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回 西風冷，花已殘（三） 文 / 任語丁
當陷入困境束手無策時我們還可以做點什麼，有多少人可以做到靜下心來仔細去思考這樣問題，大多頭腦一熱選擇更為簡單同樣極端的方式去解決，素不知這樣的解決方式留下來的只是更多的悔恨與無奈。
東胡騎兵進入要塞，戰事一觸即發，出入道路完全被燕軍封鎖，眾人一時無計可施，飛鳥空中盤旋，鳥鳴聲陣陣，黑臉漢子抬頭，「若是可以飛該有多少！」
「或許可以！」
「有什麼好法子？」
那人道：「從這裡一直向東接近邊塞邊地，從那裡爬上去是一座高山，因為下面是懸崖所以並無兵力駐守，可以想辦法從那裡下去。」
「有多深？」
「深不見底。」
黑臉漢子搖頭，「不行，繩索長度有限，根本做不到。」
「飛下去。」
「飛？」
那人點頭，「曾經有過一次經歷，閒來無事站在高處，衣服被風吹起，整個人險些被風吹下，這幾天一直觀察，為何鳥可以飛人卻不能。」
「鳥有雙翅！」
「那就做一對出來。」
眾人手中並無針線，只得將多餘燕軍衣物快速拼接，硬生生弄出兩個巨大布帆，放在高處，臉上大多露出疑惑之色，天上飛鳥倒是常見，人能飛，這種事想都不敢想。
「差不多。」那人用力拉了幾下，對自己提議充滿信心。
「先試試。」
幾人合力抬上高處，有人從一旁將布帆展開，風一吹上面確實帶著一股力道，那人站在高處，布帆兩側綁在肩膀位置上面，身子向下躍去。
風吹動布帆，落下速度明顯減慢，那人雙臂張開，兩側布帆升起，真的有一種錯覺，如果經過細化或許真的可以飛起來。
「還成。」
「好，立刻動身。」
一行人趁著夜色直奔東側險地而去，恰如探子所說，越往東越顯荒涼，山勢同樣變得陡峭，幾日攀爬登上山頂，山頂風聲大作，下方是深不見底懸崖，人掉下去必死無疑。
風帆再一次弄好，首領上前，「不如由我替你。」
「不用，大哥留下有用，如果能夠做到自是完成使命，如果不能，十八年又是一條好漢！」說完閃身躍下，布帆瞬間鼓起，一道身影直直落下很快消失不見。
「大哥，這個法子真能行嗎？」
「現在也沒別的辦法，先行回去。」
布帆掛在半空，落下時借助空氣阻力確實可以減緩落下速度，只是一點沒有考慮在內，懸崖上面佈滿枝葉，兵士一臉無奈把心一橫，從懷裡掏出匕首順勢一掃，身形快速向下落去。
趙國大軍臨近，沒有人會去注意東側邊地懸崖下方那具殘缺不全屍體，只剩下緊緊掛在身上那截破布帆隨風飄舞。
趙國大軍攻城，喊殺聲遠遠可以聽到，熟悉鼓聲傳來，眾人紛紛抽劍在手，只恨不能殺入燕軍陣營為國效力。
「大哥，別等了，直接衝過去，殺他一個人仰馬翻。」
「對，趙人沒有怕死的。」
「不行，即便是死也要死得其所才行，有一個法子可行。」
「大哥，快說。」一行人快速圍上，只剩下二十九人，黑臉漢子身形站起，「邊塞後營是燕軍糧草重地，只要能夠燒了燕軍糧草，燕軍必敗！」
「糧草重地必然重兵把守，我們只有這麼點人如何做到。」一人提出異議，雙方實力太過懸殊，這樣過去和送死沒有什麼區別。
「能否做到總要試了之後才知道，燕軍注意力都在正面戰事，必然不會防備後面，換上燕軍衣服今晚再去一次。」
「干了！」
「為了大王對你我之恩，為了趙國大業，甘願赴湯蹈火，好兄弟，有今生無來世。」說完將腰間酒袋解下。
「有今生無來世，為大王，為趙國今生無悔。」
