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農女不種田

正文 莫名被甩 文 / 花三娘

    搖了好一會兒,王陵才發覺,抬頭望這邊,見是林不喜,面上出現一抹欣喜,片刻後卻消失不見,像是沒看見她一般,低頭看書去了。

    林不喜啞然,她以為王陵至少會給自己一個微笑的,就這樣瞟一眼,眼裡還是波瀾不驚,算什麼嘛。

    想了想,乾脆在牆角邊坐下,等他下課好了,反正沒什麼事情。

    只是下課後,王陵卻不見出來,林不喜想,他大概是以為自己走了,便做到後門,巴在那裡,小聲叫著:「王陵,王陵。」

    王陵聽見回頭看一眼,瞧見她,起身走了過來。

    只是沒走到身邊,快靠近她之時,小聲說了一句:「你回去吧,以後別找我了。」

    這句話沒頭沒腦,然而他的表情無比認真,讓林不喜幾乎以為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他,忍不住快步踏進學堂,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我配不上你罷了。」王陵面容有些惆悵,並不在多說什麼。

    林不喜最討厭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緊緊拉住他的衣袖不鬆口:「好端端的,你這是怎麼了?話說明白,我必然不再糾纏!」

    說著一手攀住門框,一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袖,始終不放手。

    王陵有些無奈,看著周圍的小同學都好奇的看著他們兩,

    面色便冷漠了起來,伸手去抓她的手,讓他放開。

    林不喜本就為林招弟不能與彭虎子在一起,婚姻大事竟然由不得自己做主而心煩意亂,現在見王陵也是突然要分手的姿態,一時擰巴起來。死死揪著就是不放手,兩個人僵持起來。

    待一個留著山羊鬍子的老者站到台上,敲了敲教棍,別的孩童們便停止了好奇,急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蹲坐下來,眼睛盯著課本。可是耳朵。卻豎得老高,仔細聽著後門的動靜。

    老者瞧了一會兒,見王陵被人拉著。這位小姑娘卻並不是自己的學生,溫和的說道:「王陵同學,請回到位置上去。」

    王陵腳往前走一步,林不喜便跟著再往前一步。手卻不鬆懈半分:「你跟我說清楚,說完我絕不糾纏你半分!」

    說清楚。他如何說清楚!

    王陵有些頭疼。看著林不喜因為緊張而微微出汗的額頭,額頭前的頭髮,烏黑亮澤,軟軟的打在她秀氣的鼻尖上。可愛靈動,他多想改口說道:「說出清楚,因為我剛才是開玩笑的。」

    可是他不能。

    那日他剛從窗戶出去。外面就有人等著他。

    他認得,知縣龍文修龍大人。龍大人手中捏著一隻玉釵。那是他準備送給林不喜的。

    只是龍大人來探望林不喜時,他匆忙翻窗子而出,便掉在了窗外。後面他等龍大人走了之後,再進來跟林不喜說話時,就找不著了。

    他原本打算出去後再到林家後牆去找找的,卻不料,已經在龍大人手中。

    龍大人就說了一句:「小伙子身手不錯,很敏捷!」

    他知道他輸了。

    他自認為自己的輕功,已經算是很不錯了。可是龍文修進屋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龍文修還說了一句話:「你這根玉釵,很漂亮。我送來的兩擔禮物中,倒是只有兩三隻能跟她媲美。」

    他只有一隻玉釵,而龍文修,有兩擔。

    他呆呆愣愣的,看著龍文修轉身走掉,來不及說出任何話。

    龍文修身姿挺拔,儀態萬千,器宇軒昂,是人中之龍。

    而自己,到底只是他口中的小伙子。

    王陵從來不是爭一時之氣的人,他靜默在窗外,並不想跟龍文修挨的太近。

    只是,林招弟說什麼?龍文修是來提親的?他默默的就走開了。

    林不喜那點微末的反抗,他不是沒有聽見,可是李桂芳的怒吼,他也聽見了。

    自古婚姻之命,媒妁之言。身為兒女的,有什麼權利和能力去拒絕?

    自從承認對林不喜的心意,他自己家都覺得困難重重,何況還有一個李桂芳?

    若是沒有龍文修,那王家對林家來說,自然是高攀的良配,可現在,龍大人,也要林不喜。

    這個丫頭,本來就是明珠,只不過是暗投了。

    他初時得到,暗自欣喜,發誓要愛她憐她,拼著與王家決裂,也要與她長相廝守。

    可是,有眼光的不只是他一個,龍文修龍大人,他的眼光更銳利,他的本事更大,家境更好,他拿什麼跟人家爭奪?

