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六章 領帶夾風波 文 / 陌上纖舞
宋以蔓彎起一個淺笑,淡定的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這個人呢,喜歡完美,送人也喜歡送一份合適的禮物,這禮物我認為不適合,收回來,選了適合的東西再送,這有什麼?」
好像白漫汐在大驚小怪一樣,這有什麼?
跟著宋以蔓的笑又加大了幾分,說道:「再說了,我們都是親戚,又不是什麼外人,更沒必要講究那些虛的,不是貴就可以解決的事,更不是敷衍,所以選一樣適合大哥的禮物,更能體現出我的誠心來!」
什麼有能力?這就是靠嘴混的吧!簡直黑的能說出白的,你把送出的禮物收回,我們還要謝你感謝你的誠意?
白漫汐這個氣,下意識地去看馮琮,她驚訝地發現,那一向不苟言笑的大哥臉上,竟然帶著一絲隱約的——笑意?這樣的發現,更加令她不安,為什麼這個時候大哥沒有鄙視、沒有生氣,心情反而很好?
馮琮承認,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人,這是豪門千金的背景,然後嫁到豪門當太太的人嗎?他完全沒見過,身邊的女人有如此這般——機智、狡黠還有無與倫比的自信!
他有一種想要大笑的衝動,這個女人,怎能這樣有趣呢?
宋以蔓說完了自己的理論,也不管別人怎麼想,拿起筷子說:「吃飯吧,不管怎麼說,到了我們公司的門口,這頓飯還是我請了!」
畢竟這丟人的事兒都做出來了,再去想別人怎麼看她,不是堵心是什麼?她才不自找堵心。
白漫汐聽了她這話,又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要瞪出來一般。怎麼著?難道這飯還想讓她或是大哥請嗎?這臉怎麼就大成這樣了?
宋以蔓已經率先拿了筷子挾菜,一點都沒有客氣的意思。
馮琮剛才放下的筷子卻沒有再拿起來,而是靠坐著問她:「剛才電話裡,好像你說要請我吃飯的?難道你還打算讓我掏錢?」
「沒啊!」宋以蔓抬起頭說:「大哥,我說了要請你的!我沒說飯錢我不請啊。不過如果你不來的話,我就打算讓漫汐請了!」
「什麼?」白漫汐驚叫,「為什麼我請?」
不是掏錢的問題,現在爭的,已經不是請吃飯的事兒了,就是爭這做事,怎的能不厚道到這種地步?她真是丟不起這臉。
宋以蔓看向白漫汐一本正經地說:「你找我陪你逛街,我犧牲了自己工作的時間來陪你!」她放下筷子掰起了手指說:「我算算啊,按我公司的贏利百分比,嗯,這兩個小時呢……大概損失了一百多萬!」
她看向白漫汐說:「你看咱們是親戚,我當然不會找你要損失費的,那樣顯得我多不厚道,讓你請頓飯總不過分吧!我說的沒錯吧!」
白漫汐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宋以蔓還感歎道:「你也別怪我算計的細,現代女性多不容易,要工作還要照顧家,還得陪老公,你說我平時得有多忙?平時我連逛街挑衣服的時間都沒有,只能讓人把最新款送到我家,你說我是不是很忙?」
這是在說她忙,還是在炫富?
「堂妹啊,你不知道想約我的人都排著號,我還得看心情想不想見。你是馮謀的妹妹,我當然得給你面子,都沒好意思讓你等,回去你可得說我幾句好話啊!」
得!白漫汐心想她還得覺得榮幸是怎麼著?她承認自己教養太好,說不過她。
馮琮想壓著不笑的,可那唇角怎麼也壓不住,笑意比剛才還大。
宋以蔓又拿起筷子,笑了笑說:「行了,吃飯吧,吃完飯我還得趕緊上班去!」
白漫汐覺得很不甘心,這一趟來了,沒氣到宋以蔓,反而自己被氣得夠嗆,但現在哥哥在這兒,她又不能跟宋以蔓再提以前馮謀如何寵她,於是她說道:「堂嫂,下次我請你好了!」
下次?宋以蔓笑著看白漫汐問:「怎麼?你還想約我逛街?」
「是啊!」白漫汐說。
「我剛才都說我忙成那樣了,你還好意思找我逛街?」宋以蔓反問。她這是不是有點不禮貌?可是面對沒有自知之明的人,她怎麼禮貌的起來?
