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回 亂 文 / 任語丁
天下之亂在於周,周分封諸侯最終失去約束,烽火戲諸侯成就一段愛情佳話同樣令大周百姓陷入戰亂之苦,各地諸侯趁勢而起相互征伐方成今日亂世。
亂世出梟雄,春秋五霸,戰國七雄,胸懷天下,治世能臣數不勝數,龐涓兵行千里、孫臏以逸待勞、廉頗負荊請罪、藺相如完璧歸趙,可惜始終無一人完成一統天下之霸業。
周君看著窗外一排排飛鳥不由得歎口氣,年紀大了,自從女兒離開之後不免孤單,西周公礙於趙王威懾倒也客氣,可惜出入受到限制,有如籠中之鳥。
一人快步入內,「周君,喜事。」
「有何喜事?」
那人道:「趙王盡收齊地,大勝。」
「消息準確?」
「千真萬確,來往商隊已經傳開,齊王葬身火海,錢楓下落不明,齊國城池盡歸趙所有。
「趙括,本君沒有看錯你。」
周君者何人,本為周王,天下之主,怎奈大權旁落,如今落得不敢以王自居,索性以君自稱,王室之後必然有心恢復祖宗偉業,怎奈力不從心只得混跡酒色之中虛度光陰。
周君年歲雖高身體不錯,臉色紅潤,心情大好,命人準備酒菜自斟自飲,想到膝下無子,如今得此愛婿,一旦他日興兵一統天下也算是了了今生之願。
「周君好興致!」
西周公邁步走入,看上一眼,平日裡陰陽怪氣已經習慣,周君面露笑意,「西周公,來的正好,你我共飲幾杯,取酒具來。」
西周公坐在一旁,按理周君始終是主當坐主位,下人取來酒具,西周公端起酒杯,「還未恭喜周君。」
「何喜之有?」周君裝作不知面露疑惑之態。
西周公呵呵一樂,「趙王平定齊地,如今坐擁趙、韓、魏、齊四地,兵強馬壯可與秦相爭!」
「老了,有酒有肉足矣。」
周君再次喝下,臉上更紅,袖子擦拭嘴角,「好酒,好酒。」
西周公看在眼裡,心裡清楚,這老傢伙看似糊塗其實不然,懂得將女兒送給趙王牽制自己,同樣為自己留下活路,這招不可謂不絕,自己手中控制城池兵馬相比趙國根本不值一提。
「周君喜歡就好,特意運來數罈好酒獻給周君享用!」
「西周公美意銘記於心,可惜身無長物,他日見了小女之後定然囑咐求那趙王送西周公一些好處作為答謝。」
西周公明為送酒實為打探風聲,得到消息同樣坐臥不安,自己的封地原本與韓近鄰,如今變成更為強大趙國,時刻面臨被吞併之危,唯一的籌碼便是眼前這個人,周君同樣高明,故意提到趙括,看似無意實為警告。
「謝周君,還有事要辦,周君慢飲。」
秦國之亂同樣在呂不韋算計之中,嬴異人病重多日,透過面相可以看出必然所剩不多,呂不韋精心設計伐趙方略,方略剛成嬴異人病危,不由得暗自感歎,上天對趙括太過偏心,只要再等上數月必然可以重創趙國。
舉喪之時不宜興兵,成蛟之亂同樣令呂不韋焦頭爛額,內亂波及範圍之廣,涉及人數之多令呂不韋頭痛,嬴氏族人大多站在成蛟一面,表面是要擁立成蛟為王,實則是要奪權,先有范蠡專權,如今輪到呂不韋,嬴氏一族心中不服,秦國天下原本應該歸屬嬴氏而不是外人。
內亂一起,各封地紛紛響應,呂不韋目光落在兵力部署圖上面,勾畫位置便是亂軍所佔據之地,多達十餘處,雖滅其中聲勢最大三路叛軍依然無法徹底掌控局面。
呂不韋活動一下頭部,脖頸處一陣陣發酸,生平遇到無數困境,唯有這一次最是麻煩,叛軍剿滅一處,其他地方趁勢而起,有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秦西北出多山地,叛軍據險而守造成極大困擾。
