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回 最短暫的一次婚姻 文 / 歐陽紅
李明哲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大家常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李明哲現在傷心到極點：自己太笨、太傻！自己竟然自作主張地主動放棄追求了二十年的愛情！
李明哲沉痛地意識到：他對琴兒的愛有多深，他對她的傷害就有多重！因為琴兒本來將下半生的所有期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她希望自己是她的最後一任丈夫，但自己卻仍然負了她！
李明哲的心裡現在懊悔萬分：自己在曲歌面前極力替最愛的琴兒辯護，在琴兒面前卻懷疑她對自己的摯愛。自己口口聲聲說信任她、保護她、寵愛她、照顧她，到頭來自己卻最冷酷無.情地傷了她！
李明哲恨不得殺了自己：琴兒因為愛自己太深，所以她害怕太快失去幸福。而自己卻讓她的擔心真的成為最悲慘的現實，自己和她正式結婚才一年多時間就提出離婚，這是她最短暫的一次婚姻，也是最痛苦的一次婚姻。
李明哲傷心的淚水滑落到坐在肖軍墓碑前的琴兒脖頸裡，涼涼的、嚇琴兒一大跳。她驚慌地轉過身來：李明哲竟然出現在自己身後。
李明哲和琴兒默然相對，所有的濃情蜜意全寫在臉上和眸底。
琴兒緩緩地站起來，伸出纖纖玉手輕柔地為李明哲擦去淚珠：「老公，你別哭！我這不是好好的麼？我已想通了，你不用為我擔心。」
李明哲猛然將琴兒摟進自己溫暖的懷裡，緊緊地抱住她，抱得她幾乎窒息。
琴兒自己也熱淚盈眶：她和李明哲之間從認識到現在所經歷的一切前塵往事一幕幕地在她腦海裡閃現。二十年前那個英俊、稚嫩少年如今已成為頂天立地的優秀男子漢，只可惜他和自己不再有交集。
「寶貝兒，請原諒我的魯莽決定！我不該自作主張。我應該和你商量後再答覆曲歌。」李明哲沉痛地向琴兒道歉。
琴兒的聲音特別輕，好像害怕驚醒沉睡的肖軍似的：「老公，你沒做錯什麼，你不用請求我原諒。在那樣緊急的情況下，你為了救曲歌必須做出承諾。因為你心地善良、因為你必須為她娘倆負責任。」
「可是，寶貝兒，我不忍心離開你。我不甘心放棄我們之間的愛情和婚姻。因為我苦苦等待和追求了二十年才等到千載難逢的機會和你結為夫妻。我只愛你。我不愛曲歌。」
李明哲鬆開自己的雙臂，他的雙手扶住琴兒柔弱的肩。他深情地凝視著琴兒，他的雙眸裡有火苗在跳動。連他的急切表白都似乎帶著燃燒的氣息。
琴兒的眼底寫滿淒涼：「老公，我也愛你。我和你一樣不甘心，我和你結婚時候我就認定你是我最後一任丈夫，我希望和你白頭偕老、永不分離。
但老天爺嫉妒你我的幸福婚姻。老天爺同情可憐的曲歌母女，你的第二次生命本來就是你女兒送給你的。所以我們倆無力回天。我們只能聽從上天的安排，我們的婚姻也到了盡頭。」
李明哲懊惱地搖頭：「寶貝兒，為了你我可以違背對曲歌的承諾，今後的日子裡我只要每天照顧她和女兒的生活就行。我不願意和她復婚。沒有愛的婚姻她要它幹什麼？」
琴兒掙脫李明哲的雙手，向後退了兩步：「老公，和別的女人分享老公的婚姻我要它幹什麼？除了愛情和婚姻。我們還需要尊嚴，我們必須有尊嚴地生活。」
李明哲眼裡最後的希望之光也黯然消逝。他一下子像蒼老十幾年：「寶貝兒，你說的對！我們必須有尊嚴地生活。愛情也好、婚姻也罷，都不如尊嚴有價值。接下來我知道該怎麼行動了。」
琴兒和李明哲兩人從墓園出來後，開車回家取了結婚證書。兩人再次走進婚姻登記處，帶著離婚證書絕望地走出來。他們兩人對視良久，互道再見後各自開車奔向自己的辦公室。
當天晚上，李明哲仍然在醫院裡陪護曲歌。
琴兒將李明哲的所有東西都收拾整理完後，她簡要地告訴大兒子小飛：「小飛，我和李叔叔今天離婚了。我們現在都是自由人，我們倆從此以後沒有權利干涉對方的生活。這點你知道就行，不用太聲張。」
小飛這段日子裡悄悄地觀察媽媽和李叔叔的婚姻狀況，已經預見到今天這個不幸的結局。但他一直沒敢問媽媽，他只能內心裡暗暗為媽媽深深憂慮。
