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回 南風暖，今生斷（九） 文 / 任語丁
東胡王幾乎硬生生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論兵力東胡大軍完全佔據優勢，只要能夠再多出一段時間必然可以將眼前趙軍盡數消滅，只是不能等，一旦因此有所延誤難免導致大敗。
「求大王再多給一點時間，必然可以擊潰趙軍！」
「執行命令！」
東胡王面色冷峻，將領無奈只得快步跑下，連番廝殺騎兵死傷無數，眼見趙軍陣營不斷收緊，只要再有幾次衝擊必然可以盡數消滅，此時離開難免心有不甘，王命下達不敢耽擱，號角聲傳出，王衛陣營攻勢瞬間一停。
幾乎所有人瞬間愣了一下，這種聲音自然清楚其中含義，多半太久沒有聽過反而覺得有些生疏，東胡騎兵以驍勇著稱，尤其是王衛向來所向披靡。
「退！」
沒有絲毫猶豫，同樣是王衛讓人敬佩之處，對東胡王絕對忠心，任何指令只有服從，號角聲傳出，所有陣營幾乎同時向後退去。
沐塵一劍劈空，汗珠順著臉頰不停向下，整個人完全濕透，連番廝殺體力耗費太多，完全憑借一股勁苦苦支撐，眼見天色已黑，對方火把透出光亮範圍有限，剛要下令退走，猛然對面騎兵不進反退，如此奇怪行徑讓人捉摸不透。
「將軍，胡人跑了！」
「跑個屁，還有力氣沒？」
「有！」
「製造聲勢，弄得越大越好！」
「將軍就瞧好吧。」
趙軍騎兵著實鬆了一口氣，兩隊騎兵將樹枝掛在戰馬身後，這種方法以前用過，用來迷惑對手極為有效，戰馬來回奔行，樹枝發出聲響，馬蹄聲摻雜其中，加上吶喊聲完全可以以假亂真。
趙軍陣營聲勢猛然一漲，東胡王手捋鬍須，確實被自己猜中，趙軍兵力明顯不足，這種打法更是蹊蹺，必然留有後招，退兵之舉最是明智，冷哼一聲，掉轉馬頭直奔前方奔去。
夜色中，沐塵率領剩餘騎兵向前奔行，猛然閃出一隊人馬，火把光亮下趙國大旗看得清楚，「自己人！」
沐塵一聲高喝，對方聽得清楚，「是沐將軍！」
一人快速從高處躍下，正是先前離開神弩營首領二娃，脫離對方騎兵攻擊範圍快速佈置，剩餘弓弩經過點算每人手中只有四支，最多可以支撐兩次，「控制險要位置，絕對不能丟下自己兄弟不管！」
「二娃兄弟！」
手臂用力握緊，臉上露出難得笑意，劫後餘生，此番廝殺險象環生，「還以為你們已經~」
二娃聲音明顯有些哽咽，見慣太多生死離別，原本以為已經麻木，不想此刻內心依然升起波瀾。
「放心，先前曾找人算過，說沐塵天生命大，即便那閻王也不敢收老子！」說完發出一陣爽朗笑聲。
二娃點頭，「二娃信，形勢緊急，先趕回大營，你我兄弟再敘不遲！」
「走！」
東胡王有所擔心只得下令退兵，待天亮之後再次興兵，只要趙括執意帶著百姓行軍必然可以追上，三大凶將連同其他將領端坐大帳之中低頭一口一口喝著悶酒。
東胡王笑道：「你們心思本王清楚，有什麼話儘管說出來，不要放在心裡。」
一人起身，臉色微紅，「今日為何突然退兵，末將始終想不通。」
東胡王面帶笑意，「想必你們兩個也是為了這件事！」兩外兩人並不言語，從神情已經可以看出一切，東胡人性格豪爽，所有事完全怪在臉上。
「好，本王便給你們一個說法！」東胡王從座位上站起緩緩走下，「連番激戰，趙軍戰力如何？」
「強悍。」
「兵器裝備相比我們又如何？」
「精良許多，尤其是對方長劍，鋒利無比，還有弓弩，可以形成連番打擊，讓人防不勝防！」
東胡王點頭，「追襲途中可有見過對方陣營為此生亂？」
三人同時搖頭，無論遇到怎樣情形，趙軍陣營始終保持完整，步兵、弓弩、騎兵之間配合更是極為嫻熟。