白漫汐突遭羞辱,臉立刻白了,眼睛浮起霧氣,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
宋以蔓一瞧,趕緊說道:「堂妹,不好意思,我這個人比較直,一忙了這脾氣就不太好,你看這次收購張氏的項目做完,我們公司的業務量突增,賺錢永遠都是最重要的是不是?」她說著,看向馮琮,求道:「大哥,我真是不會哄人,你看她都快哭了,我罵員工的時候,比這厲害多了,他們都沒哭啊,這怎麼辦呢?」
來來回回,說到底,她都能找出理由。馮琮也真是服了,聽了她的話,他說道:「漫汐臉皮薄,你剛才的確是不太禮貌!」
怎麼也不能讓自己家人受氣不是?
宋以蔓趕緊說道:「抱歉啊,我從小在後媽虐待中長大,自己創業又很不容易,所以一向沒有什麼耐心,我可不是有心的。」
這是在暗喻嗎?同樣是沒媽的孩子,一個能自己創業成功,另一個還只會依賴別人,花別人的錢,不能自立。
馮琮如何聽不出這種諷刺?他暗黑的眸閃了閃,沒有說話。
白漫汐就差抹淚了,說道:「堂嫂,我知道你不待見我!」
真是夠煩的,裝可憐在她面前有用嗎?無非就是做給馮琮看的,最後再跟馮謀告個狀是不是?宋以蔓真是最討厭這種應酬,虛以委蛇,沒有什麼意義,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呵呵,這不是待見不待見的事兒,是我的確沒時間。我也從來沒功夫想待見這個問題,有那個時間,我多批兩個文件了!」宋以蔓說著,抬腕看表,歎氣說道:「你看,下午上班時間又到了,我下午還有個會,連飯都吃不好,我先告辭了,今天真是失禮,賬記我名下,回頭讓馮謀請你們賠禮吧!」
說罷,她站起身,拎起包,不帶一絲留戀,轉身走了。
她得趕緊把領帶夾退了再買個新的,下午的確有個會,開完會訓練完,趕緊找馮謀去賠罪,真是夠忙的。
白漫汐的淚來沒來及流下,再次露出震驚的表情,看著宋以蔓出了門,這才回過神來,看向馮琮說道:「哥哥,你看她……簡直太囂張了!」
馮琮收回了目光,勾了下唇說:「她自己賺錢養活自己,馮謀又愛她,她的確有囂張的資本!」
白漫汐反應了一下,才慘白著臉問:「哥哥,你是嫌我吃家裡的了嗎?」
馮琮淡淡一笑,「你想多了!」他站起身說:「我還得趕去公司,你可以讓家裡的司機接你!」
馮琮也走了。
白漫汐哪裡還有胃口吃飯?這些菜的確都是她愛吃的,可是現在——毫無食慾。
這種難受,不僅是她沒佔到一點便宜的問題,還有哥哥的態度,似乎和以前大不同了。這讓她的內心,越發覺得不安。
馮琮沒有離開,而是沿著賣男士用品的地方,向宋以蔓公司的方向走去,果真看到了賣那個領帶夾牌子的專賣店。
她從盒子裡拿出領帶夾的時候,幸好他掃了一眼盒子上的logo,記住了牌子。
走進專賣店,卻沒在櫃檯裡看到她買的那款。
店員恭敬地問:「先生,請問您喜歡哪一款?」
「還有別的嗎?」他裝成無意地問。
另一個店員趕緊捧來一個盒子說:「先生,這是我們剛到的新款,還沒來及擺上,您看喜歡嗎?」
馮琮側頭一看,果真是宋以蔓剛才送給他的那款領帶夾,他想得沒錯,她真的來退貨了。什麼剛到的新款?分明就是剛退掉的東西!
