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斗彩雞缸杯 文 / 紫野
八百年古柏肅然而立,歷經世事滄桑,那折斷的枯枝,卻給人以悲涼之感。
邱岳之彌那一聲低叫,把蘇晚楓吸引過來。
「這個枯枝上有一小塊碎布片。」邱岳之彌小心翼翼的捏起來。
「讓我看看,蘇晚楓湊近眼前仔細辨認。「這是一種綢緞布,年代已經很久遠了。」
邱岳之彌說:「這個枯樹桿裡好像隱藏著一種東西。」
蘇晚楓恍然道:「我們蘇家確實有個秘密。」
蘇晚楓把家族世代相傳的有關寶物的秘密說了出來。
「這麼重要的線索為什麼不早說出來。」
「我以為和這個案子沒多大關係。」蘇晚楓歉意的笑笑。
當天下午,邱岳之彌回到住所,把線人全部放出去,打聽唐雨泉的下落。
兩天過去,線人一個個空手而歸。邱岳之彌正在房間裡苦思冥想,忽聽得樓下小販叫賣:梨子,雨泉的梨子,又甜又脆。
邱岳之彌打開窗戶,問道:「大嫂,雨泉的梨子是什麼意思?」
「雨泉的梨子可好吃了,要不你買幾個嘗嘗。」
邱岳之彌下樓買了兩斤。拿起一個用袖子擦擦,咬一口,滿嘴都是甜甜的梨汁。「好吃,好吃,大嫂,雨泉是個地名嗎?」他又問。
「是個地名,雨泉鎮離這有七十多里路,那裡的梨子最出名了。」
雨泉鎮,唐雨泉,邱岳之彌知道有些人的名字是用出生地和地名起的,那麼唐雨泉的家會不會就在雨泉鎮呢。邱岳之彌把助手喬馬叫過來,讓他去一趟雨泉鎮,務必查出唐雨泉的下落。
喬馬當天去,第二天就反回了,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唐雨泉果真在雨泉鎮,並且新開了一家書畫店。
事不宜遲,邱岳之彌讓慕容雪飛派了兩個警察,帶上蘇晚楓,喬馬,一行五人趕赴雨泉鎮,緝拿唐雨泉。
天空下起了細雨,當邱岳之彌和蘇晚楓出現在唐雨泉的書畫店時,唐雨泉略顯驚訝,但很快又鎮靜下來。
「蘇老師,你怎麼到這裡來啦,實在抱歉,我走的急,沒跟你打招呼。」
蘇晚楓木著臉不說話。
「唐雨泉,別在演戲了,我現在以殺人罪,盜竊罪拘捕你。」邱岳之彌一擺手,兩個警察上前抓住了唐雨泉的胳膊。
「你們憑什麼抓好,我犯了什麼法。你說我盜竊,殺人,有證據嗎?」
「證據就在你這小店裡,很快就能找到。」邱岳之彌掏出根雕煙斗,在手裡擺弄著。
「唐雨泉,你的犯罪事實,已經毋容置疑,讓我來分析一下你的作案經過吧。
11月1日,是蘇家一年一度的祭祀活動,你前去幫忙,偶然得知蘇家關於寶物的秘密,那天傍晚,蘇先生看見你在祠堂裡偷看畫屏上的詩,我就對蘇先生說,你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蘇家歷代未找尋到的秘密,被你破解了。
讓我們來看看那首詩:
春雨連綿妻獨宿
半邊紅透半邊綠
但看孤僧坐地上
只因樹旁醉吟棲
其實這是一個猜字謎:
第一句,春雨連綿妻獨宿,以春字破解,連綿下雨沒有了日頭,妻子獨宿,沒有了丈夫,謎底就是「一」。
第二句,半邊紅是火,半邊綠是禾,兩個字放在一起,謎底就是「秋」。
第三句,一個和尚坐地上,地乃是土,尚下邊加個土,謎底就是「堂」。
讓我們來看第四句,樹是木,醉吟是唐朝詩人白居易的字號,木旁邊加個白,應該是「柏」字。
這四句詩的謎底就是:一秋堂柏。」
蘇晚楓恍然大悟,歎道:「我們家祖祖輩輩看著這首詩,也沒往這方面想,真是慚愧。」
邱岳之彌又接著說下去。
