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回 齊國借糧 文 / 任語丁
邯鄲城重新恢復平靜,呂不韋行動之前早已將商號物資、金銀盡數轉移,能夠做到悄無聲息不引起注意手段著實令人驚歎,消失的商號很快被其他商號取代,自然有人樂此不彼,後街兇案加上留春園殺人案最終無疾而終,不過數日留春園重新開放,依然人滿為患,絲毫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趙括回到府上,黑胡等人日夜興建兵器坊,新軍大營日夜演練,趙括同樣樂得清閒,身邊三大美人相伴好不樂哉,偶爾查看兵書演練劍術,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上黨之地秦、趙大軍依然對峙,可是急壞了趙惠文王。
正殿之上,藺相如神形消瘦兩鬢斑白,趙惠文王同樣側著身子,做得久了不免困乏,桌子上面放著上黨送回戰報,高高摞在一起,戰報提及廉頗率領大軍在東面建起兩道堅固防禦與秦軍對峙,同樣防止秦軍從東面形成合圍之勢,秦昭王再次增兵,從下方避開泫水,連番攻勢盡數被廉頗擊退,無奈只得修建工事固守。
趙惠文王一臉陰沉,目光始終不離眼前竹簡,看了一遍再重新看一遍,眼睛慢慢向後,生怕有所遺漏,「大王,最近的戰報上廉將軍如何說?」
趙惠文王歎口氣只說了一個字,「守!」
藺相如點頭,「廉將軍此舉也是無奈,秦軍兵力要在我之上,正面交鋒損傷太大!」
趙惠文王道:「這個道理本王懂得,只是如今二年有餘,幾十萬大軍消耗實在太大,各地抽調的糧食同樣達到上限,可用於上黨糧草不足半年!到時如何是好!」
藺相如身體動了一下,「糧食至關重要,一旦缺糧必然軍心不穩,大王不如借糧!」
「借糧?」
藺相如點頭,「暫借一些糧草以救急,待日後有糧之後再行歸還!」
趙惠文王苦笑,「有誰會想到堂堂趙國會落得向人借糧這樣艱難!」
藺相如道:「大王切不可顧忌情面,戰事拖延不得!」
「好吧!不知向何人去借?」
藺相如道:「如今能夠將糧食運往上黨只有魏、齊,魏國雖有信陵君從中周旋,怎奈魏王懼怕秦國,立有盟約,若是前去必然難以應允,如今之計唯有齊國!」
趙惠文王道:「齊王未必肯借糧食於趙!」
藺相如道:「好在還有田單,田單在齊國地位舉足輕重,當日出使趙國簽訂盟約,今雖作壁上觀,總是不願看到趙國慘敗,可以一試!」
「何人出使齊國合適?」
「趙括!」
「趙括?」
藺相如點頭,「田單當日與趙奢交情非淺,加上趙括曾經去過齊國,路途熟悉,所以由趙括出使齊國商談借糧一事再合適不過!」
「趙括未免太過年輕,難以權衡其中利害!」趙惠文王始終有所擔心,如今趙國有難,齊國必然趁機索要好處,如何從中斡旋找到對趙國最有利的方法才是關鍵,一張嘴遠遠要比一把劍更為重要。
藺相如歎口氣道:「只怪藺相如病體沉重走不得路,騎不得馬,不然必然可以親自前往為大王分憂!」
「上卿為趙國所做一切所有人看在眼裡,即便本王同樣心中感激,原本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騎不得馬上不得車,即便是女人同樣望而遠之,真的老了,趙國是該讓這些年輕人出去闖闖!」
「以趙括的機智最為合適,唯一擔心的就是齊王,若是同樣忌憚秦國必然不會答應!」
「只能一試,來人,立刻命趙括入宮來見!」
「公子,到你了!」
趙倩身形快速飄過,臉上洋溢笑容,一支竹箭握在手心,前面放了一個狹長竹桶,地上散落幾根竹箭,趙括凝神靜氣,手腕輕輕一抖,準確無誤,竹桶紋絲不動。
