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3——03花好月圓 文 / 南塘映月

    這個守山的大王在門外，聽得鳳鳴聲音，便推開門，進來一看，咦，那駙馬爺被祝英台追得好生的狼狽呢，鳳鳴見她進來，就往她懷裡一鑽，口中只道，擋住她、擋住她，祝英台發酒瘋了，在一旁觀戰的山伯見得此景，心中暗道，這兩個人本來就不相干，怎的就成姐弟了，說不了，那寨主，接住鳳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祝英台趕上，唰地一劍刺來，可憐這一劍，來勢兇猛，真個是一劍雙雕，那穿過鳳鳴身體的劍刃，把那守山的大王也刺了個衣穿布破，入內三分，驚愕中的她卻也說不出話來。

    鳳鳴用手拈住紮進自家身體的劍，望著英台道，你會後悔的。

    這怒火正旺的祝英台哪裡聽得進去，見駙馬爺還能說話，便收回劍，還要再刺，卻被寨主一腳把她踢了個仰面朝天倒在數尺開外，爬將起來又要往前衝，又被山伯扯住道，夠了，你還真要了他命不成啊，人家可是駙馬，殺了他你也有罪，把英台推朝一邊，回得頭來，見駙馬和那寨主已然癱在地上了，趕緊上前，扶住駙馬道，你不要緊吧，我帶你去找師父，他是神仙，一定能救得你的。

    駙馬爺道，不用了，能見到你最後一面、死在你的懷裡就已經夠了，你要記住，堂前三杯離別灑，須得抬頭望家鄉，祝英台是好女孩兒，這一劍，我不會怪她的，你也別怪她。

    山伯不解地問道，你說清楚點，什麼見我最後一面，為什麼要死在我的懷裡呀，你怎麼知道《堂前三杯離別灑，須得抬頭望家鄉》這句話的呀？

    鳳鳴道，你們的事我全都知道，本來是有很多話要跟你說的，可是現在沒時間了，我只求你一件事，你能答應我麼？

    山伯道，你說，我都答應你。

    鳳鳴道，我死後千萬不要把我送回去，公主問起，就說是在戰場上死了，我犯的是欺君大罪，若是讓公主和聖上知道了我這假駙馬的真相會死很多人的。

    山伯道，我答應你就是，可你得告訴我，真駙馬他在哪兒？路鳳鳴又在哪兒啊？

    鳳鳴一字一句的道，真，駙，馬，在，在。

    就說到此處，人已三魂出竅，七魄歸西再也說不上來了。

    那寨主見山伯很是著急，便道，她就是真駙馬，也是你一年前在路家莊拜過堂的妻子路鳳鳴。

    聽到這話，山伯頓時就如五雷轟頂一般的驚醒過來，豁然明白鳳鳴說的話，英台走過來仔細看了看，見駙馬爺果真是個女子所扮，方才明白駙馬爺所說的話是怎麼回事，可是，此時明白卻也為時已晚無力回天了。

    此時的山伯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想到師父雲中子一定能救得了她，便抱起鳳鳴往外就走，寨主將山伯攔住道，你要抱她去哪裡呀？

    山伯道，去終南山朝陽洞找師父。

    寨主道，去終南山找你師父，那麼遠的地方，那你是騰雲呢還是駕霧啊，還是往土裡鑽著去啊？

    山伯道，我那師父沒教得這些本事。

    寨主道，你既沒得這些本事，那終南山朝陽洞離此間如此之遠，你如何去得，就是快馬日夜趕路也須得好些天方能到達，就算到了朝陽洞，也只怕是無及於事了，倒不如照她說的，找個地方將她好生安葬，再想想辦法，也好向聖上和公主交代。

    英台上前扯住山伯泣不成聲地道，相公，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不管她是真駙馬也好，假駙馬也罷，我都不該殺她，我只想出口氣，沒想要她死，你若要為她報仇，要打要殺隨便你，我不會躲也不會還手。

    山伯道，事到如今，縱然殺了你又能怎樣，更是多添了一份悲傷，再說，一個是我拜過堂的妻子，一個是我剛拜堂的妻子，我豈能下得了手，都怪我沒把她的話當回事，反正她也罪犯欺君，早晚都是一死，既然在這裡死可免去死很多人，這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就照她說的辦吧，回朝後就說駙馬疆場殉難了。

    正說處，忽聽得半空有個聲音道，梁山伯，不必悲傷，人間禍福自有天定，不要再難過了，話音未落，一道祥光從房頂罩下，祥光中緩緩閃現出一個人來，你道她是誰，定睛一看，卻是英台的師父黎山老母。

    這老母收了祥光，望著英台道，英台，還記得為師曾說過的話麼，叫你不要枉遭殺孽，你不該殺一個不該你殺的人，你今朝種下了因，他朝必有果，你就不怕日後有所懲罰麼？

    英台見是師父駕臨，便跪於膝前道，師父，徒兒一念之差種下了因果，日後該當如何暫且不論，既然她不該我殺，也就不該死在此時，師父您神通廣大，徒兒懇請師父救她一救吧，他日，若要徒兒粉身碎骨灰飛煙滅也再所不辭。

    老母道，你當真願意為了救她而粉身碎骨麼？

    英台道，只要能救她一命，任憑師父差譴，既便是灰飛煙滅也再所不辭。

    老母道，如此甚好，念在你一片真心，又是無心之過，為師就做一回人情，救她一命，隨既拿出一顆金光閃閃的藥丸道，這是為師日前向太上老君討要的一粒仙丹，此丹在凡間能使活人得道，死者回生，你去取碗水來給她服下，定保她沒事。