「我說過,唐雨泉是個極其聰明的人,他破解了那首詩,知道蘇家隱藏的寶物,就在一秋堂的柏樹上,他偷偷溜進一秋堂,很快找到了寶物藏匿的位置。下一步就是怎樣把寶物悄悄取走,白天是萬萬不可的,那麼夜晚呢,蘇家大門緊閉,高牆大屋,又很難翻越進來,只有依靠內應了,他想到了女傭袖袖,或許他用了甜言蜜語,或許他向袖袖承諾了什麼,總之,女傭袖袖答應了他,並且參與了這起盜寶案。
那天深夜,風高月黑,女傭袖袖悄悄起來,打開院門,把唐雨泉放進來,他們一起躡手躡腳來到了一秋堂,由於那棵柏樹高大,他們搬來了事先準備好的梯子。蘇先生,所以我問那樹上怎麼有新的擦痕。可想而知,寶物就藏匿在那根枯桿裡面,寶物是用暗紫色的綢緞包起來的,由於年代久遠,已經風化,唐雨泉拿走寶物的時候,有一塊碎布片遺落在樹桿上。也許那棵老柏樹的枯枝腐朽的太厲害了,唐雨泉不小心,踩斷了其中的一枝。
當唐雨泉懷揣寶物,跟在袖袖的身後,離開一秋堂,兩人輕輕地走在石板上,一個罪惡的念頭閃現在他的腦海,如果袖袖說出去怎麼辦,亦或他們事先商量好了分髒的計劃,但唐雨泉突然想獨吞這稀世之寶。
罪惡之念總是以不義之財而生。唐雨泉悄悄揀起路旁的一塊石頭,向袖袖的後腦勺狠狠砸去。
「我做夢也想不到,他竟然有如此狠毒的心腸。」蘇晚楓怒道。
「一個曲折冒險的故事,但先生,那不過是你的憑空臆想。證據呢,凡事都要講求證據。」唐雨泉冷笑幾聲。
「那麼,就讓我們來尋找證據吧。」邱岳之彌帶著喬馬開始在書畫店內外翻尋,書畫店是剛開的,東西不多,擺放的也很整齊,整個屋子都搜尋了一遍,也不見寶物蹤影。
喬馬走到後院,發現一棵槐樹下面的土有翻新的痕跡,他急忙叫來眾人。大家用鏟子挖開,一個陶瓷罐顯露出來。大傢伙一陣驚喜,打開陶瓷罐,裡面有一把扇子,一壺紹興產的
女兒紅酒。
蘇晚楓拿過那把扇子一看,竟是一把普通的扇子。
唐雨泉又冷笑了幾聲。「我說過,我這裡沒有什麼寶物。」
邱岳之彌也冷笑兩下,說:「唐雨泉,你還挺會玩花樣。」
站在屋子中間,邱岳之彌似乎嗅到一種氣味,是油漆的氣味,這種氣味已經很淡,沒有靈敏的嗅覺是聞不出來的。他察看那些櫃檯,桌椅,並沒有什麼異樣,只有擺放在窗戶下面的一個茶几比別的物件色彩稍亮一些。他坐到茶几旁邊的椅子上,把根雕煙斗叨在嘴上,慢慢地裝上煙絲,然後點燃,深深的吸一口,透出噴出的煙霧,邱岳之彌看見唐雨明的目光驚慌一閃。
他斷定這個茶几有問題,便仔細查看起來,這是一個特別厚重的茶几,造型古樸,木紋細膩,特別是茶几的四條腿,光潔度特別好。
蘇晚楓看邱岳之彌對茶几頗感興趣,走過來說:「這個物件四條腿好像是紫檀木,只是桌面的用料略有偏差,但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老朽早年對古董有些研究。」
「你是說這個茶几不是一種木料?」邱岳之彌興奮的敲著桌面,說道:「謎底很快就揭開了。」
他讓喬馬找來一把斧頭。沿著茶几的邊一點點劈開,原來茶几另外鑲了一塊木頭面板,把面板揭開,桌面上掏了一個長方型的槽,裡面嵌放著一個木盒。
邱岳之彌小心翼翼的把木盒拿出來,慢慢打開,一對晶瑩剔透的瓷杯,呈現在大家面前。
蘇晚楓驚呼一聲:「明代成化斗彩雞缸杯,這物件,現在可是天價。」
唐雨明歎了口氣,沮喪的垂下頭。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一切都結束了,先生們,我們打道回府。」邱岳之彌磕掉煙斗裡的殘灰,露出得意的神情。
一行五人羈押著唐雨明踏上了回濱島的路,細雨霏霏,寒意淒淒,土路上一片泥濘。
他們並沒察覺,一群背插利刃,身手矯捷的白衣人尾隨其後,一場殘酷的血戰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