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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家有賊 文 / 花三娘

    林不喜勉強喝了幾口,林大強也來看過了,回屋裡和李桂芳大吵一架,李桂芳大概是妥協了,氣沖沖的轉身進了裡屋。大聲罵道:「一個個都是吃錢的鬼!都是要老娘的命!」

    沒多久,便大呼小叫的哭叫起來:「哪個天殺的,偷偷拿了老娘的錢!」

    林不喜喝了薑湯渾身發熱,加上蓋著的被子又厚實,出了些汗,人略微清醒了點,李桂芳已經衝進來,一把打掉林招弟手中的空碗,甩在灰土地面上,匡當匡當沉沉的一聲響。

    「招弟,你有沒有去過我的房間?」李桂芳厲聲喝問,林招弟納悶的搖搖頭。

    李桂芳又將林不歡和林小菊扯著耳朵扔在門邊上,都拉著問了一遍,二人俱是搖搖頭。

    小寶已經嚇得依靠著床邊上,挨著林不喜,李桂芳看他一眼,沒問。

    林不喜拖著濃濃的鼻音說道:「還有成才沒問呢?」聲音嘶啞的說一句話都吃力。

    李桂芳白他一眼:「成才有銀子花,怎麼會拿我的錢。」說著成才也進來,身上穿著一件嶄新的夾皮棉襖,翻著白眼往口中丟豆子,嚼的嘎崩兒響:「林不喜,你別胡說八道,娘每天給我二十文錢呢,我有錢花,怎麼還會拿銀子。」說著又往李桂芳懷裡拱去,娘兒倆個摟成一團。

    林不喜瞇瞪著眼睛看著成才身上的棉襖,笑著說道:「成才,你這件衣裳真好看。可得花不少錢吧。」

    成才見林不喜話裡滿是羨慕,得意的笑了:「五兩銀子了,不只是我。小寶也有,小菊也有。」他處於變聲期,聲音像一隻聒噪的鴨子,難聽又刺耳。

    小寶身上的只是件新棉襖,粗布藍色的,小菊身上的跟小寶差不多。

    只有林招弟和林不歡,還有自己。沒有。

    林不喜看著林不歡憤怒的眼神,想著她存著的那件五成新的棉襖,衣縫裡面的那幾角銀子。突然明白了。

    林不歡費盡心思討好李桂芳,又是幫她賣雞肉,李桂芳卻厚此薄彼,掙得銀子都給林成才用了。林不歡心有不甘。每次偷一點銀子存起來,也能理解。

    再看看林招弟,全家人中,只怕她最傻,遺傳了林大強的懦弱與憨厚,完全不會為自己打算,一門心思挖空自己,為家人付出。卻穿著棉花都翻出來的破舊面膜,臉被風吹得通紅。都便紫色了,人也越來越粗糙,十六歲多的大姑娘,卻像個大媽一樣滄桑,打扮不打扮,手腫的跟饅頭一樣,稍微一碰,就能裂個口子,流出血來,真是叫人心疼。

    「娘怎麼也不給大姐買一件啊,大姐還在給家裡賺錢呢。她給人洗衣服,院子裡坐著,水又那麼冷。」林不喜話還沒說完,就被李桂芳打斷:「冷?誰不冷啊,我還冷呢。」指指林招弟:「她馬上就嫁人了,家裡的每一分錢,都要用在刀刃上,成才就是刀刃,是林家的臉面,他不能叫人看了笑話去!」

    「就是!」林成才高昂著小頭顱,得意洋洋:「不中用的丫頭片子。」說著舉起胳膊示意:「就你,好生病,花銀子,你看我,多強壯,就這,為家裡省多少銀子啊!」

    不生病?林不喜想著上次林成才生病了,李桂芳拖著板車帶他到鎮上去瞧大夫,不過才幾個月,怎麼自己就成他口中的病號了。

    敢情是她拖了全家人的後腿啊。

    林招弟期期艾艾的說:「娘,還是給不喜請郎中瞧瞧吧,她剛才聲音都啞的不成樣子了。」

    「請什麼?先把她弄起來,我要找我的銀子!」李桂芳氣呼呼:「小時偷針,長大偷金,現在毛手毛腳的,可還得了。」

    說著就大喇喇闖進來,翻箱倒櫃的。林不喜心中暗道不好,有些後悔將那棉襖放回原處,若是被李桂芳查出來,只怕林不歡,吃不了兜著走。

    在這個家裡,原本最尷尬的,要數自己,畢竟爹不疼娘不愛,又還怯懦傻乎乎的。可自從原主林不喜上吊之後,她活了過來,憑著一股憤怒對李桂芳置之不理,最尷尬的,莫過於林不歡。

    明明李桂芳是不喜歡她的,可是她偏偏不信邪,非要各種討好諂媚,甚至不惜踩著其他兄弟姐妹,最後得到的結果讓人心灰意冷,她卻好像意識不到,仍舊是不住的努力,去獲得李桂芳的關注與那點微薄的關心。

    林小菊是有寵愛的,即便她犯了錯,性情大變,李桂芳對她還是頗為照顧。林招弟就更不用了,李桂芳的關愛,從來沒有給過她,她還是一如既往,說起來,比林不歡更無藥可救。但是她好在,沒有希望就沒有失望,被剝削慣了,估計已經麻木了,若是哪天李桂芳對她好點兒,她還該不習慣了。

    如果林不歡私藏的銀子被發現,那她之前烤雞肉,每天起那麼早做的努力,估計又付之東流了。哎,林不喜覺得對林不歡已經要精分了,一會兒覺得她可惡,一會兒覺得她可恨!

