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九回 齊王之怒 文 / 任語丁
田單進入要塞,災民紛紛入城,消息傳出,尤其是田單出現,頓時掀起波瀾,齊國災民紛紛趕奔邊境,有人從小路偷偷進入,多數災民直接進入邊境,邊境處齊國大軍駐守,眼見災民越聚越多,吵嚷著要入趙國,守將立刻命人趕奔臨淄。
災民離去,臨淄城重新恢復往日繁華,世族顯貴盡情享受人世間歡樂,齊王看罷錢楓送上來稅收卷冊連連點頭,「一切都是相國功勞。」
錢楓道:「為大王分憂,錢楓之責。」
齊王連連點頭,命人發了賞賜,錢楓離開王宮,齊王心中得意,命人擺上酒菜自斟自飲,幾匹快馬入城,手持邊關令符,兵士不敢攔阻,直奔王宮而去,來到近前飛身下馬,侍衛上前,「煩勞通稟大王。」
錢楓已經離開,侍衛心知必然事情緊急,只得跑入,齊王端著酒杯,身邊幾名女子大獻慇勤,多是讚美之詞,齊王心中得意。
侍衛快步進入,「大王,邊關守將命人前來。」
「何事?」齊王被人攪了興致臉上頓時不悅。
「這,並未提及。」
「讓他進來,真是掃興。」
侍衛快步跑出,時間不長,守將派遣之人快步入內,齊王左擁右抱,如此未免不合時宜,手臂一揮,幾名女子快步退出,經過那人身前不時拋出媚眼,必然是難掩王宮寂寞。
「何事?」齊王言語中帶著不悅。
那人躬身跪拜,「大王,邊關生事,將軍特命我前來送信。」
「生事!」齊王聽罷身形站起,「可是趙國興兵?」趙國強盛,齊國最是擔心,魏與趙結盟、秦國與趙國有合約,韓國相對弱小,趙國興兵討伐必然是曾與之有過戰事的齊國。
邊關將領搖頭,「並非趙國,而是齊國百姓。」
齊王聽罷放下心來,「齊國百姓安居樂業,如何生事?」從齊王神態言語之中明顯可以聽出不滿之意。
將領只得硬著頭皮道:「大批災民湧向邊境,人數越聚越多。」
「災民,真是說笑,今年賦稅如期上繳,收成必然不錯,如何來的災民一說~!」
「大王,所說句句是實,不敢有任何虛妄之言,災民陸續前來,嚷著要入趙國,眼看著就快攔不住了。」
「有這種事!」齊王神色一變,「立刻把錢楓叫來。」
錢楓正在府內享受歡樂,內侍由人帶著來到住處,裡面傳出男女歡笑聲,不敢打擾,只得門前等候,時間慢慢過去,始終不見停止,內侍不免心急,大王還在等著,不想偏偏選擇這種時候,若是壞了相國大人好事後果可想而知,大王那邊也不好交代,只得上前,啞著聲音道:「相國大人,大王請大人立刻入宮。」
歡笑聲停住,接著是一陣近乎瘋狂的喘息聲,內侍只得退後,房門打開,透過縫隙隱約看清房內情形,錢楓外衣順勢一拉,「什麼事?」
內侍只得低聲道:「相國大人,大王催得緊。」
錢楓冷哼一聲,早有下人將衣帽準備妥當,穿戴整齊,跟著內侍出府門趕奔王宮,沿途忍不住問道:「大王這麼急著召見為了何事?」
內侍幾乎都被錢楓收買,平日裡充當自己的耳目,齊王很少過問政務,平日只知玩樂,如此急著召見錢楓一時之間無法猜透。
內侍低聲道:「邊關來人,說是災民湧向邊境,想要進入趙國。」
「有勞。」
「為相國大人辦事理所當然。」
錢楓笑道:「放心,好處絕對不會少了你的。」
兩人快步進入王宮,來到正殿下方,順著石階向上,隱約聽見齊王近乎憤怒的聲音從裡面傳出,錢楓面色陰沉,心裡暗暗思量對策,內侍點頭,「大人先候著,奴才先去通稟一聲。」
內侍快步入內,齊王一聲怒喝,「好大的膽子。」
