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09夜間逃遁 文 / 南塘映月
英台坐在榻邊上,輕輕地將小姐扶起來,小姐順勢依在英台懷裡,滴淚泣聲道,祝公子,自那日一別之後,我天天都在想你,還去找過你,卻沒能找到,沒想到,老天爺真的讓我再一次見到你了,我好想哭啊。
英台道,別哭了,我不是在這兒了麼,以後啊,你什麼時候想見就什麼時候見。
小姐道,是真的嗎?真的能隨時見到你嗎?
英台道,當然了,我在尼山學堂讀書,以後,你若想見我的時候叫個人去學堂說一聲,我就來看你。
丫頭在一旁道,小姐,你餓不餓啊,祝公子特地吩咐給你煮了粥,要不要喝點呢?
小姐道,要了,我想要祝公子餵我。
丫頭將粥遞給英台,你看她好不慇勤,將粥一口一口的餵了,只可惜這祝英台也是個女兒身,不然,她們倆做一對冤家,那才叫恩愛呢。
丫頭見得小姐醒來,很是高興,便去告與老爺和夫人知道,少時,有員外爺和夫人一起來到小姐房中,見英台在喂小姐喝粥,道了聲,祝公子辛苦了。
英台道,只要小姐高興就好,哪來得辛苦之有啊。
員外爺道,祝公子不愧是孔夫子門下呀,奈何我府上照料不周,等小女病好之後,老夫定當重謝祝公子大恩大德。
英台道,員外爺言重了,這全是小姐她吉人天相,我只不過是碰巧而已,何來恩德之說啊,若員外爺不嫌麻煩,晚輩就在府上多叨擾些時日便是了。
夫人道,祝公子說哪裡話呢,你對小女有兩次救命之恩,這本該我等照料祝公子才是,不想反倒讓祝公子操起心來了,這實在是叫我等過意不去呀。
英台道,有此一遇,也算是緣分,我來此本就是給小姐治病的,操點心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只要小姐早日病體安康就已欣慰了,哪有什麼過意不去的呢?
這小姐見爹娘老是嘮叨,便道,爹,你們都出去吧,這兒有祝公子陪我就行了,嘮嘮叨叨的,你們不累,我還累呢,聽了小姐的話,二位爹娘也不再言語,微笑著出去了,丫頭也跟著離開了小姐房中。
這房裡就只有英台和那小姐說這道那的,過了些時候,丫頭進來請小姐和祝公子吃飯。
小姐道,我還不餓,叫祝公子去吃吧,我想休息一會兒,英台扶著小姐躺下蓋好被子,隨丫頭前去吃飯,來到偏廳,員外爺和夫人早就在桌上等著了,忙招呼英台坐下,奉湯夾菜的也甚是慇勤。
席間,夫人問道,還沒請教祝公子是哪裡人呢?
英台道,晚輩乃是蘇州白沙崗人氏,祝萬便是我爹。
夫人道,哦,原來是祝員外的公子,難怪呀,人人都說祝員外宅心仁厚,福益四方,今日得見祝公子果真是所言非虛呀。
英台道,夫人過譽了,為人忠厚,那是每個人都應該做的,何況是我祝家呢。
夫人道,公子這話說得在理呀,不知府上都有些什麼人呢。
英台道,我家裡除了爹娘之外,原本還有一個哥哥,可是一年前,祝家莊突遭強盜來襲,哥哥慘遭不幸,已經不在人世了,要不是我哥身遭不幸,晚輩也不會來這尼山讀書,現經家裡就只是我爹和娘,還有一些下人了。
夫人道,那,你爹有沒有跟你定過親啊?
英台道,定親之事倒是沒有,也不曾想過,一來,晚輩年紀還小,二來,是要等得三年學滿之後再做計較方能成事。
夫人道,看祝公子年紀,也不算小了,若要是有個恰當的也該成得親了,不知祝公子可否有了意中人呢?
