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回 西風冷，花已殘（二） 文 / 任語丁
燕趙邊界廝殺正酣，趙國大軍與強大東胡騎兵遭遇，後世稱為燕趙門。
趙括採取中路佯攻之法，吸引燕軍主力，兩側派出攻城精銳一舉攻下，進而對中路構成威脅，戰法上沒有任何紕漏，燕王與宿敵東胡聯合同樣出乎趙括預料，若趙軍是虎，東胡必然是凶狼，一旦趙國選擇退兵，東胡大軍趁機攻擊燕國陣營，後果可想而知，燕王同樣有所顧忌，此次參戰儘是東胡主力，燕國精銳佈置後方列陣以待。
邊塞後方，燕國之地，一隊人馬聚集，為首之人一名黑臉大漢，旁邊放著長劍，聲音猛然從地上站起，「壞了，邊塞封鎖消息無法送出，如今大王所面對的不僅僅是燕軍還有接近二十萬東胡精銳，此戰不妙。」
燕國境內為何出現趙人身影，各國為了打探虛實紛紛派出探子，探子身份極為隱秘，尤其是趙國，趙括費勁心思建立特種陣營，不僅絕對忠心同樣掌握各種拚殺技能，彼此間聯合完全依靠口令。
為首黑臉大漢原本在薊城做屠戶，買賣倒也不錯，因為人長得黑，俗稱黑屠夫，當然只是玩笑，從不缺斤少兩，肉攤位置同樣接近薊城主城道，主城道直通王城，平日裡經常能夠看到燕國官員來回行走，有人同樣會光顧，閒暇之餘說上幾句，看似無意，完全可以從中打探到一些消息。
「今天好像來了不少大人物！」
官員歎口氣道：「這些主可是難惹，大王請來的貴客。」
「貴客，看那一身裝束不像是中原人。」
「胡人！」
「胡人怎麼會來這？」
「還不是被趙人給鬧的，不說了，回頭有人給你送錢來。」
「算了，就當時孝敬大人。」
官員離開，黑臉漢子轉身退到一旁，拿出地上燒黑木炭快速在牆上畫上幾筆，有些類似孩童塗鴉，其實不然，只有自己人才能看懂其中意思。
如夜，棒棒棒，門板敲響，屠戶打開院門，不時有人進入，快速接上暗號確定身份，足足三十人，有賣肉屠夫，走街串巷小販，還有給人跑腿營生，有的乾脆混入官員府邸做下人，不管如何，任何人不敢忘記自身使命，趙國密探。
黑屠夫發出信號，有人看見快速離開，顯眼位置幾乎都有標記。
「既然人都來了，索性挑明了說，大王興兵一路勢如破竹，如今與燕交惡，今有胡人入薊，應該是與燕勾結。」
「勾結外族，丟了祖宗的臉。」
「這些已經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如何將消息送出去。」
「這個好辦，你我都是商人，明日依次出城，尋個機會出邊塞通知大王。」
「應該沒有那麼簡單，無意中聽大人提過，燕王下令封鎖邊地，想要出去必然不易。」
「總要試試才行，明日立刻動身。」
商量完畢眾人離開，黑屠夫打開房門來到近前，為了掩飾身份索性娶了燕女，幾年下來早生情愫，今日離開不知能否再回，想到這裡不由得暗自歎氣。
「明天還得出市，怎麼還不睡？」
「有事要出門，家裡的事就交給你，如果時日長了不回來，就再尋個人家。」
「說什麼鬼話，困死了。」
女子翻身睡去，多半沒有放在心上，天光見亮，黑屠夫穿戴整齊，彎身從床下掏出一個包袱，小心打開，裡面放著一把明晃晃長劍，劍身要比普通長劍長上不少，劍刃鋒利，趙國劍手所特有，多年不曾使用，用手輕輕觸摸，用布包好放在平日出入城門背簍之中快步離開。
「今個這麼早！」
守城兵士認得彼此打著招呼，黑臉漢子手腕一揚，兵士抓在手裡，「給兄弟幾個下酒。」守城兵士面露笑意，兩個豬腰子，這可是好東西。
「謝了！」
野豬馴化，進而飼養提供肉類早有歷史記錄，同樣是人類一項壯舉，東胡人以牛羊肉為食，中原人更喜豬肉。
