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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2——02夜間遇襲 文 / 南塘映月

    兩人躺在床榻上,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家常,道閒話,不覺間已至深夜,油燈早已熄滅,不知到了幾時,山伯道,賢弟啊,睡一會兒吧,明天還要上山去拜見夫子,得有些精神才是呢。

    英台依言,躺在一旁,拉過被子將身子蓋了,山伯在一旁呼呼大睡,她卻仍舊是睡不著,只好躺在床榻上等天亮,看到窗外膠潔的月光,不由地想起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事來,想到臨行時對父母說的話,心中卻有著無比的焦慮和惆悵,我一個女兒家當真能取得功名嗎,就算取到了功名又能如何,常言道,自古紅顏多禍事,未來這三年裡,都要在一群俊公子和臭男人之間打轉,我是否能熬得過去,是否能守得諾言,會不會讓爹娘失望,都說男兒當自強,可我是個女兒家呀,怎麼樣才能自強啊,難道,這是上天要考驗我,還是我自己庸人自擾,治國平天下本就不是我們女人的事,我幹嘛要讀什麼聖賢,取什麼功名呢,可是,既然都來了,就一定要熬過去,不做天下第一,也要做一個女中豪傑,我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女兒家也能自強。

    正自思量間,忽聞得門外有些響動,仔細聽來,像是有人,借住從窗外透進來的月光一看,一陣煙霧從門縫裡飄了進來,繞繞而至,心中暗道,不好了,肯定是有禍事來耶,眼看那白煙就飄至近前,心念一閃,趕緊握住嘴和鼻子,用衣袖擺了幾擺,將煙霧扇開,少時,煙霧散盡,只見從門裡擠進來兩條黑影,毫無陌生感地向床邊走來,仔細一看,卻是兩個手執鋼刀的傢伙,心念道,這兩個傢伙一定是干打劫那勾當的了,莫非當真的住進了黑店不成,管他是不是,總之,更深人靜的,如此般打扮進入人家房間准的不是什麼好人,待我看看他們到底想要做甚,思未了,兩人早已近至床前,彎著腰往床上看了一翻,想必是在看床上的人有沒有睡熟,兩個黑衣人看了看,又互相的打了個手勢,然後就舉刀往床上砍來,英台心恨道,這兩個該死的賊人,此時還不動手,豈不是要教我吃他們的虧了,當下便飛起兩腳,將二人踢了開來,隨及一個翻身,立於床前,兩個歹人見得是遇上了對頭,又互相打了個手勢,一齊向英台殺了上來,英台也不驚慌,使個解數,擺開架子,也不消幾個回合,一著力,卻將兩個賊人一前一後地打出了窗外,只聽得那地上悶沉的兩下聲響,便沒了動靜,當她回過神來叫山伯和四九時,他二人早已被那有毒煙兒熏得不省人事叫不醒了,英台暗想,叫不醒就算了,等天亮了再做區處,沒辦法,只得又躺回床上睡了不表。

    卻說次早,那個給店裡送豆腐的,一大早挑著豆腐來到店前,見地上血淋淋地躺著兩個黑衣人,一個的身上還插了把鋼刀,便趕緊告訴了小二,那小二出來一看,見是自家做買賣的兩個兄弟,著實的吃了一驚,忙去告訴撐櫃的知道。

    少時,便圍上了好多人,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長道短,指手劃腳的在罵,有的說,這兩人真該死,有的說,像這樣的人死得好,也有人在說,不知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僅然把這樣的人都給打殺了,有的還說,如今天下壞人多,好人少,真希望能多有幾個好人出來,殺盡天下所有的壞人,這樣啊,天下就太平了。

    正然間,一個響亮的聲音道,如今的天下不太平嗎?

    眾人尋聲一看,原來,那說話的人正是這鎮上的王捕頭,帶了一班人巡視至此,眾人道,有人橫屍街頭這也叫太平嗎,況且這還是黑衣人呢?

    王捕頭道,如今天下,混濁不清,世人貪心不足,偶爾有一兩個人死在街前路口,就說不太平,如果死上十個八個的那豈不是叫天下大亂了嗎?

    眾人道,捕頭大人,這話我們可沒敢說啊。

    王捕頭道,我又沒怪罪你們,你們怕什麼呀,眾人不語,王捕頭又道,你們有人認得這兩個死了的人是誰嗎?

