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8章 文 / 葉兮涼
「你決定了要和徐敬南一起出國讀研？」
「嗯。」
「不要去。」
「為什麼？」
「我想要你做我的女朋友，所以，蘇辰，留下來。」
這就是當年徐敬東向蘇辰初次表白的場景，仔細想來，他言語中竟然真的沒有涉及任何類似於「我喜歡你」的因素，而「我想要你做我的女朋友」這句話卻已經足夠讓蘇辰為之一震。
正因為這句話，她整個人變得飄飄然，彷彿忘乎所以走在雲端，等待已久的夢想在她即將放棄之前突然轉變為現實，那一瞬間，她根本不需要再思考就答應了他，唯恐慢了一秒，他的誓言就會破碎，一切都會化為泡沫。
沉浸在突如其來的幸福之中的蘇辰，她怎麼可能會想到，徐敬東制止她出國的原因，竟然是因為與她一起出國的對象是徐敬南，一直以來都喜歡著她，甚至是暗戀著她的徐敬南。
對於徐敬東與徐敬南互相看不順眼這一點，蘇辰曾經或多或少有感覺到的，只是她以為畢竟他們兄弟不是一母同胞，怎麼說都會有些將對方當作假想敵的心理。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對同父異母的兄弟之間的關係會惡劣到如此地步。
海水時不時拍打著岸邊，浸濕了蘇辰半個身子，她卻渾然未覺。
徐敬南喜歡她？徐敬南喜歡她？徐敬南怎麼會喜歡她呢？她從小時候開始，就習慣了跟在徐敬南身後玩耍，他之於她，就像是親哥哥一般的存在。
等到她少女情懷，情竇初開，她才慢慢理清自己的心思。冷靜自持又漠然清高的徐敬東與她所嚮往的理想型的條件幾乎完全符合，他不冷不熱的態度正中她的心扉。
而徐敬南呢？蘇辰從未往男女感情這方面想過，這太荒唐了。她將他看做最親近的哥哥，什麼心事都向他說，甚至因為他與徐敬東同住一個屋簷下，她還拜託他幫她探探口風。
徐敬南也從來沒有表現出超乎友情的感情，她根本不知道，從來就沒想過。若是他真的開口說出自己的心意，或許她會笑著回應一句：「這個玩笑不好玩。」
甚至是在結婚後，她與徐敬南的關係依舊親近。她本就習慣了向他傾訴煩惱，她什麼都不瞭解，然而他呢？他是不是因為她而苦惱了很多次，卻沒辦法對她冷淡？她是不是給他造成了困擾？
蘇辰的思緒全然亂了，現在這樣的局面到底算什麼？
所以，這一切都是一場報復性的賭局？徐敬東娶她的理由，是為了刺激徐敬南？只要徐敬南得不到，就好。他娶她，甚至都不是因為她蘇辰是一個合格的妻子人選？
這太可笑了，太荒謬了。
蘇辰低低地笑了出來，全身無力的癱軟，淚水與海水融合在一起，又鹹又苦。
徐敬東說不出娶她的原因，即使在他們攤牌的那一晚，他也閉口不答。蘇辰以為無非是因為她的家世與他匹配，她又是一心喜歡他，所以對於徐敬東而言，她是最不麻煩的選擇。
然而，她現在幾乎顛覆了自己的認知。一直以來，她所嫁的丈夫究竟是怎樣一個心思深重的男人？在他眼中，她又是怎樣一個愚蠢天真的女人？
這樣卑鄙的他，竟然還猶豫著不想與她離婚，竟然不惜開口說他喜歡上她了。最可笑的是，她差點相信了他是真心的。
她對於他，還有什麼利用價值？他究竟還想偽裝到何時？
蘇辰從包裡翻出手機，屏幕上全是徐敬東的來電與短信，她直接將他拉入黑名單，又給自己的律師發了條短信——「楊律師，我是蘇辰，請你替我出面與徐敬東商談離婚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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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總監，您今天心情好像不錯。」林雯看了看她的臉色，由衷地說。
「是嗎？」姜微透過電梯的鏡面反射看到自己的臉，精神確實好了很多，表情也很放鬆。
林雯點點頭，她不禁想，或許上次與天瀾財富談判的失敗是因為姜總監的狀態不太好，今天她一定是做好了準備，所以整個人都張揚著自信。
前台將他們領到會議室，等候市場部的薛經理。
林雯還記得薛經理的模樣，也許是仗著天瀾財富處於優勢地位，所以舉手投足之間都透著傲氣，而她們完全處在下風。然而，她相信姜總監這次能夠扳回一城。