忍著笑,他一本正經地說:「給我包起來!」
店員臉上立刻露出燦爛的笑,積極地說:「好的先生!」
店員心裡高興,剛剛那位客人如果不是挑了個最貴的,她也不會給退掉那個。沒想到退掉的,這麼快就賣出去了,真是幸運!
拿了東西,馮琮走出門,一向冰冷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意,送給他的東西,還想收回去?戴到他身上的東西,還能在別人身上出現?簡直就是沒門!
宋以蔓下午安排得工作緊湊,高效率的完成了工作、完成了訓練,趕緊就馬不停蹄的趕往馮氏。
馮謀以前做的孽,讓她的日子真苦逼!
馮謀百無聊賴地頻頻看表,想著下班好接老婆去,他早就想找她了,可是早晨她放話了,誰打擾她工作,她就跟誰沒完,他只好忍著混時間。
結果現在一看老婆來了,頓時眉開眼笑,站起身就迎接,說道:「老婆,工作完了?你真厲害!」
「什麼啊,上午陪你堂妹逛街來著!」宋以蔓說著,坐到了沙發上。
馮謀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趕緊說道:「你理她幹什麼?別搭理她!」
「可人家都在公司等我了,說我不陪她,她就不走!」宋以蔓報怨道。
「哈!這還不都是你招惹的潘政?要不是他公開你的公司,她能知道你在工作?」馮謀一臉的酸意。
宋以蔓是鬱悶這點,潘政真給她帶來不少麻煩。
不過馮謀還是擔心白漫汐又說了什麼,萬一很過分,一會兒還得賠罪,於是他的氣勢又軟了,說道:「老婆哈!她要不走,你就不用管她!」
「她身體不好,我累著人家,你不心疼?」宋以蔓問他。
「爺只疼老婆,不疼別人!」馮謀趕緊保證。
「啊?早知道我就不用叫大哥過去了!」宋以蔓很巧妙地把馮琮的事兒說出來。
「什麼?你叫他過去?叫他過去幹什麼?」馮謀一聽「馮琮」二字,頓時像炸了毛一樣。
這就怒了?宋以蔓簡直不敢想接下來馮謀的反應。
不說也不行啊,要是被別人做了文章,到時候更倒霉,還不如趕緊先坦白。
於是宋以蔓說道:「逛完了,中午了,我不能不管你堂妹飯吧。可是我又不知道她什麼不能吃,所以只好叫大哥過去了!」
「你不會叫爺過去?」馮謀的眼睛一立。
「啊?你知道她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你對她的身體這麼瞭解?」宋以蔓驚訝地問他,眼睛也要往起立。
後一句太可怕了,馮謀再傻也知道死都不能點頭,他搖搖頭說:「也是的,爺不知道!」剛才的氣焰頓時就下去一半。
由於她心虛著,所以沒有跟馮謀算賬,她又跟著說:「老公,我給大哥買了個見面禮!」
「什麼?你還給他買東西了?你還沒給爺買東西呢!」馮謀蹭地就衝到她面前了。
知道這時候再說下去,他肯定要發怒,但她還是說道:「老公,我給他買的領帶夾,還給他帶上了!」
「哈?宋以蔓你說真的呢?你想死?」馮謀的眼睛,都要倒立了,這可以證明他內心有多氣。他大手往前一伸,掐住她纖細的小脖兒,一個用力就能結果了她。
「老公我也沒辦法,白漫汐說什麼她喜歡在你車上吃零食,喜歡把家裡弄成她喜歡的樣子,她不能聞百合花,卻弄了一堆百合花,結果你因為擔心她而訓了她。她說你愛她,我說那不是愛,她說大哥都有底線,不能容忍別人給他戴領帶或領帶夾,我就為了證明一下,我給大哥戴了領帶夾,大哥不可能愛我,他也沒有拒絕,因為出於禮貌。所以證明你也不是愛她,而是出於她是你的妹妹,你說我錯了嗎?」
果真,馮謀一聽她這一堆迅速說出來的話,怒火頓時就降了一半。
宋以蔓不說快也不行,慢了被他掐死,豈不是很冤?