「公子好棒!」
「你們試試!」
秦婉拿在手裡,臉上露出笑意,原本的冷峻表情隨著齊國歸來完全消失,再也不必為了目的身份而煩惱,只想做回自己,做趙括身邊的女人,即便無法得到太多同樣心甘情願。
宮中侍衛快步進入,趙括回頭,站起身形,身後傳出三人歡呼聲,必然同樣投入,侍衛上前耳語幾句,趙括點頭,「大王召見,趙括立刻入宮!」
秦婉回頭,「公子去了哪裡?」
趙倩道:「剛才還在這,秦姐姐,再玩一會,公子必然是和沐塵那些人在一起!」
趙括不敢耽擱徑直入宮,只見藺相如面色蒼白,神情倦怠,連忙施禮,「趙括見過大王、藺上卿!」
藺相如點頭,眼中流露出羨慕,年輕真好,若是藺相如年輕二十歲必然親自上陣殺敵,如今即便是長劍同樣無法舉起。
趙惠文王道:「趙括,本王命你立刻出使齊國借糧!」
「借糧?」
趙惠文王點頭,「前方戰事吃緊,邯鄲城內糧食不足維持半年,如今剛過收割之季,明年新糧下來尚需一年,如今只有借糧度過難關!」
「趙括必然不負大王所托!」
「去吧,若是齊王有所刁難記得不要急躁,好生商談,一定要借來糧食才行!」
「齊國!」
藺相如點頭,「如今只有齊國尚有一絲希望!」
「趙括必然竭盡全力!」
上黨之地,兩名兵士抬著木桶走上高地,木桶內發出陣陣熱氣,一人身形魁梧腰挎長劍向下觀望,身邊站著兩人,應該是部下,不時指指點點,木桶放好,一人上前,「*軍,該用飯了!」
那人回頭目光落在冒出熱氣的木桶之上,「拿下去分給兵士,本將軍不餓,日後三餐改為兩餐,早餐減半!」
「*軍,身體要緊,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天天沒有仗打,少吃一些無妨!拿下去。」
兵士無奈只得抬著木桶走下,廉頗面色陰沉,身為三軍主帥最是清楚,邯鄲送來的糧食已經有限,秦國大軍團團圍困始終不肯退去,有糧食在尚且可以,一旦斷糧情形變得危急,索性減免飯食,望著熱氣騰騰的米飯同樣眼饞,為了將來,為了趙國只能忍一忍,廉頗飯量極大,一人一頓足夠十餘人所用。
營房內,一人看著碗裡稀粥罵了一句,「昨天還能看見米粒,今天是怎麼了!」
一人用嘴吹了幾下直接倒進嘴裡,「算了,有的吃就不錯了!嚷嚷什麼,若是被將軍聽見可是要挨板子!」
「媽的,躲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二年多,天天被人罵不敢出去真是憋氣!」
「還不如出去和秦軍拚個痛快!」
「對,腦袋掉了碗大的疤!」
「再敢擾亂軍心者按軍法處置!」
一人身穿盔甲走過恰好聽見軍營裡兵士叫喊,邁步進入喊了一句,兵士見是頭領只得閉嘴,快速吃完躺在地上,無事可做,工事已經修建完畢,高達數十米的石城,莫說是秦軍,即便是趙人想要越過同樣艱難,廉頗留下兩萬人馬守住關口,其他人馬留在營地,兩軍相持終日無事可做,即便下方的對罵聲同樣沒了新意,鼓打破了幾門,隨便丟在一旁,閒來無事敲上幾下。
一人罵道:「趙國膽小鼠輩過來廝殺!」
對面回道:「秦國若是敢來必然奉陪!」
雙方構建工事,相持兩年之久,誰也不願意發動進攻,廉頗善於防禦,建造工事更是一絕,當日日夜進攻攻克老馬嶺也是無奈,一旦廉頗在上面將工事加固,連成一線,構成石城,根本無法攻入,秦軍守將站在高處遠遠望去,只見一道道工事林立彼此交錯,只有圍困一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