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文 / 風流書獃
太子妃最近過得委實不順。若她嫁予平常人家,懷上雙胎必是天大的好事,但她嫁的偏偏是皇室,情況就截然相反。
誕下兩兒視為不祥,誕下兩女視為不祥,誕下一兒一女實乃大大的祥瑞,然其中又暗藏凶險。龍生鳳死視為不祥,龍死鳳生視為大不祥,唯有雙子均安才算是平穩了。
算來算去,反不如只懷一胎,是好是歹也就五五之數,並無需操那麼多心。
且讓她更感焦慮的是,她嫁入東宮六年,太子膝下僅得一子,與其他幾位子嗣豐茂的皇子比起來實在是少的可憐。皇上十分看重嫡庶,太子沒有嫡子一直是他的心病,故而這些年對太子妃越發不滿。
又加之徐側妃野心漸長,在她懷孕期間頻頻放出流言擾亂她心神,幾位妯娌也暗中使絆子意欲令她落胎,其中艱險一言難盡。
太子妃雖然行事沉穩,卻也有些頂不住了,這才前往道觀謁拜鬼神。送上祭品後她在籤筒前站了足有兩刻鐘也不敢伸手去拿,只好把虞襄叫進來,抽中上簽便罷了,抽中下簽她還能安慰自己那是別人抽的,與本宮無關。
接過簽後她指尖微顫,看也不看就遞給觀主。
觀主輕咦一聲,她脊背立馬繃直了,問道,「可是籤文不好?」
老太太捏著佛珠默念一句『阿彌陀佛』,忽而想起這是道觀,又連忙告罪,改念一句『無量天尊』。
虞思雨眸光微閃,只等著看虞襄倒霉。這種兩頭討不了好的事她也巴巴的湊上去,可見平日裡的聰慧能幹都是被老祖宗和大哥捧出來的!
觀主細看片刻,笑著擺手,「非也非也,貧道卻是要恭喜太子妃娘娘,竟抽中了本觀唯一一支龍鳳簽。太子妃娘娘請看。」話落將簽雙手奉上。
太子妃定睛一看,簽頭標了一個上上,下繪首尾相連的一龍一鳳,籤文只兩句——竹化成龍鳳入天,道光普照諸邪散。其寓意已經很明顯了。
太子妃長出一口氣,捏著簽頭低笑起來,淤積在心底的,快要將她壓垮的慌亂和焦慮頃刻間消散,喟歎道,「襄兒果然是個有福的。」
虞襄擺手,「不是我有福,是神仙藉著我的手給娘娘賜福,說到底還是娘娘您命數好,沒我什麼事兒。」千萬得把自己撇乾淨,否則生的不是龍鳳胎也要怪到她頭上,皇家人實在是難伺候。
「你這孩子就是會說話。九兒也來了,在後殿的廂房裡睡覺,你帶她出去轉轉,省得她一睡又是一整天。」太子妃笑道。
虞襄應諾,在兩個宮人的帶領下往後殿行去。老太太大舒口氣,暗道襄兒果然是個福星,這運氣著實不一般,與太子妃略敘會兒話,又祭拜了殿中雷祖,這才帶著滿腹心事的虞思雨離開。
白雲道觀的規模雖比不得鎮國寺,卻也佔了一整個山頭,山頂更有一口天然形成的湖泊,碧色的湖水印著淡藍的天空和一輪燦陽,風景著實美不勝收。湖邊儼然是最清幽的去處,故此,道觀特意建造了一座兩層高的茶室,又在茶室旁修建了幾個小亭,無論是飲茶還是泛舟,都是絕佳去處。
風景好了,去的人也就多了,虞襄帶著九公主跟范嬌嬌來到茶室時,二層靠窗的位置都已坐得滿滿當當,只餘樓梯口一個小桌還空著。
九公主現年十二歲,很快就要十三,身量抽條了,臉也長開了,雖比不得虞襄嬌艷逼人,卻也俏麗可愛,再加之一身卓然貴氣,只要不開口說些傻話,倒挺能唬人的。
范嬌嬌是三人中最年幼的,卻也是最高壯的,濃眉大眼很是英氣,腰間別一根蛇尾鞭,誰要是敢對九公主不敬,她二話不說便抽過去。京中閨秀給她取了個混號叫『打手』,她聽了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因觀中人多手雜,觀主為防衝撞貴客,將茶室讓給女客,湖邊的幾個小亭用來招待男客,倒也兩相得宜。
道童一面用抹布擦桌,一面邀請三人落座。
九公主指了指窗戶,道,「我想去那裡坐。」
范嬌嬌立馬走過去,抽出腰間的鞭子在桌上甩了甩,哼道,「聽見了嗎?九公主要坐,還不趕緊讓開。」在虞襄堅持不懈的調教下,她越發朝著將門虎女的方向發展,那氣勢怎麼看怎麼彪悍。
四位閨秀一臉屈辱的起身,移坐到樓梯口,其餘人等皆站起來行禮。九公主目不斜視的走過去,拿起四人未曾用過的糕點一口口啃起來,唇角的糕點渣立馬將她渾身的貴氣驅散,變成了傻氣。