「那你也不能給別的男人戴領帶夾!」馮謀還是抓狂,因為他的女人,在另一個男人面前,仰著頭,充滿愛的目光,給他戴領帶夾,他想到那一幕,他就要殺人。
看著他的目光又變了,瀕臨暴怒邊緣,她立刻說道:「老公,我隔著一張桌子伸著胳膊給他戴的,再說我馬上又收回來了,把東西退了!」
「什麼?」馮謀注意到她後面那句,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我就是想讓堂妹知道什麼是愛,什麼是自作多情,我也沒想著真的給大哥禮物,所以道具用完我就得收回來了啊!我怕大哥不給,所以我說讓我看看領帶夾,好像有點問題,把東西給騙過來,然後裝包裡退掉了。她總不能再搶來吧!」宋以蔓又是一口氣說完的。
「哈!你……真是逗死爺了!」馮謀拍著大腿樂,他簡直沒法想像馮琮的表情。
宋以蔓從包裡拿出一個盒子,然後說道:「老公,我退東西的時候想到,還沒送過你領帶夾,我這個當老婆的,真是太不稱職了,所以我也給你挑了一個,你看喜歡嗎?」
她拿出一個鑲著紅鑽的領帶夾,那紅色的鑽、巨大、亮閃閃,這都是愛裝逼的馮謀的款。
「老公,我給你戴上!」她說著,探過身去,完全跟給馮琮戴領帶夾不同,像是要鑽進他懷裡給他戴一般,意圖明顯。
「老婆,爺真是愛死你了!」馮謀說著,捧起她的臉,在她臉上「叭」,弄了個響吻出來,極其響亮。
看來是過關了,宋以蔓鬆了口氣。她這樣做,都是有技巧的,先扔出讓他生氣的,然後一點點把他的氣都消了,這樣比先說消氣的再來生氣的效果要好得多。
這叫什麼?心理落差是不是?
「跟爺說說,馮琮什麼表情的?」馮謀好心情地問。
「震驚、不可置信,就是這種表情唄,反正任誰也不相信,還有人能做出這種送出去禮物還沒收熱乎就反悔的事兒吧。那也沒辦法,人家怕你生氣唄!」她偎在他懷裡,撒嬌地說:「老公,為了照顧你的情緒,我真是什麼丟人事兒都幹出來了!」
「哈,那你給別的男人戴領帶夾的行為,還是讓爺十分不爽的!」馮謀想起這事兒,臉又陰了。
「這不人家主動來請罪,你怎麼懲罰都行嘛!」她軟綿綿地說著,手還在他胸前不老實地揪著衣服。
這話,他頓時就冒火了,把他燒得躁熱躁熱的。他伸手,用力一勒,她在他懷裡,都要斷了氣兒。這男人,勁兒上來了簡直要人命的節奏。
「女人,你得好好表現!」馮謀嚥著口水說。
這也算是試探,畢竟在辦公室,她多半可能不會同意。
沒想到,她給了他一個驚喜,她嬌羞無限地推了推他,然後細聲兒說:「把門鎖好!」
馮謀趕緊按了遙控器,把門上了鎖。
少奶奶在裡面,大少上鎖了?
大黑二黑對視一眼,然後同時都往外走了走,生怕聽到不該聽的。又開啟了緊密防守模式!
宋以蔓不是矯情的人,在什麼地方,只要不是很危險被人發現的地方就行。在辦公室裡也沒什麼,反正沒人敢進來,再說了,不把馮謀伺候好,怎麼對付隨時可能來使壞的白漫汐呢?
