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文 / 輕塵如風
「回皇上的話,說到這個,那就必須提到二十年前鎮南王府的血案了。」姬流觴此言一出,皇上的眼瞳一縮。
「姬大人的意思是在說,已經找到了二十年前刺殺鎮南王跟長公主的兇手了?」
「沒錯,確實已經找到了,而且還有當年的目擊證人,這個證人就在這裡。」姬流觴淡淡一掃,冷諷的眼神飄向此時頹然一旁的雲夕。
「雲夕姑娘,還請你將當年發生的血案真相告訴給皇上吧。」那雲夕見姬流觴提到她,自是一振,隨後定了定心緒,緩步上前給皇上跪下了。
「啟稟皇上,小女子叫雲夕,是二十年前長公主身邊的貼身侍女,關於雲夕的身份,皇上找出當年雲夕進宮的檔案就一清二楚了。還有,雲夕身邊有宮牌,也可作為證明雲夕身份的東西。」說著,雲夕將她掛在腰間的宮牌雙手奉上,邊上的太監小玄子見了,很有顏色地接了過來,隨後遞送到皇上面前。
皇上隨意地翻了翻,點了點頭。「沒錯,這塊宮牌確實可以證明你是皇姐身邊的宮女。接下來你就說一說,當年那樁血案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吧?」
「回皇上的話,當年鎮南王府的血案,奴婢在旁看得清清楚楚,根本不是什麼匪徒所殺,而是有心人所殺,奴婢當時看得清清楚楚,殺人真兇正是現在的吏部尚書安明遠。」
「哦?既然是安大人的話,那麼二十年前,你為何沒有說出來?非要等到這個時候才說出來?」
「回皇上的話,當年奴婢倉皇逃竄之際,跌落山崖,幸得一家獵戶所救,才挽回一條性命。只是奴婢當時跌落山崖之時,頭部撞擊到石頭,因而這些年來,一直都是恍恍惚惚的,分不清現實跟虛幻,直到鬼醫來到桃花村,將我帶走,並且用她高超的醫術醫治好了奴婢頭腦中壓迫著的淤血,如此奴婢才清醒過來,清醒過來之後,奴婢痛苦之後決定將真相告訴世子爺,不想世子爺被蒙蔽著過日子。」
說到這兒的時候,雲夕緩了緩口氣繼續道:「可雲夕沒想到的是,剛從鬼醫那裡出來,雲夕便遇見了世子妃,而世子妃不知道從什麼途徑知道了消息,知道了他父親就是當年害死鎮南王夫婦的兇手。她來找雲夕,雲夕本以為是想殺我滅口的,卻沒想到,世子妃根本不是這個意思,她讓雲夕等一等,等幾天再說出真相。那時,雲夕原本以為世子妃說要等幾天的意思,是準備離開世子爺,不讓世子爺為難的意思。可雲夕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世子妃竟然如此大義,竟會想著親自來揭穿安明遠當年所作之事,更沒想到的是,安明遠會如此狠心,將世子妃推落斷崖,要了世子妃的性命。」
雲夕此言一出,姬流觴倒是稍稍放了心,這個女人總算沒有愚蠢到無藥可救,知道什麼話在皇上面前可以說,什麼話在皇上面前不可以說。
而皇上呢,聽了雲夕這些話,淡道:「雲夕姑娘,二十年前的事情,實在是太久了,加上你瘋瘋癲癲了二十多年,雖然你說是鬼醫將你醫治好了,但是記憶偏差這種事情也未必不可能發生的,也許,在你瘋癲的二十多年,說不定你記錯了呢?」
「不會的,皇上,雲夕永遠不會記錯那一幕的,而且,安明遠還帶走了長公主的一個孩子,比世子爺先出生的那個孩子,那個孩子腰間那裡有一塊蓮花一樣的胎記,很大的一塊,雲夕絕不可能記錯的。」雲夕這話一說,邊上的姬流觴那是完全震住了。
蓮花胎記,腰間的部位,他也有一塊。
可問題是,他的容貌跟玉容歌完全不像,還有他的年齡,他比容歌要大三歲啊,他們怎麼可能是雙胞胎,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
這姬流觴滿腹困惑的時候,太后娘娘聽到這個消息,立即顫顫地走過來,悲聲問道:「你說什麼?雲夕,你說公主還有一個孩子?被人給帶走了?那個孩子呢,雲夕,你告訴哀家,那個孩子呢,還活著嗎?還活在這個世上嗎?」
