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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0.各自的下場 文 / 雲七七

    陰沉沉的天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連綿不絕的雨幕,像散不去的霧靄哀愁。

    一抹祈長落魄的身影腳步凌亂的朝著墓園走去。瘦削的背影顯得異常的蕭條淒清。

    走了好久。他才在一座墓碑面前停了下來。

    他靜靜地站在墓碑面前,看著墓碑上的照片一動不動,落寞的身影在雨幕中像一座雕像。

    夜幕降臨,細雨未停,那抹落魄的身影終於動了動,然後緩緩的轉身離開了墓園。

    g市。

    夜空澄澈,星光璀璨。土屋裡的暖色燈光照亮了門前的空地。

    一個小小的身影靜靜的坐在門檻上,雙手托著小腦袋,亮晶晶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村口,好像在等待著什麼。

    「嘟嘟啊,進來吃餃子。奶奶包了餃子。」老太太衝著坐在門口的小奶娃喊了一聲。貞系廳圾。

    小奶娃頭也沒回,視線仍盯著村口,只怏怏的應道:「哦……」

    「嘟嘟啊。你在看什麼?」老太太腳步蹣跚的走了上來,摸索著坐在小奶娃的身旁,將她摟在懷裡,慈祥的笑道,「這幾天你天天坐在門口幹什麼?」

    「奶奶,嘟嘟想爸爸媽媽了……」小奶娃小聲的哽咽了一聲。抱著老太太的腰身,癟著嘴悶悶不樂的說道,「嘟嘟在看叔叔有沒有帶媽媽回來,叔叔答應過嘟嘟,要帶媽媽過來看嘟嘟的……」

    「乖孩子,先進去吃餃子,叔叔會帶媽媽回來的,乖……」老太太慈愛的摸著小奶娃的頭,牽著小奶娃正準備往屋子裡走的時候,兩抹耀眼的車燈頓時晃過了屋子。

    小奶娃精神一振,瞬間掙脫開了老太太的手,雀躍的朝著駛進村子的那輛車奔去。

    「奶奶,是叔叔,叔叔回來了……呵呵……一定是叔叔帶著媽媽來了……」小奶娃一邊跑一邊歡呼著。

    老太太朝著她奔跑的方向擔憂的喊道:「小心啊嘟嘟,別摔著了……」半響。她杵著枴杖,一邊跨出門檻。一邊喃喃自語道,「楚軒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晚上回來……」

    車子在村口停了下來,凌楚軒一下車,一抹小小的身影便奔上來抱住他的腿,仰著小腦袋興奮的喊道:「叔叔,是不是媽媽來了?」

    凌楚軒垂眸定定的看著面前的小奶娃,車燈照在她粉嫩的小臉上,滿是興奮之色。

    小奶娃見他遲遲沒有說話,又放開了他,彷彿等不及一般,飛快的趴在車窗上墊著腳尖朝車裡看去。

    然而下一刻,那張小臉上的興奮之色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失望。

    「叔叔,媽媽怎麼又沒來……」小奶娃癟著小嘴委屈的問道。小小的身子從車窗上退開,轉過身定定的看著他。似乎在期盼著他給她一個答覆。

    「楚軒啊……」正在這時,老太太杵著枴杖蹣跚的走了過來,疑惑的問道,「你怎麼突然晚上回來了,發生了什麼事?」

    「回來看看你們。」凌楚軒淡淡的開口,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他彎腰抱起怏怏不樂的小奶娃,然後扶著老太太默默的往屋子裡走。

