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回 西風冷，花已殘（八） 文 / 任語丁
燕軍糧草大營驚魂一刻，無意中混入軍營留在糧草大營東胡王之女爾東娜立下大功，東胡王愛女心切，責怪幾句只得如此，燕王眼神始終不離，再看這位東胡公主根本不屑一視。
「玩忽職守，該當何罪！」
燕王一聲怒喝，多半是有意在爾東娜面前顯示威風，女人所喜歡男人無非幾種，權勢、才學、樣貌，所有一切自己完全具備，加上如今與東胡王關係，近水樓台先得月，從東胡王深情中可以看出對此女極為疼愛，完全可以憑此一點牢牢控制東胡大軍。
守將嚇得跪在那連連磕頭，爾東娜嘴裡打了一個哈氣，「還是算了，何況也不能全怪這個人。」
「既然爾姑娘替你求情便饒你一次，再有下次定斬不饒！」
「多謝大王。」
爾東娜面對燕王討好嗤之以鼻，越是這樣越讓人討厭，更喜歡那種直接一點男人，至少不會暗地裡做出小人之舉。
交代一番，眾人返回，爾東娜拉住東胡王手臂樣子極為親暱，東胡王同樣受用，有愛女在身邊，心頭不安反而失去，這就是親情的力量，可以讓人忘掉所有煩惱。
「父王，今日趙軍陣營之中身穿銀色盔甲之人是否就是趙王？」
「為何要問這些？」
「好奇而已，若是他日見到，也好一箭要了他的性命。」
東胡王面帶笑意，「初生牛犢不怕虎，那趙括橫掃趙國之時你還是個娃娃，這個人可稱得上父王今生所遇最強對手。」
「真的有那麼厲害？」
東胡王點頭，「此人不僅膽識過人劍術出眾，最重要的是可以感染別人，今日必然已經看到，趙軍成為一支不怕死的鐵軍，遠遠要比強弓硬弩讓人敬畏。」東胡王眼神中透出讚許之意，東胡人最是尊重英雄，即便是對手同樣如此。
爾東娜連連點頭，從小便知道父王是草原上大英雄，只有如同父王一般才能配得上自己。
趙國陣營，東胡騎兵憑借精湛騎術還有近乎不要命打法將外圍防禦撕裂，一眾騎兵紛紛衝出，步兵陣營只得快速退去，否則只會成為騎兵手下冤魂。
「還是讓他們給跑了！」
沐塵、白英兩隊騎兵會合，眼見對方騎兵衝出重圍快速離開，想要追上根本無法做到，「不能就這麼算了。」
想到昨日被東胡騎兵擊殺軍營兵士白英恨得牙根直癢，沐塵哈哈大笑，「原本以為只有沐塵喜歡和人鬥勁，好，不愧是好兄弟，追！」
兩隊騎兵快速發動，趙括看在眼裡，張良上前，「大王，追擊一事是否太過魯莽？」
「無妨，兩人都是久經沙場戰將懂得分寸。」
原本是一場獵手與野獸之間的遊戲，如今徹底改變，夜襲趙軍大營東胡騎兵狼狽而逃，主將被殺，兵力損失慘重。
「趙軍追來了。」
「加快速度，盡快趕回城池。」
「駕！」騎兵紛紛催動戰馬，順著山勢一直向上，東胡多平地，山地攀爬反而不如趙國戰馬，後方陣營騎兵忍不住回頭觀望，身後趙國騎兵越來越近。
天光見亮，山邊升起一層白霧，雲霧之中夾帶一層紅，後來有人說，那是因為戰場上太過血腥，於是才會出現紅色雲霧，當然只是光照折射所形成。
「騎兵！」
哲別族射手向下一指，道道身影快速出現，距離越來越近，從服飾還有戰馬判斷是自己人，「遭了。」
老族長看在眼裡眉頭深鎖，若是取勝必然振臂高呼用來慶祝，再看眼前騎兵陣營，不停催動戰馬向前狂奔，「戒備！」
一聲令下，城牆上方數千射手快速起身，城牆上方，燕王、東胡王眾人同樣神色大變，心存希望徹底毀滅，尤其是燕王，巴不得趙軍大敗。