更何況,偶爾換換地方,對增長夫妻情趣也是件有利的事。她也是個愛享受的人,不止生活,還有夫妻生活。體會到當女人的美妙滋味兒,當然要好好感受了。
一推二就,你來我往,一場歡快的事情就發生了。
馮謀感覺這生活真是美妙,舒爽過後,他攬著她躺在大床上,輕撫著她柔順的發,好像撫摸著他的寵物。
宋以蔓沉浸在歡樂後的餘韻中,小臉兒酡紅,媚眸半瞇,可腦子沒有偷懶。
她懶洋洋地說:「對了老公,你還沒說堂妹她說的是真的嗎?你以前還那麼容忍過女人?好像你對我,都沒那麼好吧!」
什麼叫秋後算賬?你現在沒事了吧,那該我清算了!
馮謀心一緊,壞了,怎麼就忘了這碴呢?他腦子轉得飛快,剛剛的一場美妙之旅讓他意猶未盡,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跟她吵架,再說他也怕她鬧,到時候難哄得緊。
於是馮謀找到理由了,哼哈地說:「老婆,就像你說的,爺就是拿她當妹妹看,她丫的就自作多情了。爺懶得管她嘛!」
想含混過關?可沒那麼好的事!
「哦?她說馮琮對她是愛。你對她比馮琮對她還好,那你豈不是比馮琮還愛她?」宋以蔓認真地問,抓住重點揪了不放。
「哈!可不能那麼算的!馮琮是喜歡她,可爺沒有比馮琮對她好哈。她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爺都不知道!」他也不是傻的,她說的話他都記著,生怕拿這事兒再來討伐他,做文章。
「是嗎?那她不能聞百合花,你倒是清楚哈!」宋以蔓學了他的語氣。
你說有個聰明的老婆怎麼就那麼累呢?這怎麼說她都能找出問題來,他快要崩潰了!真是欲哭無淚啊!他趕緊解釋道:「馮家人都知道她對花粉過敏,所以馮家人聚會的時候,都不擺鮮花!」
「哦!原來是這樣啊!」宋以蔓點頭說道。
馮謀生怕她再問出什麼,趕緊討好地攬了她的肩說:「老婆哈,你還看不出來嗎?爺最愛最疼的就是你,你看爺剛才多疼你不是?現在還疼嗎?」
她白他一眼,他心裡想的什麼,她能不清楚嗎?她哼一句,「哪有你那樣?往死裡作的?」
「啊,還不是爺的老婆太美妙了!」馮謀說著,還一臉回味無窮的表情。
宋以蔓就想,她把事情都做到了,這白漫汐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反過味兒來找麻煩?她可不認為白漫汐會就此算了,她肯定會來告狀自己給馮琮戴領帶夾這事兒的。
她正想著,門外響起一陣嘈雜聲,聽不真切,但能聽到,是女人的喊叫聲。
敢在馮謀門外喊叫的,除了白漫汐,還能有誰?宋以蔓真沒想到自己何其幸運?剛剛想這事兒呢,白漫汐就出現了?簡直時機剛剛好,不早也不晚。
的確是白漫汐,這麼晚才來,還不是因為她見了丁琪美才想到這招的。不能怪白漫汐笨,她從小都被一群哥哥愛護著,所以根本對這些不在行。宋以蔓從小就跟楊雙美和宋明珠鬥智鬥勇,再說楊雙美是什麼段數的?如今宋以蔓這麼能算計,也是環境使然。
白漫汐想跟宋以蔓鬥心眼,只能靠丁琪美了。所以她明明知道丁琪美目的不純,也顧不得這些,先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再說。
「大黑二黑,在謀哥哥家你不讓我進就算了,在公司你為什麼還攔著我?你們是故意的嗎?你們肯定被宋以蔓收買了吧!」沒有在馮謀面前,她當然想怎麼叫就怎麼叫了,在下人面前,還用再偽裝嗎?