屠戶出城，來到一處偏僻處卸去竹簍，從裡面掏出衣物快速換好，長劍抓在手裡撒開雙腿直奔邊地而去。
邊地戒嚴，任何人不得出入，燕王同樣清楚一旦趙國得知東胡大軍消息必然有所準備，如此對自己反而不利，立刻下令，若敢放走一人定斬不饒，邊關守將不敢大意，多派兵馬將邊地沿線完全掌控。
「探清楚了，根本過不去。」
趙國探子重新聚集，三十人一個不缺，面對危險沒有任何人退縮，「一隊人馬有多少人？」
「應該不下五十人！」
「先做掉一支再說。」
「大哥留在這，我帶人去辦。」
「一切小心，事成之後…」黑臉大漢叮囑一番，十幾人快速離開，天色越發變得昏暗，腳步聲響起，眾人紛紛握緊長劍。
「是自己人！」
高處有人看守，藉著月光看清對方身份，一行十餘人快速返回，手裡拿著的正是燕軍特有服飾，至於是何用處不得而知。
「大哥，解決了。」
「做的好，立刻換上，只望能夠混出邊塞。」
燕軍陣營，主將得到消息，一隊外圍巡查兵士失去聯絡，各陣營一個時辰轉換位置，目的就是彼此之間形成有效銜接。
「遇到不懂口令者殺無赦！」
一隊燕國兵士接近，對面同樣走來一隊陣營，為首黑臉漢子身子筆直，「黑夜的雄鷹！」對方陣營突然發出口令，黑臉漢子為之一愣，黑夜的雄鷹，這是什麼，是對話還是試探，或者其中隱含別的意思。
「展翅翱翔！」
一人隨便對付一句，那人同樣愣了一下，一揮手，陣營轉向，那人低聲道：「這也行，燕人真是豬。」
「不對。」
黑臉漢子似乎想到什麼，經過幾天觀察，這些人應該是要取代自己所控制巡查範圍才對，為何直接離開，剛才對方領頭之人臉上奇怪表情。
「走！」
火把隨即點亮，兩隊燕軍快速衝上，方才離開隊伍快速返回，從對方口令中已經猜出必然是有人假扮，於是故意拖延，恰好遇到另外一隊，隊伍接近百人，如此已經足夠立刻返回。
「衝出去。」
長矛舉起眾人向外衝去，輪實力遠在燕國兵士之上，一番廝殺衝出一條血路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廢物，都是廢物。」主將暴怒，險些讓人矇混過關，到時大王怪罪自己小命不保。
「將軍，那些人實力不俗，加上有了我們衣服，如此最是難以防範。」
主將點頭，「對方有多少人？」
「三四十人。」
「這個好辦，巡營兵力增至二百，遇到人數少的直接動手。」
山凹處，眾人坐在地上大口喘氣，一番廝殺僥倖逃出，好在燕軍陣營沒有形成有效防衛，不然想要衝出必然不易。
「大哥，現在怎麼辦？」
「想要混出去想必不行，只能等待機會。」
燕國大軍連同東胡騎兵接近要塞，沿途數里之內盡數被燕軍掌控，主將不敢提及當日之事以免惹怒燕王，好在連日來加強防禦無事發生，多半是知難而退。
燕軍控制外圍，一處隱蔽山洞內露出眾人身影，兩個月過去，始終沒有找到機會，只能眼看著東胡大軍進入要塞。
「真是胡人！」
「應該不下二十萬。」黑臉漢子拳頭握緊，身為首領肩負重則，消息無法送出迫使趙國大軍陷入困境，如此有愧大王重托，該如何是好。
「現在怎麼辦？」
「不如放火，大王看到或許能夠猜到！」
密探之間用來傳遞消息分為幾種不同方式，點燃烽火是其中最平常一種，有人發明可以升上高空之物，只要一拉在空中炸開，遠遠可以聽到同樣可以看到。
「不成，外圍能夠躲藏之地已經有限，何況現在燕國是春耕之際，不少百姓以火點燃柴草，即便形成規模同樣無法引起注意。」
「總應該做點什麼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