如今看到的結果恰恰相反，東胡騎兵快速接近，盡顯狼狽之態，不遠處露出趙軍騎兵身影，盔甲明亮連連揮動手中長劍，兩者之間身份一看便知。
「立刻打開城門。」
「慢著！」
東胡王轉身，燕王目光同樣落在遠處，趙國大軍同樣接近，若是這個時機打開城門一旦趙軍趁機攻城對自己不利。
「城外可是為本王浴血奮戰東胡勇士！」
「大王可有想過一旦趙軍攻入後果？」
東胡王哈哈大笑，「不想燕王如此膽小，城內尚有騎兵十萬，趙軍如何入城！」
燕王冷哼一聲，「寡人只是不想有所閃失而已！」燕王要為自己找一個合適的理由，餘光看去，東胡王一臉怒意，這個時候翻臉對自己更為不利，一旦東胡王反戈相向大為不妙，想到這裡手臂一揮，「打開城門。」
城牆上方儘是東胡射手，城門處始終為燕軍控制，下方一萬城門守軍時刻待命，兩側兵士發力，沉重大門緩緩打開，東胡騎兵快速接近，彎身從下方鑽過，燕軍邊塞城門與以往不同，通過繩索控制可以高高吊起，平時只需要落下，相對而言更為堅固。
前方追擊騎兵停住，接近城塞，上方弓手林立不敢接近，不得不佩服東胡人騎術，衝出大營快速調整，彼此間保持距離催動戰馬向前狂奔，一路追擊絲毫無法迫近。
「走！」
眼見東胡騎兵紛紛湧入城塞，沐塵調轉馬頭，白英同樣率眾而回，接近大營，沿途儘是死傷戰馬還有東胡人屍體。
趙軍兵士其中穿行，不少屍體彼此重疊，從中找到同伴屍體，兩人合力抬到一旁，一場大戰下來兵士死傷無數，其中大多不知姓名，索性挖上一個大坑加以掩埋，如此倒也算是死後有個歸宿，有多少人最終暴屍荒野，荒野上纍纍白骨已經說明一切。
東胡騎兵入城，東胡王一臉陰沉從上方走下，燕王眉頭緊鎖，期待東胡與趙軍死磕，只是不想東胡落敗，一旦東胡王因此退兵，單憑自己手下不到十萬燕軍根本不是趙國大軍對手。
「大王！」
兩名部落首領上前，渾身上下盡顯狼狽，雖然失利，眼神中依然透出東胡人所特有的勇武之氣，那是對失敗的另外一種解讀，身體裡流淌的血性永遠不會改變。
「夜襲失利？」
兩人同時點頭，「趙軍早有準備，大軍衝入之後立刻被對方陣營圍住，只得拚死殺出，部落勇士死傷無數。」
「阿里斯都在哪？」東胡王目光看去，不見自己愛將身影。
一人搖頭，「阿里斯都將軍已經戰死。」
「什麼！」
東胡王一聲怒吼，眼睛睜大，其中提及之人正是手下四大凶將之一，從當年起兵時一直跟隨左右，對自己絕對忠誠，死傷一些部落兵力並不在意，如今帳下心腹愛將身死不免心痛，身後三人快步上前。
「告訴我，是誰殺了他？」
四大凶將平日感情極好，如今得知一人身死趙軍之手紛紛上前，部落首領歎口氣，「當時太亂沒有看清，不過聽隨行騎兵提起，應該是對方陣營之中一個手用闊劍黑臉大漢。」
「沐塵，趙括身邊好手。」
聽了部落首領描述燕王立刻想到趙括身邊黑白二將，黑臉之人沐塵，手用闊刃大劍威猛過人，應該就是斬殺凶將之人，眼見眾人面露怒色心中暗暗竊喜，一旦激起東胡人仇恨，這場戰必然更為激烈。
「大王，末將願率部出征為死去兄弟報仇血恨。」
「末將願往。」
三大凶將紛紛請戰，東胡王擺手，「暫且休整，待商議之後再做決斷！」三大凶將只得退後，只求他日能夠在戰場上遇到那個叫做沐塵的傢伙。r1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