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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4.第64章 疑似春閨夢裡人 文 / 何不干

    第64節第64章疑似春閨夢裡人

    躺在那個男人身下的女人是秦楓,上面的男人是秦楓的前夫。

    那男人動作粗魯,嘴裡還大喊大叫,誇張地扯這著秦楓的頭髮。

    電視畫面上,秦楓的臉痛苦地扭曲著,臉上出了一層汗,眼睛微微閉著,不時睜開迷離地看那男人一眼,秦楓竟很投入。

    安鐵坐在床上呆若木雞。電視畫面裡的激情戲和安鐵眼睛裡冒著的火衝撞摩擦著,彷彿冒著一圈圈的火星,迴旋在安鐵的頭頂,彷彿在寂寞午夜裡天空閃爍的煙花,安鐵一直坐在那裡,好久才抬手關掉電視,頹然倒在床上。

    安鐵突然感覺全身放鬆了,多日來那壓在心頭的鬱悶突然間就沒有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深切的悲哀,這種悲哀就像一個巨大的空洞,能漏掉一切。

    躺在床上,安鐵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他發現天花板的一角竟然結上了一圈蛛網,一隻蜘蛛靜靜地等在網的中央。

    「奶奶的,哪來的這個東西,屋子裡很乾淨啊。」安鐵在心裡空洞地想。

    安鐵看著那只靜靜趴著的蜘蛛竟詭異地笑了笑,彷彿在笑它的等待是徒勞的。

    「這屋子裡你不會等到任何東西,白忙活吧你。」那只蜘蛛不為所動,還是一動不動地趴在那,彷彿時間是靜止的。

    不知過了多久,安鐵的頭跟木了一樣,他無意識的看看表,已經凌晨3點了。

    安鐵下床穿好衣服,坐在電腦桌邊,很平靜地拿起電話,安鐵很奇怪自己居然會如此平靜,然後撥通了秦楓,「秦楓嗎?」

    「是我!你還沒睡啊?」電話裡傳來秦楓那慵懶的聲音。

    「在幹嗎?」安鐵在心裡卯足了勁準備大罵秦楓,一聽到秦楓的聲音卻什麼話也不想說,什麼詞都沒有了。

    「剛下節目,準備睡覺了,是不是想我了?」秦楓溫柔而期待地問。

    安鐵心裡一陣翻胃,他覺得噁心。

    「我今天收到一盤錄像帶,你猜是什麼內容?」安鐵冷冷地問。

    「」電話那頭沉默著,似乎在考慮怎麼回答。

    「沒想到你在電視裡的**也那麼性感。」安鐵惡毒地說。

    「」秦楓沒說話,只聽到秦楓喘著粗氣。

    「你在聽嗎?」安鐵問。

    「我在。」秦楓的聲音居然也很平靜,但很虛弱,似乎對事情的發生早有預料。

    「最後一句話,你真是個婊zi!」安鐵說完「啪」的掛掉電話。

    掛掉電話,安鐵突然想起瞳瞳看到這個錄像時的表情,瞳瞳不會發現錄像的女主角是秦楓吧?

    「不會的,那時我也沒發現。」安鐵心想。

    打完電話,安鐵又把衣服脫了,躺回床上,心裡突然生出一種很想抱瞳瞳一起睡的衝動。

    安鐵在床上四處看了看,幾根頭髮靜靜地落在被子上,然後他又抬頭看了一眼牆角的蜘蛛,那只黑蜘蛛還是趴在網的中央一動不動。

    鐵再次打開電視,隨便調了一個台,一個頻道正在播放京劇《春閨夢》。

    《春閨夢》講的是,一個剛新婚三日丈夫就出征打仗日久未歸的少婦,在夢裡與丈夫相會的故事。這時,著名青衣張火丁扮演的張氏款款地出場了。

    眉目如畫唇紅齒白的張氏懷著絕代的幽怨,輕搖著風情萬種的身段,水袖在春風裡一甩,就把捨命覓封候的將士斥責得啞口無言,兒女情長立馬攀山越嶺來到春閨少婦的夢中。

    安鐵少年時最討厭的就是京劇,一聽京劇就睡覺。看戲時他最愛看龍套翻跟頭,最恨台上那咿咿呀呀帶著一頭發亮珠花的花旦總是賴在台上不肯下去。連**也那麼假惺惺的,娘子相公夫郎的格空叫來喚去,男女的手虛空托一下衣擺就算擁抱了。

    每當花旦青衣一出台,少年安鐵總會和一幫同伴鑽到人群裡在一些小姑娘面前晃來晃去,或者趁著人多擁擠偷偷地貼著個姑娘的後背,然後心慌地觀察姑娘有什麼反應,大多數時候,姑娘們都沒有反應,運氣好時,偶爾還能和姑娘攀談幾句。

    那些看戲的曖昧迷狂的夜晚,是安鐵少年青春記憶的重要部分,戲台上青衣花旦的悲傷留在汽燈下,安鐵只是一門心思地貼著姑娘的後背,聞著不遠處飄來的槐花帶著甜味的清香。

    安鐵寂靜地躺在床上,專注地看著張火丁的水袖翩翩舞動起來。

    張氏:(白)〔定場詩〕夫郎一去無音信,至今生死不分明。閨中獨自甚淒冷,肝腸望斷待徵人。

    看著張火丁輕移蓮步,花一般艷麗的臉幽怨萬分,安鐵聽到「夫郎」這個詞從她口中吐出來時,奇怪的是自己居然一點沒有覺得彆扭,張火丁那獨特的嗓音似乎含著水又似乎能點著火,直撩著安鐵的心。

