吧?鄒氏是我們……」
「生路?」陸知郁冷冷的開口,「生路從來都不是求人求來的。再說了,要是我的每一個手下敗將都來求我放他們一馬,那我陸某這半生該是要被人看了笑話去了。」
這時候,有一輛高爾夫車遠遠的開了過來,等車子開近了之後還未停下之時,車上就跳下來了面色蒼白的鄒晴晴。她咬著牙紅著眼跌跌撞撞的跑上前來,彎腰想將鄒北光從地上攙扶起來,「爹地,你先起來,不要求他。」
鄒氏陷入危機之後,鄒晴晴第一時間就找到喬逸黎求助,沒想到他不僅沒幫忙還把她奚落了一頓,說她愚蠢的得罪了大人物都不會知道。她一番軟磨硬泡甚至不惜以自殺相威脅,喬逸黎才告訴她,那日在餐廳和商場裡碰見的林清溪身邊的男人,是漠城陸家的現任家主陸知郁。
聯想起那日在餐廳,陸知郁帶林清溪離開時扔下的那句冷冰冰的『我定要你們百倍償還』時,鄒晴晴的骨子裡就滲出一股股寒涼。可事情遠遠比她預想的還要嚴重,陸知郁只不過用了三天時間,就讓鄒家破了產,失去了對鄒氏集團的絕對控股權。
陸知郁慢條斯理的接過球童遞過來的熱毛巾,擦了擦手,「鄒小姐可真是個有骨氣的女人,鄒先生,你的女兒可是比你強多了。」
「姓陸的,你到底想怎麼樣!」鄒晴晴橫眉怒目,「為了林清溪的那個破鞋,就大張旗鼓的收購我們鄒氏?真的值得嗎?我告訴你,就算你今天收購了我們鄒氏,我們鄒家也不會輕易向你屈服的……」
「啊!」鄒北光撐在草地上的手,忽然被陸知郁抬腳重重的踩了上去,那一聲淒慘的叫聲,瞬間便讓鄒晴晴硬生生的把那些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嚥了下去。
厚厚的草地下面是綿實的土,鄒北光半隻手已經陷了進去,剛下過一場雨的關係,竟然溢出了半坑水,足以可見陸知郁那隻腳的力量有多麼的重。
鄒北光的連聲慘叫,讓剛剛還趾高氣昂的鄒晴晴瞬間驚慌失措了,只見她』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爬到了陸知郁的身邊,伸手扯著他的褲腳,連聲哀求,「陸先生,我知道錯了,我求求您,高抬貴手,放過我爹地好不好?是我打了林清溪,是我不對,您要是生氣,懲罰我就好了,求求您,放過我爹地,好嗎?陸先生,我真的錯了,求求您,放過我爹地,求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