酒袋紛紛解開，一股腦喝下，所有人清楚此行意義，不管成功與否絕對無法活著出來，酒袋直接甩出，眾人起身換下身上衣物，看上一眼，有人將火折小心收好，人數太少，只能盡量避免廝殺，最大限度接近。
燕國城塞外圍，中路東胡騎兵紛紛彎弓搭箭，中路趙國陣營結成密集盾牌陣，終究是一場矛與盾的巔峰對決。
東胡王哈哈大笑，不可否認趙人陣型精妙讓人佩服，漫天盾陣必然能夠擋住多數弓弩，只是一點完全忽略，同樣是東胡射手與其他射手不同之處。
一聲呼哨，東胡騎兵再次發動，手中弓弩拉滿，速度絲毫不受影響，騎兵大多身著厚甲，憑借戰馬速度衝擊對方陣營，這樣奇怪進攻方式十分少見，弓弩與騎兵完美結合，似乎只有常年與戰馬打交道東胡人可以做到。
趙括眉頭一皺，這種戰法同樣見過，趙國陣營之中同樣擁有這樣一支隊伍，只是人數上要比對方少上許多，趙武靈王胡服騎射所學便是胡人精湛騎術還有射術，從而一舉將羸弱趙國變成強國，一度取代齊、魏成為六國之首。
「神射營準備。」一旦騎兵接近，前方盾牌陣等於失去作用，只能寄希望於神射營，命令下達，後方弓弩陣營快速向前，這無疑是一場豪賭，一旦前方防守陣營被對方衝破，距離最近弓弩營根本無法阻擋凶悍騎兵。
趙括飛身從高處躍下，一旁早有兵士等候，戰馬牽過飛身上馬直奔前營奔去，快速接近東胡騎射陣營令趙括隱約趕到不安，唯有在對方出手之前解決威脅才行。
「大王。」
幾名將領快速接近，「騎兵陣營準備，待神射營發動之後立刻出擊，一舉擊潰東胡騎兵！」
「是！」
趙國精銳騎兵始終位於大陣兩側，面對不停衝擊東胡騎兵陣營紛紛請戰，如今命令終於來了，一個個別提有多興奮。
「射！」
趙括先行發動，中路神射營兵力接近五千，五千連弩快速發出，一萬支箭飛向空中，整個上空瞬間變成黑色，即便烈日同樣失去光芒。
噗噗噗，箭矢紛紛落下，接近東胡騎兵紛紛落馬，手中牛角弓同樣失去作用，「再射。」
連弩接連發出，東胡王一張臉變得慘白，二萬東胡騎兵不過瞬間死傷接近一半，趙軍弓弩實力太過驚人。
「還擊！」
呼哨聲再次響起，後方倖存東胡騎兵手中弓箭紛紛射出，右手快速伸向背後箭囊，右手一拉再次發出一箭。
「擋！」
東胡陣營發動，前軍首領一聲怒喝，盾牌高高舉起，兵士彼此重疊，踩著同伴肩膀，平地之上瞬間形成一道盾牌組成高牆。
箭矢不停擊中盾牌，東胡射手只得調整角度，弓箭方向向上，這樣可以躍過趙軍盾牌，唯一缺點箭矢落地時威力減弱，經過多年探索發現，射箭角度不同威力同樣有所講究，若是距離接近，箭矢直接發出威力最大，距離遠需要向上保持一定角度。
「起！」
旗令一變，鼓聲隨之一變，兩側趙軍精銳騎兵陣營紛紛衝出，重甲騎兵發動，一道道黑色衝向東胡陣營。
「趙人好生難纏。」東胡王看在眼裡，十萬大軍參戰，幾乎可以橫掃草原，如今兩側陣營陷入苦戰，中路突擊陣營同樣遭受對方弓弩打擊。
「勇士們，用你的拳頭擊敗你的對手，賭上草原勇士最後的驕傲，將對手徹底撕碎。」
「殺！」
兩隊東胡騎兵發出，城塞上方燕王嘴角露出笑意，不錯，這就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結果，趙人與胡人廝殺，殺得越慘烈對自己越有利。r1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