內侍嚇得雙腿一軟跪在地上,「大王息怒,奴才知錯了。」
齊王心中好笑,自己不過是隨便發洩怒氣,不想嚇成這幅樣子,「起來,不關你的事,錢楓怎麼這麼久還沒來,害得寡人好等。」
內侍道:「都怪奴才腿慢,到了以後相國大人已經睡了,所以才會遲了。」
齊王道:「錢楓既然已經來了,為何還不快快來見!」
內侍答應一聲快步跑出,錢楓邁步進入,齊王目光投來,錢楓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大王,恕錢楓來遲。」
齊王冷哼一聲,「這位是邊關副將,大量災民聚集邊關,有人已經進入趙國境內,這件事相國如何解釋?」
錢楓故作驚訝,「有這種事。」
「千真萬確,如今副將就在你面前。」
副將躬身施禮,「相國大人。」
錢楓道:「大王,錢楓深得大王器重,負責政務,怎奈分身乏術,各地情形大多憑借文書判斷,難免地方官吏弄虛作假,錢楓有不查之罪。」
齊王聽罷長出一口氣,「這種事也不能怪你,莫說是相國,寡人同樣蒙在谷裡,如今災禍已起,若是不能妥善解決,難免民心生變。」
錢楓冷笑,「災民湧入趙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如何為好?」
錢楓道:「自古強者為尊,弱者任人魚肉,既然淪為難民必然是毫無用處弱者,這一點這位將軍必然清楚。」
齊王目光看去,副將道:「相國大人所言不假,災民之中多是老弱。」
錢楓面露笑意,「恰如這位將軍所言,老弱只會成為拖累,齊國所需要的是一支精銳,可以與趙、秦匹敵之精銳,錢楓以為,不應有所攔阻,趙國既然喜歡做好人,便讓他做好了,災民所耗糧食物資不在少數,最主要的是從這些人身上根本無法得到任何好處。」
齊王哈哈大笑,「妙極,興建一支與趙匹敵之精銳,如此正是寡人所想,相國大人立刻著手去辦,至於災民索性打開邊境放災民入趙國,無用之人自當捨棄。」
臨淄城內歡笑依舊,齊國邊境,數千災民與邊軍對抗,哭喊聲伴隨怒罵聲,邊境守軍俱是從各地抽調而來,得知齊國遭遇災禍,各地官員橫徵暴斂,致使百姓淪為難民心中不免悲憤。
一人罵道:「為何趙國可以安妥齊國災民,齊國確是不能。」
一人搖頭道:「莫說是災民,當日即便齊國功臣田單還不是被人陷害最後只得前往趙國避難,如今得到趙王重用重新拜相。」
「跟著這樣的大王有何出路。」
「小點聲,要是被人聽到小心無辜丟了性命。」
「總好過在這裡用長矛對著自己人。」
噠噠噠,馬蹄聲陣陣響起,一隊騎兵直奔要塞而來,為首之人正是錢楓,腰挎長劍,人在馬上面色陰沉,好在齊王容易騙,心裡始終放心不下,帶著親衛感到邊境,但見邊境處橫七豎八躺著無數災民,恰如副將而言,多是老弱,衣衫破爛,即便入趙國又如何,不過是多了幾萬張嘴罷了,根本無法形成戰力。
錢楓進入,守將連忙出迎,「打開要塞,放災民通關。」
大門打開,災民快速上前,生怕再次關閉,齊國大旱,原本兩國要塞之間水域完全可以通過,災民彼此攙扶過水進入趙國境內,趙國城塞城門同樣打開,兵士快速閃出,彎身攙扶,有人直接將孩童抱在懷裡,災民心中感激,身為齊人危難之時確是在趙人身上找到溫暖。
趙國要塞之上站著一人,錢楓目光看去,牙關緊咬,正是田單,昔日主僕,如今各為其主隔水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