    進屋後,老太太高興的說道:「你回來得正好,媽包了很多餃子,正好可以一起吃。」

    「餃子?」凌楚軒看著老太太高興慈祥的臉,低聲笑道,「很久都沒吃呢。」

    「是啊,自從你長大後,就很少陪媽一起吃餃子了。」老太太一邊說著,一邊忙活著將餃子盛到碗裡去。

    凌楚軒將小奶娃放在椅子上,隨即走過去,奪過老太太手中的碗,低聲笑道:「媽,我來吧,您去陪嘟嘟坐會。」

    「好,好……」老太太慈祥的點了點頭,然後摸索著回到桌子旁,抱起還在悶悶不樂的小奶娃,笑呵呵的道,「嘟嘟啊,有餃子吃了,怎麼還不高興啊?」

    「奶奶,嘟嘟真的真的很想念媽媽。」小奶娃看著老太太軟糯糯的說道,那委屈的神情尤其的惹人憐愛。

    凌楚軒的動作頓了頓,回眸深深的看了小奶娃一眼,半響,他端著餃子走過來,看著小奶娃怏怏不樂的小臉,低聲道:「放心吧,你媽媽快來了。」

    「真的嗎?」小奶娃眼睛驟然一亮,滿臉期盼的看著他,興奮的問道,「我媽媽真的快來了嗎?她什麼時候來?」

    凌楚軒沒有即時的回答她的問題,只默默的將餃子放在桌子上,然後又忙活著去調醬料。

    小奶娃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忙活的身影,那期盼的眼神讓他的心裡莫名的升騰起一股子罪惡感。