「姜總監。」薛煜推開會議室的門，走了進來。
「您好，薛經理。」姜微的語氣很友好，但她並沒有特意起身，仍舊坐在位置上。
薛煜坐到她們對面，「不知姜總監考慮的如何？」
他指的是五源農業的投資組成一事，天瀾財富堅持占投資總額的百分之三十五，而遠睿集團只能佔百分之十五。
姜微淡淡一笑，不容置否地開口：「遠睿集團的意見是雙方各佔投資金額的百分之二十五，如有違背，那麼我們只有下次再與貴公司尋求合作機會了。」
薛煜的眼底閃過驚訝，由於上一次的勝算較高，他低估了姜微的氣場，眼前的女人分明帶著強勢，與之前那個迷茫的女人大不相同。他不禁懷疑她是看沒什麼轉圜的餘地，才表面上裝作冷靜。
「姜總監，我以為我們已經達成了一致，遠睿集團正因為不具備足夠的流動資金，所以才想要與我們公司合作，不是嗎？」他甚至認為今天他們是來簽約的。
「薛經理，我想有一點你不是很清楚，」姜微將所有文件數據都拋卻，只與他談最切實的本質，「遠睿集團才是五源農業的主要投資方，五源農業正因為信任我們公司所以才將融資的業務交給我們，而天瀾財富僅僅是我們公司單方面提出的共同合作方，如果不滿意，我們公司完全可以打消合作打算。只不過，這項合作取消的話，想必天瀾財富也會損失不少。」
姜微已經瞭解得很清楚，五源農業的董事長程航與陸征有私人交情，所以信得過他。若論實力，天瀾財富絕對不輸給遠睿集團，而程航選擇陸征的理由，是因為信任。
五源農業的項目的確有利可圖，否則天瀾財富也不會要求追加投資金額，若是合作取消，遠睿集團能夠再尋找其他合作方，而天瀾財富卻是無形中損失了一筆利益。
其中利弊，她說到這個份上，相信薛煜能夠判別。
這才是工作時的姜微，冷靜自信又具有威懾力，不會因為外表的柔弱而讓人看輕了她，當然，這也可以稱作為反轉魅力。
果然，薛煜思考了許久，才道：「我回辦公室取一份文件，請二位稍等。」
他一出去，林雯就拍手感歎道：「姜總監，你太讚了，那個薛經理臉色都變了。」
「我只不過是掌握了最重要的信息而已。」
等了好一會兒，薛煜還沒有回來，林雯問：「姜總監，我能去個洗手間嗎？」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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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雯一邊找著去洗手間的路，一邊打量著天瀾財富的辦公設施與環境。最初來這裡拜訪的時候，她還崇拜地認為天瀾財富各方面都很優秀，一點都不比遠睿集團差。不過現在，她更崇拜姜總監，太能言善辯了，換做是她，一定緊張的語無倫次。
在洗手間，她竟然又聽到了天瀾財富的女員工談論八卦。雖然互不認識，但是林雯仍是興致頗高地聽著，八卦就是談資，聽過且過。
「你們聽說總經理夫人大鬧徐總辦公室的傳聞了嗎？看來徐總是真的快離婚了。」
「聽說了，徐總秘書聽到辦公室傳來摔東西的聲音，後來親眼看見徐總拿著拖把拖地，那副樣子還有點詭異的違和感。」
「哎，青梅竹馬這麼多年都走到離婚的地步，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也難怪，徐總都三十四歲了，還沒個孩子，這樣的婚姻總是走不長久的。」
林雯沒想到她們講上司的八卦能講那麼久，她得趕快回到會議室，於是只能硬著頭皮出來。
那幾個女職員正對著鏡子一邊說話一邊補妝，見到陌生的面孔不禁皺眉問了句：「你是？」
「我……我是其他公司的實習生。」林雯說完就逃竄出去，她不會被滅口吧？
回到辦公室，卻還是只有姜總監一個人，她疑惑地問：「薛經理拿個文件拿這麼久？」
姜微不甚在意地聳聳肩，「我猜，他正和他上司商量應對的策略。」
薛煜是市場經理，對這件事沒有主要決策權，派他來與她談合作，本身就是一種示威。天瀾財富是認定遠睿集團不會拒絕他們的要求，所以才輕視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