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8.第47章 澄陽鎮 文 / 皮簧
第48節第47章澄陽鎮
「你們都不知道吧，嘿嘿，我小老兒原本是縣裡說書的也就現在打仗，這世道不太平才逃到這鄉下來的，你們誰請我喝壺茶，我今兒個就把前幾天發生的那件大事給你們說說。」
說話這人一身灰布麻衣，他利索的從袖口裡摸出一塊小小的鎮壇，這是我們陰陽先生的叫法，一般都用來壓紙書符，這種東西他們說書人叫做窮摔，說書他娘的每到關鍵時刻就把這東西一聲輕拍，來一句「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讓你他娘的掏錢他才繼續說，這是他們的規矩。
我們和師父一路北上，恰巧這路邊有座茶館，又有人坐在一旁唾沫亂飛的說書，這傢伙這張嘴還真不是蓋的，出來了半月，算上之前的時候我們也有近半年沒聽過這些玩意兒了，此刻倒是來了興致。
卻見這說書人折扇輕敞，張口先來了一句定場詩：「說的玄道的玄，不對知音不可談，今日有緣在此見，說一段您幾位不知的密談。」
窮摔一拍，這說書人張口道：「三十里外澄陽鎮上前幾天發生了一樁古怪之極的大事，那鎮上的首富徐老爺子傳言年輕之時原本是這江西湖北一帶出了名的響馬，這老爺子劫富濟貧、接濟窮人殺貪官惡霸那可是近的遠的都知道，不是有那麼句話兒嘛！這遠近聞名，說的就是他，你們可曾知曉？」
「知道啊，老爺子家裡最近不是掛白了嗎？難道這老頭子死了？」
「這，老爺子好啊，還給我們家送過銀子呢！」
…………
「啪……」窮摔一拍，四下安靜。
「也有相傳這老爺子原本是通州落難之人來到此處當了一名家丁護院，後因為見不得他那強佔民女的老爺這才殺人救美一起投了那山外的大大王，這老爺子一晃十年不到仗義直爽倒也在這黑白兩道兒上混下了人緣兒，有他在咱們澄陽鎮坐鎮，就連鬍子響馬都不來打劫，哪家吃不上飯這位老爺只要知道也必定來接濟，要問這位十足的大善人哪裡來的這麼多銀子？」
「啪……」
「嘿嘿，打劫富商殺惡霸，尋龍入穴是來源，這老爺子還有一手從不外傳的盜墓發丘的本事，也是他這手藝厲害，這才支撐起了一份巨大的家業，照顧了咱們這些窮人，書歸正傳，話說當今，徐老爺子約莫在一個月前找到一處大墓，經再三思量與夥計三人趁夜發丘入穴，去尋明器，且說這一日晚間月黑風高，伸手望不見五指，這三人兩盞油燈一個火把，三兩下盜洞挖開，自這洞中下墓，那一股穿堂風將三人吹的一陣後背發涼。」
「說書的，接著說啊，接著說…」
「快點，這他娘的才精彩…」
「說個屁，老子喝口茶再接著說…」這說書人倒也有趣，師父給夥計扔了點錢又給他奉上了一壺好茶。
「謝過您勒！」說書人雙手抱著折扇對我們這邊施了一禮，眉目一挑，這話音又再次傳來。
「這發丘就是挖墳，發丘卻有規矩而言，東南角上點支蠟，鬼若吹燈不可挖；這徐老爺子已經是六十出頭的年紀了，如今這身子骨兒卻還經得住折騰，只是它這一進墓中頓時覺得心神不爽、似乎有些不詳，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所幸墓道所在東南角那點著的蠟燭未滅，相對也還順利。」
「這倆兒夥計跟著老爺子一路之上摸進了主墓準備妥當，就用鐵釬開棺，正在這時那，東南角燃起的蠟燭突然打了個旋兒，險而又險的沒被吹滅，老爺子心中越發的驚奇想出去，他那倆兒夥計也沒當個事兒，鐵釬翹棺，先破了外面的石棺，這就到了裡面槐木做成的槨室了，一見這槐木做成的棺材，徐老爺子也有些怵了，槐木屬陰，這墓中的擺設看來主人很顯富貴，用槐木為棺這不是要自己死後作祟，來的不安寧嗎？」
「他這一思忖，倆兒夥計就突然開棺了，東南角上的蠟燭突然熄滅，一時間這墓中人人都起了懼意，也是這老爺子威武身上有些手段，對付這墓中殭屍有些能耐因而不懼，他跳入棺中一看這棺內竟然沒有屍首，難道是時間太長裡頭這東西連骨頭渣都爛了？」
說書人喝了口水抿了抿舌頭，接著道：「這老爺子仗著自己本事獨到，此刻一見了這墓中的金銀也不顧了別的，就往這腰間的麻袋裡裝，可是這半晌沒聽見外頭自己這倆兒夥計說話，他也不知道為何就心裡發怵，從棺內跳出眼前空空如也不見痕跡，他這一轉身，東南墓角那蠟燭熄滅的地方兩具血淋淋被剝了皮的屍骨正躺在一旁，皮是新剝的，再一細看正是他兩個夥計的身形。」
「快說，接著說……」
「別急別急，聽我慢慢道來。」說書人摸了摸長長的鬍鬚抿了口茶水。、
