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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6.第36章 我要一直看著你 文 / 何不干

    第36節第36章我要一直看著你

    離開柳如月的時候,已是凌晨5點多。

    安鐵一個人走在街上,正是春末夏初的季節,空氣中充滿了潮濕而熱烈的氣息,飄蕩著一股**的味道。

    是的,這的確是**的味道,曖昧而茂密,肥沃而又廣大,養育著無數讓人又愛又恨、美麗而迷離的人間煙火。

    哦,這人間,我**的溫床與墳墓,我在你的子宮出生,在你的胸前暴死,這生命、這空蕩蕩的街道與高樓,你必須熱愛,你別無選擇。

    安鐵在街道上走著,心裡無端激動而憂鬱起來,在早晨的洗滌下,心裡單純得如初生的嬰兒。

    安鐵悄悄打開門,回到家中,剛剛往床上一躺,就想起了秦楓,心裡刀絞似的痛。

    安鐵的頭痛得嗡嗡直響,這種痛不是心痛,而是**的痛,就像被人當眾用鞭子抽打的那種疼痛,這是一種尊嚴遭到嚴重傷害時的感受。這種痛與李小娜背叛的時候還不太一樣,李小娜給安鐵的痛是慢而久遠的,秦楓帶給安鐵的痛是劇烈的。

    床上的安鐵有一種強烈的破壞衝動,這跟早晨街上的安鐵叛若兩人。這種衝動一會被安鐵壓了下去,一會又冒出來,時不時的往一個臨界點衝去,心裡和**的痛開始互相毆打,而且必須是**的勝利才能把心裡的痛壓在看不見的地方。

    這時候必須有一個人,必須用一把刀子捅進去,這個人可以是別人,也可以是自己。生的憤怒比死的恐懼更強烈。

    死亡是一個極致,是一個結束。事情必須有一個結果。死亡是最後的結果。

    對死亡的恐懼與期待勉強暫時可以安慰現在的憤怒,這是一種對生命中那些無法把握的東西的憤怒。

    安鐵想起躺在自己懷中秦楓的**,想起那個靠在別的男人肩膀上的秦楓。

    這事必須有一個結果,否則安鐵會瘋掉。安鐵拿起一把水果刀,他必須馬上看到血在燃燒與流淌,但現在找不到人,很快,他想到了自己。

    這時候,安鐵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興奮,心裡的那種痛苦立馬減輕了很多。這時,安鐵毫不猶豫地使勁把水果刀一下子扎到自己的大腿上。

    安鐵一陣抽搐,同時也感到了前所謂有的痛快。這時的安鐵才真正明白了痛快的意思。他慢慢地用刀在大腿上一點一點的劃著,像小時侯那個醫生在胳膊上種天花疫苗。

    安鐵這時候就像一個醫生,他冷靜地拿著刀在自己的大腿上一道一道地劃著,血呈一條線在安鐵的大腿上滲出來,然後慢慢洇開。

    看著那些血不斷地流出來,安鐵心裡的憤怒也一點一點地流走,最後,安鐵緊緊盯著床對面的秦楓的一幅照片,冷冷地笑了。

    這是一個奇怪的早晨,都市的早晨本來就是複雜的。

    天使和魔鬼共同分享著都市的天空,男人和女人分食著都市的夜晚。

    只有瞳瞳的房間一切如故,這時候,房間裡傳來了瞳瞳起床的響動,安鐵聽到瞳瞳走進了衛生間,然後又輕輕走到了安鐵的房門前,就像時光一樣停泊在安鐵的門口,白色的睡衣,夢幻一般朦朧的臉,彷彿瞳瞳從來就是這樣站在安鐵的門口,她輕輕地叫著:「叔叔!」然後,世界開始純淨而靜謐起來,水流的聲音清脆而悠遠。

    聽到瞳瞳在叫他,安鐵驚了一下,彷彿從夢中醒來,又彷彿進入到了另一個夢中,他心裡的躁動迅速就安靜了許多。

    瞳瞳再次開口說:「叔叔,你沒睡嗎?你去不去上班?我給你做早餐。」

    安鐵在房間裡隔著門對瞳瞳說:「不用了,你起那麼早幹嗎,又不上學,多休息一會,早點一會我去買。」瞳瞳在門外說:「那我去買。」

    然後安鐵就聽到開門的聲音,安鐵想出聲制止,但門已經關上了。

    安鐵疲憊地靠在枕頭上,看著自己腿上的傷口。現在他已經感覺到火辣辣的痛,看來他已經恢復了知覺。

    安鐵拿了兩帖創可貼隨意地貼在大腿上,傷口貼上創可貼後,形狀有些古怪,像兩隻不大的螃蟹趴在腿上,就像一個蹩腳的玩笑,生活會跟人開多少玩笑呢?