    眾人一齊看了看,都說不認得,只有個長鬍子的大叔道,這兩人好像是這家店裡打雜的,不過我有好久都沒進過這店裡了,也不是很認得。

    王捕頭道,你既然不是很認得,從何說他就是這家店裡打雜的呢?

    那大叔道,是啊,我前些日子在裡邊喝過酒,見過這兩人在店裡拿東拿西的,要知道是不是,把那店掌櫃叫來問問不就清楚了麼。

    當下,王捕頭命人將那店中掌櫃請了出來,問道,你就是這店裡的掌櫃?

    那掌櫃道,小的是這店裡的掌櫃,不知大人要小的來有何事幹?

    王捕頭道,這兒有兩個死人,有人說都在你店裡幹過事,叫你來認上一認,看看是不是曾經在你店裡做過事的夥計?

    那掌櫃的不看也知道是什麼人,只是不敢實說罷了,便裝模作樣的把兩個死人橫豎都看了一翻,然後道,這兩個人以前的確是在我這兒打過雜,可是在不久前走了,從他倆走後就沒見他們來過,怎的就突然之間死在這兒了呢?

    王捕頭道,是啊,只怕是你沒給他們工錢,他們又回來向你討要,你就找人把他們給殺了,然後扔在這兒說是不知道算是了事。

    掌櫃的道,王大人啦,這可是大大的冤枉啊,你看,就小的這幅模樣,能幹得出這等事來麼,再說了,他們倆當時來我這裡打雜時就說好只圖一日三餐晚上有住就成,哪裡欠他們什麼工錢呢,他們也沒在我店裡干多久,就算欠了他們的工錢,也不夠雇兇殺人啊,這完全是沒有的事嘛。

    王捕頭道,說的倒是有些道理,那怎麼就沒死在別人家門口啊?

    掌櫃的只說是不知道。

    王捕頭思索著往四下裡看了一翻,忽地抬頭見那上面的窗破了個大窟窿,便問道,上面那間房有人住麼?窗都破成這樣了也不修補修補。

    那掌櫃的一看,便知此二人就是在那間房裡出的事,言道,有人住,是三位年青的公子,昨日將黑時到的,因都沒房間了,就叫他們三人住在一起了。

    王捕頭又道,那個窟窿是怎麼回事?

    掌櫃的道,這間乃是天字號房,一般是不會有洞的,就算是有,也只不過是給個把老鼠咬壞一點點而已,也不會像這般大的窟窿啊?

    正說處,只聽得那破窗處有個聲音道,吵什麼呀,是不是不讓人睡覺了?

    那說話的正是祝英台。

    眾人再一看,見是一公子在那破窗戶處說話呢。

    王捕頭問道,你是住在裡面的嗎?

    英台道,那是當然,我不住這兒會在這兒出現嗎?

    王捕頭又道,那你面前的窟窿是怎麼回事?

    英台道,說起這窟窿啊,那就有得說了,昨晚半夜的時候,突然溜進來兩個持刀的賊人,進來就望床上要砍要殺的,還好我當時沒睡著,與賊人碰了個正面,交了幾下手,沒想到那兩個賊人卻沒什麼本事不經打,教我給轟了出去,這裡就成這個樣子嘍。

    王捕頭道,是麼,這地上也恰巧有兩個死人,看樣子也不像是什麼好人,你下來看看是不是從你房裡轟下來的那兩個?

    英台道,這我哪知道是與不是啊,半夜三更的,屋裡又黑,又沒見他們長得什麼樣,我認不出來。

    王捕頭道,認不得到也罷了,你得跟我去趟衙門,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個清楚,方為了事。

    英台笑了笑道,笑話,人又不是我殺的,我幹嘛要跟你去說清楚啊,這夜深人靜有又沒個證人,能說得清楚嗎?再說了,如果昨晚受害的是我們,又有誰來跟我們說個清楚呢?

    王捕頭道,這你倒得要說個清楚了,眼下死了的是這地上的人,怎麼說差點是你們了呢?

    英台道,我不是說過了麼,昨晚半夜裡,有人向我們的房裡放了迷煙,然後就進來了兩個手執鋼刀的人,上來就要殺要砍的,我便和那兩個賊人打了起來,誰想那賊人著實的不經打,還沒幾下,兩個賊人就被我一前一後的打了出來了,事情就是這樣,要不要再說一遍呢?

    王捕頭道,那到不用,我且問你,你把兩個賊人都打了下來,難道,這兩個人就那般的不濟麼?