英台道,說到意中人倒是有得一個,只是、不知道人家有沒有那個心思。
夫人道,是這樣啊,那可就有些不好說了,我看,公子和小女倒是挺投緣的,要是祝公子不嫌棄,等小女病好之後,就把你們倆的婚事辦了,不知祝公子有何打算呀?
英台問道,夫人說的我們倆是我跟誰呀?
丫頭接道,當然是你跟小姐了,除此之外還能有誰啊?
夫人道,對呀,小女玉嬌和你的確是挺投緣的,她這病也是因你而得,所以,還得委屈祝公子成全成全這樁姻緣才是啊。
英台道,這怕是要讓夫人失望了,能和玉嬌小姐結百年之好確實是晚輩的福氣,只是,晚輩現在還不能取小姐為妻呀,還是請夫人另擇佳婿結成良緣為好。
夫人道,公子所說的不能,可否讓老身聽聽原委呀?
英台道,夫人有所不知呀,晚輩自小身單體薄又多病,我爹給我請了個術士算命,說我沒過三七之年不能成婚,否則,將會有大禍臨頭性命之憂,如今,晚輩還沒過十九歲,要是取了小姐,能不能過得三七之年暫且不說,可晚輩卻沒法向我爹娘交代呀,再說了,這婚姻大事豈能是你我這般說成就成的呢,如果夫人不嫌棄,等晚輩過了三七之年,特請三媒六證前來迎取玉嬌小姐,這樣不知夫人和員外爺可否願意?
這員外爺一聽,便知英台有意推托,說道,老夫活了幾十年,還從來沒聽到過有此般說法,人的生死,豈能是一個江湖術士可以斷定的,老夫也只有這麼一個女兒,若不是因你而得了病,老夫也不會千方百計的找到學堂把你請來,更不會這般的和你談及此事,這事就這麼定了,你也休得推托,若要是悄悄地走了,我就去學堂找那姓孔的要人,學堂裡找不到,我就來你白沙崗找你爹祝員外要人,我看到那時候,你爹怎麼向我交代。
英台聽得這般言語,也不予多說,只盼著那小姐早日病癒好做區處,飯後,各自散去,英台暗想道,找我爹要人,當真到了那時,我看你還要不要我做你家女婿,一個人叨咕了一陣,這才去給小姐煎藥。
這一連幾天裡,英台每天按時給小姐送藥,玉嬌小姐在英台的照料之下,也康復得很快,這日早上,小姐醒來就問著要見祝公子,丫頭道,祝公子見沒人陪他,一個人去後院了,可能這會兒還在那裡,要不我去找他過來。
玉嬌道,不用了,我自已去就行了,你去忙別的吧。
丫頭道,哦、我明白了,小姐是不是有話要跟祝公子說呀,前些天,老爺和夫人向祝公子提過你跟他的婚事,可是祝公子沒答應,你去找他說說也好,這些天,老爺夫人都為這事著急呢,要是你喜歡他的話,就得想個辦法讓他近快和你成親,不然等你病好之後他一走,就不好說事了。
小姐道,如果他真的不取我那該怎麼辦呀?
丫頭道,若是他不取你,就來個霸王硬上弓,先教他做了相公再說。
小姐道,說話都沒個正徑,怎麼可以用這樣卑鄙的手段來對待人家呢,他對我可是有救命之恩的。
丫頭道,那怎麼辦啊,讓他走,要不要是你的事,你自己看著辦了。
小姐見丫頭也沒有好的主意,還是去找祝公子算了,來到後院,見祝公子一個人在那裡走呀走的,便道,祝公子,原來你在這兒啊,真是讓我好找也。
英台回頭一看,見是玉嬌小姐,道,是你呀,怎麼不好生在房裡休息反倒出來了呀?
小姐道,我都在床上躺了十幾天了,甚是悶得慌,聽丫頭說你一個人在這裡,所以過來看看你,順便和你說說話。
英台道,有什麼話非得到這裡說啊?
