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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亂神 文 / 空山新語

    鍾良算的神力剛剛探到神龕內的雕像,還沒來得及仔細觀察,突然覺察到雕像內有一股神力波動:「啵」的一聲輕響,雕像化為粉碎。

    「這裡面居然有一股神念!」鍾良算這一驚非同小可。

    敢於在葛無憂的泥像上做手腳,尤其是搶奪最寶貴的香火,這就是對大福神殿不宣而戰了,敵人是誰?他們還不知道。

    幸好是鍾良算,換作其他人,絕不敢打碎葛無憂的泥像,這件事永遠都不會被揭穿,這座微型神像就像是吸血鬼依附在葛無憂的泥像上,偷走大量香火。

    鍾良算手中的微型神像破碎後,他神色自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問道:「清理神像那群夥計現在在哪裡?」

    幾名弟子同時搖了搖頭:「他們是自薦來的,誰也不知道他們住在哪裡。」

    這件事就成了一樁無頭公案。

    「去請一批工匠,再塑一尊泥像。」鍾良算吩咐完畢,拍拍手離開了,誰也不知道這傢伙發的什麼神經。

    幾名弟子搖搖頭,只好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每座廟內都有他們兩人的畫像,只要照著畫像再做一個就是。微神像被發現後,鍾良算找到了癥結的所在,人卻沒找到。

    這次的泥像由鍾良算親自監督建造,泥像完成後他就離開了。

    既然微雕像內有神念,鍾良算發現這尊雕像的事同樣也被發覺了,既然雙方都知道對方的存在,鍾良算的行動無需隱瞞,回到天誠派後,立刻帶著人趕往各地,把所有泥像都查了一遍,其中有六家廟宇出了問題。

    香火的問題解決了,大福神殿內香煙裊裊,終日不散,按照這樣的香火,再招兩尊神進來一同享受都不成問題。

    鍾良算奔波數日後,沒有回到大福神殿,他來到了天誠派。

    自從贈與吳應求大夢果後,一直沒有再見過他的面,鍾良算後來找上天誠派的時候,和鍾良算打過交道的趙長風奉命接待,吳應求特別吩咐,鍾良算的所有請求必須得到滿足。

    「鍾先生這一次有何吩咐?」今時不同往日,趙長風一見到鍾良算立刻點頭哈腰,而且他得到掌門的特別吩咐,一定要把鍾良算伺候好。

    「這次我是來找吳應求的。」鍾良算開門見山說道。

    「這個……」趙長風面有難色,說道:「幾日前掌門突然宣佈閉關,任何人都不見,不過,掌門吩咐過,只要是先生的事,我們天誠派上上下下,隨時願效犬馬之勞。」

    「我只要見你們掌門,現在帶我去吧。」鍾良算不耐煩的揮揮手,說道。

    鍾良算的話趙長風不敢違背,只是猶豫了片刻,趙長風轉身領著鍾良算往掌門的住處走去。

    兩名長老守在門外,他們身後那扇大門內就是吳應求的住所,如今大門緊閉,吳應求閉關前下達過死命令:任何人只要跨入大門半步,格殺勿論!

    趙長風領著鍾良算過來的時候,兩位長老抬起頭看了一眼,立刻換成一副恭謹的神色。鍾良算他們沒有見過,可是他的畫像,天誠派上上下下耳熟能詳,這位可是連掌門都要供奉的神,他們更加不敢忤逆了。

    兩位長老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就看到一雙腳緩步登上石階,然後在他們倆驚奇的目光下,沒入門中不見了!

    「這位……神爺居然能穿牆入室?」一位長老結結巴巴的說道。

    「錯了!」另一位見識多的長老語氣中充滿了敬畏::「神爺剛才的身法應該是風過不留痕,說起來,他應該是一名戰神!」

    鍾良算靜靜地站在門內,在他前方不遠處有一張雲床,雲床一般是煉氣士用來打坐的,可是吳應求的姿勢非常奇怪,側臥在雲床上,一隻手托腮做沉思狀,另一條臂則是空蕩蕩的。

    吳應求雙目微合,神氣內斂,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修煉一種怪異的功夫,鍾良算神目如電,一看就知道:吳應求睡著了。