    他將醬料擺在桌子上,然後看著老太太低聲道:「媽,可以吃了。」

    「哎……」老太太笑著點了點頭,隨即摸索著拿起筷子夾了一個餃子放到面前的碗裡,摸著小奶娃的腦袋,慈祥的笑道,「嘟嘟,吃餃子。」

    「叔叔,媽媽什麼時候會過來看嘟嘟?」小奶娃一瞬不瞬的看著凌楚軒,那堅定期盼的小眼神勢要問出一個結果。

    凌楚軒微微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低聲開口:「大概十五天之後吧。」

    「真的嗎?叔叔沒騙嘟嘟?」小奶娃高興的叫了起來。

    「沒有。」凌楚軒淡淡的吐了兩個字。

    「嗯,叔叔說沒騙嘟嘟,那嘟嘟相信叔叔。」小奶娃興奮的說著,然後垂首津津有味的吃著餃子。

    看著她興奮的小模樣,凌楚軒的唇間微微勾起一抹柔軟的弧度。

    土屋內,暖色的燈光照出了一片溫馨祥和的氣氛。也只有在這裡,也只有和老太太還有小奶娃在一起,他的心才會感覺到有那麼一絲絲的溫暖。

    「唉,奶奶好喜歡嘟嘟,嘟嘟要離開了,奶奶還真是捨不得。」老太太放下筷子,抱著小奶娃忍不住微微有些傷感的感慨道。

    「奶奶放心,嘟嘟會經常回來看奶奶的,還有叔叔。」小奶娃抓著老太太長滿皺紋的手,一本正經的說道。

    凌楚軒微微怔了怔,定定的看著小奶娃,低聲問:「嘟嘟討厭叔叔嗎?」

    「不討厭。」小奶娃乾脆的回答一句,然後又埋頭繼續津津有味的吃著餃子,跟剛剛怏怏不樂的樣子判若兩人。

    雖然分不清小奶娃這句不討厭到底有幾分真,但是,他的唇角還是微微的揚起了一抹好看卻又苦澀的弧度。

    吃完餃子後,凌楚軒從口袋中掏出一封信遞給老太太,低聲道:「媽,如果我十五天之後沒有回來,您就幫我將這封信寄送出去,好嗎?」

    老太太臉色大變,緊緊的抓著他的手,滿臉驚慌的問道:「楚軒,又出了什麼事情,你又要去哪裡,十五天之後為什麼不能回來,你又要去做什麼,你別嚇媽啊……」

    看著老太太倉惶擔憂的臉色,凌楚軒的心裡瞬間湧起一抹暖意,可同時又浮起了一抹愧疚與哀傷。

    他握著老太太的手,低聲笑道:「媽,您別擔心,我只是有事要離開一段時間而已。」

    「不對,兩年前你也是這樣說的,可是你消失了多久,媽真的好害怕。楚軒,你不要再做讓媽擔心的事情好不好。」老太太緊緊的抓著他的手臂,滿臉焦急的說道。

    小奶娃怔怔的看著凌楚軒,小聲問道:「叔叔,你要去哪裡?」

    凌楚軒深深的看著小奶娃和老太太,深沉的眸中隱隱泛起一絲不捨。頓了良久,他摸著小奶娃的頭,開口笑道:「乖,叔叔只是有一件事情要去辦,所以得離開一段日子。」

    「什麼事情啊,為什麼奶奶好像不開心了。」小奶娃看著老太太焦急恐慌的臉色,吶吶的問道。

    「沒什麼……」凌楚軒從老太太的懷中抱過小奶娃,低聲笑道,「叔叔不在的這段日子裡,嘟嘟要照顧好奶奶,知道嗎?」

    「嗯。」小奶娃點了點頭,乖巧的說道,「嘟嘟一定會照顧好奶奶,等著叔叔回來的。」

    「乖孩子。」

    「楚軒……」老太太望著凌楚軒的方向,顫抖著聲音問道,「你一定要去做那件事情嗎?」

    「嗯。」凌楚軒點頭應道,半響,看著老太太憂傷的神色,安慰性的笑道,「媽,您放心,我不會有什麼事情的,十五天之後,您若是還沒看到我回來,您就幫我將這封信寄送出去吧。信寄出去之後,我一定會回來的。」

    「好吧。」頓了良久,老太太才低歎一聲,滄桑的眉宇間竟然擔憂之色。

    晚上,小奶娃硬是要跟凌楚軒睡在一起。天寒地凍的,老太太怕她睡在地上凍著了,她卻說凌楚軒的懷裡很暖和,不會凍著的。

    深夜,凌楚軒幽幽的醒來,藉著照進窗子裡的月光,溫柔的盯著窩在他懷中睡得香甜的小奶娃。

    時間彷彿定格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他忽然靜悄悄的起身,抱起睡得香甜的小奶娃,小心翼翼的放到老太太的身旁。

    小奶娃翻了一個身,鑽進老太太的懷裡繼續睡。

    凌楚軒定定的看著小奶娃和老太太,眸中驀地泛起一抹濃濃的不捨。頓了良久,他才轉身捲好地鋪,然而輕悄悄的走出了房間。

    「這麼快就要離開了?」

    當他剛走出屋子,還沒走幾步,身後就響起了老太太蒼老的聲音。

    他的心頭猛地酸澀了一下,回過身笑道:「我還有急事,媽,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媽在家裡會一直等著你回來。」老太太慈祥的開口。

    凌楚軒的鼻頭頓時酸澀起來,有什麼東西慢慢的模糊了視線。

    他低喃道:「媽,放心吧,我一定會回來看您的。」說完,他朝著村口疾步跑去,彷彿多待一刻,就會捨不得。

    如果這個世界不是這麼的殘酷,如果老天沒有奪走他那不堪的人生,或許他就不會走到這一步。曾經的人生雖然不堪,但他至少還是活著的。可是現在,佔據著別人的肉身,活著的,始終不是完全的自己,那……又有什麼意義。

    經過幾天的長途跋涉,我們終於又到了南疆。這次我們比上次聰明,選擇了坐飛機。南疆真的挺遠的,坐飛機加上轉車住宿等時間也花了幾天,但比上一次好多了。

    滄雲自上次坐了飛機之後,便對那玩意充滿了恐懼和抗拒。

    這次她本來打死都不要去坐那什麼飛機的,可是沒辦法,如果她不坐飛機,司律肯定也不會坐,可是由於時間緊迫,我們要是跟他們分開著去南疆,情況肯定會很不妙。於是喬子涵便悄悄的弄暈了滄雲,滄雲變成一隻小黑貓後,整個路程中都是窩在司律懷裡的,雖然在飛機上,乘客不能帶著寵物登機,但是司律有的是辦法讓滄雲小黑貓變成一個隱形的。

    到了南疆後,我們順利的破了那個結界進入村子。

    因為我們上次來過,所以這一次,村民們對我們沒有多大的排斥。各自還是幹著各自的事情,並沒有因為我們的到來而造成多大的慌亂和困擾。

    進入村子後,我們急匆匆的去了趙家的宅子。還好那個修行巫術的圓台還在,那兩座雕像也完好無損的放在圓台上。

    這麼說來,趙麗雪還沒有回到南疆。想來也是,趙麗雪帶著趙琉煙的屍體,確實行動不便。

    其實,從她帶走趙琉煙屍體的那一刻開始,我們便知道她也是一個有孝心,同時也是一個很悲哀的人,只是作惡太多。如果她能放下仇恨,改過自新,在村子裡好好的生活,我們也不會要她的命。