她生氣,在公司怎麼還攔著她?她哪知道宋以蔓早猜到她的下一步行動,提前到公司來鋪墊了。
她更沒想到,馮謀聽到了她的話。
馮謀怎麼那麼迅速?還不是他聽見有女人聲音,就怕是白漫汐,怕老婆再跟他算帳,於是他趕緊說出來看看,想趁著老婆出來之前把人趕走。
聽到這句話,他更怒,厲著一張臉走出來,表情嚇人極了。
「白漫汐,說過多少次叫爺堂哥的?你再犯,小心爺用辦法讓你記住。還有,你叫你堂嫂什麼?直呼名字,有家教嗎?」
這話真是傷人,白漫汐的淚頓時就給激出來了,她抽著氣說:「……哥!」那個「謀」字到底沒敢說出來。
馮謀冷著臉,雙手插兜說:「白漫汐,你也不是小孩了,如今我馮謀娶了老婆,你就得注意點兒,你畢竟不是我馮家的人,避嫌還是要的對不對?」
白漫汐不敢相信,馮謀會說出這麼一句正經的話來,她一直以為他是玩世不恭的,是什麼禮教都不顧的。就是因為馮謀的不管不顧,才讓她生出希望,她能嫁進馮家。雖然馮琮愛她,可那養母不是好對付的,她不相信馮琮最後能抵擋住家族的反對。
更何況,即使嫁了馮琮,她也不願意面對養母那樣的婆婆。
而馮謀的不羈,讓她覺得,她能更快實現自己嫁進馮家這個想法。更何況邪氣的馮謀,讓純情的她,無法抵擋,那種誘惑,難以抗拒。
就在白漫汐心碎的時候,屋裡的宋以蔓,沒有起來的意思,而是歡快地翻了個身,拿起一邊的手機給馮琮打過去電話。
馮琮看到她的電話,莫名其妙的有點期待,因為不按常理出牌的她,總是時時讓他意外得大跌眼鏡的她,很是好奇她又出什麼招兒了?
有趣!生活似乎不再枯燥,變得多彩起來。
「喂,弟妹,你是不是找到更適合我的禮物了?」他難免出言想逗她一句。
無語!這大哥也真有意思,在這兒等著她小報復一下呢?
宋以蔓才不怕,笑著說:「大哥,我這事兒可比禮物讓你開心多了,今天你就捧著肚子樂吧,什麼事兒都不用幹了!」
「哦?」馮琮挑了下眉,好奇心更重了。
宋以蔓笑說:「大哥你不是喜歡漫汐堂妹的?堂妹跑來馮謀的公司,告狀來了,她嫌我給你戴領帶夾了,吃醋了,來找馮謀主持公道,讓他好好管管我。大哥你高興吧,堂妹這麼愛你,是不是喜事將近?我們要喝喜酒了?」
「噗!」馮琮沒忍住,差點就噴了。她可真能想!
白漫汐找馮謀,這是非常可能的,但情況絕不像宋以蔓說的那樣吃醋。馮琮能不明白白漫汐的想法嗎?也得虧宋以蔓這麼理直氣壯地說出來,真是讓他忍俊不禁。
「大哥,您樂的都失控了?沒事兒,電話裡您就算笑得嘴都咧到耳根後我也看不到,您盡情地笑吧!」宋以蔓說道。
馮琮淡了笑意,一本正經地說:「弟妹,漫汐是我的妹妹,你誤會了!」
「啊?不是吧,漫汐親口跟我說的,你喜歡她來著!」宋以蔓不信地說。
「那可能是她誤會了!」馮琮跟著說。
這讓宋以蔓有點意外了,唯一的解釋就是在白漫汐背叛後,馮琮不打算再跟白漫汐在一起了,剩下的只有報復。畢竟馮家的孩子,有選擇女人的權利,而身邊眾多優秀女人圍繞,只憑美貌的女人,的確很難讓男人的目光持久留在她的身上。
美女永遠不嫌少,而再出塵的美女,在塵世中,也遲早會被染上塵埃的。宋以蔓從來都是把自己定位在紅塵中打滾的女人裡,什麼俗?什麼物質,她都不怕。她就是要賺多多的錢,讓自己過好的生活。
「誤會了十幾年?大哥,這您也有責任啊!」宋以蔓才不相信。
馮琮在電話那頭勾起了唇,靠在椅子上,玩味地說:「弟妹這是對我的私生活感興趣?要不要我們見個面好好談一談?」
不是吧,到這時候還不死心?還有調戲她的意思?她趕緊說道:「要不是堂妹總來打擾我的生活,我還真沒什麼興趣,還是請大哥管好您的妹妹吧,過你們自己的日子去!」
「姑娘大了有自己的心思,我這個當哥的可管不了!」馮琮閒閒的聲音,表明他不打算要管。
「大哥,那這樣的話,我要是話說得不太好聽了,您可別站出來說我欺負您妹妹,我也是為了她好。畢竟沒人管她,我也不能看著她誤入歧途是不是?」宋以蔓問他。
馮琮偏不讓她如願,說道:「你要是欺負了我妹妹,我還是不同意的,那畢竟是我妹!」
宋以蔓氣得一噎,跟著說道:「大哥,你這是不講理?你這是縱容自家妹子任性!」
馮琮破天荒說了一句讓他跟她都沒想到的話,「我們馮家有錢,馮家的女兒就是任性了,怎麼樣?」
宋以蔓默了!這是那個冷冰冰正經的大哥?
