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鬼面 文 / 計都
本來以為,就算好運,她抓住到他,最多也只是在他模糊的臉上留下幾道抓痕,怨氣過重的黎玲幾乎沒有去多想其他,衝動得連一點算計都沒有,就那樣蠻橫地抓了過去。可是,沒想到,她的指尖一抵到他的臉,一粘到他的滑而涼的皮膚,反倒像是被吸引了過去一樣,手迅速彎了下,形成五爪,狠狠地怯入他的臉,嘶啦一聲,她撕下了他的面膜。
一張血肉模糊的臉赫然映入了黎玲的眼簾之內,她愣住了,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傻了一般,連手上抓著的人皮面膜都沒有及時扔掉,呆呆地,直瞪著鬼看。
鬼也嚇到了,待他反應過來時,卻是驚惶地尖叫了一聲,雙手摀住血肉模糊的臉,捲成一團,迅速消失在空氣之中。
黎玲還在發呆,她似是鬧不明白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好一會後,才緩緩地看向指間掐著的人皮面膜。
血淋淋,早已經滴得滿地都是,越滴越多,就這麼一會的時間,鮮紅腥臭的血液,已經將她緊緊地包圍在中間了。
黎玲尖叫著醒了過來,無法控制地,大口大口地喘氣,好一會後,她才真正清醒過來,再定神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竟是睡在自己的臥室床上。
房間裡面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芒,窗簾,房門,緊閉,黑,靜,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像是她被隔絕幽禁在這裡一樣。
黎玲眨了幾下眼睛後,才又想起了人皮面膜,她驚慌舉起雙手,在黑暗之中辨認幸好,什麼都沒有。
黎玲鬆了一口氣,捂著心口,卻無法平靜下來。
她鬧不明白了,剛剛的,是夢?
一陣頭痛疼得黎玲咬牙嗤嗤響,難受非常。她伸手抓了抓,試圖抹向床頭櫃,拿出放在櫃子裡的頭痛藥。
突然,她抹到了一隻手,冰涼,死氣,像屍體黎玲嚇得趕緊縮了回來。
「鬼先生?是你嗎?」黎玲探試性地問了一聲,黑暗的臥室裡卻是靜寂一片,沒有任何聲響。
黎玲很不適應這種感覺,想了想,慢慢地再向前摸去,這一回,她什麼都沒有摸到。
黎玲納悶了,不解地再仔細摸了好幾下,果然,那裡什麼東西都沒有。
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又或者是之前給嚇到了?
黎玲吁了一口氣之時,才意識到,自己是怎麼回到房間裡的?
是那個鬼做的好事?黎玲左右一看,感覺不到他的氣息,很奇怪的是,他也像是消失了去一般。
黎玲終是沒有想太多,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摸黑打開了床頭燈。
這一打開,她叫嚇得差一點心臟就停止了。
輕輕飄動的窗簾後面,半明半暗地藏著一個影子,一下子虛無,一下子又像是僵硬了的屍體。窗簾再次撩動,飄得更高,黎玲這回看得清楚:他就站地後面,聳拉著頭,長而微卷的頭髮,遮住了半張臉,看不清他的雙眼,裸露出來的那部分,在流血,鮮血淋漓,慢慢地滴在他的肩膀、胸前、雙手,順著尖利的指尖,滴到了地板上。
他低垂著手,陰森森地站在那裡,隔著密實的頭髮,一雙冰冷又充滿怨恨的眼睛地冷冷地盯著黎玲看。
他沒有出聲,卻是無語地控訴:是你害了我的。
他的右手緩緩地抬了起來,指向黎玲,鮮血淋漓的嘴巴,一張一合,又在無聲說些什麼。
黎玲嚇得退到了床的最深處,第一次驚惶地看著他。
「你想做什麼?」
「還給我。」他終於出聲了,聲音卻不似之前的動聽,反而是撕啞得厲害,像是被沙子摩擦過嗓子一樣。
「還給你什麼?」黎玲禁不住全身顫抖起來,她想不起,自己到底是欠了這鬼什麼東西。
「還給我。」他還在重複,手指直指著黎玲。
黎玲感覺到他就要撲過來一樣,尖叫著拉起被子將自己蓋住。
好一會,卻再聽不到他的動靜。
黎玲這才怯怯地從被子裡露出頭來,再一看,窗簾後面已經空無一人,窗簾,一動不動地垂直掛著,沒有風,也沒有任何的聲響。
黎玲鬆了一口氣,再一次用手摀住心口。心跳得果然厲害,叫她呼吸變得難受。她又輕輕地揉了幾下,突地,卻停了下來。
手心中,有種怪異的感覺,像是濕濕的,粘粘的。
黎玲張開手掌一看,嚇得真叫了出來。
手心中,正貼著一張模糊的鬼臉,那張臉,在微微地張開模糊的嘴巴,正對著自己笑得詭異。
剛剛明明什麼都沒有的!
什麼時候?
黎玲驚嚇好一會後,突地像瘋了一樣,左手拚命摳右手,恨不得把右手上的皮給撕下來。
可是,任她怎麼弄,都沒法把貼在上面的人皮面膜給撕下來。
「怎麼會這樣?」黎玲左手抓著右手,拼了命地抓,直到鮮血淋漓。她無助又害怕地哭了起來,「鬼先生,你出來,我還給你,你快點幫我把它給弄掉。」
黎玲再次看向窗簾,對著那裡大聲求助。
然而,剛剛還在那裡跟她討要面膜的惡鬼這會卻沒有出現,窗簾依然安靜如斯,一點動靜都沒有。
右手甚至開始不受她控制地動了起來,突然舉起,突然前進,一股莫名的力量,牽扯著她的身子,不讓她反抗。黎玲那裡會老老實實地受控制,她拼了命地要將右手拉回來,可是,越掙扎,右手上的力量越大,慢慢地,右手向上升起,牽扯著她的身子就騰空起來。
黎玲害怕極了,整個身子在空中打晃,卻無際於事。
這時,她好像聽到了有什麼在恥笑,然後,一把蒼老刺耳又細小如絲線的聲音刺入腦波之中,那聲音說,「這個身子不錯,可以利用。」
雖然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但黎玲知道,那東西一定會對自己不利。可她被吊在半空之中,根本無法掙脫。
它會害死我嗎?
黎玲舉起左手,用力敲自己的右手,直敲到痛苦不堪,仍是無濟於事。就在這時,那聲音又癡癡地笑了起來,突的一下,一股力量將黎玲向上猛一扯,還沒等黎玲適應過來,那股原本扯住她的力量又突然消失,黎玲立刻失去重力,直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