東胡王道：「論戰力要在我之上，論兵器同樣是我所不能及，即便陷入困境同樣能夠保持陣營齊整絲毫不亂，面對這樣對手，沒有絕對把握根本無法令本王下定決心。」
「只怪末將無法體會大王苦心。」
「請大王責罰！」
「好，就罰每人多喝一大碗！」
眾人哈哈大笑，心中不快一掃而光，即便面對更為強勁對手同樣沒有絲毫畏懼，這同樣是東胡人特有精神，今夜喝個痛快，天亮之後再次興兵以一往無前氣勢再次與趙軍對決。
燕王手中酒杯端起小口抿著，一張臉因為酒精作用同樣變得通紅，布卷拿起，上面畫著一名女子，盡顯豐滿，一張臉蛋同樣迷人，布卷握緊冷哼一聲，「休想逃過寡人手掌心！」
書中暗表，燕王看中爾東娜，一為對方美色，二是想得到東胡王手中兵力，如此一舉兩得，東胡騎兵盡數歸燕所有，到時完全具備與秦、趙爭鋒實力，美人在懷豈不是人間美事，可惜連番受挫，向後幾次命人送往爾東娜處禮物係數送回，如此反而更加勾起燕王興趣，恰如一條貓眼中多出一條魚，始終心裡惦記著如何偷到手細細品嚐其中滋味。
「通通丟出去，燕王好生無賴！」
爾東娜一臉憤怒，侍衛快步走出，大帳前站著燕王衛士，那人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還請轉告大王，公主心意已領，東西還請拿回。」
衛士道：「東西已經送到，如何有拿回去道理，莫非連大王的面子都不給！」
「言重，無功不受祿，受人封賞畢竟是中原人規矩，東胡人不分尊卑，唯有建立功績方能得到。」
「好吧！」
衛士首領點頭，身後兵士快速上前，搬的搬，抬的抬，離開東胡營帳直奔燕軍大營而去，那人看在眼裡不由得眉頭一皺，從小看著爾東娜長大，最是清楚公主脾氣，只是有些擔心，連番拒絕燕王好意始終不妥，對方始終是王。
那人歎口氣轉身進入，爾東娜回頭，「走了？」
那人點頭，猶豫一下，「公主，這件事還是要謹慎才行，一旦為此惹了彼此不快反而不好。」
爾東娜噗嗤一下樂出聲來，「真是好笑，明明是那燕王無理取鬧要送人家東西，怎麼不要反而惹他不快，試問天下間如何有這樣的道理。」
「公主有所不知，所謂公理完全掌握在擁有權勢人手中，不管如何，對方始終是王，總是要留些情面才好，不僅要考慮東胡將來，同樣要考慮公主自身處境！」
「我？」爾東娜冷哼一聲，「若是燕王敢有什麼企圖，絕對不會饒了他。」
燕王一杯酒終於喝下，心裡有事已經無法分清口中美酒滋味，一人起身道：「大王，有心事？」
那人正是先前赴宴部族首領，如今孤身一人來見燕王，三族同盟同樣要數此人勢力最大，儼然成為三族領袖。
「算是也不算是，族長以為女人為何物？」
族長哈哈大笑，「不過是男人手中玩物，只要擁有權勢，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話雖如此，只是畢竟無法盡數擁有，有些女人得不到只會心裡惦記著，每天心裡想著，酒喝著同樣無味。」
「哦，大王所指莫非是爾東娜公主？若真如此，奉勸大王早些了卻念頭。」
「為何？」
族長笑道：「此女生性刁蠻，加之得到東胡王寵愛更加有恃無恐，平日騎馬弄劍全無女子溫柔之態，試問如何配得上大王！」
燕王聽罷一臉得意，這種言詞最是讓人聽著舒服，「多半是溫柔的見得多了，現在反而開始迷戀這種帶點野性的，若是族長會如何做？」
「得到她的人。」
燕王哈哈大笑，笑聲中透出得意，女人早已司空見慣，不管怎樣女人，無論如何潑辣蠻橫，一旦**於男人必然變得服服帖帖，燕王盡顯醉意，「妙！」r1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