    正想著,安鐵聽到開門的聲音,瞳瞳回來了。安鐵正在撫摩傷口的手縮了回來,這時,餐廳裡清楚傳來瞳瞳忙碌的聲音。

    就在這時,突然從餐廳傳來一聲脆響,接著傳來一陣悶響。

    什麼東西倒了?安鐵趕緊披上衣服出來一看,吃了一驚,只見瞳瞳摔在地上,正扶著凳子艱難地爬起來。安鐵趕緊走過去扶起瞳瞳問:「怎麼了?摔痛那裡沒有?」

    瞳瞳扶著椅子沒說話,臉上露出慌張的神色,呼吸有些急促。

    瞳瞳說:「叔叔!我好像看不見你!」說完伸出手出來要摸安鐵的臉,卻沒找準方位。

    這時,瞳瞳突然緊緊抱住安鐵,低聲哭了起來。

    然後,瞳瞳又抬起頭,哭道:「叔叔,我好像看不見你了!」

    安鐵一聽,一下子就慌了,心跳馬上加速了好幾倍。安鐵著急地問:「丫頭,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趕緊到床上躺著。」

    安鐵一把抱起瞳瞳,快步走到瞳瞳的房間,懷裡的瞳瞳輕得像一床棉絮,安鐵小心地把瞳瞳放在床上,蓋好被子,然後問:「現在感覺怎麼樣?」

    躺在床上的瞳瞳一直緊緊抓著安鐵的手,突然又激動地說:「我又看見你了,叔叔,就是有些模糊!」

    「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安鐵急得不知怎麼辦才好,出去給瞳瞳倒了杯水,然後又去擰了一個熱毛巾敷在瞳瞳的額頭上。

    這時,瞳瞳有些興奮地說:「我看清你了!叔叔,我要一直看著你!」

    瞳瞳聲音發抖,緊緊拉著安鐵的手,直直地看著安鐵,眼淚還掛在臉上。

    短短十來分鐘的時間,安鐵似乎過了很久,直到這時,才稍微鬆了口氣,他心痛地責怪著瞳瞳說:「叫你躺在床上別活動別活動,非要逞能,是不是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啊?」

    瞳瞳還是握著安鐵的手,臉紅紅的笑著,說:「現在沒事了,可能是剛才我低頭揀東西的時候,急了些,別擔心,叔叔,現在已經沒事了,剛才我真的很害怕,我怕看不見你了。嗯,叔叔,有不少人低頭蹲下再起來的時候,都眼前發黑,沒什麼事了。」

    瞳瞳有些後怕地笑著,說:「躺一會就好了,叔叔你去吃飯吧,你還要上班呢。」

    安鐵長噓了一口氣,說:「丫頭,你嚇死我了!」

    安鐵鬆開瞳瞳的手,擔心地看了看瞳瞳的眼睛,才說:「我去睡一會,你有事叫我,我下午去單位。」

    給劉芳打了個電話說了一聲,然後,安鐵就拔掉電話線,關掉手機,開始蒙頭大睡,大腿上還是隱隱作痛,但安鐵卻很快睡著了。

    安鐵剛睡著就開始做夢,夢見白飛飛在路上一直走著;夢見李海軍在一個黑屋子裡朝門口張望,臉上半明半暗的;夢見柳如月在人群裡驚聲尖叫;夢見自己死在一棵寺廟裡的桃樹下,瞳瞳坐在旁邊哭,然後,落葉一片片飄下來,蓋住了瞳瞳的臉;又夢見秦楓在深夜裡飄來飄去,面目模糊,安鐵使勁看著,卻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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