    英台道,那倒也不是了,其實,那兩個人也很厲害的,只不過是遇上了我,沒碰上好運氣罷了。

    王捕頭道,你,你就那般的了不得麼,兩個人都有刀,就一點都沒傷到你,難道是那刀長了眼睛不成?

    英台道,也沒那麼誇張,只不過,我從小就習得多般武藝,刀槍劍戟無有不熟,長短兵器無有不精,拳打腳踢就更不用說了,嘿嘿,像這般的兩個毛賊,當然是傷不到我的了。

    王捕頭又道,不對呀,你不是說有人向你房裡放了迷煙嗎,這中了迷煙都會立時不省人事,那你怎麼會好端端的沒事呢?

    英台道,巧得很,可能是我命無劫數,不該客死他鄉,我這是第一次出門,又走得很遠,著實的有些想家,再加上又是幾個人住一間房,有些不習慣,當然就睡不著了,碰巧從窗外透進來的月光讓我看到了門縫裡有些煙物進來,就衣袖扇開了,當然就沒事了,可是我那兩個兄弟就慘了,這會兒還沒醒呢,不信,你們來試試,看能不能叫醒他們,若是叫醒了,再下感之不盡。

    王捕頭道,你跟他們交過手,想必也認得些許,你且來看看,是不是昨晚與你交過手的那兩個人。

    英台有些不耐煩地道,你到底有完沒完呢,是不是又能怎麼樣,我又不知道他們姓甚名誰,難不成還要給他們做道祭文超渡超渡啊,屋裡那麼黑,能不被他們傷著就已經是福大命大了,哪裡還認得他們呢長相,再說了,若這般喪盡天良的歹人,死了算是好事,弄到野外一埋就可了事,幹嘛非得弄他個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啊?

    王捕頭道,此話差矣,這案子就是案子,無論大小都得問個明白,弄個清楚,樣樣水落石出,頭頭是道方為結案,況且,我乃本鎮首捕,又豈能教這等事草率了之。

    英台笑道,這麼看來,你這個捕頭到是挺盡公盡職的嘛,我不敢保證這兩個人是與否,如若要弄清楚這兩個人的來歷,有一個方法可以,只是有點麻煩,但也不一定行。

    王捕頭道,又麻煩又不一定行,這叫什麼方法呀?

    英台道,當然是方法了,我說的麻煩,是要通過多方面的路徑去查證,比如說那刀,鑄刀的人一般都會在刀的某個地方刻上記號,以便好認,只要拿刀去鐵匠鋪找那鑄刀的人問上一問,便可知道刀屬何人,可這樣一來,當然就有點麻煩,但是,如果那刀上沒記號,那就無可得知了。

    當下,王捕頭便命屬下將那死者的刀取來查看,可看來看去,也看不出什麼端倪來,正自間,忽地有人道,這還有個沒死的在動呢,這傢伙八成是從樓上下來時給閉住了氣,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

    只見個鬍鬚臉的大爺,將那廝扶起,英台一看,見是店中夥計,便道,這個人我認得,他就是這店中的夥計,昨天晚上還跟我們送過東西呢。

    王捕頭道,昨天晚上還跟你們送東西,可店掌櫃說不久之前這兩個人就走了的嗎,你是不是記錯了?

    英台道,這就怪了,昨天我們進來的時候,給我們掌燈的是他,領我們來這房間的是他,然後給我們送東西的也是他,怎的會錯呢?微頓道,我明白了,準是這倆傢伙干了壞事,掌櫃的怕連累,所以不敢承認,故此這般說了。

    正說間,那廝忽地起身就跑,一時間,眾人都腳忙手亂的不知所措,好個英台,見那廝要逃,便從樓上跳了下來,趕上前,堵住那廝,叱道,想跑,我那兩個兄弟還沒醒過來呢,快把解藥交出來,不然就殺了你。

    那廝戰戰兢兢地道,那煙名叫三日睡,沒解藥,如若中了此煙者,須得睡過三日方醒,任憑你拖拉扯打,錘砸棍敲也若其然,但只須用冷水一潑便醒了。

    當下,那捕頭便命人用水將梁山伯與四九潑醒,然後將那廝與店中掌事一一審問,這才知道這店明裡是店,暗裡卻幹著劫人錢財的勾當,只是這次卻遇上了對頭,這正是: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

    且不說王捕頭將那開店之人等如何處置,再看那梁山伯三人、離了客棧、徑往尼山學堂去也。

    有道是:

    為人切莫多奸計,一生保你得周全。

    心正人良天可鑒,善人善事美名傳。

    要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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