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3章 番外 之徐敬東VS蘇辰（七番） 文 / 葉兮涼
曾經的徐敬東被上一輩的恩怨蒙蔽了眼睛，所以他根本看不清楚，也不想要去看清楚。與蘇辰同在一個屋簷下，朝夕相處之後，他一度糾結究竟該怎麼對她，他又該如何自處。
或許在猶豫、心軟的時候，他就該意識到的，是他在感情上太過遲鈍，不明白當初自己所有的反常都只是因為蘇辰一個人而已，根本與徐敬南無關。
即使不是徐敬南，即使與蘇辰要好的是其他男生，他依然會反常的出奇，或許如果那個人不是徐敬南，他就能看清自己的心思。
到現在他才明白，他娶蘇辰的真正原因，並不是因為徐敬南喜歡她，而是因為他自己喜歡她，潛意識裡早已動心。因為她而懂得了什麼是吃醋，因為她而懂得了什麼是意氣用事，因為她而討厭情敵的存在，因為她才更恨徐敬南……
徐敬東從來都是聰明的人，卻在感情上太過矛盾、愚笨，傷了別人，也傷了蘇辰。說到底，陸悠會變成這樣，他也難辭其咎。如果他沒有一時情急之下利用陸悠，那麼他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是他……感情上的失敗者，這一切的糾葛都因他而起。他怎麼會這麼蠢？連「喜歡」這份心思都看不真切。他怎麼會這麼可恨？明明就在他手裡的感情，卻被他一手摧毀。
他無數次後悔，如果……如果他娶了蘇辰以後，能夠毫無保留地對她好，能夠盡到一個做丈夫的責任，能夠多關心多愛護她一些，那麼他們現在是不是也會很幸福，他曾經也那麼渴望過的幸福。
他只想告訴蘇辰——
「辰辰，我很乾淨，我不髒。」
……
蘇辰在乎的、介意的無非是兩件事。一是徐敬東與陸悠的過去，那是她所不知道的、未曾參與的過去，糾纏這麼多年，徐敬東仍無法釋懷的過去。二是徐敬東娶她的目的，他曾經親口承認的，他娶她，只不過是因為她恰好是徐敬南所喜歡的人而已。
可是，此刻站在她眼前的人依舊還是徐敬東，依舊還是那張她熟悉到想要忘卻卻更加深刻的臉、那副模樣、依舊是她曾經深愛的樣子。
同樣是他，卻忽然告訴她，她介意的這一切都是假的。真與假，從來都是以他說的為準，他有明確的是非界限，而她一直以來只有聽從的份。
他說，他從未喜歡過陸悠，之所以會和陸悠交往都是受了她無意中的刺激。他說，他從未與陸悠發生過關係，他所有的第一次都只繫於她一個人。他說，他娶她是因為不知不覺中早已喜歡上了她，與徐敬南毫無關係。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說著，她聽著。顛覆她所有認知的人是他，而現在他卻彷彿在對她說：「辰辰，你只是做了一場噩夢而已。夢醒了，而我是愛你的。」
那麼她呢？她的意願呢？是不是從來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他毀了她的美夢，於是夢醒了，她也看清了。現在他說，錯了，夢是假的，感情是真的，她就該繼續聽從他嗎？
他以為，解釋清楚這一切，她就會和他回去嗎？回到過去嗎？
……
「你要說的，我都聽見了，還有什麼別的事嗎？」
蘇辰的語氣沒有異常，但她的雙手別在身側後方，默默絞著衣角。她的思緒很混亂，但是有一點她目前還是能肯定的——她不想和徐敬東重新開始。
徐敬東仔細地分辨著她的表情，無懈可擊的淡然與冷靜，他苦笑一聲，又想再確定一遍，他問：「這就是你的答案？」
即使是這樣，她也還不願意原諒他，再給他一次機會嗎？
「嗯，」蘇辰點點頭，「徐敬東，不是所有的誤會解開之後就是破鏡重圓的結局，我們……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徐敬東念著這四個字重複了一遍，似是在體會字裡行間的意思，過了片刻才問：「既然回不去了，那為什麼不願意去相親？」
明明遇到了對她有好感的人，為什麼不願意給對方一個機會發展？
「我……我暫時不願意結婚而已。」
蘇辰只是說出了自己真實的想法，卻不知道這句話正中徐敬東的下懷。她暫時不想結婚，她不想回到過去，但是也沒有想開始未來，他還有機會。
徐敬東忽然笑了，「很好，以後也別去相親，即使對方對你有好感，我也不會允許。」