小姐道,不是了,我聽丫頭說,我娘曾和你說過我倆的婚事,可你沒有答應,你是不是看不上我啊。
英台道,沒有了,我只覺得這本應該是我三媒六證來你家提親的嘛,你娘突然說起,我連想都沒想過要成親的事,你叫我怎麼答應啊?
小姐道,那現在呢,你想過了嗎?你知道嗎,當你在壞人面前說我是你娘子時,我就已經認定這輩子要嫁的人是你了,可惜當時匆然來去,險些兒害得我一命鳴呼,如今,老天爺又將你送還我身邊,可見你我之間是上天注就的緣分,我不希望你再一次從我身邊消失,所以,我希望你能答應這門親事和我成親。
英台道,婚姻大事不是兒戲,你可否讓我考慮一下,等你病好之後再說好嗎?
小姐道,那好吧,考慮一下也好,可是,老是這樣也不是個道理呀。
英台道,這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定的事兒,雖然成親是你我之間的事,可是,卻還關係到兩家的父母,還有,對我來說,有些事就連我都不能自主,別人就更是想不明白了,你還是先回去休息吧,我得好生考慮考慮我們的事。
玉嬌見英台說得有些道理,也只得依言回房去了。
當下無話,是夜,眾人各自歸寢,只有祝英台難以入睡,一個人到院子裡去看月亮,自歎道,這都成什麼事了,讀書也讀進了煙花之地,成親倒也小事,只奈何我一個女兒身,日後如何是好啊,倒不如趁這無人之際走了的好,既便是找到我家裡去又如何,到那時,知道我是女兒家,看你個員外老兒又能奈得我何,意念間便向大門處走去,正要開門時才見得大門早已被人從外面上了鎖,心裡罵道,定是那老不死的員外知道我要走,故叫人從外面鎖門,也罷,既如此,我就不走門裡出了,你這鎖門又能奈我何,走門上面不行嗎,意念間,轉身幾步,將身一縱,起落間便到了大門外,自念道,就這般點牆也想留住我,還不如大大方方地讓我走了算了,正欲走,忽的亮起了兩根火把,把個祝英台照得明明白白的,定睛一看,原來是員外家的兩個家丁,咦,這老傢伙還真是有一套也,門從外面鎖了也不放心,還派兩個家丁守著,看來這回是走不成了。
兩個家丁舉著火把上前道,原來是祝公子啊,怎麼三更半夜的不睡覺跑到這外面來了?
英台哪敢明言,只得吱吱唔唔的道,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記得一個人走呀走的就來到這裡了,也不知道怎麼回去。
家丁道,是這樣啊,正好我們也要進去,祝公子跟我們走吧。
兩家丁一前一後的把個英台夾在中間,到大門處開鎖進屋,將英台送至寢處,這才離去,次日,家丁將昨晚英台跳牆之事告知了老爺和夫人,老爺也沒做計較,只是吩咐要好生看住祝英台,莫讓她再跑了。
丫頭聽得此事,便將其告知小姐,小姐道,半夜三更的去了外面,難不成他想逃走。
丫頭道,也許是吧,前些日子,老爺曾說過,若他要是跑了就去學堂要人,若學堂找不到,就去白沙崗找他爹要人,我想他也不至於那樣吧。
小姐道,我得去問問他,看他是不是真的不想跟我成親,少時,見了祝英台,便問道,祝公子,聽說你昨晚半夜三更的去了外面,你是不是不想跟我成親要逃走啊?
英台道,沒有啊,昨晚我也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我只記得一個人走啊走的就到了個什麼地方,後來還是家丁們把我送回來的,迷迷糊糊的,可能是夢遊吧。
玉嬌道,夢遊,這倒曾聽人說起過,會不會是這些天來一直都在屋裡悶的呀,要不一會兒陪我去外面走走,我也有好久沒出去走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