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三章 達成協議(1) 文 / 風宴君
一下午的光陰轉瞬即逝,說來是陪華中醫的,結果還是三個人都看著彼此的書,沉默著入神。待到天色偏暗的時候,聶芷被周晴之一戳,驀地醒悟過來。
她仔細翻閱了一番自己看的書,發現沒什麼看不懂的方法便舒了口氣,正打算自己離去,聽得唐漾喚她的名字,急急忙忙跑過去。
「怎麼了?」
唐漾晃晃手裡的書本,丟給聶芷,氣定神閒道:「多看點書,少貪玩。」
聶芷睜大了眼,唐漾卻當她是不喜歡看書,只笑道:「這本書不枯燥的,很好看。」
聶芷在心裡攤手無奈,點了點頭後回到座位上收拾小書包。
華中醫只是安靜地望著她的動作,目光落在窗外的黃昏景色時一黯,自覺對於聶芷有些殘忍。自從當年那件事情之後,他一直不喜歡黑暗,在黑夜之中總忍不住自己的脾氣,他怕傷害到聶芷才定下黃昏之前必須離開的規定。只是沒想到,聶芷的聽話順從讓他多少難過起來。
唐漾也是知道華中醫的脾氣的,他撐著下頜,悠悠道:「舅爺,那我也回去了。」
華中醫「嗯」了聲,朝著聶芷道:「阿芷,路上小心。」
聶芷背起書包微笑,鞠了個躬後轉身離開。唐漾瞥了眼華中醫,精緻的面容上綻放笑意,他也彎腰鞠躬,正兒八經道:「感謝舅爺的恩惠,我回去了,再見。」
華中醫只當唐漾是因為自己也指導了他才鞠躬的,神色不動如山。等到他回去茶水間,想泡一壺茶夜間看書用的時候,一摸茶葉盒。少了一大半,他頓了頓,按住額角跳動得歡快的青筋。咬牙道:「這小子,原來是順走了我的茶葉。」
而聶芷才走了百米遠就被追出來的唐漾趕上。他拉住聶芷的手,掌心溫暖笑臉明媚。
聶芷一時不解,睜著好看的杏眸道:「你也要回家了麼?」
唐漾點頭,把走在馬路旁邊的聶芷讓到裡側,語氣淡定:「是啊,再不回家我家就得天下大亂不可。」
聶芷撲哧一笑,瞧著近在眼前的路燈,晃了晃唐漾的手。
「哥哥。你說出國難不難啊?」
唐漾一怔,狐疑問她:「你怎麼知道出國這種事情?」
對於一個八歲的小孩子而言,出國尚且遙不可及,他倒想知道是哪個傢伙想讓聶芷出國去,哼哼,那可不行!於是他接著道:「當然難了,首先要考很難很難的試卷,還要有很多很多錢,還有一大堆高鼻樑藍眼睛的外國人跟你說話問你問題,你說難不難?」
聶芷思索了會。鄭重點頭:「是好難的,那我哥哥怎麼出國了呢?」
唐漾倒真不知道怎麼說了,能出國自然是有方法的。不論公派還是私人。但他又怕聶芷聽不懂,只得回答道:「你哥哥是有神仙幫助他,要是你也想出國,那你也得求神仙幫你啊。」
聶芷埋著頭,生怕自己憋不住笑——哈哈,太逗了,什麼神仙?周晴之告訴她杜璟桓是被德國院校錄取,免學費而且每月都有補助,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好嘛?!
唐漾看聶芷的肩膀上下起伏地厲害。一時疑惑便停了腳步,握住聶芷的肩膀去看她的眼睛。
聶芷倒真的笑出來眼淚。水眸霧氣氤氳地望著唐漾,弄得唐漾還以為聶芷是思念出國的哥哥呢。他好一陣手忙腳亂。卻掀起了風衣裡的白色襯衫一角來替聶芷擦眼淚。
聶芷一下忍不住,笑了,她躲開唐漾的動作,杏眸彎彎道:「哥哥,我的家就要到了,你路上小心哦。」
說完聶芷就歡快地跑了,徒留唐漾凌亂在風裡——小姑娘怎麼說哭就哭說笑就笑的?