    安鐵乾咳了一聲,發現咳嗽的聲音特別大,他看了看窗外,又轉頭漠然而專注地看著電視,看張氏在家裡夢見丈夫回家時驚喜的懷春模樣。

    張氏:今日裡見郎君形容受損,乍相逢不由得珠淚飄零。生把鴛鴦兩下分。終朝如醉還如病,苦倚薰籠坐到明。去時陌上花如錦,今日樓頭柳又青。可憐奴在深閨等,海棠開日我想到如今。

    看到這的時候,安鐵忽爾想起自己的家鄉,南方的鄉下那明媚春天,三月紅花就滿山遍野地開了,不像北方春天來得晚。只是南方雨水太多,那種潮濕繾綣的纏綿滋味安鐵無法忍受,這一點北方就好得多,北方陽光充足,很明亮。

    想到這些安鐵心裡有些發熱,眼睛動了動,繼續盯著電視,看張氏在傾訴完思念之情後開始埋怨:

    張氏:門環偶響疑投信,市語微嘩慮變生。因何一去無音信?不管我家中這腸斷的人。畢竟男兒多薄倖,誤人兩字是功名。甜言蜜語真好聽,誰知都是那假恩情。你回家也算是重圓破鏡,休再要覓封侯辜負香衾。粗茶飯還勝那黃金斗印,願此生長相守憐我憐卿。

    一個思春的怨婦,獨自躺在散發香味的枕頭上,懷著古典的情意,希望與情人「憐我憐卿」恩愛相守。

    「嘿!嘿!」安鐵短促地笑了兩聲,臉上表情比哭還難看。同時,一股陰鬱的激情開始在安鐵的身上亂竄,看著電視上那個做作到極點的古典美人,安鐵突然結結實實地感覺到,這種極端的程式化或者說做作的表現有一種強烈的儀式效果,一種極端的宗教感。

    一種古怪的衝動在安鐵的心裡開始竄動。安鐵的下面也開始膨脹,心中一股火開始燃燒起來,他用眼睛盯著張氏夢遊似的俏臉,把手伸到被子裡,開始握著自己的那活兒自wei起來。

    張氏的丈夫有點急了,男人不想把**浪費在抱怨上,要直接shang床**去,但張氏卻想和丈夫談心**。

    「哈!操!」安鐵緊緊盯著電視。

    張氏的男人開始對張氏動手動腳,張氏:(白)官人!勸癡郎莫情急且坐談心。

    安鐵的手開始加快速度。

    王恢(張氏的丈夫):(白)啊!娘子!想你我新婚一別,不想今日才得相聚。看今晚春桂月夜,我這醉意沉沉,難道明日就不好談麼?

    安鐵眼睛瞪得溜圓,「對!談個屁!快shang床!」

    張氏:(白)哎呀呀!看你如此性急,你是羞也不羞喲!被糾纏陡想起婚時情景,算當初曾經得幾晌溫存?我不免去安排羅衾繡枕,莫負他好**一刻千金。原來是不耐煩已經睡困。

    安鐵盯著電視,心裡陰暗地想,「好,寶貝!快去安排羅衾繡枕,要大大的花枕頭。你丈夫睡著就睡著了,我還沒睡。別叫醒他,把你的情意給我,我要和你一晌tou歡。」

    張氏:待我來再與你重訂鴛盟。

    安鐵頭腦發昏,心中的一股濁氣與熱血直衝頭頂,就在安鐵快要崩堤時,突然,電視鏡頭轉向台下,一大堆觀眾高聲喝彩,好幾個人跑上來送花。張火丁穿著戲服不斷跟人們道謝。

    「**!」安鐵大罵了一聲,心中的那股火一下子滅了。

    那些跑到台上送花和喝彩的人們讓安鐵惱怒不已,一次完美的激情融合被那些庸俗的掌聲和看客搞得亂七八糟,沒放出來的安鐵對著電視又罵了一句,「你們這些煞風景的傻逼。」

    安鐵氣乎乎關掉電視,又惡狠狠看了一眼牆角的蜘蛛,然後蒙頭大睡。

    還是那西皮流水

    在門前慢慢流著

    紅泥戲台邊草長高了

    旁邊一棵松樹

    松針還是那樣硬,刺得手生痛

    我低頭躲開,但無法躲開蘇三的眼淚

    太爺,那麼好的女子

    為何要她將命斷

    我不要她來生變犬馬

    只要她明晨,梳妝打扮

    叫我三郎,伺候我起床

    可是為什麼你看不到我呢

    我就是那個要往南京轉的人啊

    娘西皮!死人的宴席上

    那個有裂紋的黑桌子

    那漆原來的顏色是紅的

    我將掉在桌上的肥肉小心地夾起來

    放進嘴裡,四下望了望

    群山的陰影被黃昏染黃

    彷彿有一隻老虎,也是金黃色的

    慢慢走遠,我看見自己的臉

    和看戲的人們一模一樣

    土牆上的蜜蜂叫得茫然

    我退到牆邊,一口咬下那快肥肉

    任憑肉油從嘴角流下來

    我還是笑了,管他娘的,愛誰誰何不干《西皮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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