虞襄瞥她一眼,對著窗外明媚的春光幽幽歎息。
「你怎麼了?吃啊!」九公主拿起一塊雲片糕,頗為慇勤的遞過去。
「你自個兒吃吧,慢著點,別噎著。出宮的時候沒用膳?」
「用了,我最近飯量見長,皇嫂和母后不准我多吃,說是會胖成小時候那樣,待來年就嫁不出去了。」九公主腮幫子不停蠕動,像只倉鼠。
「他們嚇唬你呢,你小時候那哪兒叫胖,叫圓潤,好看著呢!」范嬌嬌這些年拍馬屁的功夫越發精進。她倒也不是刻意的,只是性子直,又非常喜歡九公主,說出來的話自然肉麻了些。
虞襄聽了深以為然的點頭。
幾人閒談的片刻,茶室裡忽然騷動起來,也不知哪家閨秀尖叫了一聲,「呀,是狀元郎,他也來了!」
眾人紛紛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樓下三四米處的小亭內,幾位青年文士正圍坐在一起喝酒談天,說到妙處忍不住拿起筷子敲擊碗沿,放聲高歌。
煙綠色的柳枝四下裡垂落,在微風的吹拂下一起一伏,倒似在和歌起舞,頗為雅意。
然而更為雅意迷人的還是狀元郎那俊美異常的五官,或輕笑,或皺眉,或面無表情,種種神態無不使人迷醉。
九公主含著一口糕點都忘了嚥下去,呢喃道,「真俊俏,和蓮子糕一樣俊俏。」邊說邊站起來,探出身子看個不停。
有她帶頭,其餘閨秀也都忘了矜持,全都擠到窗邊探看,不時發出一陣陣驚歎。
虞襄轉眼瞥去,心下略感驚訝。傳說中才高八斗的狀元郎竟是那位意圖撞車尋死的落魄公子,短短兩月而已,他還真飛黃騰達了。
只看了幾眼,她的注意力就被背對著茶室的高大身影吸引。倘若將幾位文人雅士比作翠竹,那身影便似一棵青松,且還是扎根於崖頂的凌雲松,自有一股堅毅不拔,英雄蓋世的氣度。他無需露臉,在虞襄眼中便是最特別的存在。
閨秀們的嬉笑聲引得湖邊的青年們紛紛抬頭眺望,雖面上不顯,心下都略帶幾分得意,吟詩的聲音都不自覺拔高了許多。唯獨那人充耳不聞,視而不見,只將手置於腰間的刀柄上,脊背繃得直直的,隱約可見掩藏在官袍下的強健而充滿張力的肌肉紋理。
虞襄定定瞅了他好一會兒,見他總沒發現自己,眼珠子一轉,從荷包裡掏出幾粒紅豆,朝他砸過去,然後立馬彎腰躲在窗台下。
耳邊有破空聲傳來,虞品言迅速躲避,垂眸一看卻是幾粒紅豆。他轉臉朝茶室看去,發現九公主嘴裡正叼著半塊糕點,癡癡的望著沈元奇。范嬌嬌衝他擺了擺手,擠眉弄眼的不知想表達些什麼。
虞品言挑眉,故作不在意的轉身,繼續盯著亭中喬裝改扮過的太子。
虞襄捂著嘴偷笑,隨即又掏出幾粒紅豆砸過去,卻發現自家兄長迅速轉身,似笑非笑的瞥過來,用口型無聲訓斥,「又淘氣!」
虞襄趴伏在窗台上,衝他飛了個得意的小眼神兒。她本就長得跟一幅畫兒似得,頭上又籠罩著絢爛的春光,眉心一點硃砂閃閃發亮,嬌艷欲滴,直叫湖邊所有人都仰頭朝她看去,目中均露出癡迷之色。尤其是沈元奇跟方志晨,眼珠子都快轉不動了。
虞品言臉上的悅色頃刻間退去,拾起地上一粒紅豆,彈向她所在的窗口。只聽匡噹一聲脆響,卻是支撐窗欞的竹竿被彈斷,窗戶重重落下。
所幸虞襄極為瞭解自家兄長的脾性,在他彎腰撿紅豆的時候就急忙躲開,順便將九公主也拉離窗口,否則她們鼻子都得被撞歪。
「你哥哥又生氣了。我每次見他,他都在生氣。」九公主搖頭歎息。
「虞大人真厲害!我爹說他是大漢朝第一高手,這話果然不假!高手嘛,總有那麼一點兒小脾氣的。」范嬌嬌又開始拍馬屁。
虞襄沒搭理兩人,立即去掀窗戶,卻發現湖邊再看不見半條人影,只餘一隊龍鱗衛拿著劍戟匆匆走過。
沈元奇辭過太子,行至虞品言跟前,拱手道,「下官見過侯爺。方纔那位小姐可是侯爺的嫡親妹妹?」
方志晨本也打算離開,聽了這話忍不住朝兩人看去,腦海中不斷浮現少女那張比春光還要明媚的俏臉,一時竟有些癡了。他萬萬沒想到,那瘸了腿的嫡小姐竟是如此一位絕色佳人。單她那張臉,已足夠彌補她身上所有缺憾。
「沈大人,你逾矩了。」虞品言語氣陰冷,右手搭放在腰間的繡春刀上,輕輕摩挲刀柄。