    滄雲小黑貓本來是昏沉沉的窩在司律懷裡的,當看到圓台上蠕動的蟲子時,她瞬間跳了起來,渾身毛髮直豎,一臉驚悚的看著圓台。

    「蟲子,司律哥哥……好噁心的蟲子……」滄雲哇哇大叫著,小小的貓身在屋子裡四處逃竄。

    司律笑了笑,說道:「別怕,等破了這個巫術,蟲子自然會消失。」

    「哎,我說小黑貓……」喬子涵看著滄雲小黑貓,忍不住戲謔道,「藥效都已經過了,你都清醒了,幹嘛不變成一個人的樣子,這貓樣真挫。」

    「我喜歡……」滄雲用圓圓的眼珠子瞪著他,半響,輕笑道,「讓司律哥哥抱著舒服,你嫉妒啊,嫉妒也變成一隻貓去,讓安安抱著你。不,變成一隻哈巴狗。」

    「切,我才不稀罕。」喬子涵鄙視的看了她一眼,隨即打量著屋子,一本正經的說道,「現在該怎麼辦,凌楚軒又沒來,我們又擔心趙麗雪來搞破壞。」

    「為今之計,恐怕只能住在這裡等著趙麗雪來。」司律看著那兩座小雕像,淡淡的說道,「只有解決掉趙麗雪,我們才能放心的去尋找凌楚軒,並將他帶到這裡來。不過,若是凌楚軒真的被趙麗雪抓了,那倒是一個好現象,至少不用再花時間去找他。」

    我垂首靜默不語,想起凌楚軒孤寂的身影,我心裡總有些堵得慌。還好司律說可以挽救他的魂魄,不至於讓他的魂魄灰飛煙滅。不然,我心裡恐怕一輩子都會愧疚不安。

    喬子涵定定的看著我,良久,他的眸中隱隱浮起一抹黯然。

    我們進了村子沒過多久天就黑了下來。我和滄雲收拾了兩個房間,司律和喬子涵一直都在圓台那裡守著。

    因為我有孕在身,又是個凡人,所以他們沒打算讓我守著。他們三人早已打算輪流守著圓台,以防趙麗雪突襲。

    我和滄雲快速的收拾好房間後,正準備去街上買點食物,村長突然來了。

    「聽村裡人說你們又來了,可是又發生了什麼事情?」村長一走進來就開口問道,聲音中隱隱含著一抹擔憂。

    我與村長將事情的大概簡單扼要的說了一遍。

    村長聽完,歎息道:「琉煙……她真的死了?」

    「嗯。」我點了點頭,低聲道,「琉煙死的時候,似乎已經放下了仇恨,她是在我公公面前自殺的,相信她已經原諒了我公公。但是趙麗雪,她親眼目睹了自己的母親自殺,而且也知道了自己母親一直將她當做是復仇工具的不堪真相,此刻趙麗雪心中的恨意怕是比琉煙當年的恨意還要深刻,畢竟她從小就被灌輸了這種強烈的恨意。」

    「是啊,其實小雪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村長點了點頭,悲傷的歎息道,「小時候,她也只跟我親,因為在她小的時候,琉煙根本就沒管過她,孩子肚子餓了,也是在我家門前蹲著。因為她一生下來臉上就生滿了惡瘡,而且又是一個不男不女的怪胎,所以我家裡上上下下都對她有些排斥和害怕,那時候我看她可憐,便經常去給她送些吃的,她雖然年紀小,但是很早熟,也是一個懂得恩情的孩子。」

    村長的語氣中都是對趙麗雪的憐惜。聽完村長的敘述,我們固然都覺得趙麗雪很可憐,身世很悲慘,可是現在放不下仇恨的人是她,跟我們作對,想要報復我們的也是她。

    我看著村長低聲道:「其實她確實很可憐,可是村長,我們不能放過她,因為如果放過她,她就會來傷害我最親最愛的人,除非她能放下仇恨,不再報復我們,那麼我們自然就不會為難她。」

    「我明白。」村長點了點頭,歎道,「我能明白你們的難處,我跟你們講這些也沒有什麼企圖,只是感歎這個可憐的孩子沒有過上一天的好日子。」

    我垂眸,心中有些憂傷和悲哀。這個世界上可憐悲哀之人有很多,可是若是不放下仇恨,那麼她的人生將永遠都活在黑暗中,見不到一絲的光明和新天地,唯有解脫的那一刻。

    趙琉煙是這樣,趙麗雪也是這樣,就連凌楚軒亦是……

    如果趙琉煙一開始沒想著要報復,或許她就不會修行那種惡毒的巫術,也不會遭什麼天譴,害得自己的孩子變成了滿臉惡瘡又不男不女的怪物。

    世間輪迴,有因有果,那罪惡的源頭便是人心中的不甘和恨意。

    村長走後沒多久,就有人給我們送來了一些糧食和棉被,說是村長讓他們送來的。

    我心中不勝感激,村長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其實我心裡微微還有一個期盼,期盼趙麗雪最後能被村長感化。或許趙麗雪本性不壞,只是從小遭受了那樣不堪的命運,所以才會被逼上了絕路。