「身後一股冷風吹來這老爺子轉過去一看什麼都沒有，傳說殭屍吃人都是在夜裡，白天不敢出來露面，這老爺子也是大膽，一下跳入棺內蓋上棺材直睡了一覺，直等到第二天天明盜洞裡透出了一絲陽光他這才翻身，一具作古人打扮的屍體正直直的站在棺材外頭一動不動，老爺子捲上錢財填了盜洞回家，不出三天大病一場，這老爺子最後竟然變得瘋癲，他臨死之前叫來兒孫吩咐在自己死後要把自己身上的人皮全部剝下送到那個墓穴的位置點火焚化賠罪，然後才可以下葬。」
「這他娘的也太稀奇了…」
「鬧鬼嘛，都這麼邪…」
………………
「吵個屁，聽我接著說！」
「他們家這人也是捨不得把老爺子扒了皮埋進去，然後就沒照老爺子的話做，老爺子下葬的當天開始，這徐家三個兒子接連死了倆兒，家裡上到掌家的嚇到傭人丫環全都發了瘋，就剩下老爺子那個小兒子仗著當初一個得道老和尚的臨終舍利保下了命來，請來了五撥兒和尚道士全部沒轍，道士死了和尚瘋了現在澄陽鎮這都炸了鍋了，你們說，這他娘的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說書人這一通書說的真是精彩，我和師兄也就是喜歡這樣熱鬧的地兒，現在恨不得坐在這兒再聽上一段，師父上前和那說書人坐在一起，給這人添了杯茶，笑道：「老弟，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啊？」
「嘿嘿，我一個堂弟在徐家做下人看見好些人都瘋了他偷跑出來這才沒事兒，知道就好，老哥也別出去說道。」說書人繼續在一旁品他的茶，師父帶著我們往澄陽鎮趕去。
「師父，咱們是不是要去徐家？」
「肯定的，銀子什麼的咱們不圖，跑過去把那一家的事情解決了吃頓好的，咱也算划得來。」師父說完這話，我和師兄頓時就饞了。
「師父啊，那徐家好像不是因為殭屍作祟的原因，多半是墓裡有什麼詛咒他們沒發現。」我可以確定是這樣了，不然憑一個殭屍不可能鬧到這種地步。
「詛咒一般都會種在鎮墓獸的身上，這些東西就豎在墓室的門口，你只要看它一眼它就會記住你，詛咒也就會爆發出來，不過還沒弄明白是什麼詛咒的時候咱們還是不好下手，還是去看看吧。」
…………
趕到澄陽鎮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這也是天色漸黑夕陽西下的時辰，九月中旬天色已經開始漸漸的降溫，趕了這麼久的路還好不是太熱，一路之上來到市集，這裡顯然是個大鎮子，比我們雲陽鎮最鼎盛那陣子都還不知道繁華了多少倍。
「大哥，跟您打聽一下鎮子上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師父拉著路旁一個賣完菜的胖子問道。
「看來你們都是外鄉人吧，我們澄陽鎮上最近是有些奇怪，徐老爺家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家裡好些人都瘋了，請名醫治不好，找了好些和尚老道也是死的死瘋的瘋，根本就沒法兒治呢。」
「大叔，那你知道是因為什麼徐家成了這樣的嗎？」說書人說是內部消息，那顯然街面兒上的人應該不甚清楚才對。
果然，胖子點點頭勸道：「好像是徐家的老太爺一死就出了這事，現在賞金提升到一千塊大洋了，徐家已經有一多半的人瘋了，附近的老道、和尚全都來了，排著隊往府裡跑呢。」
「你們可別去送死啊，我們家鄰居假扮道士進去就給死了。」胖子說完挑著擔子往回走去。
沿路問著行人不多時就到了一個宅門闊達、府邸繁華的宅子，這外面此刻已經站滿了人，十幾二十個人站在徐府門口排隊，有那一身道袍打扮的衣著光鮮的道士、還有那吃的肥的流油的和尚，仔細看看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多，就我們這三個一身粗布麻衣活脫脫的三個鄉巴佬。
「勞煩管家稟告，我們師徒三人想見見徐三老爺，幫他出力捉妖。」師父當下一抱拳對著門外歪嘴兒斜眼的管家拱手道。
「去去去，你他娘的有多遠滾多遠，媽的，徐府是你們想來就來的嗎？沒看見那邊有這麼多人在排隊嗎？」
那遠處的排著的隊伍裡此刻也傳來陣陣譏笑和謾罵聲，聽的我和師父一陣不爽，師父本來就是個喜歡聽馬屁見不得別人無視他的人，現在一聽這些話就氣兒不打一處來。
「你們這些混蛋王八羔子…」扔下三文錢師父從一旁的地攤上買了把傘虛空中一道符咒往傘上一打，口中咒語一念，只見師父把傘扔出正好落在徐府門前不住的旋轉，那些排著隊的和尚道士一個個不由自主的衝了過來圍著傘不住的轉圈，停都停不下來。
「你們不是愛排隊嗎？讓你們排個夠！
師父一轉頭盯著我和師兄冷哼一聲道：「不成、是非，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