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5.你弄死我好了 文 / 雲七七
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無助侵蝕著我,讓我的神經幾近崩潰。
「嘶……」
突然,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響起,我的身子猛然被一股大力用力一扯,緊接著,我的身子瞬間落入了一個冰冷的懷抱。
我還沒來得及去看抱著我的人是誰,周圍就響起了一陣謾罵聲。
「瘋子,想死滾遠點,別連累我。」
是一個小車司機,他探出車窗對著我凶神惡煞的罵了一句,罵完便氣沖沖的開車離去。
被司機這麼一罵,我崩潰的情緒稍稍平靜下來,才發現我已不知何時跑到了馬路中央,想來,應該是我不小心衝到馬路上,害得那個司機差點撞到了我,所以他才會那麼生氣的吧。
可是,救我的人又是誰。
我回過頭,一眼就看到一張我魂牽夢繞的英俊臉龐,那張跟我老公長得一模一樣的臉,可是,它不是我的老公,因為,它的懷抱是冰冷的,是那種從地底發出的陰寒之氣。
一股氣憤和埋怨從心底油然而生,我恨恨的推開它,顧不得路人異樣的眼光,崩潰的大吼:「是你,都是你,你為什麼要纏著我,你為什麼對我陰魂不散,你是不是非要把我逼瘋了你才甘心……嗚嗚……」
我哭喊著,無助的跌坐在地上,路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以為我是瘋子。可是此刻情緒瀕臨崩潰的我跟瘋子又有什麼區別。
一隻鬼總纏著我,肚子裡的鬼胎弄又弄不掉,還時刻擔心著老公回來不要我,這麼多恐慌和無助壓在心底,又叫我如何的不崩潰。
「安安……」
那隻鬼蹲在我面前,眸色憂傷的看著我:「安安,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你突然變得這麼討厭我。」
我抱著膝蓋無助的哭泣著,聲音沙啞的開口:「你要纏就去纏害死你的那個人啊,你纏著我做什麼,你如果硬是要我幫你什麼,你告訴我啊,你跟我說啊,可你為什麼偏偏讓我懷上一個怪物,現在該怎麼辦,它弄不掉了,弄不掉了……嗚嗚……」
那隻鬼疑惑的看著我,喃喃的說道:「害死我的那個人?」頓了頓,他神色悲嗆的看著我,說,「安安,為什麼你總要說我死了?難道你真的那麼希望我死了嗎?」
想起它應該是不知道自己已死,更加忘記了自己是怎麼死的,我心中頓時升起一股無力感。
我將頭埋在膝蓋裡,不在去看它,一顆心恐慌悲涼到了極點。
老公後天就要回來了,可我肚子裡的那隻鬼胎還沒有打掉,他會原諒我麼,想想我都覺得無助,更覺得對不起他。
陰雨依然沒有停歇,空氣中飄蕩著細細的雨絲,一眼看去,就像是一重重濃濃的迷霧。
地上是濕的,我不知道坐在地上哭了多久,直到身上都被雨絲淋濕了,我才緩緩的站起身。
腿有些麻,身上很冷,可是,我的心更冷。
那隻鬼一直都陪在我的身邊,它很安靜,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用一種我看不懂的憂傷眼神看著我。
我失魂落魄的開車回家,一回到家,我便沖了一個熱水澡,然後倒在床上蒙頭大睡。
不一會,我便感覺周圍升騰起一陣陣陰森森的涼意,我知道又是那隻鬼來了。
隨著身上感覺越來越冷,我便知道它離我越來越近。
「安安……」
它突然出聲,我的心還是不受控制的顫了顫,縱使他的聲音再如何的溫柔,總也掩蓋不住那聲音中的陰寒涼意。協向莊號。
我翻了一個身,用被子將自己裹得緊緊的,不打算理它。
突然,背後猛的貼上了一層涼意,我驚得大叫一聲,瞬間坐起身,同時手摸到開關。
「啪」的一聲,床頭燈應聲而亮。
我一回頭,就看到那隻鬼正在我背後,更確切的說,它是從背後抱住了我。
「放開我……」我大叫一聲,同時伸手去拿床頭櫃上的驅靈符。
它一眼就看出我的意圖,長臂一伸,便將我的手拽了回來。
它摟著我,語氣陰森森的開口:「安安,你今天去醫院做什麼?」
我冷笑一聲,語氣怨恨的道:「你不是看到了嗎,我去醫院打掉肚子裡的那只怪胎。」
說來也奇怪,白天肚子裡的那隻鬼胎不停的斥責我,可是眼前這隻鬼一出現,它就不說話了,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她不是怪胎,是我們的孩子。」那隻鬼也生氣了,語氣陰測測的說道,同時摟在我腰間的手瞬間收緊,恨不得將我揉進他的身體裡去。
我下意識的掙扎了一下,憤恨的低吼:「弄也弄不掉,還能伸出手來與鬼握手,不是怪胎是什麼?」
