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旁觀者 文 / 空山新語
戴面具的男子旁若無人地站在大廳中央，陰冷的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每個被他看上一眼的人都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樑骨升起，彷彿被一條毒蛇盯住。
「在下宋鈺，來自血神殿。」男子自我介紹一番後，說道：「你們殺死了我們血神殿的信徒，我給你們兩條路：一條路歸順我們血神殿，做我們的信徒，一條路繼續頑抗。」
宋鈺舔了舔舌頭，冷冷一笑：「各位，我想知道你們的血滋味如何。」
這位血神殿的來人公然在天誠派駐地發出威脅，絲毫沒有把吳應求放在眼裡，吳應求就算脾氣再好也被激怒了。
「宋鈺！」吳應求大喝道：「別人怕了你血神殿，我吳應求還不放在眼裡！有什麼道道就劃下來吧，我們天誠派也不是吃素的！」
「這麼說來，你是不肯歸順我們了？」宋鈺臉色一寒，突然舉起手掌，向角落一位天誠派長老打去。
「噗」
這位長老哪會想到一名神對他下手，頓時血花四濺，身體被打得不知去向。
「放肆！」吳應求這一回被徹底激怒了。對方敢在他面前殺死他門下的弟子，他這個掌門人再不動手就說不過去了。
鍾良算和葛無憂站在雲端上，他們的身體被雲霧遮擋住，下面看不見他們，他們卻能把下面看得清清楚楚。
「血神殿？」鍾良算皺起眉頭，他被這個名字中透露出的血腥氣所不喜。
「前輩，難道神王府的管轄範圍，能允許這樣一個血腥的神殿存在？東王府難道不怕引起眾怒，從此在他們的管轄範圍內開啟無邊殺戮？」
葛無憂騎在雲獸上，慢吞吞的說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東王府不禁殺戮，其實，其他神王府也是如此。」
「只有在戰鬥中，人的潛力才能被最大限度地發揮出來，一個種族想要在和其他種族的戰爭中不落下風，必須養成強悍的風格。只有這樣，神王府才能招募到強悍的戰神，嚴格說起來，神王府中的戰神，都是各個神殿培養起來的。」
血神殿這種風格也許可以危害一些煉氣士，卻也能為神王府輸送強悍的戰神，特別是在對付野蠻人的戰爭中，這些強悍的戰神往往會起到關鍵的作用。
「凡事有個度。」葛無憂最後說道：「神王府也定下了底線，其一：神不允許攻擊煉氣士，其二：神殿之間的戰爭不允許殃及神殿本身，也就是說，不允許進攻神殿。」
神殿是諸神安身立命之根本，毀掉神殿就是釜底抽薪，不但斷送了其他神的修煉之路，甚至還會有殺身之禍，這和神王府的初衷相違背，也是神王府嚴令禁止的。
「前輩，我剛才就看到，宋鈺殺了一名煉氣士。」
葛無憂歎了口氣：「這就是人族的弊端所在。人雖然是萬物之靈，思想卻極為複雜，他們總會千方百計去尋找漏洞。就拿宋鈺來說，他雖然殺了一名煉氣士，違反了神王府的規定，可是有誰能知道？」
鍾良算一驚：「難道他想把在場的人全部殺掉？」
只有死人才不會洩露消息，鍾良算低下頭看了一眼，情況已經十分瞭然。
一群奇裝異服的信徒把大廳四面包圍住，想從任何方向逃走，必須要從他們面前經過。這群人的修為一望便知，他們雖然是煉氣士，可是個個在天誠派長老之上。
鍾良算說道：「決定勝負的一戰看來要在吳應求和宋鈺之間展開了，不過我看吳應求說話的口氣，未戰先怯，他沒有底氣。」
「那也不見得。」老奸巨滑的葛無憂看到了鍾良算看不到的東西：「那個叫宋鈺的傢伙依我看更加沒有底氣。他如果實力夠強，完全可以拿吳應求開刀，而不必冒違反神王府規定的風險，去殺一名煉氣士。他這樣做看似強勢，其實是想亂吳應求的心神……他沒有自信鬥得過吳應求！」
就在他們說話的功夫，「轟」的一聲，天誠派大廳的屋頂整個飛了起來，兩條人影疾如鷹隼，從大廳內飛起，落在山頭上。
大廳內碎石紛紛落下，這些碎石在距離屋內的人不到三尺時紛紛彈開，每個人都鼓滿元氣，在他們周圍形成一堵牆，沒有一粒碎石落在他們身上。
他們對紛紛落下的碎石視而不見，對兩位神的離開也無動於衷，他們的眼睛發出刀鋒般的光芒，彼此對視，沒有人敢挪動一步。
真正的戰鬥就在山頂上展開。
一看四下無人，吳應求的口氣先軟了下來：「閣下，上次的事情其實另有隱情，你們的人不是我們殺的。」
鍾良算一聽這話就搖了搖頭，這豈不是還未開戰就向敵人投降了嘛。不過鍾良算也理解他的苦衷，一個人想對抗整個神殿，明顯是雞蛋碰石頭，剛才在他的門人面前，吳應求還要顧及掌門的威信，如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吳應求就顯得底氣不足了。
宋鈺冷笑一聲，也不答話，手掌一翻，掌心處隱隱有一道血光，這道血光出現後，如一條匹練，向吳應求捲過去。
「神力中居然出現血光，他殺了多少人？」鍾良算對血神殿更加厭惡了。
果然如葛無憂料想的那樣，兩個人的實力在伯仲之間，雖然打得驚天動地，山石橫飛，卻沒有傷及自身。
「這兩人的修為和碧霞天的神相當，如果按照這裡的層次來分，他們只是兩名神侍。」鍾良算微微覺得有點奇怪。
吳應求的修為低不奇怪，宋鈺身為血神殿中人，修為這麼低就奇怪了。難道乾坤大陸的神殿內都是這種貨色？稍微強點的都被神王府招去了？
如果是這樣，他們的大福神殿豈不是要威震四方了？
鍾良算不知道神殿的規矩。一座神殿就像一座廟宇，有菩薩，也有小鬼，修為高的神根本就不出來走動，常年在外面走動的，就是宋鈺這種不上不下的神。
他們有神殿做靠山，一般的神也不敢動他們，敢動他們，就要考慮血神殿的報復！
兩位神，雖然在神的序列中敬陪末座，在煉氣士眼裡卻是驚天動地般的人物，兩人翻翻滾滾，打得灰塵滿天，所幸鍾良算和葛無憂都有一雙神目，把下面的戰況依舊看得清清楚楚。
就在這時候，山腳下人影一閃，再一閃就出現在戰場上。
這個人同樣帶著一個猙獰的面具，他的突然出現，宋鈺臉上神色一鬆，責怪道：「你怎麼現在才來？這傢伙不好對付，我們一起合力把他拿下！」
男子微微一笑：「只要是神，你都不好對付。」
「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宋鈺冷笑道：「如果你的修為高，也不會和我一樣，做一名跑腿的了。」
吳應求一見這架勢就知道，他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到了這時候，他反倒沒有先前的畏縮，擺出一副悍不畏死的架勢，喝道：「來者何人？」
「宋亮。」男子冷冷的說道。
「小子，該我們出場了！」葛無憂等了半天，就在等待這一時刻，此時，天誠派已經被血神殿逼入絕境，如果這時候施以援手，這筆人情可就大了！
鍾良算在後面問道：「我們幫哪一方？」
「廢話！當然是天誠派了。」葛無憂一句話，從此和血神殿結了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