馮琮也默了,怎麼跟二貨的弟妹說話,自己也那麼二呢?
還是宋以蔓先開口了,「好吧大哥,你這是在害她。當然如果你恨她移情別戀的話,那你這樣做,我也理解了!」
說完她就趕緊掛了,不噁心噁心他,心裡真叫不爽快。
馮琮拿著手機沒生氣,反而是哭笑不得,這個女人,怎能這樣好玩呢?厲害的時候如伸爪的小貓,算計的時候,就像只撓人的小狐狸。而想脫身的時候,更像只敏捷的小老鼠……
淺笑著的馮琮,沒有發現,那恨意,還有白漫汐的身影,在他心裡越來越淡了。他應該擔心白漫汐是不是在馮謀那裡吃虧了,對嗎?
受夠刺激的白漫汐,終於意識到自己來幹什麼了。於是在耐心盡失的馮謀面前突然說:「哥,今天堂嫂給我大哥哥買了領帶夾,還給他戴上了!」
「你想說什麼?」馮謀陰鬱著問,眉間戾氣盡顯。
「哥,堂嫂想勾引我大哥哥,她水性楊花!」白漫汐就不信馮謀不生氣。
果真馮謀生氣了,但那生氣不是生宋以蔓的氣,而是生她白漫汐的氣。
馮謀的臉色很難看,陰冷陰冷的。白漫汐看了心中一喜,以為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死人,那是爺讓她這麼幹的!」說完,他扯著嗓子叫:「兩個死人,還不趕緊把這死人給爺扔出去!」
這聲兒大的,連屋裡躺著的宋以蔓都聽到了。誰又知道馮謀不是故意叫得讓她聽到?這算是表立場?
宋以蔓愣了一下,馮謀讓人扔白漫汐?她臉上露出慘不忍睹的表情,那嬌滴滴的白小姐,被扔了,還不難受死啊!
馮謀的反應,讓她沒有想到,這樣她更覺得白漫汐不是馮謀的初戀了,再怎樣也不可能把初戀扔出門去不是?
更沒想到的是白漫汐,她慘叫的聲音太大,可惜很快被電梯門給掩蓋住了,宋以蔓聽到耳中,感覺很小。
白漫汐坐在電梯裡,一點反應都沒有,根本就沒有起來的意思,因為她不相信,她的謀哥哥會這樣對她。明明以前他對她是那樣的縱容,那樣的寵愛,讓她以為他就是愛她的,怎麼會變成這樣了呢?