    難怪當初當初江天嬌說他是草包,見著龍文修就移情別戀了。

    自己比他,的確是差太多。

    龍文修的背景,他又不是看不出來。早就能隱約猜到,大概是世家子弟為了躲避災禍,亦或者是受了懲戒,過來暫時貶黜而已。

    他一個小小的沒地位的商人公子,如何與他競爭?

    臉上神色又冷酷了幾分,輕聲說道:「放開,你這樣,成何體統!」

    「我就不成體統!」林不喜心裡的委屈幾乎要蔓延出來,她追求了好久的一段戀情,怎麼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要葬送了?

    那夫子此刻才看見是這個女子不知羞恥,硬拉扯著王陵的衣角不放手,不由得有些鄙夷,忍了忍,終究忍不住說道:「男女授受不親,姑娘還是放開王陵,讓他讀書吧。」

    「讀書,讀書,讀什麼書?他哪日可認真讀書。」林不喜有些憤憤然,明明是王陵的錯,怎麼老夫子卻怪罪到自己頭上,平時也沒見王陵怎麼讀書,今日為了擺脫自己,就推說要讀書,這借口比不找借口還讓她添堵,明擺著袒護自己的學生嘛。

    夫子沒想到她如此潑辣,被這樣莫名其妙嗆了回去,不由得搖搖頭,默默的說道:「古人誠不欺我,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林不喜聽他話中的鄙夷味道,不怒反笑,鬆開抓住王陵衣袖的手,往前走了兩步,伸出纖細的手指頭指著老夫子:「怎麼就難養了?那孔子還說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呢。我不是你的學生,卻到你學堂上來,那不是客?你不是應該悅乎?」

    老夫子還沒被人這樣嗆過,氣得老臉通紅,到底是年歲大了,定力要略微強點,忍了忍,才勉強說道:「即便姑娘是客,那也是不速之客。老夫就不送了,別打擾老夫上課。」

    「上課上課,能上什麼課?」林不喜閉上眼睛,學著那些學生搖頭晃腦:「不是關關雉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就是什麼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將苦其心志,餓其體膚?」

    「還是說什麼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亦或者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或者你這個老不羞,還能教些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的句子?」

    她一番話下來,面不紅氣不喘,待說完後,睜開雙眼灼灼盯著夫子:「教來教去就那些,你也不怕誤人子弟。」

    這學堂她來過多次,每次的確就是這些詩文古詞,再不就是三字經啊,弟子規之類的叫孩子們背誦,林不喜讀書的時候都學過,根本沒有難度。有時候,她還覺得蠻能理解王陵的,每日聽這些枯燥無味的東西,還一聽就是十來年,忍著沒爆發,就是極為難得了。

    夫子聽她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而且朗朗上口,很是順溜,只是語中的譏諷味道濃厚,讓他一張老臉都丟盡了,不由得怒道:「你師從何人?我要看看,這北集鎮方圓幾里,到底是哪個讀書人教出你這麼個不知禮數的丫頭,我看他才是誤人子弟,可恥啊,可恥!」

    「你才可恥,你才誤人子弟。」林不喜看到這種老學究就生氣,忍不住指著王陵道:「王陵不喜讀書,這些年連個童生都沒考過,你敢說你教的好?」

    王陵這位油鹽不進的學生其實也是夫子的恥辱,在他的班上,年紀這麼大的學生還是頭一位,只怕也是最後一位。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一般的家庭,學不進去多學幾年也就罷了,要是學進去的,考了童生,也就換縣城裡那些高級點的學堂了,偏巧王陵是王家的人,他得罪不起,人家又有銀子,每月的束脩(學費)準時上交,有時候還多幾兩給他買酒喝,加上王陵不學無術的草包形象大家都知道,倒是不影響他招生,因此便一直睜一隻眼,讓他混著。

    今天來的這個小姑娘,別人不說,偏挑王陵說,擺明是找茬的嘛。

    他是秀才,本就清高,哪裡忍的住這口氣,便怒道:「王陵是什麼人,你既然與他熟識,那就不用我說了,你說他的成績,有何意義?」

    「好,不說他。」林不喜今日堵著一口氣,一心要煞煞這位老秀才的傲氣:「你就拿你班裡最好的學生,來跟我這個小丫頭比,若是贏了我,我再告訴你,這北集鎮,比你強的教書先生,可是多的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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