    平安的度過了一個晚上,司律和滄雲還有喬子涵在圓台那裡守了一頁,還好他們不是凡人,不然看著他們熬夜我睡覺,心裡會很過意不去的。

    白天吃完飯後,司律和喬子涵繼續守著圓台,我和滄雲便去街上逛了逛。

    南疆雖然是一個巫術之鄉,我之前對它的印象也是神秘的,詭異的。可是現在身在南疆,感受著這淳樸的民風,突然覺得南疆也是一個難得寧靜的好地方。

    如果當年我公公能堅決一點,趙琉煙的父親能不那麼的排斥外鄉人,或許我公公和趙琉煙會在這裡幸福美滿的生活一輩子,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街上有很多擺攤的,很像古時候的街道。滄雲興沖沖的這看看,那看看,整個人興奮得不得了。

    我很鄙夷的看著她竄來竄去的身影,很懷疑她到底是不是千年貓妖,不然怎麼像是從深山裡出來的一樣,啥都沒見過,啥都稀奇。

    「咦,安安,這頭巾還挺好看的。」滄雲竄到一個賣頭巾的攤子前,拿著一個紫色頭巾頭也不回的笑著說道。

    老闆見她對頭巾敢興趣,慌忙還是介紹這頭巾是自己織的,純手工啥的。

    我笑著正準備走上前去的時候,眼前忽然人影一晃。我怔了怔,準備繼續往前走的時候,眼前哪裡還有滄雲的影子,不對,不僅僅沒有滄雲的身影,就連攤主以及街上的人全部都消失了。整個街道瞬間變得安靜詭異。

    我驟然慌亂起來,我急促的四處張望,街上依然一個人都沒有,而且周圍一點聲音都沒有。

    心頓時沉了沉,難道我又中了什麼巫術,難道此時我在另外一個空間。

    「滄雲……滄雲……」我慌亂的喊著滄雲的名字,可是沒有一個人回答我。

    「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一陣詭異陰森的笑聲瞬間從四面八方傳來,聽得我毛骨悚然,渾身顫抖。

    「是誰,是誰在笑?」我捂著耳朵嘶聲大吼,「趙麗雪是不是你,不要再裝神弄鬼了,你給我出來,趙麗雪……」

    「程安安,我一定要讓你們付出慘痛的代價。」隨著一陣陰寒恐怖的聲音傳來,一個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我的視線中,朝著我慢慢的走來。

    「趙麗雪……」我怔怔的看著她潰爛的那張臉,有些恐懼的往後退了退,沉聲問道,「你想幹什麼?」

    「等晚上你就知道了。」

    趙麗雪陰森森的笑了笑,我心中一沉,正要說什麼,突然一股黑煙從她的嘴裡吐出,我眼前一黑,瞬間軟軟的倒了下去。

    「安安,你說紫色的好看,還是黑色的好看?」滄雲拿著一紫一黑兩塊頭巾興沖沖的轉過身。

    然而下一刻,她的臉色驟變,驚慌的大叫道:「安安,安安……你在哪裡……安安……」

    半天都沒有人回應她,她又轉過身,惡狠狠的瞪著攤主,沉聲問道:「你有沒有看到跟我一起來的那個女人?」

    「哪個女人啊?」攤主有些惶恐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哆哆嗦嗦的開口,「我一直都在給你介紹這些頭巾,我壓根就沒有看到跟你在一起的那個女人啊。」