這句話很怪，就像是在暗示著什麼……蘇辰轉念想了想便想通了。
起初，她沒把相親放在心上，雖然心裡敷衍著，但是表面上都是極盡客氣。也有幾個相親對像當時對她示好，但之後都不再有聯繫。蘇辰本也不打算有什麼後續發展也就沒當回事，可是徐敬東這麼一說，她才心生疑竇。
「是你做了手腳？」
徐敬東沒有否認，他不怕蘇辰知道。
「徐敬東，你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做。即使你現在阻止得了，將來我還是會遇上一個讓我心動，願意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
徐敬東幾乎是在蘇辰話音未落之際，就已經伸出拳頭直直地砸在了蘇辰身後的牆壁上。
「不要，」徐敬東垂著頭低吼，「辰辰，不要喜歡上別人。」
蘇辰咬著乾涸的嘴唇，心下酸到了極點。這樣的徐敬東，她以前何曾有幸見到過？分開以後，他屢次把最脆弱的一面展示在她面前，任由她刺傷他的傷疤。
他喜歡她，她相信了，只是他們錯開了相遇相愛的時間，一切都不是最美好的模樣。
「徐敬東，你走吧。」
******
蘇母來到女兒房間，卻看不到女兒的身影，聽到裡間盥洗室傳來的水聲還有掩蓋不了的哭泣聲，她才急急地打開了盥洗室的門。
洗漱台的水龍頭開著，蘇辰正跌坐在流理台下，一手還扶著檯面，一手無力地垂在地上。她背對著門，肩膀卻顫抖得厲害分明。
蘇母心下又酸又澀地一步步走近女兒，只覺感同身受。她的女兒，究竟為什麼要遭受這麼痛的情傷？
「辰辰。」蘇母蹲下，摟過女兒的肩膀，卻沒有辦法再繼續說下去、勸下去。
「媽……」蘇辰伸手抱住媽媽，彷彿落水的人遇到了一根救命的浮木，企圖快速逃離未知的傷害，「媽……我好難受。」
蘇母的眼淚也不禁落了下來，她的女兒，為什麼會在感情路上這麼不順心，這麼苦？
從小，她和老蘇就富養女兒，老蘇更是把女兒寵到了天上，要什麼就給什麼。女兒並沒有因為家境優越和家人的寵愛而變得囂張跋扈，反而乖巧懂事又聰明機靈，討得所有人的歡心。
直到有一天，蘇辰說：「爸媽，我要嫁給敬東哥哥。」或許從那一天開始，她的生命軌跡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一場愛情，如果只給女兒帶來了傷害，那麼就讓這傷害到此為止吧。
******
「悠悠。」劉零見到陸悠站在門外，只覺驚喜萬分，她以前從來都不肯到他家裡來的。
只是，他的笑容還沒有維持多久，就消失了——陸悠抬手抽了他一巴掌，乾脆又利落。
「悠悠……」
「你竟然向徐敬東說出當年的事情，你毀了我最後一絲機會，劉零，你對得起我嗎？」陸悠拿起單肩包就向他身上砸。
她情緒失控了，也快瘋了。她唯一的籌碼都再也沒用了，這一次，她和徐敬東是真的結束了，而劉零……劉零竟然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他不會再要我了，不會再要我了，不會了。」陸悠跌坐在地上，哭得髮絲全亂，時而吼一聲，時而低喃。
劉零的左臉霎時紅了起來，火辣辣的疼，方纔的觸感彷彿還停留在臉頰上，他卻無暇顧及。見到陸悠這副樣子，立刻蹲下安慰她，「悠悠，悠悠。」
他一靠近，陸悠就抬手打他，不論是臉、胳膊還是背，雙手揮舞著，她吼得累了、打得無力了，也就任由他抱住自己。
等到陸悠徹底冷靜下來，卻心如死水地問了一句：「劉零，你說活著有意思嗎？」
「悠悠，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我不能生育了，徐敬東也不要我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提到不能生育，對劉零而言才是最大的痛。當初得知她要去墮胎，他千方百計阻攔都不及徐敬東的一句話，最終卻害了陸悠。那是他的孩子……他和陸悠的孩子啊……
「悠悠，放棄他吧，你還有我。」
「你？」陸悠抬眸看了他一眼，眼底閃過諷刺，「我還不如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