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回 最後一個春節 文 / 歐陽紅
臘月十八，琴兒準備給小兒子小翔過兩歲生日。
小飛早上問她：「媽咪，今天弟弟生日，爸爸能來嗎？」
琴兒內疚地：「你想爸爸了嗎？」
小飛期待地：「我和弟弟有三個多月沒見到爸爸了，他為什麼不來看我們呢？」
琴兒難過地：「那你給爸爸掛電話，問問他今天能不能來吧！」
小飛用琴兒的舊號碼，高興地給王明成掛電話：「爸爸，今天弟弟生日！您今天能來看我們嗎？」
王明成正在外地出差，他抱歉地：「小飛，對不起！爸爸正在深圳出差呢。等我回上海後馬上就去看你和弟弟。
你和弟弟想要什麼禮物，爸爸給你們捎回去。」
小飛失望地：「我們什麼禮物都不想要，只想看爸爸親爸爸！」
王明成安慰兒子：「小飛，很快到春節了，春節爸爸能陪你和弟弟一起玩，我們父子三人一起能呆一周時間呢。爸爸現在確實忙！」
琴兒在旁邊全聽見了，她親親小飛：「寶貝兒，還有十天左右就到春節了。爸爸就能陪你和弟弟玩了。今天咱們幾個人一起給弟弟過生日吧！」
小飛點點頭：「爸爸，那你忙吧！你一定注意身體！春節再見吧！」
王明成感動地：「小飛，你長大了！你是小男子漢了！爸爸為你自豪！春節再見！」
他感謝琴兒的辛苦教育：兩個兒子都能健康成長，都很聰明懂事！
琴兒覺得自己對不起兩個兒子：從小不得不生活在離異家庭裡！
小飛在殷切的期待中，終於盼來了中國的傳統節日：春節。
琴兒決定這個春節哪兒也不去，只陪傑瑞一個人在上海過。
春節前五天，她用新號碼給王明成掛電話：「喂，是我！你不是準備帶孩子們回家鄉過春節嗎？你們什麼時候啟程？」
王明成不好意思地：「我正想告訴你，但找不到你的新號碼。我準備臘月二十八到你家接孩子們直接去機場，你幫他們準備行李吧。」
琴兒掛斷電話。她抽時間到大商場給他爺爺、奶奶和父母還有最喜歡自己的小妹明麗及其他親人買了很多高檔的過年禮物。
按理她不該這麼做，但他將他父母的那份資產委託自己打理，她有責任給老人盡孝吧！
當王明成開車到她家時候，琴兒已經給兩個兒子準備好行李，還有一大包過年禮物。
琴兒覺得很奇怪：王明成怎麼也明顯消瘦了呢？臉色有點灰暗。
琴兒輕聲告訴他：「這裡的禮物都分好了，你回家後打開，按我做的標記分給大家就行了。家鄉很冷，記得給兒子們多加點衣服。」
王明成凝望琴兒片刻：她還是像自己的妻子一樣關心自己的親人！她還是這麼善良!她心裡還愛自己嗎？
琴兒自己穿好外套：「我送你們到機場吧，行李太多，孩子太小。等你們上飛機後，我將你的車開回來。春節回來時候，我去接你們。」
王明成覺得心裡溫暖如春：有老婆的感覺真幸福！
王明成將車開到機場停車場後，拔出鑰匙，遞給琴兒：「如果你方便的話，春節期間幫忙回去照看一下我家裡，行嗎？
我們原來住的那套房子已經賣掉了，我現在住我爸媽原來住的那套房。我今天出門走得急，好像忘了反鎖門了。」
琴兒接過他的鑰匙：「沒問題，我今天就回去看看。你放心吧！」
到安檢入口了，小翔捨不得媽媽：「媽咪！你也去！」
琴兒親親兩個兒子：「寶貝兒，媽咪春節還上班呢。小飛，你和弟弟如果想媽咪，就給媽咪掛電話！」
小飛關心媽媽：「媽咪，你春節還要上班，太辛苦了！你一定要注意身體！別太累著了！」
小翔抱著媽媽的頭不放開：「媽咪！我要媽咪！」
琴兒眼淚汪汪的：「寶貝兒！聽媽咪話！爸爸帶你坐飛機去，你最喜歡的大飛機！」
王明成今天離琴兒如此地近，她身上好聞的桂花味體香向自己襲來，他真想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裡永遠不放開！他朝思暮想的永遠都是最愛的她！
琴兒目送著他們父子三人走遠，淚水終於忍不住落下來：如果他不變心，現在應該是一家四口高高興興地一起回家鄉過春節！
王明成的妹妹王明麗開車到機場接他們父子三人。她看著哥哥憔悴的模樣，本想責備他的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
但王明成的爸爸一看活潑可愛的兩個孫子長得結實健康的樣子，馬上就開始教訓王明成：「善良賢惠的老婆不愛！卻愛上別人！你是喪了良心！如果沒有老婆，你能有這麼可愛的兩個兒子？」
王明成默不作聲：父母親不知道事實真相，對他們是好事！如果他們知道了會為自己更難過！
這可能是自己陪父母家人一起度過的最後一個春節，明年的春節可能只有兩個兒子陪父母家人辛酸地度過了！
他今年春節一定要在家好好表現，不讓父母和爺爺、奶奶生氣！
當他爺爺、奶奶和父母還有小妹明麗拿到琴兒為他們精心挑選的高檔過年禮物時，所有的人都傷心無語：
真遺憾！真可惜！這個最善良、最體貼、最善解人意的好女人不再是他們這個家的一份子了！
