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回 南風暖，今生斷（八） 文 / 任語丁

    東胡大軍精銳盡出，隨著號角聲響起，王衛紛紛發動，三隊騎兵兩側策應，中間陣營交給王衛完成。即便心有不甘，身為東胡男人，勇猛同樣是證明自己最好方式，不僅可以得到榮耀，成為勇士同樣可以得到女子親睞，甚至成為部落首領。

    「將軍，當立刻退兵！」

    東胡騎兵一起發動，相比前幾次聲勢完全不同，身後將領連忙出言提醒，雙方兵力相差懸殊，一旦被對方圍住想要離開必然不易。

    「二娃！給老子猛射一陣，射完了帶人先走。」

    二娃冷笑，「放心，這種事在行！」

    弓弩紛紛對準中路，中路騎兵速度最快，衝擊騎兵同樣看清對方弓弩陣營位置，越是靠前遭受打擊最為猛烈，這個道理所有人懂得，弩射帶頭兵，即便如此依然沒有人選擇退縮，號角聲，馬蹄聲彼此交織，流淌血脈再一次沸騰。

    騎兵身子盡量向下，緊緊盯住前方，一旦對方發動弓弩可以快速應對。

    「射！」

    嗖嗖嗖，上千支箭同時發出，前方騎兵快速躲避，身子向右，幾乎貼在戰馬身上，依然無法躲避，箭雨太過密集，習慣對方躲避方式，有人乾脆直接射向戰馬兩側，一旦對方側身等於直接對上箭矢。

    戰法同樣是在無數次激戰中總結出來，最後形成系統也就是所謂的兵法，說白了就是經驗總結，面對困境一個久經沙場老兵採用方法甚至要超過軍中?將領。

    「衝過去！」

    弓弩停下，後方騎兵速度絲毫不停，要在對方第二輪弓弩形成之前快速接近，兵士連連揮動馬鞭，眼神中透出對戰爭狂熱，戰馬踩著死去兵士屍體向前狂奔。

    箭如飛蝗再次攻向騎兵陣營，這樣速度完全出乎中路突擊王衛預料，剛剛衝過方才區域對方弓弩再次發出，幾乎是在眨眼之間完成。

    「不可能！」

    東胡王站在高處看得清楚一臉不信，從小與弓箭打交道最是清楚，箭發出，取箭、拉弓，瞄準然後發出，必然要經過一段時間，即便草原上速度最快箭手這樣速度同樣無法完成，最讓人吃驚的是並非少數人完成，大面積弓弩發動，前軍陣營再次遭受重創。

    「命令兩側騎兵快速攻上，一舉將弓弩陣營消滅，還有，一定要得到對方弓弩！」

    兩側騎兵越來越近，弓弩陣營只得退後，手中弓弩不停，連續發動，騎兵攻勢為之一緩，二娃快速向後，身後弓弩陣營紛紛轉身向後退去。

    「趙人要跑！」

    「不能放過一個趙人。」

    兩側陣營衝上，中路王衛騎兵同樣接近，「為大王而戰，為趙國而戰！」

    喊聲陣陣，趙軍騎兵擺開陣勢，兵力只有五千，面對接近五萬東胡騎兵必然吃虧，「沐塵兄弟，保重！」

    二娃率領弓弩向前飛奔，只有盡快離開才行，騎兵沒有負擔完全有能力擺脫，沐塵哈哈大笑，「讓東胡人瞧瞧咱們威風！」

    「戰，戰，戰！」

    趙軍騎兵士氣高漲，面對數倍於己凶殘東胡騎兵絲毫不懼，長劍紛紛立在身前，馬蹄聲陣陣，雙方陣營幾乎同時發動，速度越來越快，陣營快速接近，一場大戰無法避免。

    戰場之上勇者無敵，尤其是冷兵器時代，騎兵優勢盡顯，雖有弓弩克制，畢竟無法做到絕對殺傷力，一旦騎兵衝入，步兵、弓弩根本沒有還手之力，戰馬四蹄狂奔，騎兵端坐上方，以無畏氣勢攻向對手。

    長劍舞動，論兵器，東胡騎兵無法與趙軍重甲騎兵相比。

    雙方陣營接近，兩側騎兵劣勢盡顯，唯有中路王衛尚能與趙軍匹敵，沐塵揮動兵器衝在最前，長劍舞動，身上盔甲發出聲響，兵器相擊，沐塵直接衝入，連續劈殺幾人，眼前儘是東胡騎兵，只得放緩速度。