    滄雲眸色沉了沉,丟下頭巾,瞬間如箭一般的衝回了趙家宅子。

    「司律哥哥……」一回到趙家宅子,滄雲便一頭扎進司律的懷裡,又委屈又害怕的哭道,「司律哥哥,我做錯事情了……嗚……」

    「切,就知道向司律撒嬌……」喬子涵在一旁鄙夷的看著她,半響,嘻嘻的笑道,「果然貓這種生物都喜歡撒嬌賣萌,還是我的安安最好,對了,小黑貓,安安呢?」

    喬子涵說著,朝門外看了一眼,隨即定定的看著滄雲,低聲問道。

    滄雲更是往司律的懷中躲了躲,似乎很怕去看喬子涵一樣。

    司律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輕輕的推開她,柔聲問道:「怎麼了?」

    「小黑貓,安安呢?」不待滄雲開口,喬子涵咻的站起身,一個箭步衝到她的面前,一臉凶神惡煞的問道,「我問你安安跑哪去了,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你們不是一起出去逛街了嗎?」

    「你不要這麼凶嘛?」見喬子涵如此凶悍,滄雲更是害怕的縮進司律的懷裡,然後絞著手指,垂著頭小聲的說道,「我把安安給弄丟了。」

    「什麼?」喬子涵大吼一聲,吼得滄雲渾身顫了顫,整個身子都恨不得縮進司律的懷裡。

    「躲什麼躲,你給我出來。」見她一個勁的往司律的懷裡躲,喬子涵毫不客氣的將她一把拉出來,低吼道,「到底是什麼一回事,你快跟我說清楚,你怎麼會把安安給弄丟了,現在情況這麼危機,萬一她被趙麗雪抓走了該怎麼辦?」

    「你凶什麼凶?嗚……」滄雲直接被喬子涵吼得哭了起來,也不知道是真哭還是假哭。

    反正司律看了是滿臉的心疼,拽著喬子涵的手臂,沉聲開口:「你先不要急,好好說話,我們問清楚就是了,不要嚇著她了。」

    「現在不見的人是安安,你叫我怎麼好好說話,她是一隻千年貓妖,你還怕我吼她幾句,她就會嚇著嗎?她的膽要是真那麼小的話,她就愧對妖這個身份了。」喬子涵衝著司律暴跳如雷的吼道。

    司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隨即看向垂著頭一副做錯事準備受罰的滄雲,柔聲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雲兒你慢慢說,別急。」

    「就是……就是雲兒在街上看到了好看的頭巾,打算給司律哥哥買一條的,可是當我看完頭巾轉身的時候,安安就不見了,安安一直都跟在我身旁的,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不見的。」

    司律的眸色沉了沉,半響,沉聲道:「可能是趙麗雪用巫術抓走了她,我在巫術秘籍上看到了一種巫術,那種巫術可以讓人瞬間身處在一個虛幻的空間,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人帶走。」

    「現在糟了……」喬子涵急得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擔憂的說道,「以趙麗雪對我們的恨意,指不定她會怎麼折磨安安,怎麼辦,萬一安安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要什麼肉身了……」

    「子涵,你冷靜點。」司律看著他沉聲說道,「趙麗雪應該是覺得沒有把握打贏我們,所以抓了安安做人質,因此安安暫時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她晚上一定會帶著安安出現在這裡。我們耐心等待便是。」

    「但願如此。」喬子涵沉聲應了一句,隨即坐在一旁,滿臉凶煞的瞪著門外。

    滄雲抬眸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滿臉殺氣的喬子涵,隨即又委屈又擔憂的看向司律。

    司律心疼,將她摟進懷裡,柔聲道:「放心吧,沒事的。」

    有鳥叫聲傳入耳中,我幽幽的睜開眼睛,首先入目的是一座墓碑。

    我嚇得一跳,條件反射的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手腳都被捆綁了起來。

    心中恐慌,我抬眸打量著四周,發現自己此時正在郊外,而身旁的這個墓碑正是趙琉煙的,那趙麗雪去哪裡了,為什麼沒有看到趙麗雪,她把我扔在這裡做什麼。

    不一會,有腳步聲遠遠的傳來,我謹慎的聽著周圍動靜。然後就看到了趙麗雪走到了我的面前。

    「你想幹什麼?」我瞪著她冷冷的問道。

    「不幹什麼。」趙麗雪將我拉起來,看著我略帶惶恐的臉色,幽幽的笑道,「我只是不想讓你們好過而已。」

    看著趙麗雪眸中的恨意以及決然,我心中緩緩浮起一抹濃濃的不安。她現在恐怕早已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她現在是存了跟我們同歸於盡的想法。