沈元奇這才意識到自己衝動了,連忙彎腰告罪。
虞品言面無表情的點頭,繼而大步離去。
沈元奇摸了摸微微發涼的脖子,心下既感到欣慰又覺得失落。唯一的親人就近在咫尺,他卻不能與之相認。她現如今是侯府嫡女,深受兄長和祖母的寵愛,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錦衣玉食。倘若自己貿然登門相認,也不知會不會招致她怨恨。
罷了,再等等看。沈妙琪近日也入了京城,估計沒多久便會尋到永樂侯府。侯府想找姓沈的商家是千難萬難,而沈家想找侯府卻很容易。京中侯爵本就只那麼幾戶,再加之十年前遭逢大難這條線索,稍一打聽也就知道了。
憑沈妙琪那心性,定是要奪回屬於她的一切。他且等她先出手再另行安排。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我的小萌物們,也感謝所有支持正版的朋友,麼麼噠!
二睡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
陳巴克比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
素和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
小q扔了一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
烻仴扔了一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
烻仴扔了一個火箭炮 投擲時間
烻仴扔了一個火箭炮 投擲時間
烻仴扔了一個火箭炮 投擲時間
417505扔了一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
茶色蔓延扔了一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
茶色蔓延扔了一個火箭炮 投擲時間
茶色蔓延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
裡耶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
幾何扔了一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
還是可人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
天涯未有期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
枕上魚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
曦太后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
落雨音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
mamamia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
花芽子扔了一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
墨未濃扔了一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
此乃一根大*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
小白小白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