「對不起,太后娘娘,是雲夕沒用,雲夕當時不該那麼沒用地昏過去了,要不然,公主的孩子也不會被人抱走了,是雲夕的錯。不過雲夕後來有追過去的,奴婢知道那個孩子被抱到了鳳凰山,所以奴婢才追到鳳凰山去的,也就在那個時候,奴婢才從鳳凰山跌落下去的。都怪奴婢,太后娘娘,如今,雲夕也不知道那個孩子在哪兒,對不起,太后娘娘,不過,不過太后娘娘你也不用太過悲傷,姬大人他認識公主的那個孩子,姬大人手中有公主出生之時給小世子佩戴的玉珮,他說,當年那個孩子還活得好好的。」雲夕說這話的時候,指了一旁的姬流觴道。
那太后娘娘一聽雲夕這話,便盯著姬流觴道:「姬大人,雲夕說得是真得嗎?」
「正是,微臣幼年之時確實認識小世子,那時,小世子跟微臣都在鳳凰山上求學習武,而微臣正是在那個時候跟小世子結識成為朋友的,也就在那個時候,小世子跟微臣交換了信物,給了微臣這塊玉珮。」姬流觴說到這兒的時候,腦子裡閃過了片段的記憶,那確實是二個年約七歲的孩子,一個是他小時候的樣子,一個則是長得很像玉容歌的孩子。
他努力,努力地想要想起來,他們之間說了什麼話,卻是頭疼得厲害,怎麼都想不出他們當時說了什麼話。
這姬流觴想得頭疼欲裂的時候,那太后娘娘呢,卻是一臉震驚地看著手中的玉珮。
「沒錯,這確實是雲裳的玉珮,是哀家在她成親那天送給她還有少謙的一對玉珮,一塊在容歌那個孩子那裡,一塊我以為早就丟失了,卻沒想到,是在雲裳另外一個孩子那裡。」太后娘娘哀傷地撫著玉珮上的紋理,轉而問著姬流觴。「姬大人,你可否告訴哀家,那個孩子現在在哪兒?」
「抱歉,太后娘娘,現在,就連微臣也不知道小世子的下落了。當年鳳凰山一別,微臣再也沒有見過小世子一面了。不過,微臣相信,小世子還活著,只要細心去尋找,總是能夠找到的。」
「對,姬大人說得對,只要派人去找,總能找到的。皇兒,你皇姐的孩子,還有一個可憐的孩子,你得給哀家找到,一定要找到他。」太后娘娘對著皇上說了這話後,轉而面對安明遠的時候,那是無法掩飾的恨意。「還有安明遠,哀家相信雲夕所說的,她是最好的人證,她既然能夠將細節說得這般清清楚楚,那就絕不會認錯兇手的,所以皇兒,你得為你死得那般淒慘得皇姐報仇,皇兒,你可萬萬不能放過安明遠這個殺害你皇姐的兇手,若不然,哀家絕不罷休。」
「可是母后,二十年前的血案,單憑雲夕一人之詞,怎肯令朝臣信服?」皇上顯然還不想安明遠死,他還用得著安明遠這枚棋子。
可是如今,皇上就算不想,也由不得他了。
那跪地的踏雪冷道:「啟稟皇上,民女有話要說。」
「你說。」
「民女可以作證,世子妃約安明遠見面之前,已經從飄香苑那裡得知了安明遠就是殺害鎮南王的真兇,世子妃為了世子爺,甘願以身冒險,決定勸慰安明遠前去大理寺自首,可是沒想到,安明遠竟然生怕世子妃去告發他,以此就推世子妃入了斷崖,害了世子妃的性命。太后娘娘,民女絕無虛言,這是世子妃臨去之前交給民女的信函,說她萬一有個三長二短的話,記得將這封信函交給太后娘娘親閱。」踏雪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雙手恭敬地奉上,太后娘娘身側的桂嬤嬤立即將書信拿過來。
「桂嬤嬤,念!」
「是,太后娘娘。」桂嬤嬤拆開踏雪遞送上來的信函,攤開來,開始一字一字地念下來,信中內容如下。
外祖母:
近日安寧以三十萬兩銀子從飄香苑買到一個震驚的消息,那消息上說安寧的父親安明遠正是二十年前殺害鎮南王夫婦的兇手,安寧震驚之餘,心痛不已。以安寧現下身份,恐怕已無臉面繼續呆在容歌身邊,所以安寧決定在離開之前為容歌做最後一件事情,那就是去勸慰父親安明遠前往大理寺投案自首,如此,也算是安寧盡最後的一份心意。
當然,安寧素知父親為人,恐怕不會輕易承認,安寧此行,也可能性命不保,但他總是安寧的親生父親,安寧相信父親還是有殘存良知的,因而想著親自前往一試。
信的結尾是安寧的大名加蓋了她的印章,當然了,這封信寫得極為草率,好幾處地方塗塗改改的,可見當時情況緊急,安寧應該是寫了這封書信之後匆匆地趕往這裡跟安明遠見面的。
「安明遠,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好說?」太后娘娘將安寧的信函扔到了安明遠的身前,容顏震怒。