「可不管怎麼樣,她也是你的孩子啊,你真的能忍心?」那隻鬼同樣憤恨的低吼,瞪大眼睛恨恨的瞪著我,彷彿我去打掉那隻怪物是多麼天理不容的事情。
我想起腹中鬼胎對我的指責,它說我怎麼能那麼狠心,它說它開始討厭我了。
想到這裡,我的心莫名的抽痛了一下。可一想到因為它,我有可能會失去我的老公,失去我的婚姻,我的心底就無端升起一股怨恨。
它本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它本就不該存在,它不屬於這裡。
咬了咬牙,我冷聲低吼:「它不是我的孩子,它是一個不該存在的怪物,它一生下來就是被狗追,被人懼怕和厭惡的怪物。」
「程安安……」
身後的那隻鬼徹底的生氣了,它咬牙切齒的吼著我的名字,橫亙在我腰間的手臂恨不得將我的腰給勒斷。
「你弄死我好了。」我忍住腰間的痛意,幽幽的開口,「弄死我了,我就可以擺脫你,擺脫肚子裡的那隻鬼胎了。」
身後的那隻鬼怔了怔,同時緩緩的鬆了手臂。
見他鬆開了手臂,我瞬間逃離他的懷抱,轉過身怨恨的瞪著它:「我老公馬上就要回來了,希望你不要再纏著我。」
「你老公,你老公……程安安,你口口聲聲喊的老公就是我……」聽了我那句話,那隻鬼頓時憤怒的大叫,本是蒼白的臉被我氣得鐵青。
鑒於它似乎連自己都忘記自己是誰了,我懶得再與它爭論,冷冷的道:「我要睡了,請你離開。」
它沒有動,只是幽幽的看著我,說:「程安安,我是你的老公,我要跟你一起睡。」
「你……」我憤怒的瞪著它,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總覺得跟它說什麼都說不通。
懶得再理它,我起身下床準備換一個房間睡。
它像看出我心中所想,陰森森的開口:「就算你換個房間,我也要跟你睡。」
「你……」我氣得真想拿那張符燒死它,可奈何無論我做什麼,它都能一眼看出我的意圖。
心中升騰起一股挫敗,我垮著肩膀重新爬到床上,用被子將自己裹得緊緊的,同時看向半躺在床上的它,冷冷的開口:「不許碰我。」
要死了,它是一隻鬼,冷得跟冰塊似的,睡在它旁邊還不得凍死。
它唇角邪魅的勾了勾,沒有說話。
我也懶得再理它,將空調的溫度調到最高,同時將自己裹得跟一個粽子一樣,然後背過身去,自顧自的睡去。
半夜,我是被生生的給凍醒的,一醒來,我就感覺自己的腰上橫著一隻手臂,同時臉緊緊的貼著一襲冰涼的胸膛。
狠狠的咬了咬牙,我緩緩的抬起頭,昏黃的檯燈下,我一眼就看到那隻鬼蒼白的臉。
它的眼睛是閉著的,臉色蒼白得跟透明一樣,乍一看很像一個死人。
我看著它緊閉的眼,一陣心驚肉跳,畢竟,那只臉跟我老公的臉一模一樣啊,這麼一看,很像是我的老公死在了我的面前。
壓下心中的驚恐,我微微抬起頭,瞥向床頭櫃上的驅靈符。
我都不知道原來鬼也是會睡著的,如果,如果我現在趁它睡著的時候,將驅靈符掛在它的脖子上,是不是就能燒死它。
如此想著,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拿起床頭櫃上的驅靈符,手因為緊張而微微的顫抖起來。
當驅靈符一拿到手,我的腹部就開始劇烈的痛了起來。
我咬了咬牙,極力的忍著腹部的劇痛,將驅靈符拿到自己的面前。
看著它蒼白的睡顏,我心中莫名的升起一絲猶豫。
我真的能忍心將眼前這張熟悉的俊顏燒成灰燼麼,且不說這張臉像我老公,就算不像,可它好歹也救過我幾次啊,我真的下得了手麼。
心裡糾結著,我將驅靈符送到它的面前,就在驅靈符快要碰到它脖子的時候,我又猛的縮回手,有些挫敗的將驅靈符扔在床頭。
算了,還是幫它了願吧,將它燒得灰飛煙滅,恐怕我自己都會良心不安。
至於腹中的鬼胎,我思量了很久,既然弄不掉,那就只能等我老公回來再說。
一想到老公有可能因為這個鬼胎而不要我,我的心裡就一陣恐慌煩躁。
翻了一個身,我小心翼翼的退開那隻鬼的懷抱,心思繁重的再次睡去。夜晚被凍醒了幾次,每一次醒來,我都是在那隻鬼的懷抱裡,一度讓我懷疑,它是不是根本就沒有睡著過。
再一次醒來,已是下午,那隻鬼已不在我的身旁。
肚子很餓很餓,餓得我渾身無力,我起身下床,搖搖晃晃的往樓下走。
剛走到樓梯口,我就聞到了一陣飯菜的香氣。
心中悚然一驚。屋子裡還有其他的人,這是我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
這座別墅的鑰匙只有我跟我老公才有,我老公還沒有回來,那此刻,在廚房裡的人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