    「此人為何人？」東胡王看在眼裡忍不住問道。

    「沐塵，趙括帳下戰將！」

    東胡王點頭，「真乃勇士，本王若得此人必然重用！」東胡王同樣愛才，手下四大凶將便是最好例子，同樣是一等一猛士，可惜相比沐塵略顯不足。

    雙方陣營激戰，天色漸晚，天邊只留半卷殘陽，東胡騎兵雖然人數佔優，只是激戰範圍有限，再多兵力同樣無法派上用場，唯一有利的便是體力，前軍與趙軍拚殺，後軍無法起到作用只得等候，一旦前軍位置出現空缺快速補上。

    「天要黑了！」東胡王目光落在遠處，神色中顯出幾分憂慮，這裡始終歸趙國掌控，以趙括個性絕對不會任由部署陷入困境，一旦大軍返回，想到這裡側身說了幾句，身邊將領連連點頭，不敢耽擱，快速催馬而出。

    東胡王究竟說了什麼這裡暫不細表，沐塵連番衝殺略顯疲態，手中闊劍同樣略顯沉重，眼見東胡騎兵不停向內延伸，這樣下去恐怕無法堅持太久，心裡不免著急，一個晃神，兩道兵器直奔面門砸來，東胡人以氣力見稱，體格相比更為健壯，沐塵聽見風聲連忙將手中闊劍向上一迎。

    兩道聲音先後傳出，沐塵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不敢大意，深吸一口氣大喝一聲迫開兩人，闊劍一晃再次殺入。

    東胡騎兵陣營，幾匹快馬接近，正是東胡王身邊將領，來到陣營主將身邊，「大王有令，加強攻勢，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吞掉這股趙軍。」

    「請回復大王，必然完成任務！」

    那人點頭，催馬直奔一側奔去，應該是去側翼傳達東胡王指令，東胡王擔心趙軍返回，一旦天黑之後唯有先行退兵，地形不熟，加上燕軍陣營距離尚有一段距離，如此孤軍深入最是危險。

    親兵左右衝上，沐塵向後退去，晃動一下發酸肩膀，一番廝殺騎兵陣營縮減足有千餘人，好在各自陣營完整，在各自頭領帶領下與東胡騎兵廝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弓弩應該退出東胡騎兵攻擊範圍，只要再堅持一段時間，趁著天黑衝出對方包圍。

    兩對騎兵廝殺不停，兩人各懷心思，東胡騎兵猛然攻勢加急，後面騎兵紛紛湧上，有人趁機發出箭矢，兩軍對陣廝殺，彼此之間相互交錯，這種情形弓弩基本失去作用，對陣之時，弓弩憑借的是大規模擊殺，這種情形一旦動用弓弩難免對自己人造成傷害。

    「將軍，東胡騎兵發了瘋一般向裡衝！各陣營快要擋不住了。」

    「擋不住也要擋，即便剩下最後一個人也不能退後一步，傳令下去，全軍衝殺！」沐塵此舉也是無奈，雙方距離太近，若是無法拉開距離，陣營根本無法離開，掉轉馬頭同時後背完全成為對方箭靶。

    「將軍先走，這裡由我們擋著！」

    形勢越發危險，東胡騎兵突然發力，連連催動戰馬，幾乎是玩命打法，兵器、盔甲上無法與趙軍相比，只能以身體取勝，道道身影從馬上躍下，地下不停翻滾，拳頭，石塊，木棍，隨手可以拿起之物完全成為致命兵器，不顧一切砸向對方。

    生命在這一刻變得無比脆弱同樣格外珍惜，多少人在生命最後盡頭徹底感悟，可惜再也沒有機會，更加無法重新來過。

    「放屁，命是自己的，兵是老子的，哪個走，沐塵也不能走，跟我殺過去。」

    沐塵說完雙腿一夾完全不顧自身疲憊再次揮舞闊劍殺出，其他陣營紛紛參戰，沐塵身邊只剩百餘親兵精銳，眼見主將殺出只得跟在身後。

    殘陽褪去，天色越加昏暗，拚殺場面只能用血腥、暴力、壯烈來形容，臨死時身體依然緊緊抓住對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直到彼此失去氣息，原本充滿恨意兩個人就這樣靜靜抱在一起，如果真的有來生或許會成就一段美好傳說。

    「對方還有多少人馬？」趙軍陣營不退反進，東胡王看在眼裡低聲問道。

    「應該不足二千！」身後將領快速答道。

    「退兵！」r1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