    夜幕很快就降臨了,我心中的不安更是拉扯到了極限。

    我幾乎已經猜到了她抓我的用意是什麼了,果然,天一黑,她就帶著我去了趙家大宅。

    「安安……」當趙麗雪帶著我一出現在門口,喬子涵就驚慌的站了起來,隨即瞪著趙麗雪,冷冷的喝道,「放開她。」

    「放開她可以。」趙麗雪拿著匕首抵在我的頸間,陰狠的眼眸看著那兩座雕像,森森的笑道,「打爛那兩座雕像,我就放了她,否則,你就讓你的老婆和孩子下地獄去吧。」

    「不可以,子涵,不可以打爛那兩座雕像……」見喬子涵的眸中有了一絲動容,我頓時慌了。那兩座雕像絕對不能打爛,否則他和凌楚軒都會灰飛煙滅,我不要這個殘忍的結果,如果真的是那樣的結果,那我苟且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子涵……冷靜點,不可上了她的當。」司律拉住喬子涵的手臂沉聲說道。

    喬子涵一把甩開他的手,嘶吼道:「現在安安在她的手裡,脖子上還抵著一把匕首,你叫我怎麼冷靜?」

    「安安……」滄雲擔憂的看著我,滿臉抱歉的開口,「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你。」

    「這怎麼能怪你。」我對著滄雲笑了笑,隨即看向喬子涵猩紅一片的眼睛說道,「子涵,你聽我說,不要相信她的話,即便你真的打爛了那兩座雕像,她也不會放過我的,她還會用我來要挾你們的性命,她就是要我們全都死去,你千萬別上了她的當。」

    「對,安安說得有道理,你冷靜點。」司律看向他,再次沉聲說道。

    「可那怎麼辦,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安安受到傷害。」喬子涵懊惱的垂著自己的頭,嘶吼道,「都是我沒用,連自己的女人都救不了,我沒用……」

    「子涵,你不要這樣……」看著喬子涵自暴自棄的樣子,我心中劇痛。

    突然,我感覺頸間傳來了一抹刺痛,應該是趙麗雪不耐煩,將刀子往我的脖頸上推了推。

    「安安……」喬子涵驚慌的看著我,眉宇間一片焦急之色。

    「快點,再不打爛那兩座雕像,我馬上殺了她。」趙麗雪冷狠的說道。

    滄雲一怒,衝著她冷冷的吼道:「就算你殺了安安又怎麼樣,你還不是一樣跑不了。」

    「跑不了就不跑了唄。」趙麗雪雲淡風輕的笑道,「反正我也沒打算活著走出這裡,拉上她陪葬倒也不錯,至少黃泉路上不會太淒清。」

    「你……」滄雲氣得差點就衝了上來,司律慌忙拉住她,低喝道,「冷靜點,安安還在她的手上。」

    「哦。」看著司律嚴肅的樣子,滄雲頓時如做錯事了一般,瞬間垂著頭不說話。

    「少在那裡磨蹭,快給我去打爛那兩座雕像,難不成你們真的想要看我怎麼用這把匕首割破她的咽喉?」滄雲說著,握著匕首又往我的頸間推了推,脖頸間的刺痛瞬間更明顯了些。

    「住手……」喬子涵大喝一聲,悲憤的看著趙麗雪,低吼道,「好,我答應你打爛雕像,你最好能放了她,不然我一定會讓你死得很慘。」

    喬子涵說完,轉身朝著一步一步的朝著圓台走去。

    「子涵……」滄雲看著他的背影,擔憂的喊道,臉上滿是焦急之色。

    「喬子涵,不可以……」我焦急的大喊一聲,情急之下,也顧不上自己的安危,抬起腳就往趙麗雪的腳背上狠狠的踩去。

    「嗯……」趙麗雪悶哼一聲。我趁她彎腰之際,慌忙推開她握著匕首的手。

    「找死……」然而她惱羞成怒,不待我跑開,她就揚起匕首狠狠的朝著我刺來。

    「安安……」幾道驚慌失措的尖叫聲劃破整個屋子,我看到喬子涵目眥欲裂的看著我,整個人幾近崩潰。

    事情發生得太快,幾乎沒有人來得及竄上來救我。我閉上眼睛,正準備任命的承受著這一擊。

    「彭……」忽然一聲巨響響在身後,我的心猛的一顫。

    「彭彭彭……」我還來不及反應,巨響又連著響起了好幾聲。

    劇痛遲遲都沒有傳來,我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就看到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門口,我回過身看去,就看到趙麗雪依然維持著舉著匕首的動作,鮮血從她的胸前腹部急速的湧了出來,直到她緩緩的倒了下去,我才看到一個黑乎乎的槍口正對著我,而持槍的人是……凌楚軒。

    他殺了趙麗雪!