「大人,幾位將軍外面求見。」
「快請!」
王翦、蒙恬幾人邁步進入,別看幾人年紀不大戰功赫赫,秦、楚相爭已久,即便當年武安君白起同樣無法做到。
「大人,末將前來請戰。」
呂不韋用手一指,幾人依次坐下,年輕人不免性子急,幾人都是猛將,缺的只是多一些戰場磨練,他日必然成為可以獨當一方良將,呂不韋看在眼裡連連點頭。
「可是要攻曲陽、頌下、泰陽三地?」
「大人既然已經看出為何遲遲不肯發兵?」
呂不韋笑道:「三地可成掎角之勢相互馳援,若分兵而制大可憑險而守,若戰當以破竹之勢一舉攻破,一旦拖延難免被其他叛軍所乘。」呂不韋說出心中擔憂,戰,沒有一舉破敵把握。
「大人,長此下去不是辦法。」
「大軍久不發兵,叛軍必然以此聲勢笑我膽小。」
呂不韋哈哈大笑,「非也。」說完伸手從一旁拿過一封密信,王翦躬身接過,看過之後交給蒙恬,依次下去,軍營主將一一看罷。
「大人,莫非是要以此為機與叛軍決戰?」蒙恬從書信內容猜出呂不韋心思,書信中說的清楚,外圍幾股叛軍相互聯合不停蠶食其他勢力,如今兵力接近二十萬。
「既然有人願意替老夫做事,索性送他一個人情,叛軍為了爭奪地盤相互廝殺,如此對我軍有利,大可養精蓄銳,待對方實力消耗疲憊之時突然出擊,一舉平定叛亂。」
「這個法子好,省了不少力氣!」
眾人言談間,幾匹快馬接近直奔軍營而來,從衣飾完全可以判斷對方身份,陣營左右一分戰馬快速奔入。
來人正是呂不韋派出探子,身在兵營咸陽城始終放心不下,尤其是嬴政,自從得知那層關係之後兩人關係變得極為微妙,嬴政表面上對呂不韋畢恭畢敬背地裡對其獨攬大權心生不滿,呂不韋如何看不出,好在可以控制大局,只望以今生之力做出一番偉業留個後人,所謂的後人自然是指嬴政。
「大人,咸陽方向探子入營。」
「准!」
「諾!」
親兵走出,探子快步入內,「咸陽城可以異動?」
探子躬身施禮,「回相爺,咸陽城並無異常。」
「大王平日做些什麼?」
「習練劍術,研讀兵法,按照大人臨行時交代一一完成。」
「孺子可教,不枉費老夫一片苦心。」
襄陽城外,劉六接過韁繩,「謝了。」
寡婦清面帶笑意,「會主費盡心思想必是有大事,小女子不過是成人之美,只望不忘今日之恩,一旦他日有難還望相助。」
「好,君子一言,後會有期。」
劉六催動戰馬,四蹄揚開很快消失,蹭蹭蹭,暗處躍出幾人,俱是手持利劍壯漢,寡婦清身邊只帶侍女絲毫不懼。
「會主。」
「事情辦得如何?」
「一切辦妥。」
寡婦清點頭,「怎麼只有你們幾個?」
「在這!」
聲音中透出冰冷,一人一劍身形瘦削臉上絲毫沒有表情,風吹過,袖子隨風飄舞,只有一隻手臂,正是嫪毐,咸陽城內趙姬朝思暮想的男人,經過秘術修煉下體優於常人,無怪乎趙姬日夜思念。
嫪毐一生命運坎坷,從小被人遺棄與野獸為伴,算是幸運被人救走最終訓練成殺人機器,即便接近呂不韋混入王宮進而與趙姬有染同樣是聽人擺佈。
「嫪統領立刻返回咸陽控制趙姬等待指令。」
「是否可以遲些再走?」
「大人有事?」
「好久沒有看過日出,只此而已!」一縷陽光透出山頂緩緩落下,照在人身上帶著一絲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