    說來也巧,鍾良算站立了不到半個時辰,就聽到吳應求曼聲吟道:「大夢誰先覺?生死不可知!好一個大夢果!」

    一翻身,正好看到鍾良算笑吟吟地站在那裡,連忙起身下床,倒地就拜:「在下吳應求,感謝先生的再造之恩!」

    「起來吧。」鍾良算俯身攙起吳應求,突然心頭一動,他看到了一條白花花的手臂,如新生嬰兒一般,這條手臂毫無疑問是剛剛長出來的。

    大夢果可鞏固魂魄,對神的身體來說,任何一處地方都可以算做煉氣士的魂魄,因此,大夢果對神的作用是巨大的,

    吳應求服下大夢果後就進入了夢遊狀態,夢醒了無痕,他的手臂卻恢復了。

    「先生賜予的靈藥實在是太珍貴了!在下如果少了這條手臂,今生修為難以再進一步,先生此舉,不亞於再造之恩!」

    缺少一條手臂,神力運轉必然受到影響,鍾良算此舉,無異給了吳應求一個天大的人情。

    「你可以把它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鍾良算微笑道:「我們大福神殿在各處的廟宇,多虧你和你的門下把持,勞苦功高,這點小意思只是聊表寸心罷了。」

    吳應求還不知道最近發生的事,不過他知道,為神殿做事是很多煉氣士門派是求之不得的,他們不做,很多門派會搶著去做,大不了神殿換一個地方而已。

    鍾良算此舉,徹底把吳應求收買了。

    「在下有自知之明,這點功夫和先生相比,猶如螢火之比皓月,可是在下也有一點長處,也許先生今後用得上。」

    「哦?什麼長處?」鍾良算動問道。

    吳應求說道:「在下幼年求道,蹉跎至今,走過的地方不計其數,會過的人物也不計其數,說起見識,恐怕比那些常年在神殿內修煉的神要多得多。」

    他的年紀比許多神都活得長,別人的時間都分秒必爭去修煉,他的時間就用在了尋幽探秘上。

    正好,鍾良算初來乾坤大陸,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一個包打聽式的人物在身邊,可以減少很多彎路,就比如現在,他正好有個困惑,鍾良算決定先拿出來試探一番。

    「吳兄」鍾良算改變了稱呼,說道:「正好在下有一事不解……」如此這般,把他在廟裡發現的微神像的事說了一遍,問道:「吳兄可知道這神像是怎麼回事?」

    吳應求臉色一變,驚呼道:「亂神!」

    「看來有點靠譜了。」鍾良算看吳應求的神態就知道,這傢伙懂的事還真多。於是鍾良算認真問道:「亂神是怎麼回事?」

    吳應求神色凝重,緩緩說道:「對於你們這些有神殿,可以享受香火的神來說,亂神是從來不存在的,他們活在神殿的陰影下,就像我一樣,沒有一個安身立命的場所。」

    「有些神就開始劍走偏鋒,他們修煉了一種很特殊的功夫,這種功夫可以把一絲神念寄托在泥像上,盜取別人的香火。」

    「不過,他們這麼做有很大的風險,一旦被神殿的人發覺,被人追殺起來,則天下之大,沒有他們容身之地。」

    「這是為何?」鍾良算問道。

    「這種行為屬於不勞而獲,為所有神所不齒,一旦被發現,就會群起而攻之,因此,他們行事詭秘,計劃周詳,為了獲取香火,他們可以在一座廟周圍長期潛伏下來,甚至可以扮成香客。」

    「這是一個組織?」鍾良算覺得頭大了。

    「是的。」吳應求點點頭,說道:「其實亂神行事也有他們的原則,不可盜取太多香火,以免被人發覺。」

    鍾良算搖搖頭:「這次的事情和你說的不一樣。」

    這一次簡直可以說是明火執仗來搶奪,而且是多個廟宇一齊動手,葛無憂連每日的造化補充都出現困難了,可以說,他們這次的做法相當針對。

    吳應求沉吟半晌,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我聽說,有些神殿為了報復,有時候會僱傭一些亂神來搗亂,這樣的亂神就有點可怕了!」

    鍾良算緩緩吐出三個字:「血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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