    「安安……」喬子涵焦急的喊了一聲,正準備朝著我跑來。

    凌楚軒瞬間低吼一聲:「不許動,不然我打死他。」說完,他緩緩的朝著我走來,黑乎乎的槍口一直都對著我。

    我怔怔的看著他,心有些酸痛。事到如今,他要殺了我嗎?他不是已經變好了嗎,為什麼還要這樣。

    以前他是陰冷的說過,不會那麼輕易的讓我們奪回肉身。可是當我婆婆說他是為了救我婆婆受傷的時候,我就以為他變好了,我就以為他放下了心中的不甘和仇恨,可原來不是。

    「凌楚軒,你想幹什麼,快放了安安。」喬子涵瞪著他,沉聲低吼道。

    凌楚軒幽幽的笑了笑,笑意有些涼薄和悲哀。他走到我的面前,將我圈在懷裡,同時用槍指著我的頭,淡淡的說道:「我說過,不會那麼輕易的讓你們奪走肉身,難道你們忘了?」

    「那肉身本來就不是你的,那是屬於子涵的,我們只是幫他奪回屬於他的東西而已。」滄雲實在看不過去了,忍不住大聲吼道。

    凌楚軒淡淡的笑了笑:「沒錯,肉身確實是他的,可是,我不甘心就這麼還給他,一點都不甘心……」

    「如果你想要這具肉身,我願意給你,請你把安安放了好嗎?她是無辜的。」喬子涵看著凌楚軒,語氣有些哀求的說道。

    凌楚軒的臉上驟然出現一抹憤怒,他瞪著喬子涵冷冷的吼道:「收起你的憐憫,你以為我真的稀罕你這具肉身?我只不過不想讓你們好過而已。」

    「楚軒,為什麼?」我靜靜的開口,聲音平靜得連我自己都有些詫異。

    「什麼為什麼?」凌楚軒淡淡的開口。

    「為什麼你還沒有放下心中的怨恨,其實媽也很愛你的,你感覺不到嗎?」我低聲開口,半響,看著喬子涵,憂傷的說道,「如果我們放棄奪回肉身,真的能讓你放下心中的怨恨和不甘,那好,那我們不奪肉身了,我也願意成為一隻鬼,跟喬子涵永遠在一起。」

    「住口!」凌楚軒忽然大喝一聲,冷冷的說道,「為什麼你們總用這種悲憫的語氣跟我說話,為什麼在你們的眼裡我就是一個需要你們救贖的人,告訴你們,我不需要,不需要你們的憐憫,不需要你們恩賜給我的肉身,我什麼都不需要,我只要你們陪著我一起孤獨,一起悲傷,一起……消失……」

    一起消失?我心中猛的一慌,難道他想……

    心中正不安的猜測著,凌楚軒就拽著我朝著圓台走去。

    我大驚,慌亂的喊道:「不可以楚軒,打爛雕像你也會消失的,求求你不要這麼偏激……」

    司律和喬子涵靜靜的看著凌楚軒,倒是滄雲一臉的焦急。

    「反正讓你們奪走了肉身,我也會消失,倒不如打爛雕像,我和那個男人一起消失,也好做個伴。」凌楚軒幽幽的笑著,拽著我走到圓台邊上。

    我一急,慌亂的說道:「你怎麼能這麼想,要是你和子涵都消失了,那媽怎麼辦,你讓媽一個人在這世上怎麼辦?」

    「不是還有你照顧她麼。」凌楚軒淒涼的笑了笑,「我相信你一定會照顧好她的。」

    「這不一樣,你們都是她的兒子,若最後是這樣的結果,你讓媽怎麼去承受。」我急急的說道,「更何況,就算子涵拿回了自己的肉身,你也不會灰飛煙滅,反而,如果你打爛雕像,你們一定會消失的。」

    「呵呵,我不會灰飛煙滅嗎?你們有什麼好辦法能讓我的魂魄不至於灰飛煙滅?」凌楚軒笑了笑,漫不經心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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