小飛將媽媽摟進自己寬廣的懷裡：「媽咪，我和弟妹都愛你。我們永遠不離開你。你想哭就大聲地哭出來吧，我可以成為你堅實的依靠。」
琴兒靜謐地依偎在小飛溫暖的懷裡，嗅著兒子最熟悉的男人氣息，她忍不住潸然淚下：「小飛，媽媽不再需要婚姻，媽媽有你和弟妹就足夠了。」
小飛輕拍媽媽後背：「媽咪，你做出的任何決定我們所有孩子都支持你！你有什麼煩惱和憂愁都告訴我們，我們一定幫你解決。」
琴兒非常欣慰地：「小飛，謝謝你，媽媽以你為榮！你給弟妹做出了好榜樣。你放心，媽咪早已身經百戰，今天這痛苦真算不了什麼，明天就成過眼煙雲。」
當天深夜，琴兒在豪華的大浴室裡泡了個澡，在舒服的熱水裡，她盡情地哭個夠。明天畢竟又是新的一天！
李明哲第二天回來取自己的東西時，琴兒不在家。
保姆遺憾地告訴李明哲：「明哲，你知道嗎？我每天給你做好帶到醫院的營養晚餐都是琴兒提前一天準備的。她耐心地告訴我怎麼做，她買回來食材和調料。她說營養晚餐能幫病人盡快地恢復健康。」
李明哲呆呆地站在原地：自己真不知道這個事實，自己一直以為這只是保姆的職責。原來琴兒將對自己的摯愛都惠及到曲歌和自己的女兒身上。她全然不責怪曲歌母女倆剝奪了她的婚姻幸福。
李明哲再次感受到琴兒這個偉大女人身上的高貴人格魅力，她有一顆寬容仁厚的心和豁達大度的胸懷。她的愛純潔而高尚，不帶俗世的一點污垢和雜質。
李明哲平生第一次有點自慚形穢：自己竟然還曾打算不和琴兒離婚的情況下仍然精心照顧殘廢的曲歌和幼小的女兒的生活。幸好琴兒斷然拒絕，她猶如高貴的人間女神，自己真的配不上她。
李明哲再看到琴兒為自己精心收拾的東西時候，他跌坐在床前：細心體貼的她早就預料到殘廢的曲歌不能很好地盡一個妻子的職責，她已經幫李明哲新購了很多的名牌襯衣和西服套裝，連領帶和內衣都配好了。
李明哲將所有的東西都搬完後，保姆遞給他一個電話號碼：
「明哲，曲歌出院後需要專人照顧，琴兒囑咐我幫你找個保姆。這是我老鄉的電話，她很勤快、能幹、挺會照顧人、還做得一手好菜。我已經提前給她打招呼了，你盡快聯繫她吧。」
李明哲再次石化：自己今後生活的每件事琴兒都替自己早已安排好，她彷彿還是自己的妻子一樣精心照顧自己的生活。
曲歌出院回家後，李明哲也正式搬回來居住，但他和曲歌仍然分.居兩室，他的理由是：怕自己睡覺不小心碰疼了她受傷的腿。
實際上，李明哲內心永遠忘不了琴兒，過去健康美麗的曲歌自己尚且不愛她，現在殘廢和變胖的曲歌更是提不起他的性.趣。
曲歌幾次提出要和李明哲去辦理復婚手續，都被李明哲以工作忙為由推遲。自從保姆進了家門後，李明哲在家呆的時間越來越少。
琴兒將車停在自己家車庫，她並不下車就在車上等著。她終於看見那輛熟悉的suv車進來了，他已經在這裡徘徊一周時間。
琴兒下車朝他的車走過去：「明哲，下來吧，我們倆應該談談。」
李明哲很快下車，他伸手攬住琴兒的香肩：「寶貝兒，我一直覺得這才是我真正幸福的家。」
琴兒理智地搖搖頭：「明哲，你醒醒吧！你別再做夢了！」
李明哲平靜地回答：「寶貝兒，我和曲歌一直沒復婚，她那裡也不是我的家。這裡才是我理想的家。」
琴兒還想爭辯，但李明哲低頭輕吻她的香唇：「寶貝兒，就給我三個月緩衝時間，好嗎？這三個月裡你陪我再去一趟北京做復檢。陳志遠醫生早就囑咐過我們了。」
琴兒無奈地：「明哲，你必須面對現實，逃避不是辦法。你既然已經選擇曲歌母女，你就必須對她們負責。考慮你身體健康的原因，我再給你三個月緩衝時間，三個月後你必須回你自己的家。」
李明哲興奮地將琴兒摟進自己的懷裡：「寶貝兒，我說話算話，三個月後我自己離開，不用你趕我走。」
這一夜，李明哲未回曲歌家，他打電話告訴她自己出差。
這一夜，李明哲瘋狂地吃著琴兒。這兩個多月以來發生的所有誤會和焦慮都在兩人的狂野摩.擦和激.情碰.撞中化解。
李明哲粗.暴地挺.進琴兒身體瞬間，熱淚順著琴兒的眼角淌下：他曾經掙扎著離開自己，今天卻去而復返。自己又何嘗不思念他呢？每晚自己上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趴在他用過的枕巾上嗅他的味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