她不信,一點都不信!豆大的淚珠兒從眼裡落了下來,一滴滴掉在裙子上,陰出一個個深色的痕跡來。
馮謀雙手插著兜兒回了房,看到老婆還在床上躺著,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看不出是不是生氣了。馮謀試探地叫了一聲:「老婆?」
宋以蔓翻個身,手托了頭,看向他問:「老公,你以前到底對人怎樣了?讓人那麼誤會?」
「爺沒對她怎麼樣,就是哥哥對妹妹那樣兒哈!」馮謀含糊地說。
「除了她說的,別的呢?她有沒有進過你的臥室?」宋以蔓心想,要是進過她就要換房。
馮謀的反應比她還大,好像她誤會了他一樣,他就差跳起來了,叫道:「沒有,爺有潔癖的你不知道哈?」
宋以蔓一想,點頭說:「就是,以前我都不許睡床上,只能睡地上,還是為了好好伺候你……」
「啊,老婆我錯了!」他趕緊撲上床,承認錯誤。
最怕的就是翻出以前的事,以前做了那麼多的孽,翻出來怎麼還?他快頭疼死了。真是不會作就不會死啊!以前沒事那麼作幹什麼?誰哪想到她還有翻身的那麼一天?
宋以蔓呵呵地笑,笑彎了眼,她伸手學著他那樣兒,點著他的鼻子說:「瞧瞧,心虛了吧,我要是下了狠心翻你過去的事兒,是不是能翻一大筐出來?」
「老婆老婆,你看咱倆好好的,你看咱們就好好的是不是?爺以前沒做過分的事兒,爺的第一回都給你留著呢,你還不滿意哈?」馮謀那賤樣兒,真讓人受不了。
宋以蔓身子一抖,「馮謀你太噁心了!」
噁心算什麼?只要他老婆不再提以前,讓他再跳脫衣舞都行!現在嘗到好滋味兒的馮謀,早就扔下那所謂的面子什麼沒用的東西,只要他老婆好好配合他造浪漫,他才不要尊嚴人格!
夫妻倆還是可以繼續歡脫的,宋以蔓也不是那種非要折騰你翻出以前事兒的人,剛才馮謀把人都扔了,她還計較什麼?於是這件事很快就過去了!
繼續高唱「嗨歌兒」!
晚上馮琮回到家,劉素娥叫住他,低聲問:「你知道漫汐今天去哪兒了嗎?」
「怎麼了?」馮琮問。
「她回來一瘸一拐的,像是受傷了,我問她怎麼了,她說沒事。她能受什麼傷?」劉素娥奇怪地問。
馮琮心裡有數了,多半跟馮謀有關。他說道:「她說沒事就沒事吧!」
劉素娥鬆了口氣,看兒子的反應,還是讓她放心的。她就是怕兒子還執著白漫汐,所以才故意出口試探的。
馮琮回了房,還是去了白漫汐的房間,推開門看見她正在往腿上抹東西,一股藥味兒撲鼻而來,顯然抹的是藥。
看他進來,她趕緊把裙子放下,垂著眸抿著唇,蓋著藥瓶的蓋子。
「怎麼回事?」馮琮走到她面前站定,低頭看她。
她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問他:「哥,今天堂嫂給你戴領帶夾,你為什麼不阻止?當初你明明不讓我給你戴的!」
「你介意嗎?」馮琮問她。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忍著沒有抬頭去看他的反應。
馮琮笑了一下,卻有些冷,他沉下氣息說:「小汐,以前我怎麼沒看出,你在意我的反應?」
「哥,以前是馮謀他騙我,他利用我拿走您的東西,我早就後悔了,我後悔沒看清楚他的人。哥,我錯了!」她急急地抬起頭,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可憐地看著他。
他的唇動了動,然後才說:「小汐,我的心還是和以前一樣!」
白漫汐眼中露出驚喜,然後又趕緊把這驚喜壓下,生怕自己表現得太過,她以為他不會再愛自己了,沒想到他的心沒有變。
馮琮的唇,幾不可見地勾了一下,然後說道:「一會兒我讓醫生來給你上藥,別留下病根!」
「嗯,知道了!」她甜甜一笑,有一種小女人幸福之感。
馮琮冷著臉轉了身,他吩咐管家去找醫生,然後自己進了書房,他坐到桌前想了一下,然後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盒子,打開來,仔細端詳著那枚低調奢華的黑鑽領帶夾,他輕扯薄唇,笑了一下。
「眼光不錯!」低沉的聲音醇醇在空曠的屋內響起。
隨便一挑,就這麼適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