    英台甚是高興，從老姆手中接過仙丹，取得水來，再喂鳳鳴服下，少時，只見得駙馬爺全身金光閃現，人便是活了過來，一睜眼，見有幾雙眼睛盯著自己看，甚是有些奇怪，明明是死了的，怎的又活過來了，摸了摸傷口處，卻也不覺得疼痛，英台道，你沒事了吧？

    好個路鳳鳴，大至是還在為剛才那一劍生氣，見是英台發問，便是雙臂一振，爬將起來，惡狠狠的道，沒事、你也讓我那般的刺上一劍看看有沒有沒事，微頓又道，奇怪，是你那劍殺不死人還是本駙馬命大，怎麼就一點事兒也沒有呢？

    見鳳鳴雲裡霧裡的，眾人都一陣好笑。

    鳳鳴問道，有那麼好笑嗎，等本駙馬回朝之後參上爾等一本，看你們還笑不笑得了。

    寨主道，還駙馬呢，要不是祝英台她師父的藥丸好使，你莫說參本，只怕是參佛也到不了西天了，還不快快拜謝人家師父。

    眾人這才一起跪倒，拜謝老母賜丹之恩。

    老母道，不必拜謝，能救她一命，勻屬有緣，不過爾等勻犯大周王法，日後造化如何，那就只得看其天意了，老身俗緣已了，該是離去的時候了，爾等各自珍重。

    見老母要走，英台再次拜倒在地，道，師父，徒兒還有個小小的請求，萬望師父成全。

    老母道，你又有何事就說吧，只要是不洩露天機，不違天意的事，為師都能允你。

    英台道，師父神通廣大，法力無邊，鳳鳴她無心做了大周駙馬，身犯欺君的大罪，徒兒懇請師父給她算一算日後禍福。

    老母歎口氣道，天意啊，路鳳鳴本該有一死，你這一劍倒是給她應了天數，只是這人世間造化無常，血光可免，只怕**難消，要是你們與大周有緣，可保其風平浪靜，說話間，便駕著金光去了。

    路鳳鳴起死回生，大家都甚為高興，這梁山伯，見到一別就是一年的路鳳鳴，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英台攜著鳳鳴的手道，你這傷沒事兒了吧？

    鳳鳴玩笑般的道，你想知道啊，也讓我這般的刺你一劍，反正你師父也沒走多遠，正好救得，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呀。

    微頓又道，不過，你是我姐姐，我可下不了那麼重的手。

    英台道，你叫我作姐姐，可你與相公拜堂在先，該我叫你姐姐才是啊。

    鳳鳴道，雖然我與相公拜堂在先，但也曾約法三章，以你為大，如今，你與相公完婚，定當叫你姐姐才是，說話間，便望英台面前一跪，拱手道，姐姐在上，請受妹妹路鳳鳴一拜。

    英台見鳳鳴下跪，趕緊將鳳鳴攜起道，既然是姐姐妹妹的，拜就不必了吧，來，我們姐妹再來飲上幾杯，以慶久別重逢之喜。

    三人又回到桌上，那寨主也一同飲了幾杯，這才離去。

    又飲過數盞，山伯才問道，你這個駙馬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鳳鳴道，還不是相公你害的，要不然，人家也不會變成駙馬。

    山伯不解地道，我害的，我又沒叫你去當駙馬干我什麼事呀？

    鳳鳴道，你還說，人家為了找你，受盡千辛萬苦，還說不干你的事，真是一點良心都沒有，微頓又道，相公自那日走了以後，妾身無時不在想念，只盼相公早日歸來，可這一年來，卻連個音訊都沒有，才學姐姐女扮男裝到邑城應考，本來是想接著應考的機會在邑城打聽相公的下落，卻沒想到這一撞卻撞上了個狀元，又被那該死的紅瑞公主繡球打中，屈招為駙馬，被公主纏得脫不了身，還好相公表章進朝，聖上要我們押糧於吳江，這才得以脫身，到了吳江又不敢相認，若非是在門外聽得姐姐和相公談詩論句的，我還不敢進來呢。

    英台上前抱住鳳鳴道，好妹妹，為了梁兄你受苦了。

    鳳鳴道，能在這裡見到相公，一點也不苦，受苦的反到是姐姐你了。

    英台道，不、不、不、我跟梁兄是命中注定的，對了，妹妹呀，你也跟梁兄別了這麼久，今晚就在這兒過了吧。

    鳳鳴道，姐姐呀，這怎麼行啊，今天可是姐姐與相公新婚之夜，我這個做妹妹的豈能教姐姐委屈呢。

    英台道，妹妹想多了，我們既是姐妹，相公就是我們的相公，從今以後，我們姐妹倆要一同侍候我們的相公好不好？

    鳳鳴道，只要姐姐不嫌棄我這個妹妹，一切聽姐姐的便是。

    英台笑著道，傻妹妹，姐姐怎麼會嫌棄你呢，有你這樣一個妹妹，不僅是相公的福氣也是姐姐的福氣呀，再說妹妹不是也未與相公同過床麼，就趁這大喜之日，我們姐妹倆與相公同床共眠好不好？

    鳳鳴道，小妹聽姐姐的就是了。

    英台笑著道，好妹妹，那我們這就給相公寬衣吧。

    鳳鳴點點頭，姐妹二人一左一右攙山伯寬衣入睡。

    正是那：門外傳來三更鼓，一床錦被蓋三人。

    要知後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