宋成仁今年春節也特別孝順。春節除夕那天，陪父母一起坐飛機到海南三亞度假了！他希望父母高興地過春節，開心地度過晚年生活。
琴兒開著王明成的悍馬車，回到他們曾經的家，如今他們住過的房子已換了主人，只剩下他父母在上海住過的那套房子了。
王明成確實沒反鎖門就離開家了。琴兒幫他反鎖門後本想馬上離開，但擔心他沒關掉水、電或者燃氣的閥門，她又打開門走了進去。
房子裡特別亂。自從他父母離開上海後，估計他自己也沒時間收拾，從那套房子搬來的很多東西還堆在一間臥室裡。
但奇怪的是：王明成和自己放大的婚紗照仍然完好地掛在客廳和他的臥室裡。就和賣掉的那套房子裡當初掛的位置一模一樣！
他已經不愛自己了，已經愛上別的女人了，還留著婚紗照幹什麼呢？況且自己和他已經離婚，不再是夫妻了！
琴兒狐疑地來到他的臥室，更令她驚訝的是：她沒帶走的所有衣服都被他從那個家搬到這裡，整整齊齊地掛在大衣櫃裡！就好像她還在這個家裡生活一樣！
她的衣服旁邊並排的是他的衣服，他的襯衣已經沒有新的了，個別襯衣甚至微微變了本色！他的西服散亂地掛在衣櫃裡，估計全都沒有乾洗。
這樣看來：這個家根本就沒有其他女人來過！更沒有其他女人生活過！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在這裡生活！
琴兒今天為了送兒子到機場已換休，她本想去購些年貨。但她現在不想去購物了。
她安靜地坐下來幫他精心收拾這個家，將堆在一起的東西分門別類地整理好，放在它們應該呆的位置。
要過年除塵了，她將所有的窗簾都摘下來，用洗衣機洗過後再掛回去。她將他大床上的床單和被套全用洗衣機洗乾淨後掛在陽台上。
她將他的所有西服全部送到以前常去的那家乾洗店，老闆娘笑盈盈地問她：「王太太，好久沒來了！我還以為你們搬家了呢。」
琴兒輕聲地：「你們家乾洗的最乾淨、最認真、最仔細，今後我還會常來的！我後天來取衣服。」
她沒告訴老闆娘她和王明成離婚了。上海的女人愛多事，她們知道一點事就會添鹽加醋地傳播開去，最後周圍鄰居全都知道了！
王明成的家被琴兒幾個小時的辛苦收拾後，變得窗明几淨！亮麗如新家！所有房間都乾淨整齊！一塵不染！滿屋飄著清香！透著溫馨！
當王明成過完春節回來時，他簡直不認得自己家了！
他的鼻子酸酸的：她應該看到自己和她的婚紗照了！她還像自己妻子一樣照顧這個家！她是因為看不習慣還是因為仍然愛著自己呢？
當他到臥室換睡衣時才發現：她一次給自己買了5件新襯衣，還是自己喜愛的世界品牌、顏色及樣式！他的所有西服全都已經乾洗完，整整齊齊地掛在大衣櫃裡！
王明成終於忍不住給她掛了電話：「琴兒，謝謝你！你辛苦了！」
琴兒不在意地：「不用客氣！所有東西都按你平時習慣擺放的，你找起來應該很方便。」
王明成忍住眼淚：「琴兒，你不再恨我了？你不嫌棄我了？」
琴兒沉吟片刻：「我從來就沒恨過你！至少在那個家裡，你還是愛過我的！」
王明成心想：不是只在這個家裡愛過你，而是從我們兩人認識開始我最愛的永遠是你！你是我唯一的愛人！但他現在不能告訴她！
這個春節裡，琴兒和傑瑞兩人特別親密和恩愛，孩子們都不在家，傑瑞這段時間一直住在琴兒家裡，很少回自己家。
琴兒春節上班時候，傑瑞也去銀行值班，因為美國總行那邊也沒休假。他可以利用假期盡快整理完自己手中工作，以便早日完成交接。
琴兒休假那幾天，她給傑瑞做好吃的中國菜，給他燉最補的甲魚湯和烏雞湯，她覺得傑瑞的臉色比新年後他從美國回來時強多了。
春節期間，琴兒陪傑瑞一起逛城隍廟，享盡各種美味小吃，體驗中國傳統的過年味道！
傑瑞對踩高蹺、舞龍燈和中國花轎很感興趣，他緊緊摟著琴兒：「寶貝兒，等我們結婚時，我要用中國花轎迎娶你！」
琴兒高興得臉上笑開了花！
他們始終十指緊扣，一起悠閒地漫步在上海外灘，欣賞黃浦江畔美輪美奐的上海夜景。
他們攜手登上東方明珠塔，在旋轉餐廳裡一邊共享浪漫晚餐，一邊欣賞黃浦江兩岸次第亮起的流光溢彩的燈光，真令人沉醉！
傑瑞感覺很幸福和知足，他心裡明白：這可能是他在中國度過的最後一個春節了，不知道明年自己還能不能活在這世上！
琴兒忍著心裡的悲痛，裝著毫不知情的樣子，傑瑞晚上想吃她的時候，她風情萬種地侍候著他，這時候他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子！
傑瑞捨不得離開琴兒。春節這段時間，他異常亢奮，非常威猛，有時候好像比沒生病的男人都厲害！
琴兒真有點懷疑醫生是不是搞錯了！她寧願相信醫生診斷失誤！她寧願她和傑瑞是空擔心一場！她祈願傑瑞健康平安地活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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