他站起身,重新將風衣裹好,慢悠悠地往自己家的方向去。
唐漾對於這一帶還是很熟的,不光是因為自己的舅爺住在這裡,平常跟一些朋友也會來這裡玩耍。只不過現在看來,他好像沒有那麼多時間了,昨天爺爺還跟自己說要好好學習呢,他也該收收心了。
打定主意,他的腳步一瞬之間就輕快了起來,三兩步就到了街口,準備招呼出租車回家。他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冗長的小巷裡,一個鬼祟的男人的眼睛在黃昏中閃著光,他唇角的笑容看起來諷刺得可以。
聶芷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書包一丟,然後虛空召喚周晴之。
周晴之瞪瞪眼,一咕嚕把聶芷塞進了空間裡:「自個找去。」
聶芷要找的是心理學方面的書,本來想委託周晴之幫個忙的,結果周晴之卻把她丟進了空間。聶芷先是坐在原地思考了下——她現在也算是開了金手指的人吧,有妖精幫忙,還有空間,總有種天下盡在我手的感覺。
周晴之毫不留情地打斷她:「別多想,我的空間是留給你裝書用的,我的能力也是幫助你好好學習用的,想趁機一步登天,沒門!」
聶芷聳肩,攤手,唇角泛上釋然的笑意,她道:「我才沒想多呢,只是覺得就這兩點我也應該是很有福氣了。有你在,我就有看不盡的書和學習不盡的技能,我比大多數人幸福多了!」
「你當這是修仙呢,又不是隨便看兩眼書就能增進一個境界。環境都給你調整好了是沒錯,但是只有你自己努力才能獲得回報。一步一個踏實的腳印兒,才有你光輝的未來。」
聶芷點著頭,不厭其煩地重複一句話:「我知道噠,我會努力噠!」
周晴之忽然敲了敲她的腦袋,嚴肅道:「快去找書。」
周晴之的空間裡有的東西根本數不清,聶芷一層一層地翻過去,嘖嘖驚歎:「空間真是個儲存東西的好地方啊。」
「所以這就是重安殿下叮囑我的事情了,既要不讓你走入死胡同,又要讓你自力更生。這個度啊,我還真把握不住。」
面對周晴之愁眉苦臉的樣子,聶芷大氣一揮手,逕直從書架當中抽出了一本厚重的書籍,然後出來一拍周晴之的肩,道:「乃放心啦~我介麼好的人~就是從你這裡借點書看而已,全世界的圖書館都有的東西,重安不會怪你的。」
周晴之假裝一歎氣:「也不知道殿下怎麼樣了,過得好不好。」
聶芷表示同感,一同悵惘起來:「說的是啊,不知道重安怎麼樣了。誒,不對,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重安了?」
周晴之委屈著看向聶芷,小眼神閃亮閃亮的,一身的姣好氣質頓時崩裂。「我一直都挺關心殿下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是麼?看來你屬於傳說中的那種人。見面的時候冷冷淡淡,好久不見又發現自己對別人挺有好感的,也挺惦記,這就是典型的作啊!」
周晴之一翻白眼,單手撐在聶芷靠著的牆壁上,逼近她的眼。
「我這叫『慢熱』,不是作!」
聶芷裝模作樣地歎氣,繼續胡扯:「作的人永遠不會承認自己作,就像神經病永遠不會承認自己是神經病。老周,看來你病入膏肓了。」
周晴之「切」了聲,收回手直接隱身,只撂下一句話:「看來你真的是無聊的很,乾脆看書好了。」
聶芷笑瞇瞇,然後鼓掌:「好主意!」
於是她拉亮了燈看書,直到吃飯佔去了一段時間,這才有了緩衝的勁頭。她翻動桌面上的書籍,想找找詞典來看卻想起來被父親借走了。說幹就幹,聶芷跳下椅子,登登登跑去父親的房間。
父親正在看書,有關古代思想史的書籍讓聶芷湧起一股熟悉感。
「爸爸,我的詞典是不是在你這裡?讓我看看好不好?」
父親從容地從一堆書裡找出又紅又大的那本書,笑著道:「原先還不知道你買這本詞典幹什麼,現在我是知道了,挺有用的。」
聶芷瞇著眼笑:「爸爸也要考英語麼?」
「是啊,還挺難的呢,你聶斐叔叔教了我這麼多天都學不來,爸爸真覺得辛苦啊。」
聶芷雙眼放光,自告奮勇:「爸爸,我給你捶背。」
人體上有幾個穴位有助於血液流通,疲憊時揉按幾下便能打起精神,聶芷今天還特意問了華中醫具體的位置,現在倒派上了用場。
一頓看似毫無章法的捶打之後,父親舒服地歎口氣,為了防止聶芷累著趕緊制止道:「好了好了,爸爸已經不累了,小芷快去做作業吧。」
聶芷知道經過自己的捶打之後父親的精神已經恢復了許多,心下一鬆,抱著詞典就回了房間。而接下來的兩天,聶芷都在複習單詞,她準備看弗洛伊德的《夢的解析》。因為是純英文版,聶芷並不敢掉以輕心。
等她給唐嶼莫去了電話之後,聶芷匆忙在下課後趕到一家很有情調的飯店。起初侍從還不讓她進去,她只能憑借自己身子小,趁侍從不注意鑽了進來。
一進門聶芷就看到唐嶼莫一身西裝,坐在沙發上氣勢凌人。她走過去,自然地爬上他對面的沙發一坐,嚴肅得像一個談判家。
她才不要被唐嶼莫的氣勢給比下去,哼!r5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