    正想著呢,又覺得冷,將身上的被子拉緊了些。李桂芳劈手拉開,也不顧林不喜還生病,將所有的被子都禿嚕一遍,口中喃喃自語:「若是被我找到,看我不打斷你們的狗腿。」

    林成才接話說道:「也許是花了呢。」

    李桂芳怒道:「花掉了也得留下個東西的,現在什麼都要銀子。」幾乎把床板都拆了,搜了個底朝天。

    林不喜本就穿得單薄,被這麼在大通鋪上一陣騰挪,從熱被窩被趕到冷被窩,渾身幾乎直打哆嗦,林招弟急忙又把李桂芳翻過的被子給她蓋上。

    屋子就那麼大點的地方,除了一張木板的大通鋪,就是幾床被子,兩口木頭箱子,兩個女孩公用一個。一年四季,衣服就那麼幾件,飾品什麼的,除了林不喜自己攢的小首飾盒子,其他人根本沒有,窮的幾乎響叮噹。

    不到一碗茶的功夫,李桂芳就翻完了,中間幾次拿著林不喜的小首飾盒子,叫她打開上面的鎖,林不喜都不理。

    李桂芳叫了幾次,見她不動,怒道:「反了你還?說不定就是你偷的我的銀子!你不想給家裡交銀子就直說,別給了又偷偷的拿走,你這是做賊!」

    林不喜淡淡的低聲說道:「你有多少銀子可供我偷?你那些銀子怎麼得來的你自己知道,別逼我說破,我要是想要你的銀子,咬死不給你就是了。」說著任憑李桂芳怎麼喊,怎麼拍打她的被子都不管。

    李桂芳氣得不行,又拿這個祖奶奶沒辦法,只得又重新翻撿了一遍,嘟噥著看一眼林不歡,疑惑道:「這裡有件棉襖,不歡你怎麼不穿?別到時候又讓人家說我刻薄女兒,吃不給吃,穿不給穿。」說著已經拿起那件藏了銀子的棉襖,眉頭輕輕皺著。

    林不喜被冷風一吹,病情加重了,大腦也輕鬆也清醒了許多,幾乎看到林不歡雙腿打顫,渾身都在哆嗦。林不喜輕輕歎口氣,卻一時也想不到什麼好法子幫助她,只能輕聲說一句:「沒人穿,那就給我蓋著吧,我冷的很。」

    李桂芳瞥她一眼,嫌棄的看著她:「你沒看林不歡穿的那麼單薄,還天天幹活。你倒是好,成天無所事事,閒著還閒出病來了。」說著將棉襖在手中一裹,打算扔給林不歡:「好好穿著,別又凍病了。」

    林不歡幾乎是帶著欣喜脆聲答應著,伸出手準備接。李桂芳臉色卻突然耷拉下來,疑惑的在手中的棉襖裡面捏了捏,面上疑竇重生。

    林不歡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臉色都嚇綠了。

    下一秒,李桂芳已經用力一把撕開棉襖的腋下處,立刻咕嚕嚕掉出來三四塊小碎銀子,林不歡還來不及辯解,李桂芳已經將棉襖扔在林不喜身上,手勁兒很大,直打的林不喜頭有些生疼。

    李桂芳手中握著銀子幾步繞過大通鋪,站到林不歡跟前:「說吧,你是什麼時候偷家裡的錢?」林不歡還沒來得及說話,李桂芳等也不等,劈頭蓋臉朝她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林不歡哇哇的一聲就大哭起來,指著林招弟口齒不清的說道:「棉襖是大姐的,娘你怎麼過來問我。」

    說著似乎受了天下的委屈,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林成才站在那裡看熱鬧,臉上笑嘻嘻的,得意洋洋補充一句:「該打。家裡的銀子都是給我攢著娶媳婦用的,你居然敢偷?你膽子好大?」說著用手去狠狠打了幾下林不歡的腦袋,林不歡哭得更凶。

    林小菊木然的看著,一臉冷漠,像是跟她毫無關係的人在受罰一般,站在門角。

    李桂芳又問林招弟:「這棉襖不是讓你給不歡穿嘛?怎麼又成了你的?」

    林招弟疑惑說道:「我給了呀,你看我身上的。」林招弟身上的粗布棉襖,也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下擺都有點短,背後打著兩塊大大的補丁,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ps:從現在開始,故事情節將會發展的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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